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不如做咸鱼——令疏
时间:2021-12-15 09:58:04

  蒋良人眼神一亮:自己是明明白白投靠了许太后的,每日也很殷勤地向端妃娘娘请安,端妃定然不会置自己于不顾的。到时候自己死不承认,时间拖久一点,让皇上不耐烦,交由端妃娘娘处置就好了。最后再请端妃娘娘帮忙,将他们抓入慎刑司审问就好了,只取部分口供呈上去。
  蒋良人在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正好此时蒋乔和常宝林浣了面出来,向永宣帝和端妃行礼问安。
  永宣帝仔细瞧了瞧,见蒋乔双眼上的嫣红褪去了不少,这才道:“平身,赐座。”
  等蒋乔二人安坐后,永宣帝就问道:“方才你们也听到蒋良人说的话了。朕就问你们,可有补充或是纠正?”
  蒋乔坐在雕花木凳上,向永宣帝弯了弯腰,蹙眉道:“回皇上,先前蒋良人是派人来玉瓯阁邀请嫔妾的。只不过不全是为了邀请嫔妾共赏美景,还说要为了两个月前的事情向嫔妾道歉。嫔妾觉得有些奇怪,就推辞了。”
  永宣帝闻言挑了挑眉,问道:“此话当真?”
  蒋乔点点头:“嫔妾没有说谎。皇上只要问问蒋良人身边的紫儿和嫔妾那儿的宫人就知道了。”
  紫儿和锦瑟在永宣帝的目光下连忙应是。
  蒋乔和蒋良人、两月前、道歉永宣帝在脑海中搜索着关键词,终于想起:是蒋良人对着侍寝完、但未来得及下圣旨的蒋乔出口刁难的事,自己还因此特意冷了蒋良人快半月。
  想起这事,永宣帝就对蒋良人的印象更差劲了些。
  端妃则不由皱起眉头:以个两月前做错的事为理由特意去请蒋良媛,怎么看都是蒋良人不怀好意呀。不然这两个月里,蒋良人怎么对蒋良媛没有半点抱歉的想法?
  常宝林则咽了咽口水,向永宣帝道:“回皇上,嫔妾下午是和薛美人在一块的。因为映月居离翡翠湖近,所以蒋良人在翡翠湖亭子里张罗茶点的时候,嫔妾和薛美人就知道了蒋良人要在那儿邀请别人赏景。”
  “原先还没什么,但看见蒋良人身边的紫儿向玉瓯阁去了,薛美人就派了身边的江碧去跟着。等蒋良媛拒绝了前去翡翠湖,薛美人就和嫔妾说,觉得蒋良人不大对劲,生怕蒋良人打蒋良媛的坏主意,就要亲自去看一看。等薛美人走后,嫔妾就想着去找蒋良媛说说这事,才说完,就听到薛美人落水的消息了。”
  永宣帝听到这里,语气还算平常:“朕知道了。”而后转头问何长喜:“叫今日跟着薛美人出去的宫女出来。”
  何长喜应了声是,亲自去了内室,将江碧叫了出来。
  江碧就将手中的帕子交给山清,平了平心绪,将薛意如交代自己的话在脑海中飞速过了一遍,然后随着何长喜出去了。
  “奴婢见过皇上。”江碧平稳大方地给永宣帝行了一礼。
  “起吧。”永宣帝点了点下巴,朝江碧吩咐道:“你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都细细讲来一遍。”
  江碧又行了一礼,然后不疾不徐地讲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前半段和蒋良人所说的话吻合,后半段则完全不同:“等主子到了地方,就让奴婢在远处等着,隐约听见了蒋良人说了主子和蒋良人的坏话。之后,蒋良人和主子就起了争执到最后,奴婢感觉不对,正要到亭子里头去,就瞧见了主子被蒋良人推了下去。”
  一旁好容易安静的蒋良人猛然抬头,恶狠狠地盯着江碧:“胡说!分明是薛美人在那和我胡缠烂打,然后自己摔下去的!”
