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玉起身,急红了脸。
“沈师姐别误会,我刚刚不是针对你。我——”
“怎么不说了?”沈渔替他续上茶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抬头看向他。
“我……怕沈师姐生气。”
“是什么大事,能让我生气?”沈渔抿了口茶。“说来听听。”
庞玉吱吱呜呜,双手抓着衣袖摆弄,片刻深吸一口气,双眼通红透着愤怒和委屈。
“我说了你别生气,他们就是一群白眼狼,不值得。”
懂了,是苟师兄他们或者是纪瑶?
庞玉小心翼翼撇了眼沈渔。
“苟师兄他们说纪瑶为了救大家身受重伤,好多不知情的人都去药谷道谢,走到哪里都是对她的夸奖。”
“明明她除了躲在莫师兄背后,什么都没做。都是沈师姐给阵盘给丹药,付出这么多,他们对你也没有一句好话。我气不过找苟师兄讲理,他居然说没有你,他们也能成功脱困。”
“就这点小事?”
“哪里是小事,事关沈师姐都是大事。要是没有你的阵盘,苟师兄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
“杀了他们。”
“嗯?”沈渔看庞玉。“你刚刚说什么?”
“苟师兄不要脸,他就是个白眼狼”
沈渔皱眉,刚刚的声音很轻,可她确信没有听错。看向庞玉的眼睛多了几分打量。年纪轻轻戾气这么大。
她将茶杯推过去。
“清清火。”
庞玉的火气大,一口气喝光杯中的茶水。独自生气。
客厅里静了下来。
“别气了,阵盘可不是白用,还有雪妍花诬陷的事,我可不打算放过他们?”
庞玉双眼一亮。“沈师姐有主意了?”
手里有样很有意思的东西,还挺刺激
感谢沈瑜。
庞玉见沈渔一脸自信,不自觉相信。心里的火气渐渐平息,端起茶抿一口,又顿住。
“师姐和莫师兄什么时候办结侣大典?”
噗——
沈渔擦拭唇角的茶渍,茫然瞪大眼。
“我和莫宵为什么要办结侣大典?”
“昨天深夜有人看到莫师兄从清风居离开。以为你们已经和好了。”庞玉眨眨眼,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难道没有?”
“自信点,把‘难道’去了。”
“可是——”
“别说,我不想知道。”
一听就没什么好事。
“宗门都知道你们昨天温存了。”
庞玉小声嘀咕,声音恰好让沈渔听到。
“……温存?”沈渔呵呵两声,对庞玉温柔一笑。“乖,告诉沈师姐是哪个王八蛋在背后嚼舌根?”
庞玉低下头,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
“……沈师姐,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话音落下,庞玉已经跑出了大门,转瞬脚步声消失无踪。
呵呵,这小子到底是谁派来害她?。
踏踏踏——
脚步声由远到近。庞玉跑回来,放下一个储物袋,看了沈渔一眼,脚底抹油的跑了。片刻玉简传来很长一段的感谢话。
总结一句,谢谢沈渔不计前嫌救他们。
沈渔失笑。储物袋里装了2万上品魔石,里面还有点心、果子。
除了他和齐飞的各一千,剩下的还有阵盘丹药。
据说掏光了他们师傅小半年的继续。
这两人没白救,比那个苟师兄他们可爱多了。
沈渔也想到还未见面的师傅,找到红怜问了拜师礼。名声不好,礼节上尽量不出错。第一印象很重要。
“婢子是宗主带进门,当时家破人亡并没有给拜师礼。”
行吧,红怜是指望不上了。
她决定下山找大哥。
广场外围了不少人,沈渔路过随意瞟了一眼,愣住。太阳底下,苟师兄几人并排跪在石像前。一个不少,都是在秘境里帮着纪瑶欺负她的人。
巧合吧?
有刚来,同样不接的小师弟询问身旁同门。
“苟师兄历来懂规矩知进退,为什么受罚?”
