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美人穿书了——昼夜疾驰
时间:2021-12-11 00:18:25

  她刚刚从外面淋了雨进来,一身都是湿漉漉的,抓住他的衣袖之后把他质感极好的衣袖也沾湿了。
  温妍妍被他的语气吓得一缩,下意识收回了手。
  谢云庭越过她去一边的水龙头下,卷起袖子清理双手。
  好像很避讳她的触碰。
  温妍妍被他毫不留情地忽略,呼吸急促,心里一阵刺痛。
  然后,她才渐渐地泪眼朦胧地感到错愕和不敢置信。
  她愣愣地回头,看了看坐在软椅上撑着脸的美人,脑子很努力才能理解清楚,作为查尔斯大师的知音被邀请去品香会是什么意思。
  那意思就是,沈小姐,和她师父的师父,她连面都没见过两次、一直仰望的那位查尔斯大师,是朋友。
  而她前不久还在这个沈小姐的聚会上向她展示自己制作的香水,兴高采烈地说那是有可能会出现在品香会的作品。
  ……
  怪不得人家根本就不稀罕。
  怪不得她看都没看一眼,毫不客气地回怼了自己。
  温妍妍发着怔流着泪,浑身发抖地看沈云棠。而在发现她的目光投过来的一瞬间,又立刻一颤,转头别过眼睛,自顾自擦着眼泪,不敢和她对视。
  她浑身发着热,感觉自己一身的骄傲都被抽出来碾碎了。
  同样是在这个候机厅里,一个人安然地坐着,一个人狼狈地站着,而坐着的那个人,拥有着她梦寐以求的所有东西。
  二十岁的温妍妍从来没有受到过这么大的打击,短短一个月,她的整片天好像都塌了。
  霍先生结了婚,对她的态度只有厌烦。
  云哥哥不再纵容她,眉眼之中只剩冷漠。
  而她根本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到底为什么——让她几乎失去了一切。
  现在她只有制作香水的本领了。
  温妍妍用力擦了擦眼泪。
  她努力让自己笑起来,她一定可以重振旗鼓的。不管云哥哥是因为什么原因对她转变了态度,但她相信,世界上的每一颗心都能被热情融化。
  看看云哥哥现在不是还给她留了一个位置去品香会吗?说明他并没有讨厌她到底,她还可以挽救这段关系。
  安慰完了自己的温妍妍给自己打了打气,掩下伤心,决定行程上更主动地帮云哥哥的忙,精诚所至,金石都能为开的,何况曾经对她那么好的云哥哥呢?
  她一定可以,一定可以解除他们之间的误会,和云哥哥重归于好。
  正在这时,温妍妍打了个哆嗦,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已经在地板上滴下了一片水渍,现在贴在身上冷得发抖。
  那两个人好像都干起了各自的事,都没打算搭理她。
  过了会儿,被无视的温妍妍终于缓下来,抽了抽鼻子,决定先去换身衣服,再接杯热水喝下去暖和一下。
  接热水的时候她想到了谢云庭和沈云棠,于是帮他们也接了两杯,端着热水回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她回去的时候,那两人正隔着一个位置坐在长椅上,不知道在交谈些什么,温妍妍只看到,云哥哥的神情很温和,很专注。
  曾几何时,她也是被他这样对待的人。
  温妍妍咬了咬唇,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于是她快步走上去,一边走一边说:“谢先生,沈小姐,我给你们接了两杯热水来——”
  她走得太莽撞,膝盖撞到了自己乱放的行李箱,剧痛中一个趔趄,脚下又踩到了刚刚滴下的那滩水,就在离他们没多远的地方飞扑了出去。
  完蛋了——
  温妍妍失措的表情刚出现了一瞬,就看见云哥哥面上难得现出了错愕和慌乱,想也不想地向她伸出了手。
  她怔怔地看着那只手,还没来得及惊喜,谢云庭那只手就猛地一下击在她的手背上,热水往另一个方向洒了出去。
  温妍妍手中的杯子就这么脱了手,直愣愣地摔了下去。
  那两杯热水最终只浇在了谢云庭手上和地上。
  “……”
  还没结束话题的沈云棠被这个鸡飞狗跳的场景吓得顿了下,将脚往里缩了缩,表情一言难尽,很难说没有嘲讽的成分。
  她酝酿了会儿,最后说:“温小姐每次出场都很别具一格。”
  温妍妍痛得眼泪都再次涌出来了,难堪和错愕交替伤害着她,摔倒不算什么,谢云庭最后的那一下才是致命一击。
  他根本就没有担心她会摔倒,而只是怕热水洒在了沈小姐的裙角上。
  温妍妍抬头看着谢云庭垂下烫得发红的手,就这样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她彻底崩溃了。
  她哭也不敢大声哭,只能自己撑着地面慌忙爬起来,低头咬着下唇,推着行李箱转身跑出了候机厅。
  最后的机会也被她弄砸了。
  她真的被云哥哥彻底讨厌了。
  温妍妍跑到了路边,才茫然地停下来,扶着膝盖喘着气,委屈和无措都到了极点。
  不敢再见云哥哥了,可她自己一个人,要怎么去品香会呢?