  端妃也道:“皇上,此事颇为复杂,不可只听薛美人宫女的一面之词。”
  江碧微微一笑,一副清白凛然的模样:“端妃娘娘说得极是,也应当去询问周围可能目击了现场的证人。”
  永宣帝点点头,何长喜就机灵地上前:“回禀皇上,奴才已经吩咐人去将当时在翡翠湖凉亭四周洒扫的宫人带来了。”
  随后何长喜拍拍手,由小福子带了两名宫人上来。
  “奴婢见过皇上。”两位宫人一齐向永宣帝请安。
  蒋良人的面色却越发差了:就在昨日,她清清楚楚记得,这两人如何欢欣鼓舞地收下自己的荷包,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帮自己做假证。可如今一眨眼,就成了来坑自己的人了!当真是见钱眼开!
  然蒋良人的面色变化,落在永宣帝眼里,就是即将被揭穿的害怕了。
  “将你们在凉亭看到的事情都说一遍。”永宣帝淡淡吩咐。
  两位宫人忙不迭地答道:“回皇上,奴婢当时已经将凉亭四周、假山外围打扫干净了,就打算进到假山之中的凉亭打扫。没成想,一进去就看到蒋良人将薛美人压在栏杆上,薛美人挣扎了一会子,就落水了。”
  这两位宫人先被蒋良人收买,再被薛意如反收买,说好做一样的假证,只是施害者和受害者的位置变换了一下。原先想到要在皇上面前说谎,这二位一开始还颇有心理负担,但下午从她们看到的场景,的确是蒋良人推了薛美人入水。
  因为这个缘故,这两位宫人做起证来就颇有底气,看上去比蒋良人叫人相信得多。
  “回皇上,嫔妾给薛姐姐擦身子的时候,在薛姐姐腰的下部发现一道颜色颇深的红痕,想来应当是薛姐姐被压在栏杆上压出的痕迹。”一直在一旁静默不语的蒋乔忽然开了口,眼尾一片嫣红渐深。
  “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永宣帝朝蒋乔颔了颔首,在心里已经为此事定下结局,便冷冷地问蒋良人。
  “皇上!是薛美人买通了宫人陷害我!”蒋良人见状不妙,立刻呼号起来:“皇上只需要将他们拉到慎刑司审问一下即可!”
  听见蒋良人的话,这两位宫人的身子抖了一下:她们虽然在避暑行宫做事,但也知道慎刑司的威名。一旦进去,恐怕自己收受两次贿赂的事情,就会被知晓了。
  见两位宫人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话,蒋乔轻轻呼了一口气,状似好奇地问道:“我几天前连着去过翡翠湖周围赏景,当时也有宫人来洒扫。不过,我看他们都是先从假山围着的凉亭里面开始打扫,怎么你们先从外面开始呢?”
  两位宫人心中一动,最机灵地那个已经跪下了:“奴婢有罪,奴婢的确是收受了贿赂!”
  蒋良人面上的得意还未摆出,就听见那宫人喊道:“不过奴婢收的,是蒋良人的贿赂,而非薛美人的贿赂!”
  “蒋良人特意给了奴婢一人十两银子,叫奴婢明日尽量晚些打扫凉亭。”
  “奴婢原先以为蒋良人是怕奴婢们会打扰雅兴,没想到蒋良人却是为了方便推人落水!”
  “奴婢有罪,不该因为贪图一时的便宜,从而间接害了薛美人!”机灵的宫人越喊,面上就越露出助纣为虐、悔不当初的表情,甚至当场打开自己的荷包,将里头的十两银子倒出来:“蒋良人,这银子还给你,这亏心的钱,奴婢不能受!”
  蒋乔点点头:瞧瞧,一个宫女的演技都这样可圈可点。就蒋良人这差劲的表情管理,还想着做反派的活呢。
  一旦做了,就等着自己的下场吧。
  端妃用一种颇为惊奇的目光看着蒋良人:若是宫人所言为真,那这蒋良人可真是个自爆的蠢人。
  蒋良人则立刻奋起,面容扭曲想要说话,就被永宣帝点了点:“何长喜!将她的嘴重新堵上!”
