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忍无可忍,几近狂化状态,“我拒绝!而且他已经昏迷了,我做什么他都感受不到。”
“亲亲,有点同情心,男主变成这样也是因为你。”
苏瑾炸了,急赤白脸得冲着系统嚷嚷,“他弄成这样又不是我打的!有本事你把原主找来,让她负责!”
谁还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她从小到大的家庭条件摆在那儿,在家有保姆,出门有司机,这辈子就没干过脏活累活。
让她零距离接触猪粪,她就算是死也绝对不干!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绝对不可能!!!
能够听到苏瑾心声的系统沉默了半晌,片刻才慢慢悠悠说。
“亲亲,如果任务失败了,您的生命值会降到零,到时候作为惩罚会被困在这个书穿世界的里世界里不断重复这具身体死亡前的场景。”
回想起反复被切片下油锅的酸爽,苏瑾,“”
她在心里对着系统竖了个中指,然后转身愤然离去!
系统惊了,还真有这么刚的宿主?
却见苏瑾气冲冲进了屋子没一会儿,又抱着一张又薄又破的毯子气冲冲跑了出来,黑沉的脸色也刚才一样难看。
她快步走到少年面前,一下用毯子裹着少年,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少年虽然已经十岁,但是之前被原主折磨了三个月瘦得有些脱了形,他现在的重量对于苏瑾来说不至于抱不起来。
抱着少年进了屋子,苏瑾想了想没把人放在土炕上,而是小心翼翼放在了地上。
毕竟她家徒四壁,全家就两条被子,这么冷的天要是弄脏了,到了晚上是要她冻着,还是让地上这只半死不活的小崽子冻着?
苏瑾站起来,转身去了厨房。
厨房的灶台上煨着热水,那原本是原主想要跟盛济民圆房之后用的,早早就准备着了,现在倒是便宜了苏瑾。
她用边上的葫芦瓢把热水舀进一个木盆里,再掺冷水,用手试了试水温,确定不冷不烫之后这才端着热水往回走。
到了屋里,她想了想,回头又去厨房挑了几块炭,拎着一个小炭炉和装满水热的水壶回来。
把水壶煨在炭炉上头,水盆放在小崽子身边,苏瑾去拿自己平时用的巾子。
可想到少年身上脏成那样,苏瑾的眼角再次抽搐。
算了,家里穷就这么一块巾子,饶了她吧。
苏瑾想了想,站起身就去翻屋子角落里的两只榆木箱子,里头放着的大部分全都是给盛济民买的衣服,甚至有些还是全新没穿过的。
苏瑾翻出来几套盛济民早就不肯穿的旧衣服,这些虽然是两三年前的旧款可衣服料子多是贵价的绫罗或者绮罗的,柔软贴身,苏瑾舍不得扔就一直存着。
却也因为这些,总是被盛济民骂眼皮子浅,扶不上墙。
那会儿的苏锦绣是真爱盛济民,倒贴得欢乐,舔得尽心竭力,可现在换成她苏瑾了,可不惯着这些臭毛病。
苏瑾直接拿了剪刀把几件旧衣服绞成了一摞巾子大小的碎布,又拿了件给盛济民新买的衣服,三下两下剪了袖子,估摸着差不离少年能穿的长度。
把新衣服往土炕上一扔,苏瑾拎着那些碎布巾子在少年身边蹲下,然后就扯开毯子扒少年身上的衣服。
随后把那些脏的不行的衣服和裹着少年的毯子扔到一边,苏瑾反反复复给少年擦了八遍,甚至还给他洗了个头,直到热水全部用光了,苏瑾才把人干干净净抱到了土炕上。
洗完白白的少年安安静静躺在那里,撩开被擦得半干的头发,露出一张消瘦却精致至极的脸。
少年紧闭的眉眼如画一般每一个细节都完美的仿佛是上天最完美的作品,苏瑾有些看呆了,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词句去形容少年的容貌,当年她用来描写男主容貌的笔迹完全不足以描写眼前少年的十分之一。
有一种绝色叫天赋异禀,说的大概就是少年。
沉寂了许久的系统忽然兴奋的活跃了起来,得意洋洋得问苏瑾。
“男主是不是特别可爱,特别完美!经系统检测,男主的容貌完全符合宿主的审美和喜好,宿主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情不自禁想要对男主无条件付出想要把这样的小可爱养大?”
苏瑾在心底琢磨了半天,终于迟疑的夸出一句。
“不愧是男主。”
系统,“”
“亲亲,能不能给点信心?”
苏瑾朝着系统翻了个白眼,“再好看有什么用?这小崽子才十岁!你这是教唆犯罪懂不懂!做个人吧!”
更何况,她特别讨厌小孩,她这辈子有且仅有一次丢稿子就是个非法侵占她电脑使用权的熊孩子干的!
