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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真真这次是以李乐然表妹的身份参加的,因她本名太响亮,所以她现在在外都使用化名刘真。
女眷们坐在高台上,比赛的场地离她们有些远,坐定后,一旁的侍女端来沏好的茶。
李真真一看,玫瑰花茶,这可是她最讨厌的茶水,她微微抿一口,将它放下。
放下茶水时,正好坐在她右侧的那位夫人朝她看来,李真真只好微微点头朝对方致意,那夫人也朝她回礼。
接着,就是一阵安静的场面,射箭选手要入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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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盎然,到处都是一片生机勃勃,路边的野花也开始慢慢绽放。
比赛场地在湖边,如今的天,已不再寒冷,气温已渐渐升温,偶有微风吹来,湖边的拂柳随风微动,就是不看比赛,就单单坐在这里发呆也是极好的。
这时,前方走来一群小白杨,他们统一穿着黑色劲装射手服,手腕、脚腕都有束紧,一个个身姿笔挺、器宇轩昂,但人群中却有一人格外突出,秾纤得衷、延颈秀项,光是背影就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李真真也跟着歪脖子看向那人,不知这么好的身材,脸长得怎样,可千万不要长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不过那人一直没转过身来,一直用后脑勺对着她,她跟着扭动了几下脖子,还是没能看到那人的长相。
算了,不好奇了,还是好好赏景吧,说不定那人的正面转过来,还不如眼前的美景吸引人。
水光潋滟的湖边,正如火如荼进行着射箭比赛,少年人英姿飒爽,挽弓射箭,人群中不时有人爆发出好来,还夹杂的口哨声,显然,那群少年玩得怡然自得。
高台上,一群贵妇、贵女正聚精会神、心无旁骛的观看,唯有一人,她看着那随风飘荡的杨柳树在发呆。
这古代的运动会不好玩呀,这隔这么远观看,又不能下场近距离的看,连啦啦队都没,就下面一群小子在自娱自乐,有什么意思?
关键是隔这么远,根本就看不清他们射了多少环,又没有中央电视台的实况转播,她们只有隔得远远的、不停听那些人欢呼,这,还不如她看着树发呆了。
她就不懂了,这明明隔这么远,都看不清谁射中了几环,怎么边上的这些贵女们一个个眉目含春的,还能随着那尖叫声皱眉、展眉。
她无聊的发了一会儿呆,有些饿了,幸亏她有随身携带吃食的习惯,她朝宝石使了个眼色,宝石赶紧给她把食盒递过来,打开。
食盒里有她爱吃的绿豆糕和豌豆黄,她拿出之前翡翠给她准备的山楂,宝石伶俐地去给她泡了一杯山楂水。
接着,她开始就着山楂水吃点心,李乐然在她边上,本想提醒她要注意形象,但又想到她这个四妹,自小就比别家姑娘味口好,吃得多了那么一点点,如果真让她在这里饿着,她也心疼,干脆睁只眼闭只眼吧。
等了一会儿,她发现四妹这次有些过了,她吃完一格的点心,不知怎么一转,又出来一格。
看来那小小的点心盒子,里面还分了层的,有两格,还好,她这一格也快吃完了。
没想到的是,这格点心吃完后,不知四妹又怎么一转,又出来一盒点心。
这下,李乐然有些崩不住了,她悄悄用手肘碰了碰李真真。
李真真转头用她那无辜的小眼神盯着李乐然,这一下,李乐然的慈母心肠爆发了,四妹小她十几岁,从小不让她吃点心她就会用这样的小眼神看你,而她也挺吃这套,每次都被她吃得死死的。
罢了吧,就当她没看见,而且四妹吃点心的动作也怪好看的,一手拿着点心,满嘴小口的吃着,像小猫一样,软软甜甜的。
不知不觉中,第三盒糕点也被她吃完,这次,她倒是安分了,没有再拿东西出来吃,看来,她那食盒一共就只有三层。
李真真都不知道她姐的粉丝滤镜这么重,但也她那盒子也确实只有三层,再装就装不进去了。
这下,她开始认真观看射箭比赛,这看不了靶子,但并不耽误她看小白杨啊。
吃饱喝足,看看美男吧,这下,那人群中出类拔萃的人终于回头让她看到了真容,这,这,这不是那烈束白吗,这赖着她白吃白喝这么久,无声无息就跑了,这怎么又到元城来攀住那个贵族了?怎么还来参加运动会了?
