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霸总、正经人[快穿]——我没有酒窝
时间:2021-12-14 10:01:48

  人到中年,孩子上学,父母看病,一家五口的日常花销,样样都得花钱。
  买车,买房,每一样都让他身心俱疲。
  别看他家屋子住的宽敞,可房子是林爱国父亲年轻时单位分配的,等老人家一走,房子也要被没收。
  之前妻子也在外面上班,还能帮着他缓口气,现在只剩他了。
  四五十的大男人,在周轻轻的问话下,强撑起来的冷酷面具一点点破碎,提到伤心事时,在客厅里抱着沙发柱嚎啕大哭,那副惨状,连着周轻轻也跟着他哭的稀里哗啦的。
  采访结束。
  周轻轻擦干眼泪,留下身上仅剩的几百块钱,冒着大太阳往回赶,等进了报社,第一件事就是敲秦歌办公室的门。
  “进。”
  “主编,林家的采访我已经做好了,”周轻轻眼中还残留着在林家时的情绪,鼻头酸酸道:“我想发动大家给林家捐款!”
  正在审查其他人稿子的秦歌:“……”
  你可放过大家吧。
 
 
第26章 谁是圣母.3
  周轻轻的稿件中, 代表着个人感情倾向的东西太多,虽然更容易引起社会大众共鸣,但其解决问题的方式太过理想化。
  发生车祸, 受害人失去生命, 他们的亲人失去了一位家庭成员, 很可怜;肇事者家庭贫困,面对高额赔偿金额无力负担,一家人愁云惨淡,他们也很可怜。
  全都是可怜人。
  大众可以为这些可怜人捐一次款、两次款, 多一点三次, 再多呢?
  再多下去,可怜的就是这些充满爱心的人了。
  谁的生活里不会遇到难题?每次一碰到这样的情况就求助于社会, 大家迟早会对这样的情况麻木。
  而作为记者,她们需要传输的, 应该是更有利于整个社会的思想。
  所以, 稿件第二次被打回。
  周轻轻沮丧地垂下头,眼圈不自觉红了, 这次不是因为孙、林两家,而是因为怀疑自己。
  主编是上级, 她说要自己重写肯定没错。
  所以, 肯定是因为自己这篇文章写的不好,作为一名记者, 撰稿能力应该是最基础的, 可她连这最基础的都做不好, 那她还怎么去帮助像孙、林两家这样可怜人?
  周轻轻的想法陷入死胡同。
  “标题我拟好了,你按这这个写。”秦歌没给她第二次试错的机会。
  至于原因,一是这周的报纸马上就要出了, 时间紧迫;二是她没有足够的耐心教育小朋友。
  这个依托于圣母女主角所构成的世界,想要拨乱反正,重点从来都不是在周轻轻身上,而是在整个社会舆论上。
  周轻轻讷讷接过主编递来的纸张,看到标题时,不由得一愣,“这……”
  题目上写着——《车祸频出,沿河路城市道路规划是否合理?》
  这个角度,她从未想到。
  仔细想来,沿河岔路口确实不是第一次发生车祸。
  她当实习记者这几个月来,为了报道车祸、火灾等事件,跑过好几个地方,别的地方周轻轻不熟悉,可这沿河路,她都因为车祸跑三趟了!
  发生过一次车祸的地方,还可以说是意外,但要发生过两次、三次、甚至四五次的时候,那是不是,这里的道路确实有问题?
  周轻轻带着沉思回到自己的工位上,起笔、落稿,天色由明到暗,又到了一天的下班时间。
  好在这次思路明了,周轻轻翻找了自己之前做的其他车祸采访纪录,又将在沿河路拍的车道现场照片找出来,终于在五点过十分钟的时候,成功将这次的稿件完成。
  送到办公室里,秦歌还在办公桌前忙碌,略略扫了一遍周轻轻这次交上的东西,点点头,随意道:“可以了,你回去吧。”
  周轻轻如释重负地笑了,刚咧开嘴没多久,脸上又浮现出愁容。
  这份文章主旨是对岔路口的道理规划提出质疑,并呼吁有关部门,对该处道路进行改建,如果真能引起大众重视,从而向上形成舆论趋势,目的想必定能达成。
  到时候沿河路上道路清明,像这种交通事故引起的家破人亡,一定能大幅度避免,这是真正利国利民的好事。
  可是,孙家和林家的人该怎么办?
