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被卖原女主以后——启夫微安
时间:2021-12-14 10:07:04

  小家伙嘟着嘴有点不高兴,他会说打他干嘛?
  见安琳琅态度严肃,他还是听话的点点头:“我帮你看着,有人来我就敲窗子,你躲起来。”
  这个洞位置隐蔽,挂了一片布遮着,颜色接近,就是人在屋里眼神不好的话也不一定看得出来。揭开布,里头有个不知是箱子还是桶的东西正好挡了。安琳琅感受了一下,能推得动。于是用力推了一下,那东西咣当一声到底,咕噜噜地滚开了。
  然后一股骚臭的味道瞬间飘开,安琳琅瞬间捂住了鼻子,脸色发青。原来刚才那东西不是箱子也不是桶,是屋里摆着的恭桶。恭桶被安琳琅推了一下,洒了。
  不过这时候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安琳琅顺着这个洞爬进去,是个很小的隔间。隔间没门,就是屋里自家隔出来的。安琳琅从隔间出去,一眼看到床榻上躺着的人。
  周攻玉被绑住了手脚丢在床上,胸口随着粗重的呼吸一起一伏。面朝着这边的脸颊,红得不正常。
  窗外的光透过破败的窗纱照进来,屋子里的桌椅板凳上一层厚厚的灰。整间屋子灰扑扑的,一股子难闻的霉臭味。除了周攻玉身上的白长袍是屋里唯一的亮色,连那个床褥子都像是几年没洗过。
  几年有些夸张,但这些逃兵逃跑的时候就只身一身衣裳和武器是全部家当。逃到这里来,褥子被子都是从走小路的商贩商队手里抢的。商队往来于东西两边长途跋涉,褥子被子都是铺地上就睡,脏得不成样。这些人抢回来也不洗,睡了几个月就更脏。
  安琳琅严重怀疑,周攻玉此时的惨状是因为被臭的。她总觉得这屋子里一股子奇特的臭味辣得她眼睛疼。
  “玉哥儿,玉哥儿?”安琳琅连忙过去,一道割断绳子把周攻玉给扶起来。
  周攻玉也没料到自己病得这么快,这么凶。高热一起,他整个人就失去了力气。此时靠在安琳琅的肩上,呼吸灼热得像是火在烧。
  他微微睁开了眼睛,眼皮干涩得他睁眼都困难:“你怎么进来了?”
  “那边有个洞,”安琳琅也没心思解释她是怎么进来的,“先不说这么多了。玉哥儿,你能站起来吗?”
  别看他身体滚烫,周攻玉其实骨子里发冷。他用力地摇晃了下脑袋,眼前骤然一黑。周攻玉是咬牙撑着才没有昏过去,趴在安琳琅的肩头他只能说:“你先走,不用管我。我没事。”
  “没事个屁!”安琳琅急的满头大汉。
  她视线上上下下地看,扫视了一圈,眼睛盯向那紧紧关着的窗户。古代的窗户就是这点好,没有防盗窗,也没有高层。只要从里面打开,就能畅通无阻。
  “你等等,”安琳琅扶着他躺下去,迅速去开了窗,“从这走。”
  周攻玉刚才用的那点力气,又发了一声冷汗。身上的衣服早就被他的高热给蒸干了,安琳琅怀疑再不去看大夫,他都能死在这。赶紧过来抱住他,把人往床下扶:“明明身体都好了那么多,饭也吃了,药也喝了。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卧病不起了……”
  “不是病,”周攻玉落寞一笑,嘴里轻轻呢喃一句:“是毒。”
  站还是能站得起来,只不过头重脚轻,走不了太远的路。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说什么让安琳琅放下他先走的话,都到了这地步还固执,那是在给两个人找麻烦。
  他一只胳膊架在安琳琅的肩上,由她搀扶着到了窗边。他身高腿长,这窗户根本就拦不住他。长腿跨出去,垂眸就对上了一双墨兰的大眼睛。周攻玉眯着的眼睛一滞,以为是自己眼花。定睛一看,确实有个卷毛的小崽子在下面看着他,眼神挑剔且挑衅。
  “是苏罗。”安琳琅也不多做解释,“快点,苏罗你盯着点儿。”
  小崽子鼻腔里哼了一声,一溜烟跑前面去了。
  安琳琅扶着周攻玉出了门,自己利索地翻出窗户。两人刚出来,那边小家伙咚咚咚地跑过来:“快,快躲起来,外面来人了!”