只见那厮还是端着如第一次见他时那副冷峻高冷的范,惹得几位贵女频频往他那里打量。
许是她的目光太直接,那厮扭头,仿佛朝她坐的位置看了一眼,但很快又转了回去。
李乐然主动找李真真攀谈:“你看,我元城的好男儿多吧,最高挑的那位就是我元城富户烈家的三公子,听说一直在外学武艺,最近刚刚才学成归来”。
“富户?你说他家是富户?”李真真声音不知不觉高了一个度。
“是的,那烈家在元城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资产颇丰,这三公子倒是比烈家其他那几位公子更俊朗”,李乐然还不忘发表感想。
他瞄的,家里那么富有,还骗她说丢了银子,天天吃她大户。李真真觉得自己不能忍,她得找个机会找他把这段时间的伙食费给要回来。
第83章 ·
夜, 微凉,知州府里,李真真洗完头在窗下晾头发, 顺便看今日新买的画本子。
元城这边玩乐的东西比北荒多, 文化氛围也浓,连画本子都多许多, 今儿逛街, 她和宝石买了好多回来。
听说有些是邻国季渊国的本,李真真打开本看了一下,全用的大佑王朝文字, 那店主给她解释:“那季渊国和我国来往密切,他们一直用我国的文字”。
“哦, 那就好, 就怕有些字不认识”。
“不会, 他们国家写本子的人很多,很风靡。”
“哦, 那挺好,多拿几本卖得好的给我,我瞅瞅”。
待李真真主仆两人回府时,正好遇到李乐然,她看到宝石和李真真各提着一袋书回来,一脸欣慰,“四妹长大了, 也开始爱看书了, 小时候, 你和三妹可不爱看书,爹、大哥、二弟见你们二人可愁得很。”
李真真赶紧捂住书袋, 在一旁陪笑,心中腹诽:我怎么能跟你们几人比,你们几人在现代的估计个个都是读博士后,进大学当博导那种人,就她和三姐,两人加起来看的书(含本子)都没你一人看的正经书多,更不要说其他那几人了,那几人就是书痴。
李真真脸上陪着笑,悄悄往府里溜,身后传来了她大姐的声音,“真真,外面的书不够精,我让二弟给你捎些书来,你慢慢看。”
李真真一听要看正经书,赶忙拒绝:“不用了,大姐,二哥已经给我捎了好多书,元城这边有些书和京城不同,我看点不同的。”
李乐然笑笑,“行,你两个侄子都在书院,等他们沐休回来,我让他们领你去元城几家大书院看看,有什么想看的,我们多买些回来。”
李真真连连点头,心里想得却是:这李家人,这喜欢给喜爱之人送书的习惯何时能改掉啊!幸亏还有她和三姐两个清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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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石去练武去了,李真真靠在窗边一边看本子一边吃点心,她琢磨着回北荒后开个奶茶店,店里卖点小点心。
在奶茶店里喝着奶茶,吃着点心,最好再出几本漫画书,那种日子,她可以在奶茶店里待一整天。
窗外响起鸟叫声,这么假的鸟叫声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抬眼望去,只见一身黑衣的烈束白隐于她院内的一棵大树上。
见李真真抬头看他,他从树上跳下来。
现在的人这么嚣张了,连知州大人的府邸都敢乱闯。
烈束白缓身走到窗前,与李真真隔窗对望,短暂沉默后,他主动问道:“你来元城了怎么不来找我?”
这问的,她都不知道他是元城人,怎么找他?而且他们也不熟啊。
烈束白看她那样子,显然已猜到那少族长不靠谱,把他走前说的忘了,他接着说:“我走前给少族长说了我住元城烈家?”
“哦,”李真真抬眼看他,表现出我俩并不熟的神态,不过那烈束白显然并不介意。
他用隐晦的目光打量李真真,“你今日白天穿的那件衣服好像和平日穿的不同。”
李真真没注意他的打量,”那个啊,我姐给我准备的,我看很多人都那么穿,入乡随俗吧。“
烈束白收回打量的目光,他拿出一檀香木匣子,递给李真真,“之前在北荒时多有叨扰,现备下薄礼送你。”
好嘛,这主动把之前骗吃骗喝的钱还回来,不错。
李真真接过盒子打开,一串金绿猫眼石手链,她递回给他,“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烈束白没伸手接匣子,反而说道:“你之前送我的香薰炉,比这个更贵重。”
李真真拿着匣子,收也不好,不收也不好,总不能说那香薰炉是换的土豆,别看土豆长得不咋地,但是却很牛逼。
不过土豆现在还没大面积种植,说这些只会多生事端,最后,她接过手链,倒是真心实意对烈束白说:“你等着,今年下半年我送你一个大礼,绝对比得上这个手链的价值。”
烈束白点头,抬眼看她,哑声说道:“嗯,我等着。”不知为何,这几个字被他说出了缱绻旖旎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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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节共七日,第一日是射箭比赛,第二日到第四日是赛马比赛,第五日到第七日是摔跤比赛。
