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当然知道。”姜之栩还是噙着那抹淡淡的笑。
人不能想当然,叶青向莱恩表现她的专业,姜之栩向奥利弗传达她的素养,最终她们展现的都是口语能力,没必要分个高低贵贱。
姜之栩说:“要是莱恩愿意和你聊前男友,我想你也不会拂袖而去。”
叶青顿了顿,笑:“好,那就进去吧。”
“好。”姜之栩说。
职场上的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成年人就要拿出成年人的态度来处理事情,不能太情绪化和小心眼。
姜之栩在饭局上表现的还好,进退有度,落落大方,没给中国姑娘丢人。在讲话的时候,又看似不经意的提起公司项目,最终也推动了合作的达成。
当然,没有一份工作会是完全合心意的。
在这样的场合,难免要喝酒,姜之栩不胜酒力,尽管喝得不多,还是晕晕乎乎,似醉非醉。
工作结束之后,叶青被老公接走,总裁没义务送姜之栩回家,姜之栩怕这样醉醺醺的离开会出事,只好先坐在酒店大堂醒神。
许桉就是这时候忽然出现。
第51章 拉扯 他低头去尝她的味儿
许桉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身侧还跟着一位窈窕淑女。
姜之栩在那一瞬间只想得起这四个字来形容这个女人,她仅仅站在那,就已经无比的优雅从容, 气质好到完全掩盖了容貌的平庸。
当许桉站到姜之栩面前的时候,她问:“这位是……”
许桉说:“一个朋友。”
可真是引人遐想的介绍。
许桉眼睑微敛, 居高临下:“怎么在这?”
“谈工作。”
“喝了多少?”
“没多少。”
这对话好像家长在质问叛逆的孩子。
他冷,她也不热情。
许桉身边的女人看不下去了:“许桉, 我们要不要送她回家。”
许桉半天没说话,女人又问:“你说话呀。”
“送。”许桉说。
女人笑看姜之栩:“你家住哪里?”
“我送,你跟陈清的车走。”许桉打断了女人温柔的客套, “回家帮我向伯父伯母问好。”
女人顿了顿, 看了看姜之栩。
姜之栩忙说:“我不要你送。”
许桉却又下达了一次命令:“陈清, 送白小姐回去。”
女人没说什么, 笑了笑, 便跟陈清离开了。
姜之栩胃里翻滚着酒气,但意识还算清醒:“真不用送我,大不了在附近开个房住一晚。”
“你不要多想, 就算是普通朋友, 对醉鬼也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姜之栩恍惚一笑:“说得好像你是那种乐于助人的人一样。”
“……”许桉的嘴角紧绷。
姜之栩深呼了一口气站起来。
有点没站稳。
许桉没有扶她。
她兀自扶了把椅子站定:“那个是你的相亲对象吧,最好不要让她误会。”
“这是我自己的事。”
言外之意,与她无关。
姜之栩点点头:“好, 我得走了。”
许桉紧紧盯着她:“那我只好打电话让常灵玉来接你。”
“不要。”她忙说。
许桉看她。
她一字一句:“别伤她了。”
她往外走,不走路还好, 就是这么一走,整个胃都翻江倒海,还好这里的桌子下面都有垃圾桶,她没有吐得到处都是。
但还是挺丢人的。
吐完了之后, 许桉拉她起来。
“你这样怎么回家?”他问。
姜之栩悄然挣开他:“我去住酒店。”
“我送你到酒店门口。”他一幅“总不至于再反对吧”的表情。
确实不好太矫情。
因为餐厅两百米之外就有如家。
外头挺冷的,姜之栩穿得又少,硬咬着牙才不至于失态,进到酒店之后,她去开房。
许桉就在一旁站着。
前台服务员问许桉要身份证,许桉冷冷扫她一眼,就差脱口而问,“我像是来这里住的人”?
