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漾看到那条信息,倒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她在娱乐圈混了两年,比这还糟糕的事儿,也经历了不少。
有时候,她也会在想,是不是人长大后,就渐渐开始变得面目全非了呢?
柯榛问:“她现在混得还好吧?”
钟漾:“应该还行吧。”
“其实在娱乐圈混,心态得好,我还是挺佩服你跟肖沁的,要是我这人,那铁定分分钟钟就抑郁了。”
钟漾笑,这世上什么工作都不容易,各人有各人的苦衷罢了。
柯榛想了会,迟疑道:“那你去包厢,应该也见到了那人了吧?”
柯榛对钟漾和温迟之的事了解不多,只大概知道,钟漾那会成天不在宿舍,是跟了一个男人。男人长什么样,她也不清楚,只从肖沁口里得知姓温,有家室。后来,大四那段时间,钟漾成天待宿舍,要不就出去接工作。柯榛那时问了肖沁一句,肖沁轻飘飘一句掰了,柯榛才知道两人分手了。
钟漾脸上的笑,僵了片刻,过后,又轻声道:“嗯,见过了。”
柯榛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这事吧,但又不太好问,你这两年都没谈过恋爱,不会是还想着那人吧?”
钟漾摇头,神色难得带着几分迷茫:“我不知道。”
钟漾是真不知道,她这两年来,很少想起过他,其实也不乏有人追她,但她就是动不了心,很奇怪。
柯榛饶有兴致道:“我其实挺好奇那人的。”
钟漾抬眼:“好奇什么?”
“什么人能让你这么鬼迷心窍。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很冷淡的人,应该不会怎么喜欢上人。”
钟漾笑。
柯榛摆摆手:“行了,不说了,你睡衣借我一套,我去洗个澡。”
钟漾进了房间,给柯榛找了套新睡衣。听着浴室里水流声潺潺,钟漾这会突然想抽根烟,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那包煊赫门。烟身纤细,比较适合女性抽的,青色的底色盒身,描金红龙的图案,盒身还写了几句话。
抽烟有害健康,尽早戒烟有益健康。
钟漾看着一句话,一本正经中又透着几分滑稽,她莫名弯了下唇角。
钟漾第一次见到这种烟,还是跟温迟之那会。那天,她身体不大舒服,有点轻微发烧,窝在他的怀里。
Z市一入秋,便阴雨绵绵。两人闲着无事,便在酒店里待着,看一部老片子,茶几上扔着一包煊赫门。
钟漾把玩着那包烟盒,过了会,仰头看他,说:“你知道这个牌子的烟有一句情话吗?”
温迟之那会正握着手机在回人信息,抽空撇了她一眼,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淡声问:“什么?”
她笑了笑,声音轻柔:“抽烟只抽煊赫门,一生只爱一个人。”
闻言,温迟之轻轻的嗤笑了声。
“够酸吧?”
温迟之眼神轻佻,似笑非笑道:“漾漾,你该不会借着这个暗示我什么吧?”
其实那天回B市后,她飞机落地的时刻,手机进来一条信息,来自一串陌生号码。
“落地了?过两天我去找你。”
那会,钟漾在人来人往的街机大厅,周遭人声喧沸,她握着手机,盯着那条信息看了两秒,最终还是没回复,将手机揣回包里。
柯榛洗完澡出来,见钟漾在抽烟,擦着头发,道:“哎,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钟漾道:“没学会,瞎抽的。”
柯榛挨着她坐下,说:“给一根,试试?”
钟漾将烟盒递给她,柯榛抽出一支烟来,笑说:“还挺精巧的。”
过了会,柯榛点上烟,抽了一口,诧异道:“哎,这烟嘴还是甜的呢?”
柯榛这模样有点呆,像小孩子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钟漾笑了笑,说:“柯榛,你真可爱。”
柯榛不以为意,抽了两口,便捻灭了烟,说:“过两天就是Z大周年庆,你到时候有空没,我们一起回学校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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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会更
第57章
等到了校庆那天, 肖沁因为临时有事没法来。钟漾同柯榛一起去了趟学校,两年的时间,看着身边神采奕奕的学妹学弟,柯榛感叹了句:“看着他们, 总觉得自己老了。”
钟漾啼笑皆非:“你才二十五呢。”
柯榛说:“漾漾,我以前都不敢想象自己三十岁的样子。如今看来,也没什么, 稀里糊涂的,我就二十五了。”
钟漾笑。
两人在学校里逛了一圈,直到晚饭时,柯榛接到一通电话, 有人喊她去吃饭。柯榛挂了电话后, 看向钟漾,道:“一起去呗,都是学生会那些人, 你也认识。”
钟漾晚上也没什么事, 便也跟柯榛一块去了。
两人出了校门,拦了辆出租车。
路上,柯榛提起徐宗东, 说:“听说,他跟胡葶分手了。”
毕业后, 钟漾除了根柯榛有联系外, 其他人基本没怎么联系, 这会听徐宗东的事儿, 钟漾问:“怎么分了?”
