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去了一次救她的机会。”闻镜顿了下，却也没觉得多可惜。
黎睿逐渐反应过来，心情一下子变得沉甸甸的，眸光沉沉望着她，又因为她没能救戈娜娜而难过问：“你是为了我？”
闻镜一听这话浑身打了个激灵，干咳了声忙坐在床边正经八百道：“我是为了我们纯洁无暇的友谊！为了兄弟两肋插刀！”
她右手锤了锤左键，又拍拍他的肩膀道：“黎睿，干了这杯友情的酒！”
当Alpha是真麻烦！还得防止Omega们乱想。
这一不注意，刚才她又跟Omega又点接触，啊啊啊啊啊！要是宿宿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会不高兴！！
黎睿抽了抽嘴角：“兄弟？
什么时候闻镜跟他都能互称兄弟了？虽然他是很想跟闻镜做好朋友的。
“是的！你在我眼里是一位Alpha。”
“可我是Omega啊。”
“哦，那你在我眼里是一位比Alpha还厉害的Omega。”
“”
这天，没办法聊下去了。
就在两人掰扯时，外面走廊上传来哒哒哒富有节奏的脚步声，皮鞋敲击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不像军人们那般沉重，从脚步声判断，这应该是个女人。
且是一个生活得十分规律、优雅、自律的女人。
第50章 50.戈绮出现了。
“你比以前聪明点儿了。”
阴暗潮湿的水牢里, 头顶星星点点的灯光排列得整整齐齐用以照明，但效果显然微乎其微，落在地面上的光线变得昏沉阴暗, 映照在波光潋滟的水里时像针刺一般, 让宽阔的空间显得逼仄挤压，四周弥漫着一股风信子的味道。
瑞泽尔站在湿淋淋的水里, 左手抓着一条手臂般大小的蟒蛇, 那条蟒蛇缠绕在他身上，蛇信子“嘶嘶”朝他脸上吐去，一双碧绿色棱形的眼睛迸射出阴冷的光, 仿似獠牙下一刻就要挣脱他的手将他吞吃入腹，而他右手长长持有的细细长剑被不远处墙壁上的吸铁石给拈住了, 而周围还有不少给肢解掉的大大小小的蟒蛇, 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里, 跟一个蛇窝没什么区别！
此刻，血液从他右手手臂顺着流淌而下, 双腿被几条蛇不断缠绕绞紧，他说话时呼吸不畅，薄唇发白，跟寻常时显然不同，猩红色的眼眸变得淡了许多，脸颊、脖子、胸口冒着细小的疹子。
不远处扩音器里传来爽朗愉悦的哈哈大笑声，旁边刺眼的红外线昭示着那里安装着精密摄像头, 对方显然对水牢里的状况一清二楚。
“瑞泽尔先生谬赞, 不过是听闻您逃出诺兰塞监狱, 近日又恰恰将西泽的王宫给毁掉了，”庄尤透过监视器见瑞泽尔抬眼面色凛冽朝这边看来, 那种凌厉的杀意让他心底咯噔一声，也知晓这人是星际数一数二的杀胚，语调不知觉间缓和两分笑道：“前往南河的列车改道，我这转头就接到人鱼的举报电话，能有这般手笔和速度的，除却瑞泽尔先生，我委实想不出还有谁？”
瑞泽尔嗤笑一声，手臂被绞紧导致血液无法流畅，他咬着后槽牙用力将张着獠牙的蟒蛇给直接捏死朝地面扔去，从水里面爬起来剥掉双腿上的蛇，眯着眼望着摄像头道：“你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从抓戈娜娜开始。”庄尤像跟聊天般，似乎有十万分的耐性。
瑞泽尔擦了擦唇角的血液，压着几乎窒息的感觉冷笑道：“你引诱我进这里，这间屋子是专门给我准备的？”
“不错。”
“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杜莎哭出珍珠来，我用那箱珍珠笼络到财阀，获得支持的时候。”
“你以为这间屋子能杀了我？”
“不，这间屋子这只是开胃菜而已，对待瑞泽尔先生，我一直用百分百的耐性对待，我相信，瑞泽尔先生经过今夜，应该不会再活在这个世界上。”
瑞泽尔轻嗤。
周围风信子的味道越来越浓烈，像被上方空洞里不断冒出来，弥漫到四周，让本来就过敏的身体逐渐逼近窒息，身体的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他舔了舔唇，眼睛里淡去的猩红更甚：“来试试啊。”
这时，“咔咔咔”对面的铁墙朝上，露出里面逼仄空间里盘旋着睡觉的巨型蟒蛇，被扰乱掀开碧绿色的眼睛朝这边充满血腥味的地方看来，身体比邮筒还粗，那双眼睛跟灯笼似的散发着绿油油的光。
“瑞泽尔先生，慢慢享受吧。”庄尤透过话筒冲瑞泽尔低声笑道。
但他却没能继续看监控里的内容，监控就呈现出“滋滋滋”的雪花片，显然那边水牢里的摄像头被毁掉了。
