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真令人羡慕。
怪不得男生说:“她要是不好看,我冲她吹什么口哨啊。”
一群人又笑起来。
“你们都别拿她开玩笑。”李衔九冷不丁插上一句话,“这我妹,亲的。”
高航一愣:“我去,真的假的?”
“不是吧……”满娇眼睛里瞬间有了别样的神采。
李衔九懒得解释,他掏手机看了眼时间:“不和你们瞎混了,争做三好学生,回班,学习。”
众人:?
我抽烟逃课飙脏话但我是个好学生?
高航呸了一声:“不是写完了吗?”
他从中午就喊李衔九出来玩,谁知道人家回了“写作业”三个字就不吱声了,一直等到四点多才联系他,问,“写完了,去哪耍”。
满娇替李衔九说话:“学无止境嘛,是吧九哥。”
李衔九看她一眼,随意笑笑:“走喽。”
他说走就走,满娇赶忙跟上去。
有人问:“他俩……”
高航说:“我可不清楚。”又笑,“不过满娇说了,追到手,请大家吃饭。”
“我觉得九哥对她爱答不理的。”有人一笑,“那她要是追不上,我请大家吃饭。”
害,真缺德。
大家笑笑,又说闹起来。
姜之栩回班的时候,教室已经来了一半的人了。
祝婕正吃着辣条补着作业,看见姜之栩的时候“嚯”了一声:“穿这么辣?”
姜之栩脸一红:“哪有?”
“这裙子又短又紧,啧啧。”她俯过身子,小声说,“我看赵亚文那几个男的,眼睛一直粘你身上呢。”
姜之栩偷偷往门口那些男生那瞟了一眼,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祝婕眼睛一直在她身上打转:“我要是男的早就对你吹口哨了。”
姜之栩一顿,笑顿时僵在脸上。
祝婕没察觉,把辣条递给姜之栩。
姜之栩说:“我买饭了,就不吃了。”
祝婕笑笑:“你不吃,我都不好意思问你要作业抄了。”
姜之栩惊讶:“姐姐,你可是班里前10,居然问我一个吊车尾的借作业抄?”
祝婕理所应当:“我这是懂得取舍,留出时间补弱科嘛。”
“那……你抄啥?”
“数学。”
“我做的不一定对。”
“没事。”
于是姜之栩把数学卷子掏出来递给祝婕。
随后她拿湿巾擦桌子,祝婕忽然惊叫一声,举着试卷转回来:“妈呀,对不起啊,卷子滴上油了。”
姜之栩没当回事:“小事。”
祝婕又说:“还有,你第五道选择题错了,选A。我做过原题。”
这是抄作业还是检查作业?
姜之栩心里感叹,伸脖子看了一眼,可能是马虎了:“帮我在旁边画个五角星标记一下。”
祝婕比了个OK的手势,又转回去。
姜之栩又用卫生纸把桌子擦干,再用湿纸巾擦擦手,煎饼果子还温热,解开塑料袋,水汽沾了一手。
刚咬一口,祝婕又转过脸——
“喂,李什么九啊?”
姜之栩差点噎到。
她很艰难的咽下食物:“什么?”
