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为自己感到庆幸,穿来即得这么完美的一个夫君。
所以本能的,对他,她是有着深深的占有欲的。
只是在慢慢的相处中,这种占有欲才跟着慢慢地发生了变化而已。
从占有他、到欣赏他、接受他、再到喜欢他。
一层一层递进的感情,但是这些,都够不成爱。
因为爱,是一个人打心眼里的认定,是很明显的排他性。
裴姚姚自认为决定和他试着处下去,但至始至终都还没到爱的地步。
她顶多是喜欢,是可以试着接受他过下去,但却从来没想过,用所有的心来爱他这个人。
有可能是因为她是穿书,也有可能她本就清醒,更有可能是她的感情迟钝,以至于她做不到全心全意去爱一个人。
反观萧致远,他自成婚以来,对自己做的事,小到细枝末节,处处体现了他的体贴、用心。
以及会让裴姚姚生出一种被捧在手心里般的珍视的感觉。
裴姚姚也是因为发现了这点,心里才会惶恐:你给我的,我无法给予。
她从未爱过一个人;也从未有人像他一样,给过她这般的深情和珍视。
或许这就是人们口中的爱,可是,从来没人教过她,该如何爱一个人?
她也没有做好如他这般,认定对方为唯一且不顾一切的准备。
当日在书房里,萧致远拦下她,在帮她整理完衣裳后,轻轻凑到她耳边开口说道:
“姚姚可知为夫所求为何?”
对上他眼底的深情和期待,裴姚姚沉默了。
她当然知道,只是现在她还给不了。
所以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逃离。
她缓缓的低下头,没有回答。
良久,等萧致远说出:“去吧。”
裴姚姚才捧着自己跳的有些异常的小心脏,抛下萧致远落荒而逃。
在感情里的裴姚姚,一直都是属于比较龟型的人,即迟钝且难以发现自己的真实想法。
这两日,与萧致远真正意义上的见面次数不多,也一部分减少了她心里面的尬尬。
虽然已经过去两日了,在裴姚姚这心里,却还是如同毛线一般,理不清楚。
她不知道自书房离开后,为什么会开始逃避起萧致远,不能和他说清楚,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待他?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他,心就跳的特别快?
那种见面觉着尴尬,不见又想知道他现在忙什么的奇怪心里,让她倍感不适。
所以今天,和萧致远同处一个马车时,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她想也没想的就开口提出要和余妈妈、小桃儿一辆马车。
等看到走远的萧致远,裴姚姚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但是又忍不住会在心里自责。
余妈妈不知其中原因,有些忧心的看着自己的主子。
不明白两人之前还好的一个人似的,怎么突然又闹起别扭来了?
可看着自家夫人那惨白的脸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还是照顾好自家夫人,改日再问吧。
与马车里心情纠结的裴姚姚相比,现在正站在路口某个隐蔽的角落里的崔晴,心情就澎湃多了。
望着那几辆豪华的马车渐渐走远。
在即将变成小圆点的马车上,里面载着她爱而不得的男人,和那个她恨之入骨的女人。
当日被裴姚姚无情的拆穿和打脸,以至于崔晴当时的计划,眼看着的落了空。
导致被愣在原地的崔晴,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呆呆的由着他爹拉回家,一路上还把裴姚姚夸的天花乱坠。
崔晴简直气的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心里是彻彻底底把裴姚姚记恨上了。
这几日她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会和她想象的差那么多?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一世的裴姚姚这么精明了?
明明前世见时,她虽然不蠢,可也明显没有这么多心眼子。
难道,她也重生了?
“不不不。”
崔晴马上又摇了摇头,看起来不像!
还是因为自己的重生引起了蝴蝶效应?让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是了,上一世这个时候的裴姚姚身边可没有这么多下人!
一定是她身边的人给她出的注意,那两个下人看她的眼神,就让她心里极度的不舒服。
一定是那两个人的提点,才让裴姚姚能当场打自己的脸。
否则,凭她哪是自己的对手?
不行!不管怎么变化,她崔晴都万不能再走前世的老路。
老天爷既然给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那萧致远那样出众的男人,就必须是自己的才对!