站在操控台旁的副手忧心忡忡道：“庄尤大人，瑞泽尔不是没武器了么？怎么会毁掉监控？”
庄尤手指缓缓敲击着拐杖，胖嘟嘟的脸笑起来眼睛都没了道：“因为，他不希望别人看到他的本体。”
“他的本体？”副手疑惑。
庄尤摸索着食指上的戒指，“传闻瑞泽尔的本体只在几个帝国联手抓捕时出现过，不过也出现得很短暂，不过好像是虫族形态。”
“难怪，他懂得驯养虫族。”
这时，通讯器“嘟嘟嘟”响了起来，庄尤见是上校云鉴播来的，应道：“什么事？”
“西泽的霍艳艳回来了。”云鉴有条不紊道。
在艾美拉上，西泽、东野、南河三足鼎立，东野和西泽都不如南河经济发展得快，谁也没想到西泽直接被个杀胚搅得天翻地覆，在维泽之后雷厉风行接手的人当属霍艳艳，可霍艳艳是早年庄尤派遣过去的卧底，这些年没少为扰乱西泽做贡献。
庄尤施施然起身，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灰尘，抓着拐杖站直了身子转身道：“也该见见咱们的功臣了。”
维泽一死，西泽将会是他囊中之物。
贸贸然冒头不好，这及西泽现在也是块烫手的山芋。
“是！”副手鞠躬，抬脚跟上。
与此同时，闻镜躲在门口，黎睿浑身无力躺在床上，眼睁睁望着门“咯吱”一声开了，灯光随之洒落下来，进门的人着白色蕾丝花边长裙，海藻般的金发及腰，蔚蓝色的眼睛望见黎睿时满是愕然惊讶：“你是谁？”
闻镜在她开口时，手中千机变幻化成枪械直接抵住她的后脑勺：“不准动。”
优雅女人没动，眼眸在短暂惊讶后逐渐安静下来，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望着黎睿道：“他的两条手臂骨折，身体里有两条肋骨断裂，确定不包扎一下么？”
闻镜蹙眉，跟黎睿交换了下眼神，她眯了眯眼睛警惕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按理说，这里应该是东野庄尤藏污纳垢的地方，这里守备森严又修建在群山之间，是一处极难被人发现的地方，且不论今晚遇到的巨蟒，就单单戈娜娜一条神秘的人鱼就充满了秘密。
这女人，出现在这里显然不对劲。
女人神色淡淡道：“再不给你朋友好好包扎，他可能一双手臂就要废了。”
闻镜蹙眉：“你是医生？”
不得不说，她对包扎伤口一窍不通，也仅仅只能帮黎睿止止血。
“是的。”女人应道。
闻镜沉吟了下，枪械却丝毫没松懈指着她道：“你帮他包。”
“我不随便救人。”女人转过头，那双蔚蓝色的眼睛直直望着她，没有丝毫畏惧，那双澄澈透明的眼睛甚至过分漂亮，以至于让人看一眼像要陷进去一般，不可抑制的使得人浑身僵硬。
闻镜望着那张脸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握着手枪的手紧了三分，“什么条件？”
这人，竟是戈绮！
当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戈绮，那条人鱼尾巴呢？
“帮我杀庄尤。”戈绮眼睛里平静无波，好像说急这件事情多么简单轻松一般。
在这里守卫森严，没一个军人是女性的，她能清晰分辨出眼前这人是德兰帝国的女性Alpha，且从这Alpha身上能闻到外头那条红蛇的血液味道，可见战斗力不俗，恐怕外面造成轰动的就是这女人。
亏外面那群蠢人还在传扬红蛇吐火发狂，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想来，这女人是有几把刷子的。
闻镜没立刻答应，她凝视着戈绮道：“你应该更希望我能帮你救出人鱼吧。”
戈绮眼眸微微一闪，抿唇沉默了下，抬眼望向闻镜摇了摇头：“你一个人，不行。”
这人，还知道什么？
好像，要将她看穿一般。
闻镜没反驳，耸了耸肩道：“你还是先帮我救我朋友吧，能不能杀庄尤，我尽力而为。”
戈绮没跟她再废话，缓缓在床边坐下身来检查了下包扎好的伤口，又起身从翻乱的柜子里拿出药箱，在望见柜子乱糟糟时微微蹙眉，有些不悦这两名闯入者的毛毛躁躁，接着她将黎睿上半身衣服给脱掉了，淡淡冲脸色苍白的黎睿道：“放心，不会很疼。”
闻镜始终没松懈掉枪械，一边看她熟练的伸手点了点黎睿的眉心，黎睿眼睛一闭昏昏沉沉的像睡着了的样子，接着戈绮开始给他正骨，清理伤口并且包扎伤口。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不像会让女人随便居住。”闻镜警惕问。
戈绮道：“因为我是东野，最好的医生，被庄尤以高价雇佣来的。”
闻镜毫不留情拆穿：“或者说是戈绮小姐，伪装成医生被故意雇佣来的。”