  周攻玉靠在墙边,白袍子被大雨打湿全黏在了身上。他眼睑低垂,不知何时将安琳琅的刀握在了手中。安琳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空着的手。犹豫这刀是给他用好,还是自己砍更准确点。毕竟这人现在脑袋不清醒手虚软无力呢,拿不稳刀砍到自己人可怎么办?
  那边互相搀扶的醉汉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嘴里还哼着乱七八糟的小调:“大哥,今儿咱们走运,捡了两个天仙回来!那小白脸皮子嫩的碰一下就红,比大姑娘还水灵!”
  “是啊是啊!”一旁搀扶着两个人的狗腿子附和,“这男人俊得我们都看花眼了。老大你是不知道啊,他那皮子白里透红,比咱吃的包子还白!我估计啊,都赶得上死在璜泾的那位周家天才了!”
  “乖乖!你见过啊就敢这么说!”
  “没见过还没听过么?”那人说的信誓旦旦,“反正就是不亏!”
  几个人嘀嘀咕咕的,安琳琅倒是没想到在这地方还能听到剧情有关的人。关于周临川,安琳琅记得很清楚,是全本书的美貌天花板。璜泾一战,尸骨无存。据说年少的时候皮相十分惊人。奈何蓝颜薄命,死的早。除了是女主魂牵梦萦的白月光,还是一众京中贵女心中遗憾多年的朱砂痣。
  “我怎么觉得不大对?”安琳琅也不傻,三言两语的,她也嚼出了一点不对。这要是单纯的土匪能晓得周临川死在璜泾?
  她就贴在周攻玉的身后,说话气息打在他的脖颈上。
  周攻玉忽然身子一阵燥意,他晃了晃脑袋,嘶哑的声音低沉道:“应该是前线逃兵。”
  “啊?”这话惊到了安琳琅。她穿到这地方这么久,一直以为这里虽然乱但却是和平地域。脑子里想的也都是经商赚钱的活儿,还没把现实跟打仗联系起来:“这里难道还要打仗?外族能打到这里来?”
  若是战况不好,自然会打到这里来。不然他一个本该死在璜泾的人又怎么会流落到武原镇?武原镇离璜泾隔了一条大河两座山脉,地势比较险罢了。不过目前战火不会烧到这里来。除非新来的将士能力实在一塌糊涂,不然不可能让他早已奠定的和平局面出现太大的逆转。
  “无事,”周攻玉怕发出动静一手将咳嗽堵在喉咙里,“十年内,这里不会有战火。”
  周攻玉这话倒是提醒安琳琅,确实武原镇这边没发生什么战乱。就算韩丹后来掠走了大齐三座城池,那也是十二年后的事情。韩丹如今还是个花里胡哨的大胡子,还不是金国的摄政王。
  “那现在咱怎么办?”古代士兵出逃治罪重么?