“估计感情不深,前年,我还碰见了徐宗东呢,还问了他一件事,你想知道吗?”柯榛神秘兮兮。
钟漾语气平平,望了她一眼,说:“什么事?”
“那会也是跟导师出去开会,恰好碰见了他,两人就一起吃了顿饭。期间他提起你来,我就开玩笑问了他一句,是不是喜欢过你。原本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倒承认了。”说到这里 ,柯榛义愤填膺,“上回徐宗东来宿舍楼下,就是向你表白来着吧,你那时还蒙我,说没有。”
钟漾笑了笑,说:“真没什么好说的。”
柯榛正经了神色:“不是我说,其实徐宗东人还挺不错的。”
钟漾笑,语气有些无奈:“咱们能不说这个吗?”
“行吧,行吧。”柯榛妥协道,又感叹了声,“哎,我怎么觉得你会孤独终老一辈子呢。”
钟漾不以为意,笑笑说:“借你吉言。”
柯榛切了声,道:“毛病啊你,这又不是什么好话。”
等两人到了饭店,徐宗东倒也在场,柯榛挽着她的手,冲她挤眉弄眼:“这会可不是我要提的,人都在这儿了。”
钟漾有些好笑。
钟漾一来,自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有人调侃:“哎,钟主持来了,等会走的时候,记得给我们签个名哈。”
都是善意的调侃,钟漾自然也配合得说两句,气氛也算是热闹。
期间,钟漾上一趟洗手间,回来时,恰好看到长廊的徐宗东。
钟漾隐隐有种预感,他在等她。
徐宗东开了口:“挺久没见的。”
钟漾微微笑了笑,说:“是挺久没见的,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网络公司上班。”他笑,继而又说,“你倒是混得还不错。”
钟漾摇摇头:“都不容易。”
徐宗东沉默了片刻,又问:“你还和那人在一起?”
钟漾静了会 ,这才摇头笑笑道:“没有。”
徐宗东欲言又止。
钟漾半开玩笑道:“当初应该听你的。”
徐宗东轻笑了声:“现在也不迟。”
这时有人推开包厢的门,见两人在长廊处聊天,笑道:“哎,你么两在这聊什么,怎么不进去说。”
钟漾笑了笑,说:“进去吧。”
她一进包厢,在位置上坐下,柯榛便不怀好意得凑过来 ,八卦兮兮道:“哎,你跟徐宗东在外头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你怎么这么好奇?”
柯榛道:“这不是想让你早点谈个恋爱么?”
钟漾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柯榛似乎真有意撮合她跟徐宗东,临到散场时,拉着徐宗东道:“哎,我临时有点事,你替我送漾漾回去。”
话音落下,柯榛人就跑了,留徐宗东和钟漾两人面面相觑。
钟漾哭笑不得,刚想说不用,徐宗东捏着车钥匙,眉眼微抬,说:“送你吧?”
钟漾道:“真不用,柯榛她就是开玩笑呢,我自己能回去。”
徐宗东:“没事,我晚上也没什么事,送你一趟也不耽误什么。”
徐宗东都这么说了,钟漾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两人乘坐电梯,到了地下车库。
徐宗东捏着钥匙,说:“你驾驶证考了么?”
钟漾说:“考了。”
徐宗东似想起了什么,说:“以前你还说,以后不会开车。”
“这不是生活所迫。”钟漾说。
两人上了车,也有共同话题,倒也不至于太冷场。
徐宗东提起看过她的一些访谈节目,钟漾笑了下,多少不太好意思:“你也看啊?”
“校友呢,能不给你增加点收视率?”
