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姚姚特意回头看了眼,余妈妈手上拿着的一件石榴红的裙子,上面的刺绣十分精细,一看就是用了心的。款式也好看,她瞧了一眼之后,心里微微有些触动,裴虎能和田婶子好好过日子,这对她对原主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她想到这,嘴角抿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对着余妈妈点了点头后,就继续回头看手上的信件了。
信件上面还说道,如今朝中出了件大事。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皇子突然就被梁延帝厌弃了,目前已经被贬为庶人还给丢弃到一间废弃的宅子里,如今被梁延帝给软禁了起来。
不仅如此,他的母妃柳皇贵妃更是可怜,当日就被梁延帝赐下了一条白绫,直接自缢在她的宫殿中。而外祖父一家也没有逃脱掉,一家人甚至是近亲都被抄家流放了。
裴姚姚看到这,心中忍不住有些疑惑,也有些心惊。虽然她知道向来无情帝王家,但是还是她忍不住抬起头,转身看向身边的萧致远。
这事,萧致远自然是早就知道了,他京城里留下的人手,早就把这事写信告诉了他。
就算不说,他也能猜到事情大概的结局。本没想让裴姚姚知道的,毕竟这事她知道除了心里担忧之外,没有其他益处。
没想到裴虎倒是怕他们消息不灵通,直接把这事说了出来,如今见裴姚姚问起,他自然也不好隐瞒了。
只是这事事关朝堂,他没有急着回裴姚姚的话,而是转头看了眼正在收拾东西的余妈妈和小桃儿二人。两人见此,都知道这是主子有话要说,都识趣的行礼之后便退下了。
等到人走了之后,萧致远先是放下了裴姚姚手中的信件,将人抱起放进了自己的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轻缓地把之前柳皇贵妃和大皇子软禁梁延帝的事情说了一遍。
其中还爆包括他们下药,逼着梁延帝提前退位这一事,也给裴姚姚大致说了一遍。
纵然萧致远声音轻缓,说的过程也是省略掉了很多东西,但是还是经不住裴姚姚听明白了,不仅听明白了,还听得裴姚姚的下巴都差点惊掉了。
“这柳皇贵妃和大皇子这二人的胆子,也着实太大了一些。”裴姚姚缓了好久,才发出这样一句感慨。
“呵,确实胆子大,不过脑子配不上这份魄力。梁延帝此次也是顾忌了自己的名声,不然这大皇子应该也不会留了。”
萧致远带着些讽刺的意味,轻笑了一声,声音依旧是低沉地从裴姚姚的头顶处传来。
闻言的裴姚姚直接抬头看向萧致远,她有些不敢相信,睁着一双清澈如泉眼的眼睛对萧致远说道:
“再怎么说大皇子也是梁延帝的亲儿子,虽然做出的事情确实天理难容,但是虎毒不食子,应该不至于吧?”
萧致远看着这双眼睛,想着他的姚姚无论经历何事,都始终能维持住自己的初心,这双眉眼总是一如既往地恬静、透亮。
心中忍不住微动,但是如他们所在的环境,加之她本身又聪明,只要她问起,他就不会对她有所隐瞒,因此他回道:
“在了那个位置上,人的心就很难以常人之心去判断。且梁延帝本就是一个贪恋权势的人,他为了那个位置,手中可沾过不少人的血,就连太子他都是说舍就能舍,更何况是对他有所企图的大皇子?
“姚姚明日就是生辰了,估计到时候太子也该过来了。”
萧致远没有给她说梁延帝是如何靠着别人的血,维持住他的皇位的。但是很明显他没有说下去的欲望。
他没有见过梁延帝这个人,也不好对他有所评价,唯一的一件事情有交集,也是因为她被当时已经是大皇子妃的崔晴所害。
那时候梁延帝为了大皇子、以及他们的名声面子,直接叫人来让她改口的事,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那时候只以为他是为了偏爱大皇子,是为了大皇子的名声。现在向来,又何尝不是为了不给他人留下诋毁他教子无方大话柄?
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上位者,可以说大梁国有他在,也就只能到这里了。就像这场战争,若不是有萧致远在,有她的粮草在,估计早就破城了吧?
到时候,她不相信元国只是想占领犹城这么丁点的野心?
萧致远见裴姚姚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担心她思量太多对身子不好,他将下巴抵在裴姚姚的头顶,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带着安抚的语气说道:
“姚姚莫忧心,一切有为夫在,定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话虽温柔,但是带着一股不容错过的坚定,裴姚姚抛开脑子的胡思乱想,转头靠进了萧致远的胸膛。
眼前这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精神支柱,也是他为她徒手撑起了一片天,让她能像现在这般,靠在他的怀里,感受他给的安心和温暖。
但愿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也能有一个这样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的君主,为他们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将来。
她虽然来自那个文明世界,但是并不企图改变什么。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一个人也做不到推动历史的长河。
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自身所知,让身边的人过得更好,仅此而已!
