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不如做咸鱼——令疏
时间:2021-12-15 09:58:04

  “主子,依着青琐所见,今晚苏容华失足之事,并非是苏良人所为。而是苏容华故意将苏顺仪的宫女调开,再用安排好的人手做一场戏,来诬陷苏顺仪。”茗夏蹙起眉头:“苏容华当真是胆大,虽然安排了人手,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龙胎不慎流产,苏容华也要被皇上迁怒,实在是不值当。”
  “或许只是咱们觉得不值当,但苏容华自己却觉得这个买卖不亏本。”蒋乔摇了摇头,接口道。
  茗夏仔细想了一会儿,又觉得奇怪:“但既然是苏容华诬陷苏良人,苏良人怎么这么干脆认了呢,这不是白白吃一个亏么?经过此事,苏良人在后宫里,可是半点都没有爬起来的机会了。”
  “你看今日皇上的举动,是半点都不相信苏良人的。若是苏良人撑住不承认,估计会被皇上认为知错不改,下场更惨吧”蒋乔用手撑着头,有一些若有所思:“但在我看来,苏良人这样不反抗,应当是苏容华手中有能够威胁苏良人的人或者事情——比如,苏良人的至亲之人?”
  正说着,茗夏望了望窗外,正巧看到梧桐从外头提着食盒回来,就笑道:“青琐为着以后打算,只要银钱,但梧桐年纪小,嘴巴贪,主子就多多赏赐她一些好吃的吧。”
  蒋乔含笑点头,让茗夏去接梧桐进内室。
  梧桐一进来,就面带欢喜,张罗着为蒋乔拿来小几,然后放满夜宵。
  蒋乔赏了梧桐一盘香香的锦绣山药饼,轻笑着对梧桐说道:“看你的表情,这次出去收获颇丰啊,而且用的时间还不长。”
  梧桐就吐了吐舌头,俏皮道:“奴婢这次好运,正巧认识的人今晚值班呢。”
  见梧桐眼馋地望向面前的锦绣山药饼,茗夏就向梧桐挑了挑眉:“夜色已经深了,还不赶紧将消息告诉主子,然后带着主子的赏赐下去?”
  梧桐会意,向蒋乔细细将打探的消息缓缓说来:“主子,你是否还记得奴婢上次曾说,皇上吩咐何长喜有关苏侍郎的事情?”
  蒋乔点了点头之后,梧桐就继续说道:“奴婢这次打探到,苏侍郎家里出现了一些变故,大理寺那边有几宗事情和苏侍郎有所牵扯——苏侍郎还不停地向苏容华递消息,估计是希望苏容华能为他求情吧。”
  “而与此相对的,是苏良人的生母林姨娘,从前常常递消息来给苏良人。但自从上一次、也就是皇上注意苏侍郎之事后,林姨娘曾经叫人给苏良人递消息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苏良人了。”
  锦瑟将赏银给了青琐,就走进内室服侍蒋乔,听见梧桐的这一番话,立刻接口道:“主子,若是奴婢记得不错,从那天开始,苏良人就和转了性子一样,尽心尽力地照顾苏容华呢,就和照顾亲生姐妹一样。”
  “苏容华和苏良人母女有龃龉,苏侍郎希望自己不疼爱的嫡女为自己求情,就有可能将苏良人的母亲交到苏容华的手上,然后苏容华以此来要挟报复苏良人?”茗夏在一旁皱着眉头,缓缓说出自己的分析。
  蒋乔颔首,赞同道:“大概率是这样的。”
  梧桐又开口道:“回主子,奴婢还听到,文充媛自从苏容华有孕之后,就对苏容华颇为关照,为苏容华看诊的陈太医,就是和文充媛颇为相熟的太医。”
  “不仅文充媛,太后娘娘也是如此,对苏容华处处关照”
  蒋乔以手支颐,在心里琢磨文充媛和许太后举动的用意:许太后算是好猜,施贵太妃进京在即,许太后手上却无一个皇嗣,若是能将苏容华的孩子放到自己身边,许太后也多一个底牌了。
  倒是文充媛,之前和苏容华并不相熟,此时却对苏容华诸多关照,是单纯地于心不忍,照顾苏容华,还是也想自己膝下养个孩子?
