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被卖原女主以后——启夫微安
时间:2021-12-14 10:07:04

  “说起来也是巧合,”苏嬷嬷紧跟在她身后,“今儿老太太去白马寺上香。半途中遇上运同府的马车坏了。好心命人去问了一嘴,是运同夫人带着几个姑娘上山烧香。老太太好心就捎带他们一起。闲话之时运同夫人就问了安家正在给大人续弦之事。老太太本就为这事儿犯愁,那运同夫人就指着身后几个姑娘让她们上前来见礼,结果老太太一眼就看中了。”
  “那姑娘多大?”这话一听就觉得姑娘年纪不大,“及笄了么?”
  “那姑娘才虚岁十五。”苏嬷嬷当时就在旁边,眼睛看的真真儿的,“脸嫩着呢。”
  “虚岁十五怎么行?”安琳琅的三观都要被震裂了,安侍郎三十有二,这大一轮还不止,“娶个年纪比我还小的,我爹他能下的去手吗?”
  苏嬷嬷被安琳琅这不讲究的话给噎了一下,顿了顿,她又道:“老太太是看中了那姑娘老实。不过奴婢觉得,姑娘老实不老实另说,一个庶女能被嫡母毫无芥蒂地带在身边她就不是个简单的。奴婢端看那姑娘能言善道,几句话哄得老太太眉开眼笑。这般也不是说不好,就是太聪明了些。”
  安琳琅不在乎后娘聪不聪明,她反正在安家也呆不长。就是……大约是先入为主吧,她总觉得秦婉跟安侍郎之间有故事。该让老太太见过秦婉再说。
  “罢了,”本想着事情多秦婉的事儿就慢慢来,如今看来是慢不了。她转头对兰香道:“去给秦家下帖子。邀秦姑娘明日来府中做客。”
  兰香也是见过秦婉的,当下应了声喏就小碎步退出去。
  老太太是真的高兴。这才进老太太的院子,老远就听见她屋中传出欢声笑语。安琳琅掀了帘子进来,安老太太就赶紧朝她招手,让她过去坐。
  心中一块大石头突然放下,老太太整个人都放松了:“琳琅啊,今儿外头的铺子查的如何?”
  “还行,都是些琐事,也不值当挂在心上的。”安琳琅含糊了一句,见方婆子也在屋里,就过去握了握握的手,“祖母今儿是遇上什么大喜事儿了?怎么这么高兴?”
  这话问到老太太的心坎上,她立即就将遇上运同夫人之事给说了:“……我观那小姑娘韶颜稚齿、知书达理,若是进了门,定然跟能得你爹的欢心。虽是庶出,出身是差了些,但运同夫人一直带在身边教养,规矩与嫡出的姑娘比也不差什么。”
  安琳琅没见过这位运同家的姑娘也不好做评判。她笑眯眯地听着,等老太太说够才问一句:“听说这姑娘才虚岁十五。若是后半年出世,实岁才十三。孙女都十六了,她这年纪比孙女还小……”
  老太太立马就不赞同。她睨了安琳琅一眼,嗔笑道:“年岁虽说小了些,但那孩子性子沉稳,进退有度。听说在闺中读书习字,在诗画上还有些擅长。再说你爹也不是多成熟的性子,而立之年的人还成日里只知诗书词画,庶务双一窍不通。指不定这两人还能说得到一起去。”
  “那就更值得深思,”安琳琅道,“安家总不能一个精通庶务的人都没有吧?”
  安老太太被噎住了。
  “这姑娘年纪这么小,即便是嫡母疼爱,带在身边教导。两三年也学不到什么。若是将人娶回来,指不定还得祖母亲自教导几年。”安琳琅的立脚点很现实,安家的庶务总得有个主子料理起来,“祖母连教我都破费心神,再来一个小姑娘,祖母能教的下来么?”