她丢了整整十万存稿,于是面临三天后的全渠道,她爆肝码字把自己弄猝死了。
系统被苏瑾的怨念淹没,默默遁了。
苏瑾叫了系统几声,都没有反应,这才气气哼哼得把刚才从院子外面采的地榆捣成泥。
这些地榆长在院子里,跟野草没什么区别,因着院子里平时没人除草倒是在院子门口的台阶下头长了一大片,开着紫红色的小花,形状如豉,因此又名玉豉。
这种草性寒,味酸苦,能止血凉血,清热解毒,又容易培植,不挑环境生长,是一种常用的贱价中草药。
能认识这种草药,还要归功于苏瑾那个开私人中医院的院长老爹。
总是听她爹说,他家九代单传,祖上是清朝皇宫里的御医,所以苏家人不管男女时代都要学医行医,这是老祖宗的规矩。
苏瑾左耳朵进右耳多出,毕业之后一意孤行窝在家里全职码字,做了个让家里所有人都失望的网文作者。
即便是家里所有人都反对,可她是真的喜欢,还一写就写了八年。
喜欢到沦落到了现在的境地,她仍旧是不想放弃,喜欢到她现在最担心的竟然是自己如果真的没了,那本没写完的小说怎么办?
苏瑾一边出神,一边把捣碎了的草药抹在了少年满是伤口的身上。
也许是力道没控制好弄疼了少年,也许是少年这个时候本就该醒了,反正一直紧闭着眼眸安静如雕塑的精致少年羽睫轻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的第一眼,少年漆黑如墨的瞳孔里就倒映着苏瑾那张比盆还大的脸盘子,满脸的横肉,又黑又丑,油腻腻的叫人恶心。
苏锦绣?她不是已经死了,被她千刀万剐下了油锅,连骨头都磨成粉扬进厕中,这个恶毒的女人死都只配待在那种脏污的地方,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可是为什么,苏锦绣会出现在这里
萧行衍抬头四顾,望着熟悉而陌生的四壁,低头看看自己缩小的双手,错愕的发现自己竟然重新变成了少年的样子。
而当他低头瞥见放在自己胸口的手爪子时,漆黑的瞳孔里汹涌着赤色的怒火。
他低吼了一声,像是一只暴怒的小兽猛地朝着苏瑾扑了过去,狠狠咬住了她的手臂,一双黑黢黢的大眼睛里除了憎恶还是憎恶。
作者有话要说:
PS1:第 一章做了小修,女主没收休书,撕碎了砸渣男脸上了,有兴趣的宝宝们回头再看一眼,没兴趣的我作话里提一下,知道就好。
PS2:南方很少有土炕,但是卑微作者担心“床上”是禁词,所以改成了个土炕,不然按照绿江的设置宝宝们看到的是口口。
PS3:架空世界,请不要深挖,不要KY,卑微作者智商有限,不喜欢的宝宝可以不要通知了,么么哒
第3章 她的命好苦啊
“啊——”
苏瑾正在出神,猝不及防被狠狠咬住了手臂,痛得霎时间跳了起来。
剧痛让她根本顾不上多想,下意识的抓着少年的头发想要把他扯开,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下意识会在扑腾中拖拽身边的人。
可少年却死死咬住苏瑾的手臂,无论苏瑾怎么尖叫撕扯,少年就是死活不肯松手,仿佛恨不得要把她的手臂咬下一块肉来。
鲜血从少年的唇角流淌下来,染得他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多了几分妖异的邪魅。
苏瑾挣扎之间,少年猛地将她往前一推,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一脚踩进了地上放着的水盆里。
苏瑾脚下一滑,笨重的身体砰的砸在地上,泥土的地面霎时间扬起薄薄尘土,连带着另外一只水盆也猛地弹起,砸了苏瑾一头一身。
她浑身湿透,头发上滴答滴答淌着水,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而挂在她身上的那个小崽子仍旧死死咬着她,只是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却带上了一股幸灾乐祸的恶意。
对上这个死小孩的眼神,苏瑾的眼睛都红了。
她甩不开这只跟小狗崽子一样凶的小孩,这会儿也顾不上其他了,她猛地捏向小孩子的下巴。
小孩漆黑的瞳孔一缩,想要反抗,奈何身上伤得实在是太重,又发着烧根本没什么力气,完全不是苏瑾的对手。
“啊啊啊,宿主你啊啊啊啊”
在系统一阵奔溃的尖叫中,苏瑾面无表情得卸了这个死小孩的下巴,把人从自己手臂上撕下来,一把提溜着扔到了土炕上。
闭嘴!