  秦歌撇了她一眼,明白她纠结的是什么,目光轻轻略过桌面上关于报社改革的策划书,并未多言,摆摆手,让她离开。
  下班路上,周轻轻落寞地走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区。
  她是个孤儿,从小被父母遗弃,读书、上大学,靠的都是助学贷款,现在住的,也是个价极其低廉的合租房。
  现在这个三室一厅的房子,周轻轻租下其中一间,另外还找到两名室友和她同住一个房间。
  历经磨难,不仅没有让她对生活失去希望,反而让她更想去帮助那些可怜人。
  小区位置比较偏,绿化做的不错,道路宽阔,特别适合晚间散步,但要走好远才能走到菜市场。
  周轻轻买好自己晚餐要做的素菜,又买了好几样菜装进另一个袋子里,随即,七拐八拐,来到一间普通的单元楼前。
  开门的老婆婆头发花白,大概六七十的年纪,身体略有些臃肿,穿着衣服也极为朴素低调,但精神状态极好,胖胖的脸上满是笑意,“小周来了?晚上在这吃吧。”
  周轻轻急急摇头,将菜递给她,道:“不了韩奶奶,我的菜也买好了,等会儿回家吃就行。”
  “没关系,就在这儿吧。”韩奶奶笑眯眯地接过菜,顺势拉住她的手腕,态度不容拒绝地将周轻轻拉进屋,道:“你给奶奶买过这么多次东西,在奶奶家吃顿饭怎么了?”
  几个月前,周轻轻租来这里没多久,就发现了这户只有两位老人的人家。
  两夫妻年纪大了,没有孩子,也没有工作,穿着单调,平日会在小区里捡捡瓶子、纸箱子之类的,一看就知道家里生活窘迫。
  发现他们后,周轻轻主动上前和两位老人打了招呼,之后每周都会给两位老人带些食物,当做老两口的加餐。
  不是她不想多买一些,可她一个刚毕业的实习生,每个月固定工资就那么点,除去房租和生活费,实在所剩无几。
  听到生活这么困苦的韩奶奶要留她吃饭,周轻轻纠结地不行,却不敢用力挣脱,只好被她拽了进去。
  被留下吃饭,周轻轻心里过意不去,自告奋勇道:“韩奶奶,我来做晚饭吧!”
  “好,真是个好孩子!”
  小姑娘做晚饭时,韩奶奶坐着沙发上,推了推模样严肃板正的老伴,埋怨道:“都怪你,害的小周还以为我们家有多穷呢!”
  韩爷爷板着脸,默不作声地拿起桌上的手工紫砂壶倒了杯水,识相地没有和老伴争辩。
  他们夫妻二人虽然外表看起来是很低调,但吃、住从未含糊过,小姑娘不识货,他能怎么办?
  真要说起来,都怪老伴天天嚷着要减肥,买菜只买素菜,结果被小姑娘看到了。
  当然,他闲着没事捡捡瓶子,保护一下环境,可能也是原因之一。
  至于后来为什么不澄清,大概是因为他们太寂寞了。
  难得有个这么好的孩子愿意陪他们,谁能拒绝?
  “我看小周今天脸色似乎不大好,可能是工作上遇到了点烦心事,”韩奶奶抢过老头子将要递到嘴边的水,喝了一大口,忧心忡忡道:
  “听说那孩子是在报社上班,这小报社肯定待遇不行!我记得你有个战友在民国日报当领导,要不你联系一下,把小周调过去?”
  报社属于事业单位,调动起来非常麻烦,一旦确定,再想更改的话,中间就得过去几个月了。
  韩爷爷又默默给自己倒了杯茶,放下茶壶,道:“你问了吗?”
  韩奶奶一愣,“问啥?”
  “问人家小周自己愿不愿换岗位。”
  “这有什么好问的?”韩奶奶白了他一眼,没端茶杯的手在他背上不轻不重拍了一把,没好气道:“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死脑筋?树挪死人挪活,那小地方肯定比大地方好!”
  “那也得问问……”
  “你这老头子是不是不想去,故意在这找理由给我推三阻四的?”韩奶奶生气了。
  听到老伴再一次偷换逻辑,韩爷爷叹了口气,无奈道:“办肯定能办,但咱得先问问,万一小周不想去,我那边的朋友也不好交代不是?”
  “真是的,咱们都是为了她好,她肯定想去!”韩奶奶气来的快,消的也快,再加上自己老伴的脾气她也了解,所以没有再不依不挠,“你战友那边,你可别忘记联系了!”
  “行。”韩爷爷敷衍了过去。
  等坐到饭桌上,韩奶奶笑眯眯地给周轻轻夹了一筷子鱼,开口道:“小周,奶奶看你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长辈夹的菜,总不好再夹回去。
  口中是她好几个月没吃过的鲜美鱼肉,耳边是长辈温情脉脉地关切,周轻轻心中一暖,感动的几乎落泪,内心的倾诉欲不断涌出。
  幸好这几天哭的多了,她很快将泪意咽了下去,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没有帮到想帮的人,觉得自己很笨。”
  “这样啊。”韩奶奶一直都知道她是个好孩子,所以笑眯眯地追问道:“那你想帮的人是谁呀?”