祝婕歪着身子靠在她的桌子上,举起试卷给她看:“这里,你写的三个字,李什么九,中间那字看不清。”
姜之栩看到那道填空题,答案是9,阿拉伯数字后面,跟着潦草的三个字,李衔九。
她一时屏气,不敢呼吸,怔住了,很努力的想。
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写的。
祝婕一幅存疑的模样。
姜之栩佯装淡定,解释:“……随便写着玩的,你不要管了。”
祝婕点点头,说“知道啦”,就转过去了。
在她转身的刹那,姜之栩的脸色瞬间沉郁了下来。
想了很久,才记起,应该是早晨她拿了三明治进屋之后写作业,出神的片刻写的。
她双肘撑在桌子上,填鸭式吞着饭,有点懊恼。
但更多的是心慌。
又想起刚才在大门口碰见他时,她那一瞬间的感受。
克制又失控。
用一个词语是形容不出来的。
窗外落霞漫天,光影瑰丽,整个世界都陷入一种壮阔的,绚烂的温柔之中。
唯有她的心,却提前趋向黑夜,暗了下去。
第7章 学霸 “李什么九,李衔九”
快上晚自习的时候,赵永振到班里来。
第一句话就是:“窗户边的同学把窗户打开,散散味。”他的脸皱成一团,“以后不能在屋里吃东西,尤其是辣条,味儿太大了。”
底下没人应。
姜之栩看到祝婕把辣条默默塞到桌洞里。
赵永振有正事要说:“咱们下周的周末考试啊,这次会换班,你们好好备考。”
姜之栩原本无精打采,这话刺到了她,她一下子从桌上直起腰,警惕起来。
尖子班向来根据大考的排名来定名额。不过为了保证学习的连贯性,避免经常换班带来的不适感,只有期中期末考试才会换班。而高三下学期高考冲刺,为防止学生压力过大,只有上学期的期中、期末两次考试,才会换班。
大家都以为下次换班至少要等国庆假回来之后呢,谁知赵永振突然“扔了个炸弹”,班里顿时乱作一团。
赵永振拍拍桌子:“这次考试是“一三八”三校联考,校方很重视,你们更得重视。”
赵永振笑,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感觉:“是骡子是马是时候溜溜了。”
……
全班都蔫儿了。
姜之栩更是成了霜打的茄子。
她上次考试排第37,危险人物。
不过在学霸堆里,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自我调节能力比以前强了很多。
班里同学虽然刚开始抱怨,但上课铃响了之后,一个比一个学的认真,下课了也没有人动弹。
受他们影响,姜之栩也逼自己进入状态,效率比之前还高。
晚上放学的时候,裴宣濡几个住校生还在位子上坐着学习,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姜之栩悄声收拾书包出门。
下到二楼的时候,李衔九正在楼梯口站着,他先看到的她:“怎么这么慢?”
她步子一顿,随口扯了个理由:“和同桌讲题呢。”
他神色懒散,耐人寻味的“哦”了一声,说:“就是你的帅哥同桌?”
姜之栩一愣,停住了。
“对了,你在你们班排第几?”他很快转移话题,刚才那话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37。”她在班里虽然倒数,但成绩却是全校排名,按理说没什么拿不出手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点难以启齿。
他下楼,走得不快不慢:“那你有点危险啊。”
姜之栩知道他在说换班的事儿,总觉得他是在揶揄,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比你危险。”
言外之意:你又没排名,考第几都行。
他步子乱了一下,背忽然抖动,转过脸,笑得那叫一个深,露出两只梨涡:“是是是,这话倒他妈不假!”
姜之栩一时竟不知道怎么接话。
正好这时有个男生喊着李衔九的名字从教学楼里跑过来,他和他们一起去车棚推车子。
出校门之后,高航掏了根烟,一根递给李衔九,一根咬在自己嘴上。
刚想点火,李衔九把他嘴上的烟揪了下来,随手掰成两段,丢他怀里。
高航就骂:“你他妈……”
“人家小姑娘,闻不得烟味儿。”李衔九淡淡睨了姜之栩一眼。
姜之栩一懵。
高航看了眼姜之栩,明白了几分,笑:“是,姜之栩嘛,我认识,好学生。”
他给姜之栩道歉:“别介意哈。”
姜之栩被风吹得有点飘飘然,思绪跟不上,只是说:“没事。”
随后男生们开始侃天侃地,把她晾了一路。
到家的时候,孟黎正在收拾橱柜,地上零散放着过期药和不用的小物件。
这天姥姥来家,炖了排骨汤,他们书包都没放,孟黎就赶他们去喝汤。
姜之栩进厨房盛汤,李衔九去拿筷勺,忽然说:“对了,明天起分开走吧,这样以后就不用迁就各自的时间了。”
一滴热汤溅到手上,姜之栩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没发觉,眼巴巴在等着接碗:“本来我今晚上就想自己走来着,结果,你穿这样……”他顿了一秒,眼睛扫在她身上,似笑非笑别有深意,“我怕再有流氓给你吹口哨。”
这……
姜之栩心里飘过一万个省略号。
她把勺子嗑在锅沿上,偏头瞥他一眼:“分开走这事儿你下午说过了。”
他一顿:“有吗?”