  安老太太:“……”她今儿遇上一个合眼缘的,旁的就没再多想。如今被安琳琅泼了一瓢冷水,方才惊觉自己草率了。
  安琳琅看她眉头皱起来,这话也不好再继续说。正好时辰也不早,就让下人摆饭:“祖母也别太为这事儿烦心。我邀了秦姑娘明日上门做客,您不若见见秦姑娘再做打算。”
  “你就这么喜欢这秦婉?”安老太太倒不是不喜秦婉长相。只是不好说她是看秦婉父母双亡,觉得这姑娘命中无福。老人家最看重的就是这些,有福之女远比皮相重要地多,“这半个月里听你提了不下三回了。不仅你,玉春也总爱提起这秦婉……”
  方婆子在一旁干巴巴地笑:“这秦姑娘行事做派跟琳琅颇有些相似,总觉得两人合得来。”
  方婆子的心思安老太太也懂,不过是为琳琅考虑。想着寻一个跟琳琅合得来的后娘,将来琳琅回娘家也便宜些。安老太太于是叹了口气:“罢了,明日那秦姑娘来了,就带来让我瞧瞧。”
  与此同时,兰香的请帖送到了秦府。也是凑巧,秦婉正准备出门。
  这迎头就在大门口撞上,她干脆把兰香叫到跟前来询问。兰香哪里是秦婉的对手,几句话就被她套出话。秦婉没想到安和山这老男人还挺抢手,竟然真有小姑娘跟她抢。
  眯着眼睛笑了一阵,秦婉拍拍兰香的胳膊:“回去跟你家姑娘说,明日准时到。”
  兰香被她拍得一震一震,低头看了眼发麻的胳膊,总觉得这个秦姑娘跟常人不大一样。秦婉也不在意旁人怎么看,原本是要出门的。这会儿倒是不想走了。在仆从耳边嘀咕了两句便转身回了府中。
  ……
  安琳琅下午还有几个掌柜要见,用罢了午膳便去小睡一会儿。
  昨夜看账看到半夜,今日又起了个大早,如今委实困乏的厉害。几乎往床榻上一靠就睡熟了。等被仆从摇醒,二十来间商铺的掌柜已经全部到了花厅。溢香楼温长贵的遭遇离得近些的掌柜都听说了,此时态度乖觉得很。那离得远的还不明所以,交头接耳地询问出了何事。
  安琳琅梳洗了一下便过去,一进花厅,掌柜们神色各异。有不以为然的,有神色恭敬的,也有那心虚躲闪的。总体来说,恭敬的人不多,对于安琳琅这小东家都是观望态度。
  不过安琳琅也不在意,她开门见山:“我知往日十七年,你们管着母亲留下的商铺颇费心力。生意好坏,往日是父亲在操持。我年纪尚幼,不便评判。如今我已及笄,祖母与父亲已将母亲留下的商铺悉数交于我手中。往日你们的账务如何,我不清楚,但往后你们的经营成果只需向我上报。今日把你们叫来,一是为了认人,二也是让你们将往日十七年的账目整理清楚。”
  话音一落,花厅里嗡地一声,一片哗然。掌柜们瞧着安琳琅脸嫩,原本没当回事。结果这一开口就是一击重击,直打得某些人措手不及。
  安琳琅走上主座,问问地坐下:“诸位是有何不满么?”
  “十七年的账目全部整理清楚,小东家是对我们往日的经营不满么?”这其中有那暴脾气的蹦了起来,挡着安琳琅的面指责道,“这般彻查,明摆着就是怀疑我们。”
  “就是!小东家这般强势,就是在指责我们往日办事不利,怀疑我们罢了……”
  “就是就是啊……”
  一时间议论纷纷,几乎大半的掌柜都站起身,七嘴八舌的闹了个面红耳赤,仿佛受了很大的侮辱。
  “我不希望我接手以后,还有账务不清不楚的情况。我与父亲不同,父亲是文人,行事讲究风雅体面。我这人做事,眼里揉不得沙子。”安琳琅稳稳地坐着,见状只是冷冷地反问:“东家更替,查账本是理所应当。诸位如此大反应是想告诉本姑娘,你们的账目有问题?”