钟漾笑:“那谢谢了。”
两人互相开着玩笑,车子倒很快就都到了钟漾的住处楼下。
钟漾推开副驾驶车门,道了谢。
徐宗东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探出脑袋,叫了她一声:“钟漾。”
钟漾停下脚步,回身看他。
徐宗东笑了下,说:“以后多联系。”
钟漾轻轻嗯了声,冲他摇了摇手,又叮嘱了句注意安全,便往单元门走。
几步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夜色茫茫,那车沉在夜色,丝毫不起眼。
司机小心翼翼看了眼后面的男人,男人面上不见丝毫波澜。
过了会儿,温迟之安静地抽完一根烟后,这才拉开车门,临下车之际,他说了句:“你先回去。”
钟漾关了门,刚脱下高跟鞋,在沙发上还没坐一会儿,门铃声紧接着响了起来。
钟漾以为是徐宗东,开了门,看到温迟之时,她愣在原地,脱口道:“怎么是你?”
“你想着是谁呢?漾漾?”
钟漾没开口。
温迟之推开门,抬脚走了进来,复又将门掩上,他柔声道:“还是以为是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人?”
钟漾吸了一口气,语气生硬:“这似乎不关你的事?”
温迟之嘴角微翘,手指摸着她的下巴,笑了笑:“漾漾,玩我呢?”
他虽然在笑,但眼里却不见丝毫笑意,神色漠然。
钟漾转身要走,温迟之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将人拢到身前,他的身体贴着她的,钟漾被他桎梏在身前,动弹不得。
温迟之俯下身子 ,唇贴上她的,眼里没有丝毫情意,他低声说:“我们漾漾现在有出息了,都瞧不上我了,嗯?”
第58章
温迟之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他眉头微蹙,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这才下了楼。
凌晨的夜, 冷清寥落,长街边的路灯被雾气罩住,隐隐绰绰, 好似一簇簇萤火。
温迟之在这一片缥缈白雾中,点了一根烟。
杨慎开车来接他时,温迟之正站在街边抽烟,杨慎探出脑袋, 抬眸扫了眼大楼, 说:“钟漾住这儿呢?”
温迟之没作声,拉开副驾驶车门,上了车, 问:“这么晚还出来, 静瑜不管你呢?”
“她出差了。”杨慎幸灾乐祸,“怎么的,人钟妹妹, 不让你进门了。”
温迟之没搭腔。
两人开车到一处私人会所玩牌,凌晨两点, 这会还有人在会所滞留, 杨慎推开其中一间包厢, 笑道:“呦, 徐总还没走呢?”
来这儿玩的都是老熟人,桌牌其余两人知趣地让了座,那徐总客气道:“杨少,新婚快乐啊,这么晚了,杨太太还能让你出来?”
杨慎意味深长道:“这不是人出差了。”
那徐总会心一笑,他边上坐的女伴这时开了口:“杨先生,忘了我了?”
杨慎半眯着眼,看了那女人一眼,穿着套红色的裙子,一头卷发,五官精致,丹凤眼。杨慎仔细想了想,还真对不上号。杨慎攥着手机,吊儿郎当道:“对不住,还真想不起来了。”
女人开玩笑道:“杨少,你这是乱花欲渐迷人眼啊。”
徐总这时开了口,说:“邢露,你就别拿杨少寻开心了。”
邢露这才正经了神色:“静瑜的单身派对上,没印象了?”
杨慎仔细想了想,依稀有那么点印象,他笑了下说:“记性不太好。”
邢露弯了下唇角。
这牌局到凌晨四点才散了场,邢露同徐总一块出了包厢,她装作不经意道:“刚才哪位温先生,叫什么?”
徐总:“温迟之,怎么了?”
邢露平静道:“哦,没什么,就是听说我们台里的一个姑娘,曾经跟过他,你知道这事么?”
徐总沉吟片刻,说:“是有这件事,是有一个姑娘跟过他,一年多,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掰了,据说是跟别的男人跑了,还是当着温迟之生日那会,这事还挺有意思的。”
邢露饶有兴致:“那温先生没恼火?”
“不知道吧,应该有吧,毕竟被一个黄毛丫头这样玩了一把。”徐总笑笑道。
......
钟漾从没想过,有一天她和温迟之的事儿能这样赤裸裸地摊在大众的眼皮底下,就像一本扔在书柜里发潮的古书,几个四季轮回,有一天曝光在日头下,任人翻阅评论。
这事情来的触不及防,钟漾那天一如既往收工的晚,十点多回到了酒店,刚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手机屏幕上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她经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