“有。”她端碗转身,“让让。”
他侧身。
目送她端着碗出去。
-
从那晚之后,姜之栩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上学的时候,她自己走,放学就和舒宁项杭一起走。如李衔九所说,她的自由度比以前高了,比如晚上放学,可以和朋友们去操场走两圈再回家。
而他们之间,却成了“不得拜的街坊”。
他早晨出门的时候她才刚起,晚上回家的时候她已经洗完澡了,唯有中午,他回家吃饭,两人能碰一面。
往远了说,日子变得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往近了讲,又似乎也有那么一丁点不同。
各种差别在于心境。
好在姜之栩一直都是个很规矩的学生,自从下了考试通知之后,时间都变得不太够用,她没有忘记主次,永远把学习放在第一位上。
不知不觉就到周末了。
周六周天下了两天的雨,也考了两天的试,考完试之后不用上晚自习,大家回屋排好桌椅就可以放学了。
中午的时候,舒宁约姜之栩和项杭去光明广场吃旋转火锅。
项杭在三班,和姜之栩一个楼层,于是两个人一起去楼下21班找舒宁。
没想到舒宁班门紧闭,班主任在讲台上,正训话。
项杭一脸生无可恋:“张志华以前是我班主任,特别能念叨,而且我敢保证,越是有人等,他就越拖延不放学。”
姜之栩眼睛往屋里看,问:“有那么夸张吗?”
项杭说:“可太有了。”
舒宁在第二排中间位置,一偏脸看到了她们。
项杭肢体夸张的说着哑语“我们在门口等你”,舒宁小心比了个“OK”的手势。
姜之栩在这时候看到了李衔九——他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正趴着睡觉,外头的风,把他头顶的一缕头发吹得左右摆动,就像芦苇。
门外也有别的班的同学在等人,都够着脖子往屋里瞅。
这时,楼道里传来一阵豪爽的笑声,走廊里的人都扭脸去看。
来人姜之栩认识,叫满娇。
她从楼道里走出来,看到大家都在看她,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依然我行我素的和伙伴说笑。
项杭剜了她一眼,低声骂:“怎么不笑过去。”
姜之栩拽拽她:“你神经病啊。”别再让人听见了。
项杭做了个鬼脸。
满娇却在这时候喊了声:“姜之栩?”
姜之栩一愣,和项杭对视一眼,随后两个人同时往满娇那看。
满娇走到姜之栩面前,笑盈盈说:“你好啊。”
姜之栩问:“我们认识吗?”
满娇不在意的甩甩马尾:“现在是不认识,以后嘛……”
“以后啊,她可是你嫂子。”满娇的朋友笑道。
满娇嗔道:“别乱说。”
可脸上那抹胜券在握的表情,却再明显不过。
项杭轻呵了一声,转脸冲姜之栩撇了撇嘴。
姜之栩不知道自己什么表情,只知道自己没有笑。
满娇又问:“你等谁呢?李衔九?”
姜之栩摇头:“我朋友。”
满娇说:“哦,高航请大家滑旱冰,还以为你和我们一起呢。”
姜之栩笑笑,项杭忽然插话进来:“妈的,还放不放学啊,张志华疯了?”
谁知话一落,门开了,张志华一脸严肃走了出来。
他应该是没听见项杭的话,但项杭还是吓得一哆嗦。
满娇见门开了,也顾不上和姜之栩说话了,喊着“九哥”,从后门进班去找李衔九。
项杭吐槽:“这声‘九哥’喊得跟‘客官’似的。”
姜之栩一头黑线。
李衔九比舒宁更早出来。
满娇扯着他的袖子,不知在说什么,笑得眼睛都没了。
姜之栩告诉自己不去看他们。
却有男生叫她:“姜之栩?我没看错吧,您今天怎么有空下凡了?”
“哈哈哈。”姜之栩还没怎么着呢,项杭笑得比谁都猖狂。
舒宁走过来,问:“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