姜之栩取了房卡,许桉看了她的房号才放心的离开。
他真是做什么都一丝不苟,考虑全面。
听常灵玉讲过,他是行业翘楚,想必在工作上也一定十分周全严谨,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只要开开会提提意见的霸道总裁。
姜之栩到酒店之后赶忙去洗了个澡。
一天下来,她身心都已经乏到了极处。
可忙起来总比闲着好,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白天那些被她暂时搁置的事情又全都涌入她的脑海里。
她不知道事已至此,还该不该再和李衔九联系。
大概是心有灵犀,这个念头刚闪过,李衔九竟然给她打来电话。
看着来电显示,姜之栩像被电了一下似的,手机都差点没拿住。
赶快点了接听,他的声音瞬间响起:“你在哪?”
他语气很冷,她不由一怔:“怎么了?”
“见一面吧。”
“去哪?”
“我去找你。”
“我在外面。”
讲完这句话之后,她恍然想起自己才刚洗漱完,没有带妆,脸颊那道痕迹就像一抹灰,很淡却很明显。她今天本来只有看医生这一个安排,包里没装化妆品,连刚才的妆都是用叶青的化妆品化的。
“你在外面干嘛?”他声音里有难以捕捉的隐忍。
她只顾想该怎么办,丝毫没注意到他语气并不如常。
顿了好一会,她才说:“今天太晚了,要不明天见?”
他好长一会都没说话。
姜之栩不是想一直瞒着他,就是还没有准备好。
她也很急:“或者……或者你等半小时后再来。”
“好。”他竟很快答应了。
挂了电话,姜之栩发了定位给他。
又急忙套上刚才的裙子出门。
11点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美妆店开门。
她在门口扫了辆共享单车,就这么穿着两万块一条的裙子,和与它同等价值的细高跟,在深秋的北京街头狂蹬不止。
她体内的酒精还在折磨她,让她很是昏沉,外头又冷,冻得脑仁一抽一抽的疼,这样双面夹击,她真是很难受。
偏偏最近的商业街,商铺全都打烊了,又跑去商场,保安已经擎等着锁门。
她只好灰溜溜的,怎么来,又怎么回去。
到了酒店,离约定时间已经很近。
她忽然觉出孤独无助来。
停了车子,在门口仰头静默了一会,把眼眶里某些多余的东西逼回去。
她推门进大厅,李衔九打电话过来:“我在停车了。”
她挂了电话之后,急得在电梯门口来回踱步,都打算要么就戴口罩和他见了。
前台服务员过来问她:“有什么可以帮你?”
姜之栩看到服务员脸上精致的妆容,意识一闪,忙说:“能不能借我粉底涂一下?”
大概是酒精把她人搞傻了!
现成的人不问,还大半夜出去跑这么一趟。
她真是给自己气哭了,怕时间来不及,一直在扇风,希望眼泪不要掉下来。
偏偏李衔九这么快又打电话来:“我助理也在车上,很不方便,上去说吧,把你房间号给我。”
她报了个数字。
他接着挂了电话。
她火急火燎去打扮了一番,等她再上楼,他已经站在门口了。
他眼眸漆黑,面上没有一丝笑意,问:“你出去了?”
她看到他眉尾处有一道竖着血痕,将他的眉毛分成了两半。
也不知道是怎么受得伤,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嗯了一声,走过去开门。
他自动后退一步让空给她,她把门打开,再转身,却见他定定站那不动,脸色难看的不成样子。
她不解:“怎么了?”
他抬脚进门,反手把门关上,目光始终紧锁着她的脸庞。
他沾血的断眉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凌厉,她被他看得心发毛。
他走到屋里,将房间仔仔细细扫视了一遍。
他不是迂回的性格,开门见山地问:“许桉走了?”
姜之栩一下子懵了。
见他坐到床上,平静的不寻常,深深盯着她,不紧不慢等她的回答。
姜之栩看着他,满心的欢喜和激动就像撒了气的气球一样,瞬间干瘪。
原本以为,他是想明白了,来跟她和好的。
可现在看起来是她想多了。
“你是来兴师问罪来了?”姜之栩脑子嗡嗡的炸,她用尽了力气让自己稳下来,“你怎么知道是许桉送我来的?”
“王信拍到了你们进酒店的视频。”李衔九撩眼皮看了她一眼,“刚才不让我来,是因为他吗?”