可是他,却愿意帮着她一起实现心中所想,这是多么难得可贵,又是多么幸运的事。
“谢谢你!夫君。”裴姚姚拱了拱萧致远的胸膛,轻声说道。
第129章 . 二合一 “夫君喜欢孩子吗?”……
萧致远料想的不错, 第二日午时未到,太子和秦王就带着礼物赶来了。
临城虽然离犹城近,但是也是需要半天的路程。但是太子和秦王骑马, 这次又没有马车随行。
二人天不亮就出发了, 脚程较之平常。自然是要快些的。
太子内心十分的激动, 他也是昨日才得到京城那边的消息。之后便冥思苦想了一整晚, 虽然一晚上没有睡,但是精神倒是抖擞, 心里也甚是激动,连面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红润。
一见到萧致远和裴姚姚,把带来的生辰礼物交给裴姚姚后,就拉着萧致远进了他的书房。
秦王没有跟着太子一起,他也知道他们定是又事要聊,自己这时候跟上反而不美。
所以就直接留下了,亲手把自己和乔伊准备的生辰礼物送到了裴姚姚手的上。
裴姚姚接过礼物, 没有着急看礼物的意思。她本来与乔伊越好生日相见,如今秦王倒是没有带她过来。
担心出了什么事, 她很是一脸焦急的询问秦王, 乔伊怎么没有跟过来?
在犹城时, 她们走之前可是说好了的,离开犹城时正是今年三月。种植土豆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好的。
因此,裴姚姚也能想到,估计自己得待到临城过完生日才能回来,她也把这事给乔伊说了。
这么长的时间, 乔伊肯定不能跟上,就算她想去,秦王也不愿意。因此, 就相约好到时候等裴姚姚生日了,再跟着秦王一起过来,到时候两人再见面聊聊土豆的事。
这两个月,裴姚姚虽然说日日有萧致远陪着。但是这个红薯和土豆最开始就是乔伊带着人种出了果,如今她也成功研制出种植的方法,自然就想着要和乔伊好好说道说道。
因此,越是临近5月,她也越格外盼望着生日这天的到来。
见裴姚姚一脸担忧的问起了乔伊的事情,秦王想到前几日才得知的好消息。此刻,他的脸上难掩激动地神情。
抬手放置唇边,压了压扬起的唇角,又假装轻咳了两声,想要掩饰住此时的羞涩。
偏偏扬起的嘴角怎么也控制不住,又看着裴姚姚睁着一双大眼正等着他的回话,于是只好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开口说道:
“乔儿她,她怀孕了。因为月份还浅,本王担心她不适宜舟车劳顿,所以就没有让她跟过来了。”
说完,秦王又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想到将来不久,他便有自己的亲生骨血了,而且还是他和乔伊的孩子,免不了就内心欢喜的厉害,自然也就带到了脸上来。
裴姚姚则与之完全不同,她一听到这话,惊得嘴巴都没合得拢!主要是这事发生的有些太突然了,但是震惊过后,她还是替自己的朋友感到高兴的!
她还记得之前当初和乔伊在营帐里吃茶,那时候乔伊让自己猜发生了什么好事,她还满脸揶揄调笑她是不是怀孕了?
记得那时候,还生生得过她的好一个白眼。
没想到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现在倒一语成箴真的怀孕了。
震惊过后,裴姚姚抿起嘴角,少不了要给秦王道喜,恭贺他马上就能喜得麟子。
马上就要为人父的秦王,听了裴姚姚的话,高兴地脸上也是红光满面,对于裴姚姚的道喜,都高兴地一一接受了下来。
因他始终是个外男,两人间除了乔伊这个话题之外,也没什么好聊的。送过礼物、道过祝贺之后,就由下人引导,让他先带着人下去休息先。
裴姚姚送走人,心里还忍不住激动!虽然不是她怀孕,可是只要想到还不到十个月,马上就要有一个奶娃子降生了,她便激动地满眼都亮晶晶。
那敢情比自己生一个还激动!
余妈妈见此,在边上揶揄打趣道:“夫人这般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夫人自己有了呢!”
说完,又看向裴姚姚平坦的小腹,试探地说道:“想想夫人成亲也快3年了,虽说之前与老爷分离两地,如今在一起,夫人年纪又刚好,可有想过要个自己的孩子?”
余妈妈看着自家老爷这般珍惜自家夫人,自是不担心老爷移情别恋有了别的女子。
只是男子始终是比较在意子嗣的,就如秦王在得知秦王妃有孕的情况,都高兴成那样!自家老爷应该也是差不吧?