赛马比赛有三日,每日进行不同比赛,分别是平地赛马、跨栏赛马、林地赛马,三日比赛下来取成绩最好的三人为前三名。
今日举行平地赛马,参赛选手自备马匹和服装参赛,这下,就有不同了,他们穿着各种不同猎装上场,但大都是收腰长摆那种,颜色就更多样性了,有纯色的、有带斑点的、还有几人在猎装上绣了精致的花纹,嗯,有点像T台秀,各自展示不同的美。
不过同时看到这么多俊俏的小白杨,还是很让人舒心的。
烈束白还是穿了他那万年不变的黑衣,本以为黑色衣服应该是低调的,不过在那一种花蝴蝶中,他穿着那身黑衣倒显得与众不同,格外标致。
平地赛马这日,比赛成绩相差不大,主要是距离短,只有三公里,在草坪上绕行,所以最终结果参差不大。
跨栏赛马和平地赛马是在同一个马场举行的,这天,草坪上被安放许多竹栅栏,多了这些竹栅栏,很快就出现人仰马翻事故,整场比赛,淘汰了一半人。
最后一项是林地赛马,其实旁观者是看不到的,整场比赛在树林里进行,所有马从树林东边进,西边出,谁能找到最优的路线出来谁就能赢。
三场比赛,都是烈束白夺得头筹,樊城也不差,虽只得第三,但也很给李真真长脸。
这三场比赛,李真真天天都到场观看,她想着怎么着也是她给樊城报的名,在这里又没其他熟人,那她只得自己出面好好支持下。
碍于她现在的身份,她不好亲自下场拉横幅,但为了气势,她让宝石举着那一堆“必胜”的横幅在场地边左晃右晃,加油助威。宝石嗓门大,不用喇叭,隔老远都可以听到她喊“第一”、“必胜”的声音。
做的横幅太多,她一个人拿不下,烈束白那小厮还过来帮她拿了一些,两人一起举着横幅,在这赛马场充当啦啦队,吸引不少目光。
第五日,开始进行摔跤比赛,李真真对这种竞技赛兴趣缺缺,她从小就不爱看这种一对一的对抗赛,所以这两日她没来。
宝石那丫头练武,对这种对抗赛很感兴趣,李真真也不拘着她,让她自己去看比赛,她则回府去看本子,有灵感时画画漫画,画什么好了,算了,先慢慢把人物角色画出来,再慢慢编剧情吧。
两日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过去了,宝石每日回来都很兴奋,不停总结今日又学到了什么招,有时她讲得太兴奋,讲着讲着就要去练武,李真真就当她放飞自我了。
这两日,烈束白这几字扎堆从她嘴里蹦出来,看来这烈束白还会摔跤。
很快,到了最后一日,这日下午,李乐然一定要李真真陪同她去看最后的颁奖,好吧,这个运动会的闭幕式领导要参加,领导家属也得去助威。
李真真只好换上她姐给她准备的华服一同前往,临走前她还把烈束白给她的那串金绿猫眼石手链给戴上,她想着戴点贵重首饰给她姐撑面子,免得别人说她表妹寒酸。
反正明天她就可以回北荒种玉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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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城这边过初春节的传统已有一百多年了,众所周知,元城的初春节其实就是变相的相亲宴。
元城每年有不少少女及笄、少男成年,也不知从哪一年开始,这里就开始举办初春节,让这些适婚男女相互选择。
想要成婚的男子会报名参加比赛,想要成婚的女子会在头上佩戴一枚蓝色羽毛发饰,这几日,参加比赛的男子会奋力表现自己,争取拔得头筹,因为拔得头筹的九位男子还有反选权,他们可主动选择戴有蓝色羽毛发饰的女子,如两人配对成功,即成为未婚男女。
下午,初春节的闭幕仪式开始,这次,就很亲民,女眷们也不用坐上高台,全坐在之前射箭那个草坪上,李真真在心中腹诽:早让她们坐下面嘛,第一日的射箭比赛她都没看到。
还是如开幕仪式一样,随着盛会主理人那一串啰嗦的念白,闭幕仪式开始。
没过多久,他们把优胜者请到台前,九人站一排,站最中间的是烈束白,他左边站着樊城,右边站着一穿得花里胡哨的少年,估计这三人是冠亚季军。
九人上台后,下面就是一阵窃窃私语了,那些贵妇一会皱眉,一会低语,看台前那九人的目光带有审视性,又带有打量性,感觉像选女婿一样的纠结。
李真真心有好奇,但这时打断别人的思量又不太好,于是,她压抑着自己的八卦心,打算等会儿让宝石去打听一下这到底是咋回事。
就在她以为这一切快结束时,身边的贵女走上前,开始往那九人面前的陶罐里放花枝,这下,李真真也觉得不对劲了,她扯了下李乐然的袖子:“姐,她们在干嘛?”
李乐然明显有点逃避她:“送花”。
送花,怎么觉得怪怪的?怎么这比赛结果还不是最终结果,还兴旁边的观众选个最受观众喜欢的人,李真真在心里嘀咕。
这时,坐李真真右边那妇人好心为她解惑:“这初春节是我们元城的相看节,这天,元城所有未曾婚配的姑娘、小伙都会参加,拔得头筹的小伙会站上台,姑娘给他递花枝,如果他觉得可以,会接受对方的花枝,两人自动就成为一对。对了,姑娘你怎么不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