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一个计划,就这么自然而然在崔晴心中成型了。
第27章 暗病
对于崔晴的想法,马车里的裴姚姚是一无所知。
一路的舟车劳顿,让裴姚姚现在这副弱不禁风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前世体能壮如牛的她,从来没有没有体会过大家口中所谓的姨妈疼,以及这种全身冰冷、腹部绞痛的苦楚。
躺在马车上,抱着余妈妈给的汤婆子,合着从身体骨子里冒出来的寒。
加上这一路上的颠簸,让本就精神不济的她,更加显得昏昏沉沉。
路途遥远,又一路颠簸。
李老头听着萧致远之前的嘱咐,特意将马车行驶的慢些,稳些。
所以等他们一路风尘仆仆的使进县城,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路上下着蒙蒙细雨,外面炎热的气温才稍稍的凉爽了一点。
县城不比乡下,这时候街上依旧车水马龙,还有不少马车停留在客栈门前,看着暮色越深,都准备打尖留宿。
李老头驾着马车,小心的避开这些的车,朝着县城的新宅子驶去。
裴姚姚一声不吭的歪在马车里,折腾一天了,本就精神不济的她,外面的热闹也完全没心思看了。
只希望早点到新住处,早喝上口热的、洗个热水澡,早些休息。
余妈妈静坐在一旁,看着无精打采的主子,心里也颇不好受。
她是看着裴姚姚长大的,半个多月前,裴姚姚也是如现在这般,病的十分严重,当时眼看人就要不行了,好在峰回路转好了起来。
所以现在,又看着整个人病病歪歪的,全无往日的生气的裴姚姚。
让她心中止不住的难受,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的转身抹了一把眼泪。
一阵颠簸后,好在马车终于是达到了目的地,停在一栋二进二出的豪气宅子跟前。
打眼一看,这栋宅子非常气派,大门口挂了两个大红灯笼,如今已经点上了灯。
在灯光的映衬下,能依稀看见门匾上写着“萧府”二字,龙飞凤舞,相当有气势。
裴姚姚就着萧致远的手下车后,入目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门口还乌泱泱的站了一堆下人,只是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一黑人就晕过去了。
本就面色不佳的裴姚姚这一晕倒,吓得余妈妈和小桃儿魂都快没了。
好在身边的萧致远眼疾手快,一把把人接住,打横抱起,也不顾身边迎接主子的奴仆们,抬脚就往萧府正院走去。
那谪仙的面容上,一对好看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脸色阴沉的像是能滴墨。
本就生的高大的人,这一副迫人的气场没有收敛,立刻压得身边的人话都不敢说了。
“立刻去请县城里最好的大夫过来,余妈妈和小桃儿去拿套干净的换洗衣裳来,热水先烧上,送杯热糖水过来。”
他每日看余妈妈给裴姚姚喝下的。
萧致远一边迈着长腿跨进宅子大门,一边阴沉着脸、有条不紊的吩咐起来。
沉静的声音一响起,慌乱的众人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各司其职去忙起来。
进入正房,看着已经收拾好、铺好床铺的内室,萧致远的脸上才也终于好看了一点。
径直走到床头,掀开被角,就把人放到了榻上。
余妈妈找人兑的红糖水也刚好送到了。
高大的男人又把裴姚姚单手扶起来,一手环住她的腰肢,让其依靠在自己的胸怀,另外那只手小心翼翼的给她喂着红糖水。
温热的糖水凑到嘴边,昏迷的裴姚姚还是能本能的跟着咽下几口。
在男人温暖、踏实的怀里,就着他极为耐心的手,慢慢的也把一碗红糖水喝了下去,整个人也稍微暖和了几分。
刚好这时候下人去请的大夫,也跟着风尘仆仆的赶过来了。
来者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大夫,姓林,背着药箱,行走之间,衣袂翩翩有种得道高人的感觉。
林大夫是县里医术最好的大夫,本来都准备吃晚饭了。
谁知才刚端起碗筷,还没来得及吃,店铺的门就被人给敲响了。
这个点,还能来店铺说明都是急症。
林大夫心慈,听那下人说了病人情况,也没敢耽搁,放下碗筷,就背上药箱,跟着下人赶过来了。
萧致远喂完红糖水,也没急着将人放下,而是抱着裴姚姚,一手给她暖肚子,一手握住住她冰凉的小肉爪。
看着大夫来了,才立马把人放下,起身特意给大夫腾了个位子。
只是人也没走太远,就站在边上看着。
这会天已久黑透了,看病讲究望闻问切,为了方便大夫,房间里早早的就点了好几掌灯。
为了避免打扰,下人也都自觉的退下去了。
林大夫往前几步,凑近了瞧了瞧病人的脸色,又上手摸了把脉,对自己之前的猜测,心里也有了初步的定论。