  另一个不大机灵的宫人此时反应过来,不但跟着跪下了,将口袋里的十两银子倒给蒋良人,还磕了好几下响头:“皇上明鉴,奴婢所言都是真的!若皇上不信,可以去问问和奴婢住在三号大通铺的宫人,蒋良人身边的紫儿姑娘,可在昨日傍晚去往那边,点名见了奴婢两个。”
  永宣帝抬眼一看,就见紫儿满脸惨白,
  在内室躺着的薛意如轻轻翻了个身:只有蠢货,才大张旗鼓地去收买别人。
  蒋良人面对众多宫人看到的铁证,是无法辩驳的。而若是蒋良人想拉她下水,说出事情的完整真相,她也不怕。
  就凭这自己父亲给永宣帝提供的财力帮助,薛意如是笃定的:蒋良人这种没了也无伤大雅的妃嫔,永宣帝必然会牺牲蒋良人,来保住自己唯一的钱袋子。
  而后薛意如轻轻叹了口气,苦恼道:此事虽然是为了顺利解决蒋良人,但到底让乔妹妹和常妹妹担惊受怕了,事后说不定得好一顿教训呢。
  该怎么哄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三次元超忙,很可能都是十一二点更,和等更新的小天使说句抱歉QAQ
 
 
第四十四章 ·
  端妃听见宫人的话, 就主动向永宣帝道:“臣妾差人去问一问吧。”
  “不必了。”永宣帝的眼冷冷扫过蒋良人和紫儿:“只看她们的脸色,就知道了宫人所言非虚。”
  端妃点点头,此事到现在已经明了:摆明是蒋良人想借着道歉的名义, 将蒋良媛推下水。没成想蒋良媛没来, 薛美人倒是来了。蒋良人就想着换人也不打紧,趁此机会将薛美人推下了水, 却不想被旁人看见了。
  其实这事仔细想来有许多漏洞, 但不论是永宣帝还是端妃,都不想再细细往下追究——永宣帝是要保证自己的小金库安稳,端妃则急于舍弃无用的棋子。
  再次被按住的蒋良人还在用舌头拼命往外顶口中的布, 企图为自己争取两句,最好和自己想得一样, 交由端妃处置此事。
  永宣帝却开口断了蒋良人的念想:“蒋良人, 心思恶毒, 降为采女,就留在避暑行宫里, 终生禁足。从此往后,就不必再侍奉朕了。”
  “蒋采女的宫女助纣为虐,让她从此在避暑行宫做苦活。”
  蒋良人顿时傻在了原地,她不明白,为何永宣帝草草了结此事,连给她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
  还没想明白,蒋良人就被身后的宫人带着往外拖。拖到一半, 又被永宣帝打断了一次:“朕记得蒋采女一开始以下犯上, 冒犯德妃, 记得先掌嘴五下,再实行禁足。”
  底下的宫人诺诺应下, 将扭动起来的蒋良人赶紧拖走,免得触怒龙颜。
  “至于这两个宫人。”永宣帝皱了皱眉:“私自收受贿赂,一人打上五板子,以正后宫风气。”
  两位宫人就松了一口气:只有五板子,也没有被贬去做苦力。然后就带着一脸惶恐,双双告退,下去领板子了。
  “皇上且喝盏茶,消消气吧。”端妃见永宣帝面色不佳,就端了一盏茶向永宣帝奉上。
  等永宣帝喝完茶,面色稍微好了一点,端妃就笑语嫣然道:“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了,皇上若是无事,就和臣妾一同去看看太后吧,顺便将结果告诉给太后。”
  “爱妃的提议甚好。”永宣帝想着自己的确有事和许太后商量,就答应了端妃的提议。端妃面上的笑容愈发耀眼。
  临走前,永宣帝还特意在蒋乔面前停下,嘱咐一句:“这件事算是薛美人受了惊吓,你和薛美人关系颇好,就先照顾着薛美人,等她醒了,朕就将赏赐送过来。”