  屋内瞬间一静,顿了顿,立即有人反驳:“姑娘不必拿这话激怒我等,这自古以来做事讲规矩也要讲情面。姑娘如此不近人情的做法,就不怕伤了诸多衷心为安家做事之人的心?”
  “就是就是,我等为安家做事这么多年,姑娘连这点信任也不愿给,太叫人寒心!”
  一人张口,其他人立即附和。
  “真金不怕火炼,”安琳琅本就烦躁,当下直言不讳:“你们若有不满,也等账目查清以后再说。若无问题,你们的去留尽随尔等自由。愿意留,本姑娘会按照我的规矩安置。若不愿意留,我不会强留你们。但一旦有问题……那自然就得另说了。”
  “放心,有能者,自会留。无能者,你们想留我也不会让你们留。”
  话音一落,鸦雀无声。
  有那心思不正的,一直在给温长贵曹氏夫妻使眼色。他们这些店铺的生意一年挣得还不如京城繁华地段几个月挣的。自然是以他为主。
  不停地给温长贵使眼色,企图让他站起来说两句。结果温长贵夫妻俩就跟死了似的,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倒是一旁素来清高的秀才公夏掌柜见势不对,心里有些发虚了。明明上午这小姑娘去到他书局时还一副很好说话的态度,怎么下午就翻了脸?
  掌柜们还想争辩,安琳琅已经丧失了耐心。这些人是一丘之貉,安琳琅捡漏的愿望落空,自然不愿再多耗费功夫与他们周旋:“今日召你们前来主要是为了告知你们此事。若有不满,清算之后再议。”
  丢下这一句,安琳琅命人将账簿全部收起,然后明晃晃地送客。
  且不说安琳琅这突然发威,吓坏了安逸十几年掌柜们。他们除了安家以后凑在一起就有些慌了。不管私下里有没有贪墨钱财,这些年自己做得如何,其实心里都有数。安琳琅这态度根本就没有讨好老人的意思。如此强硬,这怕是早就存了赶人的心思吧?
  有那早知溢香楼遭了突袭,将温长贵夫妻围起来,询问情况。
  温长贵已经把能填的财产填进去,如今正在熬夜核对账目。此时看着这些还不知问题严重的同行,别的话也没说,就一句:“听说咱们小东家定了安南王世子。”
  石破天惊一句话,吵闹声像是被消了音,瞬间静得只剩下风声。
  “你们且慢聊,”没工夫与这些人闲扯,他那些账目一个月后若是理不清,后果他不敢想象,“我有事,先行一步。”
  说罢,温长贵与曹氏便匆匆离开。
  诸位掌柜们面面相觑,脸色都不算好看。有那本就心虚的,此时脸色已然是惨白。尤其是道藏书局的夏掌柜,止不住地两股战战。想着自己拿安家的书局做名声,广结善缘,企图举孝廉入仕的小心思……他吞了口口水,当下也不久留。神魂不属地离开了安府。
  安琳琅听到门房的汇报冷哼了一声,“找人盯着他们。”
  这些人里头签了卖身契的不多。大部分掌柜是外头招来的自由身,拿一份工钱给铺子里做一份工。他们若是犯了事儿,可不如签了卖身契的奴仆好处置。安琳琅不是怕应付不了他们,而是怕追不回资产。钱才是做买卖的目的,做事不可能舍本逐末。
  安琳琅这边图穷匕见,打了某些人猝手不及。周攻玉这边把一些碍事的分支族人赶出主家以后,便专心地收拾起二房。
  事实上,自打周攻玉出事,老爷子就已经派人暗中在查。周家不仅有明面上的私兵,暗地里也有专门做见不得光的暗卫。这些暗卫的存在只有家主知晓。
  周余氏母子俩的所作所为,几乎不到一天就被呈到老爷子的面前。