系统瞬间不敢吱声。
苏瑾甩着自己血淋淋的手臂,有几颗血珠甩落在地上,很快就洇进了泥地里,她龇着牙,恶狠狠瞪视着躺在土炕上一动都动不了的小孩,牙要的咯咯直响。
小孩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额头沁出涔涔的冷汗,身上的伤口重新沁出鲜血,染红了身下的被子。
他的胸口起伏剧烈得喘着气,一双黑漆漆的凤眸警惕得瞪视着苏瑾,里面满是戒备和憎恶。
苏瑾怀疑,如果对方有这个能力,估计现在会立刻手撕了她。
要命玩样儿。
苏瑾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抽了一把地榆砸在了是小孩的身上,又指了指边上那套用盛济民新衣改的衣服,没好气的说。
“自己擦,擦完了穿衣服,懒得管你。”
说罢,她转身走出了屋子。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砸上,原本就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嘎的痛苦□□,苏瑾的背影消失在了萧行衍的眼前,只留下地上一路滴落的水迹被泥土吸收,留下深褐色的痕迹。
他漆黑的瞳孔里带着几分错愕,随即又沉寂下来。
这女人能安什么好心,他在她身上吃的亏还不够多了吗?苏锦绣大概是怕自己死了背上个虐待杀人的罪名,更少了个干活的劳力。
呵呵,伪善的女人。
萧行衍咬了咬牙,忍着疼痛支撑着靠在床板上,他伤得不重都是些皮外伤,只是整个人烧得厉害,再加上年级太小,稍微动一动都是困难。
他低头,看了一眼散落在土炕上的那些地榆,皱了皱眉,深刻怀疑这东西是不是有毒。
可他看了半天,都只觉得不过是普通的野草而已,平常在路边经常能看见的那种,无毒,但是即便是宫中的太医也不知道这东西还有治伤的作用。
苏锦绣是不是忽悠自己?
萧行衍思虑了片刻,最终伸出苍白的小手握紧了一株地榆,放在嘴里嚼碎了之后敷在自己的伤口上,地榆的酸苦味道里带着泥土的涩味让萧行衍微微蹙了蹙眉,很快那张削瘦苍白的脸上重新恢复了平静。
他思索着如今的形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确是从行军路中遇到了敌国埋伏,中箭昏死过去了,再次醒来就到了十几年前,自己年仅十岁的时候。
而那个被他千刀万剐下了油锅的恶毒女人也重新活过来了。
那么这一辈子,自己绝对不可能再受这个女人的折磨!
萧行衍的眼底闪动着灼灼的冷光,如夜晚清冷孤寂的寒月,他低头默默拿起扔在边上的衣服。
衣服是全新的,只是并不是他这个年纪的尺码,袖子被剪短了,断口处坑坑洼洼,身量却没有修改,可见改得十分粗糙随意。
不过,料子倒是软香罗的,穿在身上柔软轻逸,暖和而不显得臃肿,虽然比不上宫中的料子,可对于苏锦绣来说却是过年都穿不上的好东西。
他做了太多年的帝王,萧行衍实在是想不起这种面料的价格几何,但是在对于小时贫苦的记忆里,这东西是他和奶娘在一起住时也不曾用过的。
苏锦绣倒是舍得。
萧行衍不愿多想,只随便把衣服一系,继而盘腿坐在土炕上运转内力,打算依靠出汗而让自己快些好起来。
可他很快发现,自己气海之内空空如也,修炼了十几年的功力荡然无存,就如同他现在的样子,也已经恢复到了十岁时期。
萧行衍脸色阴郁,抿着唇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破旧木门。
原本就是深秋,屋子里却因为萧行衍周身的冰冷气息而更加阴冷,如万鬼哭嚎,缠绕不走。
这个时候再怎么生气也没有用,萧行衍吁出口气,认命得扯着被子躺了下来,却闻到被子里有一股极为难闻的臭味,像是藏了几年的陈茶,腐朽得刺鼻。
锦衣玉食多年的帝王眉头拧得更紧,他勉强自己闭上眼,不去在意这味道。
可过了半晌,萧行衍还是一把掀开了身上的被子,烦躁得翻身起来。
他打开门,扶着墙吃力地往前走,让吹吹风让自己冷静冷静。
如今已是深秋,天有些微微凉了,虽说现在还只是下午,但是天际黑沉沉得看不到一点阳光,只有风声呼啸着刮过耳畔,砭人肌骨。
秋风扑面而来,带着沁骨的寒意让萧行衍愈发清醒。
忽然,秋风里传来了低低的哭泣声,还夹杂着不清不楚的哭诉,期期艾艾,回荡在风里,回荡在小小的凄凉院落里。
萧行衍皱了皱眉,那哭声像是从厨房里传来的,他鬼使神差得扶着墙一步一步朝着那里走去。
厨房的门关着,只是木板陈旧,门缝不大贴合,从宽大的缝隙里能够听到断断续续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萧行衍看见,一个黑黢黢的肉球蹲在灶台边上,一边哭一边把锅里刚刚煮沸的热水用葫芦瓢舀进木桶里。
她的头发还在滴着水,脸上浓妆艳抹的胭脂水粉花了一脸,身上的粗布衣服湿漉漉的贴着皮肉,更显出他满身的赘肉和肥硕宽厚的肩膀,如果不是大白天估计要以为是个妖怪出来吓人。
萧行衍只觉得反胃,这女人不但恶毒,而且实在是长得渗人。
他正转身准备走,就听见从里面传来女人喃喃自语的凄惨哭声,就像是有个人正在和她对话一样。
而里面的苏瑾的确是在跟系统吵架,嗯,或者说,是她单方面的骂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