  原本在一边心情颇好的端妃,听见永宣帝的话就有些酸味:今日之事,还是叫皇上记起了未曾侍寝的薛美人。说不准,薛美人就是冲着这点,才主动去找的蒋采女呢。
  蒋乔则连忙起身,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嫔妾谨记皇上的吩咐,也代薛姐姐谢过皇上。”
  “记得就好,不许再哭了。”永宣帝看出蒋乔笑容的勉强,低声嘱咐了一句,见蒋乔点头应下,才转身离去。
  彼时端妃已经步至门口,面带浅笑地等着永宣帝上轿撵,而后二人一齐向许太后的长春馆行进。
  蒋乔则是转头对锦瑟耳语了几句,等锦瑟离开后,就和常宝林进了内室,打算继续照顾着薛意如。
  这一进去,蒋乔就发现了些许不对:薛意如躺着的姿势变了,从原本的左臂在上变成了右臂在上。发上先前没来得及拆下的珠花,已经躺在了首饰盒里。而再仔细瞧一瞧,薛意如是眼皮正在微微颤动着。
  山清在旁边颇为无奈地盯着在床上装睡的自家主子,想着开口提醒一二,就见蒋乔一脸担忧地走到床边,俯身摸了摸自己主子的额头。
  感受到薛意如已经恢复常温的额头,蒋乔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后蒋乔在薛意如的额头上勾了勾手指,见薛意如分毫未动,心下就有了谱:知道自己此事处理得莽撞了,就在这装睡呢。
  蒋乔心中有些好笑,面上却是一派担忧,向山清道:“啊呀,薛姐姐的头还烫着呢,快去打些冰水来——要极冰的那种,我再为薛姐姐擦一擦。”
  山清挑了挑眉,刚要开口为薛意如搭台阶下,就被一脸神秘微笑的江碧拉下去打冰水了。
  落后蒋乔一步的常宝林不明所以,慌忙凑上来摸了摸薛意如额头的温度。
  常宝林先是一脸诧异,之后和蒋乔对视了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顺着蒋乔先前的话往下讲:“是呢,薛姐姐的额头还这么烫,我先叫人去孙太医那儿,让他在药方里多加上黄连等物,将薛姐姐体内的热气逼出来才对。”
  蒋乔点头道:“我看薛姐姐估计要晚上才醒,咱们既然要照顾薛姐姐,总得等她醒了才能放心。我已经让锦瑟去大膳房传话了,在晚膳里加了一道软炸里脊,到时候直接送到映月居来。”
  “那我就让清平去传话,为薛姐姐加一道蒜香肉丝。”常宝林捂着嘴笑道。
  在床上装睡的薛意如只得“幽幽转醒”,向常宝林和蒋乔嗔怪道:“你们分明知道我最讨厌吃蒜香肉丝,最爱吃软炸里脊,还这样安排。”
  蒋乔就做惊慌失措状,将想要撑起身子的薛意如重新按回去:“薛姐姐你还发着烧呢,可千万别轻易起来,等我用冰水给你擦了额头再起来。”
  常宝林憋着笑,也上来按薛意如,薛意如就抓住常宝林的手,说道:“常妹妹,你怎么也被乔妹妹带坏了?”
  那头山清和江碧正好端着冰水进来,屋内的温度顷刻就是一凉。
  见山清和江碧将水架在床边,蒋乔伸手进去拧帕子,薛意如就趁势起身,告饶道:“乔妹妹,常妹妹,我知错了,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薛意如如今还算是病体,蒋乔自然不可能真叫她接触凉水,就放下帕子,朝薛意如叹气:“你这件事做得太冒险了。”
  薛意如仓促的计划能成功,纯粹是因为薛意如代表的是永宣帝的小金库,兼之蒋采女是许太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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