苟师兄人缘颇好,顿时有魔愤愤不平。
“还能为什么,得罪了大小姐呗。”
有人看到沈渔的存在,手肘撞撞他。
“别胡说,肯定是苟师兄做错事和大小姐没有关系。”
“什么没关系,纪师妹在秘境救了大家,苟师兄说出真相。大小姐风头被抢恼羞成怒呗。”
“袁琪少说两句。”
“凭什么不能说,大小姐就是站在面前,我也敢说。”
“哦,说吧。”
“哼,交横跋扈、蛮不讲理大小姐——”
袁琪回头对上沈渔笑吟吟的脸,张大嘴巴愣在当场。
一旁的大高个上前推了袁琪一把。
“胡说八道什么,快给大小姐赔不是。”
袁琪冷哼抿着唇,偏头看向另一侧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大高个没有办法,上前一步。半弓着腰,态度谦卑。
“大小姐息怒,师弟不会说话,我替他向您道歉。”
这人态度倒是好,弄得沈渔也不好发作。轻轻‘嗯’了一声,嫌弃的挥挥手。
“下不为例,再让我听到这些话……”
“不会不会,我一定好好管教他。”
她环视一圈,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眼中有忐忑、有害怕,不敢正眼睁眼瞧,只敢余光悄悄瞟过来。
没意思。
沈渔看了眼广场上一眼,转身去了雪阁。
得了侍女的指引,上了二楼。沈河站在窗边,端着一杯茶看向窗外脸色不是很好。
“谁惹我大哥生气了?”
沈渔走到他身旁,看向广场眼底滑过诧异。
“他们还敢惹你?”
“哼,那几个长老手快,没等我腾出时间,自个儿处理了堵我的嘴。”
“大哥都知道了?”
秘境的事情,她其实没打算说,准备自己解决。大哥平日里处理宗门事物还要努力提升修为,已经很忙很累。
不想在拿小事去烦他。没想到大哥知道了,还私下出手整治欺负她的人。
沈渔眼眶蓄起水雾,大哥的面容变得模糊。
“啧啧,这是感动哭了?”
“没有,就是沙子眯了眼睛。嗷——”沈渔捂着头,愤怒抬头。“大哥你干嘛又打我的头。”
“好意思问我?在秘境里被人欺负了为什么不说?当大哥是摆设?”
沈渔眯起眼不好意思的干笑。
“还不是怪你,刚回来就说红怜做了好吃的。那时候肚子咕咕叫,除了吃我脑子里哪里还能想到其他的事情。”
她敢确定,若是说他忙,按照大哥的性子,脑袋今天可能就保不住。
沈河无语的翻个白眼,指尖戳向沈渔的额头。
“你啊你,我该说你什么好?”
“也怪红怜,没事跟我提什么菜。”
“……”
你这甩锅的姿态,极其特别。
插科打诨一会,想到今天来的目的。拉着沈河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提起茶壶给他续了一杯茶
“大哥,我未来的师傅是男是女,有什么喜好或者喜欢什么?”
“女师傅。至于喜欢——”沈河皱眉想了想。“上古丹方、稀有种子。”
沈渔眉宇间染上愁绪。
这些她都没有,魔石倒有很多就是不知道未来师傅喜不喜欢?
“你是想要给拜师礼吧,放心大哥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只等拜师就行了。”
“那我什么时候拜师?”
回来两天大哥也没提。
“她临时有事出门,过些天回来。”沈河似乎看透她心中所想,揉揉她的头安抚。“放心,这个师父跑不了。”
有了大哥的承诺,沈渔心里的担忧放进肚子里。
···
深夜,天空乌云漂浮,月亮才露出尖尖的角又躲进黑云里。
黑暗的清风居,突然亮起灯。
梳妆桌前,玉白的梳子滑过发丝,纤白的手轻轻描眉。镜子前,艳绝容貌添了一丝妩媚,尤其是那一双潋滟的双眼,带着一点真,带着一点媚,勾人的紧。
换上大红色的衣裙,张扬而妩媚,如同怒放的玫瑰。
指尖滑过殷红的唇,对着镜子勾起唇角。
“我真美。”
叩叩叩——
房门敲响,红怜推门而出,后背微微弯起静静站在一旁。
沈瑜斜眼看去,笑容更灿烂。
“姓苟的带来了?”