  温妍妍直到今天,才发现自己从前的生活为什么那么顺利。
  好像那些便利,每一样都离不开谢云庭。
  甚至连学习制香的机会都是他给她的,她一直享有着这些,并没觉得特殊。
  可一旦谢云庭不想要帮助她了,她才真的发觉,她什么都不是了。
  谢云庭才是她生活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温妍妍后知后觉地感到失去的钝痛,她在马路边蹲下来,捂着脸放声大哭,引起无数路人围观。
  -
  温妍妍接的那杯水还是挺烫的,就算端了一路走过来也还是刚烧开没多久,淋在手上一瞬间就把皮肤烫红。
  沈云棠看了眼谢云庭的手,顿时觉得温妍妍不是想暗杀她就是想暗杀谢云庭。
  她看着谢云庭眼疾手快地把杯子打出去还讶然了一下,这反应这眼力,估计没打个十来年的棒球都练不出来。
  在看见温妍妍又一次哭着跑出去之后,沈云棠嗤笑着摇了摇头,对这位总是热衷于给自己找打脸的女主表示难以理解。
  然后对谢云庭说了声:“谢谢谢总裁。”
  不是他见义勇为,她就真的被温妍妍暗杀了。
  谢云庭还站在原地,袖口往下滴着水,一动不动。
  而后他低头向自己的手腕看去,看上去有些失神。
  直到听见沈云棠的声音,他好像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将目光收回来,抬起头,依旧是温和的语气。
  “没什么。”
  他将袖口放下来,垂着头说:“我去清理一下。”接着顿了顿,又补充:“很快回来。”
  沈云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自己交代这个,看着他的那双漂亮眼眸露出疑惑,轻歪了歪脑袋,点了下头。
  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机长来请她先上机去等,她心想这飞机都是谢云庭的,他这么大个人也走不掉,就安然登机了。
  谢云庭一个人在洗手间里。
  灯光是暖黄色,从顶端打下来。
  他低头,开着水龙头冲洗自己的手腕,一声不吭,伸手把方向推到最热。
  发烫的水流浇了下来。
  那片皮肤很快发红。
  还不算愈合完整的伤口被热水哗哗冲击,很快冒出了血痕,一滴一滴地滑过皮肤流向水池里。
  谢云庭的神情一分也未变。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终于抬手,关了水龙头。
  水流哗然停止。手腕上的剧痛让他的手有些生理性的发抖,但他脸上依然是一片平静。
  谢云庭撑着洗手台,青筋浮现在手腕内侧,因为他的动作,血痕速度加剧,汇向了水池中心的排水孔,被积水晕开。
  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沈之哲。
  他舌尖抵住牙,无声无息地念了一遍这个熟悉的名字。
  谢云庭垂眼将袖口拉下来,抬起头,走出了洗手间。安静的空间里只有泛红的水流汇成漩涡,徐徐下落。
  -
  这架私人飞机里准备不可谓不齐全,特地装置了可以连接地面信号的设备。
  沈云棠玩了会儿对战游戏,决定结束自找苦吃,下号回去看电影。
  她刚起身,谢云庭正好走了进来,轻笑道:“不好玩吗?”
  沈云棠板着脸:“等我什么时候能赢一次游戏了可能就会觉得它好玩了。”
  谢云庭顿了下,失笑,低声说:“忘了。”
  沈云棠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拉开椅子,在另一台前坐下来,熟练地打开游戏,回过头邀请她:“我带你。”
  沈云棠狐疑地看着他:“你行吗?”
  谢云庭微微颔首,“还不错。”
  “真的?”
  谢云庭顿了下,用她最能理解的形容方式陈述:“经常赢。”
  沈云棠——沈云棠立马就坐了回去。
  耳机一戴,眼也不眨道:“上号!”
  后辈果然很有经验,他是一个好后辈。
  不仅游戏技巧成熟,并且谦虚。
  打人时身先士卒冲在前,有了好东西都让给她捡。
  沈云棠全程基本就只负责语音输出,一下“打那儿打那儿!那个人居然挑衅我!”,一下“那边那边掉了个!快快上!”