  且不说周老爷子在得知这母子俩私下的狼子野心,和这些年周余氏一直在毒害周攻玉身体的事情有多震怒。但在痛失继承人之后也只能由周临凛继承。大周攻玉是孙子,周临凛也是周家嫡系的子孙,周老爷子的亲孙子。玉哥儿是嫡长,他是二房的嫡长。两人在周衡甫这里其实是一样的。
  家族争权夺势从来不是道义上坦荡那么简单,狠辣程度与皇权斗争都相差无几。就是当初老爷子登位,也是做了不少不得见光的事。他不能指责周临凛心狠,成王败寇,他自己就是这么上来的。
  然而周临凛即便上来了,也只是个花架子。当了一年多的继承人,连周攻玉手下一半的人都不能收服。周影周展周剑等人更是明目张胆地不服,脱离主宅离开京城。
  这些老爷子都看在眼里,但他没有干涉。因为将来要坐稳家主这个位置的人必须要经受住这些考验。他给了周临凛一次机会。然而很可惜他立不起来。如今正统的继承人回来,那就该将一切交还。被老爷子按下的罪证,自然全部公之于众。
  边疆谋害世子,谎报周攻玉死讯一事。桩桩件件都足够定他罪责。
  周衡甫的处置也非常干脆,剥除家族姓氏与家族所有赠予,踢出族谱,不准他再踏入周家主宅半步。至于他流落在外会遭遇什么,便自凭天命。
  至于周余氏,教唆周家子嗣谋害兄长,谋害继承人,私吞公中财产,勾结外人吞没周氏商铺……等等,老爷子勒令次子休妻。次子不能违背家主的意思,即便舍不得周余氏,也还是写了休书。休妻一事一成周余氏便被剥除周姓。周衡甫给了她两个选择:一是三尺白绫,二是一杯毒酒。
  两样东西端到周余氏面前时,周余氏仰天大笑。算计了一辈子,结果如此不堪一击。
  周余氏到死也没想明白她的辉煌才不过两年半就土崩瓦解,如此短暂。最终她还是选择一杯毒酒,死之前极尽恶毒之言,诅咒已逝的昭阳公主:“若非她横插一杠,抢了我美满姻缘,如今周家的宗妇就还是我!这周家继承人出自我的肚子!昭阳误我!”
  周余氏是半个月前死的,死讯就这样被掩埋在深宅大院里。周家在,余家不敢发丧。
  周攻玉如今在料理的,是周余氏留下来的烂摊子。
  周余氏这些年管着后宅,手不知不觉中已经伸得很长,渗透到周家主宅的方方面米昂。往日没有人发觉,经历一次生死才真的重视起来才惊觉往日是他小看了内宅。内宅女子的手段细如发丝,有些阴司无孔不入,稍周攻玉不敢想象琳琅那大咧咧的性子,嫁进来会吃多少亏。
  少了一个周余氏,还有另外的周梁氏周张氏。周攻玉不允许这种情况继续发生。他如今正忙着肃清后宅。
  安琳琅尚且不知玉哥儿为了往后两人的婚姻美满正在给主家大批地换血。她人在家中埋头看账,傍晚的时候一道莫名其妙的懿旨送到安家,宠冠后宫的丽贵妃要见安琳琅。
  安琳琅都有些傻眼:“要见我?为何?”
  她进京以后虽因霍和王妃提亲一事引起过热议,但在周家后来没有动静后渐渐沉寂。如今两个月过去,安琳琅这个名字在京中贵女圈子里已经不常被提起了。这个丽贵妃干嘛要见她?
  安老太太也不知缘由:“兴许是一时兴起。”
  说着,老太太似乎是想起了起来,神色瞬间变得古怪:“不过听说当初这丽贵妃未出阁之前,曾缠了玉哥儿好些年。但安南王世子铁石心肠一直不为所动,亲事便一直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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