瞧着身旁面露担忧的年轻俊美男子,那浑身收不住的冷气。
心里猜想这应该就是床上女子的丈夫了,既然如此,心里猜测的也好说上一说。
“这位夫人体寒严重,加之女子经期,本就容易气血亏损,身体虚弱加上劳累,气血两亏才导致的晕倒。
老夫给她开张单子,煎好后立即给她吃下,这几日好生休养,养好气血,也就恢复了。”
萧致远听了这话,脸上严肃的神情才稍稍放松了下来,不复当时的阴沉。
只是看大夫好像还有未尽之意,稍缓的心又提了起来。
果然,立马又听老大夫接着说道;
“不过。”
老大夫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神色也有几分凝重。
看了眼床上的小妇人,又看了眼高大俊美的萧致远,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才把自己的猜测慢悠悠地道来:
“这位夫人估计曾经落过水,或者碰过什么阴寒之物,体内留下了病根,若再不及时治疗,不仅每月经期都要如此疼痛,还有可能会影响生育。”
萧致远虽然之前对裴姚姚的身体有过猜测,但因为之前在村里毕竟条件有限,也只是心里有些猜测:自己的小妻子可能身体有些问题。
可也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
如今证实猜测,又听到这个事实,心里不免一惊,看着床上的小妻子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心疼。
又回头看着大夫,久久说不出话来。
好歹小妻子出生富贵人家,又是独女,怎么会病的这么严重都无人知晓,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儿,萧致远这心里堵的难受。
手指微微卷曲着,最后紧紧的握成了拳。
林大夫看过太多妇科,也明白传宗接代这个事,对男方来说有多重要。
这会儿看着这个男人的表情,也多少会为床上那个年轻小妇人感到可惜,不过如果尽早治疗也不算没有希望。
屋外,余妈妈正拿着要换洗的衣裳,准备进来,林大夫的这番话自然是一字不漏的都听进去了。
小姐自小就由她带着,又是裴老爷的心头肉,从来没有出现过落水一事,更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阴寒之物。
这女子若生育艰难,可是实打实的大事!要是让老爷真这样认为,还不知道怎么看自家夫人,那还得了。
余妈妈当即便坐不住了,立即推门进来,一股脑就把自己的疑惑,给大夫和萧致远说了:
“夫人自小由奴婢带着长大,从来没有落过水,更不会有机会接触到那对女子有损的阴私之物,大夫是不是诊错了?”
林大夫医术高明、一生诊治过无数疑难杂症,不说医术绝伦,至少从来没有人敢质疑过自己的医术。
这女子的身体,他是有十足把握才说出口。
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下人,进来就对自己医术提出质疑,当即气的诊金也不想要了,只背上药箱,抬脚就要离开。
萧致远自不会让人走掉,也看出这大夫是个有真本事的高人,并不是那信口雌黄之辈。
当即拉住怒气冲冲,准备离去的大夫,双手握拳认真的给其赔礼道歉:
“大夫稍安勿躁,余妈妈并非有意质疑您的医术,还请稍安勿躁,听在下一言。
内子出身富贵人家,平常请脉之事是绝对不少的,多年无人提及,今日老大夫既然能看出来,说明大夫医术之高明较常人不能比。”
林大夫看这小子说话不急不缓,对自己也是待之有礼,又肯定了自己的医术,脸色才微微好看了些,也没再提提离开之事。
接着,听到那清冷的声音继续说道:
“不知老先生有没有法子,可以治愈内子体内暗病?药材、诊金都不是问题,还望老先生可以不遗余力、全力相助。”
林大夫本也不是那见死不救之人,之前虽因质疑医术颇为恼怒,这会儿看这个年轻人说话如初客气。
在听到自己妻子可能难以生育,也是不离不弃,心中多有赏识,也不打算计较之前的不快。
一甩胡子,接着回道:“你小子算问对了人,她这病,旁人不说救治,就是能不能看出来也是个问题,恰好老夫不仅能看出来,也能治。”
萧致远一听,心中大喜,赶忙恭谨的请求老大夫帮忙医治。
“这病已久,身体要想恢复,的靠养,养只能慢慢的来,急不得。”
老大夫开了药方,让人跟着去拿药,再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背上药箱就回家去了。
萧致远连忙给足了诊金,又好生送其出门。
看着人离开后,才回到卧室。
此时的卧室灯火通明,微风拂过,室内的蜡烛被吹着左右摇晃,床上的蚊帐也跟着摇曳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