  最后那个只是对她放过一次招就没敢再动的敌方队长被砍得只剩一丝血皮,正在麻木地盯着屏幕上那个男角色对自己自由施展,好不容易捱到血快掉完了,正精神一振,准备立马离开这个变态开下一局,没想到男号突然停下了动作。
  躲在他后面指挥了半小时的女号走上前来,举起她那花里胡哨的刀,以微弱的伤害,劈掉了他最后一丝血。
  敌方队长看着下线通知:“……”
  去你大爷的。
  玩个屁玩。
  他怒砸键盘。
  而这边的沈云棠则痛快地扔下键盘,摘了耳机,用她的小拳头用力捶了一下空气。
  谢云庭也摘下耳机来,侧过头问她:“好玩吗?”
  沈云棠呼出一口畅快的气:“从来没有发挥得这么好过,你的设备都是什么?回头告诉我。”
  谢云庭微微一笑,妥帖道:“好。”
  并没有人告诉她不是设备的问题。
  沈小姐还有点意犹未尽,还想再来一关滑雪大冒险,但机上的厨师说晚餐备好了,于是她脸色有点不高兴了下来。
  谢云庭安慰道:“我帮你过第二十六关。”
  沈云棠眼睛一亮,正要把手机递给他,就突然反应过来,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过第二十六关?”
  对方毫不停滞,坦然地说道:“车上听见了音效。”
  她还是觉得这个理由不太靠谱。
  但既然谢云庭都主动请缨,她也实在被这一关卡烦了,就把游戏打开,扔给了他。
  扔之前盯着他说了一句:“别乱翻。”
  谢云庭颔首:“不会的。”
  于是,她坐在桌子这边享用着晚餐,谢云庭坐在那头帮她打着游戏。
  过了会儿,沈云棠发现他还在打游戏,出声道:“都凉了。”
  谢云庭点点头,这才将手机递了回去。
  沈云棠本来有点狐疑一关打这么久他到底行不行,一打开手机,屏幕上赫然在眼的46关把她给看愣住了。
  她抬头看了眼刚刚慢条斯理开始吃晚饭的谢云庭,神情有些奇怪。
  然后转头看向舷窗外的夜色,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饮料。
  是她挺喜欢的一种口味的果酒。
  沈云棠的神情更奇怪了。
  谢云庭结束用餐,一抬头,看见她蹙眉看着自己。
  他顿了顿,“怎么了?”
  沈小姐的目光充满审视。
  过了会儿,她冷不丁道:“沈之哲。”
  谢云庭神情没有丝毫可疑的变化,甚至向她表示了疑惑。
  “是什么沈小姐想要的品牌吗?”
  她抱着臂,看了他半晌,没有发现什么破绽,但也不排除那个家伙装得有这么精湛。
  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个这么了解她的人。
  过了阵子,她才收回审视的目光,又喝了一口果酒,说:“我是说我看的一本书里的名字,你好像这个角色。”
  她看着窗外微弱的星,谢云庭笑了笑,说:“那是个好角色吗?”
  “挺好的,还挺惨,从小寄养在父亲的战友家里,跟他姓,还有个妹妹,天天被妹妹欺负。”沈云棠回过头来,轻飘飘地看着他,说。
  “他这辈子可太难了。”
  谢云庭礼貌颔首:“每个人都很难。”
  “嗯。”沈云棠没怎么用心地答应了一声,“大概是天天被欺负才被迫成了十项全能的天才吧。”
  厨师来收走餐具,他向前轻轻推了推手巾,低着眼道:“极致的角色,总有极致的成因。”
  他看见沈云棠有点困了。已经过八点了。
  她撑着脑袋,看着近在咫尺的雾气般的星辉,云层底下,多少通明灯火无法窥视。
  “他是个不错的哥哥。”
  沈云棠喃喃道,眼睛慢慢想要合上,声音越来越低,“可不是像什么云哥哥一样的人傻钱多速来的男二……”
  在她因生物钟而困顿之前,谢云庭静了下,轻声问:“妹妹是把他当作哥哥的吗。”
  “当然……”
  沈云棠实在困了,她熬不动夜,加之气压差让她格外疲惫,伏在软椅扶手上睡着了。
  谢云庭一个人将桌上的手巾叠好,整整齐齐地放到两边,抬手将顶灯熄掉,只留下微弱的夜灯。
  他起来将外套搭在沈云棠身上。
  谢云庭在她身边屈膝蹲了下来,将西装外套的褶皱理平。
  自言自语地慢慢说:“是的,我知道。”
  他垂着眼睛,动作慢慢停了下来。声线温和,轻似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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