  安琳琅心里疑惑,嘴上就问出来。
  “按大齐律法,士兵出逃,轻则处死,悬尸辕门,以儆效尤。重则连坐处死一营,诛杀逃兵三族。”周攻玉声音说的轻,但话一出口,莫名一股子杀伐气息。
  安琳琅瑟缩地抖了一下,感觉到问题严重:“那,这就是一群亡命之徒了。”
  周攻玉闭了闭眼睛,脸色沉重。
  他们这一次出来不过是想去县城的牙行看看情况,预计两三日就会归家。着实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让他们给撞上逃兵。周攻玉不知他‘死’后北疆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造成这种局面。也心知他奠定的和平基础没那么容易被击溃,但就是不太好受。
  大雨淋在他脑袋上,他一面清醒一面又昏沉,“琳琅,你带着小孩儿去后面躲着,我在这便可。”
  安琳琅怎么可能这时候放任他在这,自然是不走。拖着他一起,想把人扶走。
  奈何周攻玉骨架子重,她抬不动。周攻玉有些心急,奈何他身体使不上劲儿也拗不过安琳琅。就在两人暗中较劲,那门咣当一声被打开。很快,扶着所谓老大的那人立即发现了不对。屋里空无一人,绳索被割断丢在地上。他目光迅速在屋里一扫,看到了打开的窗户。
  心里意识到这小白脸爬窗跑了,连忙就推开窗户看。
  只是才一伸脑袋,脖子上就无声地多了一道血痕。一瞬间,血花四溅,连声音都没有,温热的雨水淋到了安琳琅的脸上。她一双眼睛被一只手死死捂住,眼前一片漆黑。
  安琳琅心里若有所感,呼吸都轻了:“怎……怎么了?”
  “无事,”周攻玉扶着她的胳膊站起来,有气无力的,“你扶我起来一下。”
  安琳琅眼睛被挡住了,其实看不见。但她这时候也没有要求周攻玉把手松开,只是凭姿势方便把人扶起来。两人站在雨里,这一刻安琳琅都感觉不到雨水的凉意。
  屋里的醉汉看到开窗的小子身子软软地滑下去,还以为他醉酒不行,哈哈大笑。
  两人喝了不下三坛子烧刀子,浓烈的酒意一鼓一鼓地涌上来。其中一个人七扭八扭地走了一圈,憋不住弯下腰就呕了。另一个虽然没呕,倒在地上就鼾声大震。那呕了一滩水出来的大汉呸地吐出一口黏腻的痰,靠在床腿边上就咻咻喘气。
  胃里的东西吐出来,他神志好像恢复了些。眯着眼一扫,这才发现不对,倒在窗边的那小子地上一摊血红。且血水越来越多,根本就不是醉了,而是死了!
  他一个激灵立即清醒了,噌地一声拔出腰间的大刀就追了出来。
  这群亡命之徒在决定出逃就是因为怕死。如今危及性命,再大的酒意也清醒了。他怒气冲冲地追出来,一眼就看到扶着周攻玉预备往山里钻的安琳琅两人。
  “站住!”他一声大喝,飞快地追上来。
  安琳琅心都提到嗓子眼,奈何大雨天路滑。架着个人就跑得更慢。那人一刀砍过来的时候,安琳琅差点心跳都停了。不过入耳的是铮地一声兵器相接的声音。周攻玉一手挡住了他的刀,奈何力气不够。于是扭身带着安琳琅往旁边一滚,那刀顺势就落了空。
  这人虽然清醒了,但身体的酒意却没有散开。周攻玉是虚弱无力神志不清,他是脚步不稳踉踉跄跄。两人过起手,竟然也打了个平手。安琳琅就特别难受自己没有勇武之力,站在一边半点忙都帮不上。
  就在周攻玉手颤抖得握不住刀要被砍到,那人突然惨叫一声跪下去。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小家伙手拿着他的宝石小刀,一刀刺中了壮汉的膝盖窝。他下手狠辣,不似小孩儿。见那人往地上跪,扑上去就拿小刀扎那壮汉的脖子。
  周攻玉见状摇晃着站起来,一刀砍掉了那壮汉的脑袋。
  安琳琅眼睁睁地看着那脑袋咕噜噜地滚地上,耳朵里嗡地一声发出长鸣,懵了。
  “琳琅,琳琅?”周攻玉就知道会这样,十分懊恼自己在她的眼前杀了人。见她脸色发白唇色发青,担心她惊吓过度会昏过去。
  无计可施之下,一口咬在了她的唇上。
  安琳琅吃痛之下回了神,面前就是一张驼红的俊脸。周攻玉气息灼热,紧紧抱着她:“无事,无事的琳琅。不过是个死人,死人而已,不要害怕。这人若是不除,往后也会祸害往来的商队。镇上的百姓出入也会不大太平。除害而已,除害而已。”