且又看着自家夫人那般喜欢孩子,如今身子也好了,若是有心,她们也好早些做些准备。
毕竟西北不比在金陵和晋原,好多东西都得提前准备好才行。
裴姚姚听了这话,一时间没有从话里转过弯来。是哦!她比乔伊还要成亲的早,当时是因为她的身子不能有孕,没有办法。
如今身子也好了,加之自从萧致远身体康复了之后,两人来到临城,他在那方面也是向来要的勤快,且又没有做任何措施。
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已经有了胚胎存在肚子里了?
裴姚姚这般想着,便忍不住伸出手摸向了自己的肚子。
她和萧致远的孩子,若真是有了,也不知道到时候生出来会像谁更多一些?现在还不知道,萧致远会不会喜欢孩子呢?
她之前没有想过这个事情,如今经余妈妈一提醒,突然才发现这事倒是不可避免。
既然如此,她打算晚上的时候,一定要找时间问一问萧致远的想法。
*
而准备被问的人,此刻正和太子站立在书房之中。
两道同样高大俊美的身影,一个谪仙俊美,一个温润如玉,瞬间让这个有些破旧、简陋的书房,变得蓬荜生辉了起来。
他二人站立在一处,萧致远挺拔如松,加上身上那股强势到不容忽视的气息,让他俊美如斯的同时,散发出极强的霸气,整个人抢眼极了。
而边上的太子在这般情况之下,两相对比起来就明显显得稚嫩、青涩得多了。
他哪怕是激动,脸上都是带着温润的笑意,只是面上的红润在这一刻,显示出他对于京城传来的这个好消息,很是有些激动!。
如今那个背后捣鬼的人倒台了,不管他现在回不回京城。总之,往后有了朝廷的支持,粮草这一块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他心里是十分的高兴!不仅如此,现在兵队训练的又完全在他的预期之内,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应该就可以安心回京城了。
因此,因为激动而面颊潮红的太子欧阳瑾,他两眼泛着光,看向萧致远时却又不太敢与之直视。
偏偏此刻,却又特别想听听他的意见。
萧致远恍若未闻,他双手置于身后,看向眼前的太子欧阳瑾,一双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深意:这样的太子,若将来要走上那个位置,这路还长着呢。
“殿下是当高兴的。”
太子欧阳瑾见萧致远总算是说话了,免不了抬起头来看向他。本以为他想的也是如自己心中所想一般,正想开口附和一两句。
却听到萧致远继续说道:“毕竟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了。”届时,太子欧阳瑾的笑立马就僵在了脸上。
萧致远的声音低沉有力,说出来的话让人不容忽视,看到笑容僵硬的欧阳瑾,心里免不了生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他没有接着说,而是转身来到书桌前,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和太子续上了两杯茶水。
那玉白的手指放在黝黑光滑的茶壶上,竟然比一块美玉还好看。这般修长白皙的手指,倒是一点看不出还曾经带刀上过战场。
萧致远从拿起茶壶到续上茶水,一套动作做下来那真是一个行云流水,堪称赏心悦目了。
欧阳瑾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萧致远沏茶,但还是不自觉就看呆了。
他心中不由地就想到:子瑜身上儒雅、尊贵的气息,倒是比他这个太子还更加像太子。
欧阳瑾不禁在心里感慨道,瞬间,心里也带上了些羞愧。
萧致远不知他心中所想,放下茶壶之后,便对他做了个“请”的动作。后见欧阳瑾过来拿起茶杯,他自己也顺手端起另外一盏,放置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咽下口中的茶水,萧致远才接着开口说道:“太子还是想的太过于天真了些。”
此时欧阳瑾刚好准备放下茶杯,见萧致远如此说来,免不了就有些疑惑,他转过身来,抬眼望向了萧致远。
因知晓萧致远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说他天真想必也是事出有因。他也不急着反驳,只做了个愿闻其详的动作。
见此,萧致远才勾了勾唇角,心道:虽然蠢笨了些,好在愿意听得进劝。
“殿下一直以为,您是被大皇子针对,可若针对您的并不仅仅是大皇子呢?”
“什,什么意思?”欧阳瑾心中为之一动,他不是没有猜测,只是从来不敢深想,如今被萧致远点破,当即面露诧异,看向萧致远也是满脸的不解。
“一直以来,殿下有没有想过?从最初请旨去江南也好,还是后面的请旨西征,不知殿下可有曾想过?虽然三番两次,每次都是您主动请的旨,可究竟是在怎样的情况下请的旨?到最后,这旨意又是谁应下的?”
要说欧阳瑾前面有些懵的话,听完这话,他直接就是瞳孔一缩了,这是他始终不愿意去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