他说着话,掏了一根烟出来,倒放在烟盒上磕了两下。
他的指尖在颤,出卖了他的紧张。
可是姜之栩的火被拱起来了,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她深呼了一口气,指着门:“你要是想发疯,那你现在就出去,我累了,不想和你吵。”
李衔九咬上烟,狠狠抽了一口,两颊凹陷下去,喷云吐雾,那叫一个浪荡不堪。
他很疲倦,连续高强度工作折磨他的肉身,姜之栩折磨他的心灵,他累了,不想伤人伤己:“我只是想要一个解释。”
姜之栩很颓:“别的不说,要是许桉带我开房,他会来连锁酒店吗?”
“我不是要你解释今晚的事。”李衔九顿了一秒,语气低却重,“你知道的,如果我真的怀疑你,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我就是疑惑,之前明明说了还要我……却还让我等?到底为什么等?等他妈的什么!……”
剩下的话,他没有讲完。
姜之栩眼皮一跳,却什么都懂了。
可是他想要的解释,她没办法给他一个答案。
因为这个答案,会让她自揭伤疤。
她故意让自己显得无理取闹:“反正你要是觉得我和许桉有事,我也无话可说,你走吧……”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李衔九眼神一分分阴鸷下去,一根烟抽完了,他又点上一根,“姜之栩,重逢这么久,你带了太多谜题给我,却又不给我谜底,我问常灵玉,问张家兴,他们都说我们的事他们作为外人不能插手,有些事未经你的同意他们也没权利让我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让他们都闭口不谈?你们把我蒙在鼓里,这对我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姜之栩以一种自卫的姿态,倔强的昂着下巴,眼睑向下,一言不发。
“我不会说我一点都不在乎许桉,更不想心上明明扎了根刺还要故作大方,说我从来没有感觉过。”李衔九很低沉很低沉,“但我不是混蛋,我不会把你往脏了想,我就是……”
当着她的面,后半句话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他该怎么承认他在害怕?
李衔九不知道,他这样子只会更刺激姜之栩。
姜之栩精神濒临崩溃,心跳的越来越快,她知道,明明只要告诉他“我脸伤了”这四个字就好,可是她就是开不了口。
想起那天从医院出来之后,她发了那么多消息给他,可是他把她拉黑了,红色的感叹号就像一根针,戳破了勇气的气球。
从此她的勇敢一直干瘪,再也没能饱满起来。
她在心里那根弦彻底崩断之前赶紧开口:“我会给你一个解释,但不是现在,你别逼我好不好。”
李衔九看着她,烟雾弥漫着,衬的他很沉郁,很凌乱。
他知道话已至此,说不出什么来了。
静了片刻,他从床上站起来,迈步往外走。
姜之栩跟上去给他开门。
门打开,他把嘴角的烟拿下来,偏头看她:“我走了。”
她低着头闷闷“嗯”了一声。
他往外面走,她想要关门,他却忽然转身,手拍在门上猛然用力一推,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又进了屋,又反手一推,只听咔嚓一声门又关上。
他接着把烟朝地上狠狠一摔,三两步逼近她,把她抵在墙上,铺天盖地的吻密密麻麻落下来。
他蛮横的钳制住她,把她双手扣压在头顶,另只手扳住她的下巴,迫她仰着脸,更方便他做坏事。
她透不过气,只知道胡乱的躲,不住喃喃:“不要……”只两个音节,剩下的声音都被他吞到肚子里。
他带着野蛮的侵略性,不知道是不是缺氧的原因,渐渐地她也有点意乱情迷。
吻了好一会,他终于舍得停下,身体还是压着她,鼻尖抵着鼻尖问:“你喝酒了?”
她早已洗漱完,也只有这么近的距离才闻得到她衣服上沾着的酒气。
她推他,让他起开。
他有点恼,他低头咬了她嘴唇一下,是真的在咬,疼得她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一颤栗,紧咬着牙:“李衔九,别过火。”
周围萦绕着别样的暧昧。
他的气息和她的气息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他欲气不掩,凑近她低喃:“宝贝,其实你是爱我的对不对……我总觉得我们没那么远,可不知道为什么又没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