  周攻玉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做出这种动作,他眼睁睁地看着安琳琅的脸恢复了红润,且越来越红,他的呼吸好像停滞了。
  须臾,他喘了一口气,感觉鼻息都要烧起来:“小子,里头还有个人。你进去把他扎死。”
  小崽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担忧地看着安琳琅。
  他很小的时候,唔,就是比现在更小的时候母后就让他亲手杀过人。杀的是敢趁母后不在虐待他的贴身侍从。那侍从是别的女人弄到他身边来的,想要让他没长大就死掉。母后教过他,该杀之人下手决不能手软。他虽然不大懂,但这句话一直牢牢记在心中。
  听到周攻玉的话,他半点没犹豫,跑回屋里就把躺在地上打鼾的人给扎死了。
  安琳琅到底是文明社会长大的人,对于这种事情确实有些接受困难。她不太明白,老老实实做生意为什么这么难?但转念一想,还是自己太穷太弱。
  若是有很多钱请护卫,她们就不会遇到今日这样的状况,至少会避免很多。
  “还是得尽快赚钱,”安琳琅低下头,这一刻她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赚足够多的钱,就可以请打手了。”
  周攻玉:“……”
 
 
第六十八章 周攻玉哀求,琳琅,你帮帮……
  这座山其实也不高, 树木也少,大多数是低矮的草植。不然当初也不会被选做放养的好地方。几个人顶着大雨在其中穿行,很容易就被发现。尤其周攻玉穿得一身白, 雨幕中都十分显眼。
  安琳琅扶着他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离开山寨就无处遮挡了。
  “这样不行, ”安琳琅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他们三个人跑目标太大。玉哥儿身子又不行, 昏沉沉的贴在她身上。下雨天两个人的衣裳吸饱了水沉得要死,她拖着走几步以后就有些走不动了,“得找个交通工具。马车呢?他们把马车抢回来放哪儿了?”
  这土匪窝里哪有什么交通工具?唯一有的, 就是他们抢回来的马车。说起来,他们被抓, 那个车夫还不知在哪儿。安琳琅想到那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车夫该不会被他们杀了吧?
  “我知道马车在哪儿,”小崽子在泥水里滚了一圈,已经脏得不成样子,“在半山腰那里。”
  他当时就是趴在马车上面被拉上山。
  安琳琅摸了一把周攻玉的额头,他整个人已经烫得能煎煎饼了。昏昏沉沉的就一个劲儿地往她身上贴。安琳琅担心他烧出个好歹, 只能先把他扶回死人的屋子。屋里存放着两具尸体十分渗人, 但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玉哥儿你在这等着,我去找辆马车来。”
  怕被人发现不对,安琳琅出门的时候还将门给关上了。墙角的血迹被雨水冲掉,只剩一点印子。安琳琅去揪了一把草盖一盖,自己跟着小家伙就往马车的地方跑去。
  这群人已经喝的神志不清,安琳琅偷摸从前头屋子经过的时候瞥见屋里就没有一个站着的。小崽子小刀一把,心毒得很:“我去扎死他们!”
  趁他们病,要他们的命。
  “别, ”安琳琅一把把人给拦住,虽然是土匪但也是人命,小小年纪满手鲜血也太可怕,“找马车要紧。”
  土匪要除,但不是他们来除,官府来管才理所应当。
  安琳琅拉着小崽子从旁边溜到放马车的地方,那马儿被拴在树下,正在噗嗤嗤地打着喷嚏。马车里的东西已经被搜得一干二净。安琳琅解开绳子,牵着马车往旁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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