  “是前不久在沿河路岔路口出车祸的两户人家。之前我采访过那两家,他们……”
  韩奶奶仔细听着,等听到周轻轻发动捐款的两篇稿子被领导拒掉,而照着领导标题写下来的东西成功过稿后,忍不住旁敲侧击道:
  “小周,是不是你领导对你有意见?你韩爷爷认识个民国报社的大领导,我们帮你调过去,怎么样?”
  “不不不!韩奶奶,她是我领导,她做法肯定没问题!”
  周轻轻慌忙摆手,差点把筷子都挥掉了。
  她没想到自己一直‘帮助’的爷爷奶奶,竟然还有这种人脉。
  若是往日里,她可能真的会动心,可现在,连着两次被主编毙稿,她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韩奶奶,我没有跳槽的打算,我只是很难过,自己没能帮到那两户可怜的人家……”
  两个女人的谈话中心观点基本明了。
  坐在旁边默默听着的韩爷爷,不慌不忙地吃了口嫩豆腐,吞下去后,望向周轻轻,和蔼道:“小周,你问过那两户人家了吗?”
  周轻轻疑惑道:“问什么?”
  “问,他们愿不愿意接受你号召的捐款。”
  周轻轻清澈的眸子微微瞪大,显然从没想过这个问题,道:“可是他们两家都过的很难……”
  “那也要问一问。毕竟,”韩爷爷悠悠地望了眼韩奶奶,道:“你认为的善举,某些时候,别人不一定需要。”
  强加给他人的善心,有时反而会成为一种枷锁。
  周轻轻举着筷子,犹疑半天,终于抵不过内心想要帮助别人的冲动。
  于是,第二天下班,率先赶去了孙家。
  出乎意料,孙大强蹲在自己水泥房外的院子里,咬着早就熄灭的烟头,拒绝了。
  “为什么?”周轻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音量微微拔高,“你那么多孩子要上学,现在还多了几万块钱的债务,为什么不接受捐款呢?”
  孙大强脸色黑了黑,紧张地往院子大门外瞧了瞧,发现没人偷听墙角后,沉声道:“周记者,当初你可跟我说好了,绝不暴露我的私人信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想帮你……”
  “不需要!林家的欠款我跟他们商量好了,分期,慢慢来,我们家受的起。”
  孙大强扫过屋内窗户里偷偷弹出来几颗脑袋,‘蹭’地站起来,态度比之前强硬不少,将周轻轻推到门口,道:
  “该说的早就说完了,我对得起你给的那笔采访费。剩下也没什么好问的,你走吧!”
  周轻轻站在门口奋力挣扎,“你至少得告诉我为什么?”
  孙大强回头望了一眼,感觉孩子们听不到这边的谈话后,沉默片刻,道:“当老子的辛苦点没关系,总不能让崽子们跟着我满世界丢脸。”
  周轻轻愕然失色。
  林家的答复,也让她不知所措。
  “我们家现在确实困难,但捐款就不必了。我父亲以前是老师,脾气又直又臭,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为国效力,替国家培养了一批又一批栋梁之材。他要知道我请你们发动捐款,给社会大众添麻烦,估计现在就能从手术室里冲出来揍我。”
  林爱国摇头苦笑,“周记者,谢谢你,但我们家不需要。”
  周轻轻想他们的话想了许久,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公司楼下。
  茫然地抬起头,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可楼上主编的房间里,依旧有微弱的光线透出。
  时间一点点过去,报社里老旧的时钟上指针指向十一。
  终于,屋里的人出来了。
  ‘嘎吱’的推门声,将伏在桌面上浅睡的周轻轻瞬间惊醒,“主编!”
  秦歌诧异地关上门,“怎么还没走?”
  周轻轻不好意思地拨了拨头发,道:“其实我有些问题想问您……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林家和孙家不愿意接受捐款啊?”
  秦歌眼神不变,“不知道。”
  “那……”周轻轻嘴唇动了动,脑子里的问题太多,她居然一时不知道该先问哪个。
  秦歌望了望她睡的有些褶皱的衬衫裙,垂下眼帘,道:“想问怎么才能帮他们?”
  周轻轻眼神一亮,拼命点头,道:“对对对!”
  虽然被拒绝了,但她还是想去帮孙、林两家。
  “下周三,那篇文章见报,就可以了。”
  周轻轻眼中亮光熄灭,沮丧道:“可那篇报道中,关于他们的事我只提了几句,大家不关注,哪还有人愿意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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