戈绮抬眼，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充满警惕望着她，眼底氤氲过疑惑和随之而来的杀意，但闻镜却收了枪械，随意坐在一边床榻上耸耸肩笑道：“不必这么惊讶，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是来找你的。”
“你知道我？”
“传闻人鱼族医术高明，治愈神经的能力独一无二，戈绮小姐的照片有幸见过一次，近日恰好见了，我不过是得偿所愿。如果猜的不错，戈绮小姐应该是伪装成人类准备救同族人。”
现在想来倒也合情合理，戈绮作为生活在海底与世无争的人鱼，为了救同伴不得不上岸，伪装成人类后混进这里博取信任，可惜人鱼没救成，恐怕还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这才有了西泽拍卖会被卖给华星一事。
“你是专程来找我的？”
“戈绮小姐的尾巴呢？”
“我们人鱼族上岸行走能配药水，化成人的样子。你既然来找我，想必是希望我帮你治人，”戈绮手上给黎睿包扎的动作快了几分，抬眼望她时唇角微挑：“可惜，救不出人鱼，我不会跟任何人走。”
作者有话要说：
唔，肩膀好疼啊。QAQ
第51章 51.真的不好惹！
星际大战时期, 不好战却精通医术的人鱼族遭遇掠夺，因为在陆地上生命力缩减导致人鱼族存活率不高，在战争结束后所见更是凤毛麟角, 为了逼迫人鱼族繁殖, 加上人鱼本身生得漂亮，拥有他们的人类动了歪心思欺负人鱼, 人鱼产卵生蛋, 会孵化出鱼苗。
人与人鱼产出的孩子就是水怪，他们不会完全继承人鱼的天赋。
也正因如此，纯种的人鱼率领族群深入海底, 隐居不出，以躲避战乱。
然而闭塞的桃花源里总有一些人鱼对外面世界的向往, 他们几乎人人都擅长医术, 生活在海底更乏善可陈, 长辈们避免提起外面的世界，但不代表这种状况会永久维持。
海怪瑞泽尔,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坠落在海底，被海底游过的杜莎救走了，年少无知的人鱼从没见过像这么器宇不凡的人类，她一颗心都扑在上面，将瑞泽尔细心照顾直至康复。
人鱼族长辈知晓发现这件事后将杜莎软禁，又欲将瑞泽尔处死，但他们低估了瑞泽尔的力量。逃脱后的瑞泽尔将杜莎从牢狱中带上了岸。
这, 是人鱼祸端的开始。
起初几年, 人鱼族相安无事, 直到有一日深受重伤的杜莎跌落在人鱼族海底边界，长辈们出于怜爱救人, 不少爱听故事对外面好奇的人鱼幼崽吵着要找杜莎讲讲海底之外，杜莎楚楚可怜说起外面的花花世界孩子们听得停不下来。
不久后，人鱼幼崽一只又一只失踪，族人人人自危，彻查之下将杜莎给缉拿。
但为时已晚，蛇群不知何时将人鱼族给包围，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围剿了整个人鱼族，逃脱的也就一两只人鱼。这些人鱼被蛇群绑架，一只只全部送入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套上铸造精良的锁链，被困在小池子里不敢挪动多少，曾经在海底愉快唱歌的族群现在嗓子几乎都被毒哑了，有的几乎没法说话。
而她们，唯一的作用是眼睛里必须流淌出珍珠，悲伤的哭泣。
可是人鱼一旦哭泣就意味着寿命的收缩，人鱼几乎每个月都会死一两条，这便导致抓捕人鱼的庄尤不得不为人鱼繁衍而强行让他们繁殖产卵，又重新繁育出新的人鱼仿佛牲口一样为他产出珍珠。
就像，养猪场一样养殖人鱼。
而戈绮，是那场围猎行动中藏在废墟里的幸存者。
“那么，你所说的地下人鱼宫殿里，有多少人鱼？”闻镜不客气啃着苹果，背靠着书桌闲闲问。
戈绮沉默了下，静静道：“一千二百三十一条。”
闻镜瞳孔睁了睁，差点被苹果给呛到：“！！！”
一千多只？！这尼玛简直就是一千多颗摇钱树啊！难怪守卫堪称地狱级别，还养殖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毒物，用以控制一个族群，确保不泄露消息，能掩盖这么多年委实厉害。
庄尤，可真TM不是人！
戈绮见她震惊，又淡淡道：“还是纯种人鱼。”
而这句话意味着，人鱼间的繁殖不再像曾经那样你情我愿，完全被剥夺了意志，任由数据计算出得到最佳的配对繁殖，不管人鱼们愿不愿意都必须屈从，活得不再具备自身意识，如果不是她们本身拥有精神治愈力，转化成精神沟通，恐怕自我意识将随着日复一日的压迫被彻底剥夺，只成为流泪成珍珠的祭品。
戈娜娜，就是不愿意被迫繁殖产卵才拼尽力量逃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