“七个人,齐了。”
“月黑风高是个见客的好日子。”
沈瑜对着镜子在左眼下方点了一颗泪痣。打量片刻满意的笑了。这才起身前往清风居后面的翠湖。
一个沉尸埋骨的绝佳之地,是她最喜欢的地方之一。
第15章 真相
翠湖中央的亭子,四盏灯罩打开,夜明珠下亮如白昼。
红怜搬来圈椅,铺上柔软的垫子。走到一旁,恭敬请沈瑜落座,
她双腿交叠,目光看向平静的湖面,红唇轻启。
“多久了?”
“两刻钟。”
“拎起来吧。”
另外三名侍女解开石柱上的绳子,随手一扯,苟师兄等人摔到亭子里。全身滴着水,地板上晕开一团水渍。
苟师兄捂着胸口平息好咳嗽,心中升起怒火。
“私设刑堂在烈焰宗是大忌,等我出去一定禀告师傅,即使你是宗主的女儿也不能坏了祖师爷的规矩。”
“对,我等必定告到刑罚堂,
沈瑜皱起眼底滑过嫌弃。
“扔回去。”
噗通几声,水面扬起水花。片刻后,湖面恢复平静。
沈瑜的指尖轻轻敲击扶手,抿了抿红唇,了无生趣的叹口气。
“客人的脾气还是这样暴躁,红怜给他们来点刺激的。”
“是小姐。”
红怜飞到湖面之上,抓住一根绳子拎起一个铁网球,打开小门上百条活蹦乱跳的鱼,掉进湖里。
沈瑜挑起眉由嫌不够,朝湖里扔了一颗白色的珠子。片刻,平静的湖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红唇轻勾,终于满意笑了。
上次失手让沈渔夺回身体,还差点被无形的力量绞杀,只能狼狈躲回原来的栖息之地静待机会。
一个多月的时间,看着沈渔远离莫宵,看着她努力改变暴戾的形象。看着她为了拜师努力。
沈瑜冷嗤,有什么用?太善良什么垃圾都能上来踩一脚。尤其是姓苟的。
像极了他们……
这具身体抢到了就是她的,她绝不允许。
好在有纪瑶,她又找到机会夺回身体。她现在是烈焰宗的大小姐,敢在她身上泼脏水,绝对不能饶了这群苟东西。
小美人就乖乖的沉睡吧。
指腹摩挲下巴,余光飘向旁边瑟瑟发抖的女人,勾勾手指。
“纪瑶的好朋友,叫什么?”
“大小姐,我……我叫寒依。”
“不错的名字。”
寒衣双腿抖得厉害。
她现在后悔了。
“知道为什么你没有被丢下水吗?”沈瑜也不等她回答,自顾自开口。“刚刚那些鱼喜欢血。你这张脸还算美,我舍不得毁掉。”
“当然了,你脸色再白一点可就算不上美人了。”
寒依咬的唇瓣发白,垂下眸,拧了两下脸颊。毫无血色的小脸变得红润。
沈瑜笑出声。倒没有继续为难她,目光再次落到湖面上。一旁的红怜递上一盘点心,她愣了下还是接过。
沈渔倒是挺会享受。
吃了几块,沈瑜将点心递回去。
“差不多了,捞起来看看。”
苟师兄五人被甩进亭子,奄奄一息趴在地上。身上的黑衣破破烂烂,惨白的脸上被划了数道伤口。血水混在一起,滴落的水变成了粉红色。
沈瑜眼尾微挑。“玩的开心吗?”
苟师兄艰难的抬起头。
“无论你想干什么,请不要难为我的师弟师妹,有事冲我来?”
“啧,在湖里游了两趟,居然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将他们扔回湖里。”
“不……大小姐我们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其余四人向前爬了两步,扯着嘶哑的嗓子。
话落,其中一位已经受不住,晕了。
“认错的态度还算不错,既然知道错了,我也不好将你们扔到湖里。这样吧,我们换个游戏玩?”
红怜递上托盘,里面有十只酒杯。
沈瑜端起其中一杯,勾勾手指,侍女端上一块生肉。酒水淋上去,片刻功夫生肉化成血水,光亮下骨头白的渗人。
“刚才你们提醒了我,私设刑堂的确不好。我也怕刑罚堂知道。但你们成了一把骨头就没人认识了,没有证据我也不会承认,刑罚堂就算知道了也拿我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