  但许太后此次目的明确,不少人稍微琢磨一下就可以看出,文充媛性子聪慧,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许太后的想法呢?和许太后作对,那那人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文充媛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主子,奴婢是否要继续盯着些苏容华那边?”梧桐将打探来的消息说完,接着就询问蒋乔。
  蒋乔收了方才在心中的猜测:不论文充媛目的如何,横竖与她关系不大。
  “不用特意去盯着,就像平日里一样,不引人注目就好。”蒋乔摇了摇头:“现在皇上、许太后和文充媛都关注着苏容华,若是咱们过分盯着,被别人发现,只会以为咱们对苏容华居心不良呢。”
  “是,主子,奴婢明白了。”梧桐点点头,见蒋乔面泛疲惫之色,就主动告退。
  梧桐走后,蒋乔用了一些夜宵,才沐浴洗漱,最后躺在柔软的床垫上准备入睡。
  闻着床帐中细腻的桂花暗香,蒋乔有些迷迷糊糊地想道:如今苏良人也算落到了低端,苏容华应该不会再出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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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下午,蒋乔就去长宁宫见了薛意如和常小仪。
  “昨日情形如何?”薛意如有些紧张地看着蒋乔:“我听说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还摔了茶盏!”
  蒋乔点点头:“昨夜皇上的确发了很大的脾气。”随即,蒋乔就将昨日的情形都讲了一边,然后将梧桐打探的消息也进行了分享。
  常小仪将一盘如意桂花糕往蒋乔面前推了推,然后对蒋乔笑道:“薛姐姐也打听到这个消息,还打算告诉蒋姐姐呢,没想到蒋姐姐已经知道了。”
  再看薛意如,面上是一派放下心来的神色:“最好是你自己打探出来的好,在宫里,最好还是有一对顺风耳。”
  “姐姐放心吧,我的顺风耳在一点点养着呢。”蒋乔含笑对着薛意如说道。
  “你这么说,我自然放心。”薛意如喝了一口茶:“你的决定和我一样,就在旁边看着苏容华,其他什么都不用做,免得惹祸上身。”
  “不说这件事情了。”蒋乔朝着薛意如点头后,就转向常小仪:“我倒是感觉常妹妹今日十分开心。”
  薛意如就笑道:“常妹妹昨晚收到了父兄传来的消息,开心了一整夜呢。”
  “我父兄向我报了平安,还将仲秋节礼物给了我。”常小仪一向腼腆的面上露出难得的明快笑容:“我兄长还说,我侄子已经会说话了,难得一开口就是连贯的一句话。”
  “看来你刚刚从青州出发的时候,你嫂嫂就生了。”薛意如笑道:“如今看来,你侄子怕不是个紫微星转世,是认准了二十年后的状元了!”
  常小仪抿了抿唇,摇头道:“不是呢,我侄子还有几个月就快两岁了先前,他一直不会张口讲话,可急坏了我们一家人,生怕这孩子是个哑巴。现在终于开口说了话,我也就放下心来了。”
  蒋乔看着常小仪眼中的担忧,就知道她是真心喜爱自己的侄子,就出言安慰道:“薛姐姐说的也不错,古人说‘贵人语迟’嘛,”
  常小仪收了面上的忧色,朝着蒋乔真诚笑道:“多谢蒋姐姐。”
  随后三人就喝茶吃点心,聊了一下午的家常,最后蒋乔还被强留下来用了晚膳才走。
  期间外头传来消息,永宣帝翻了柔昭仪的牌子。
  “我早上还和常妹妹讲呢,凭着禧嫔受宠的程度,没准今晚又是她呢。”薛意如一边在院中踱步消食,一边对着蒋乔和薛意笑道:“没想到柔昭仪还是盛宠不衰。”
  蒋乔颔首附和,在心里想道:这半年来,虽然是新人争奇斗艳,一个个新人出来又陨落。但是论老人里的恩宠,只有柔昭仪一个人不退反增。
  “后宫里什么时候都是百花争艳,咱们看着就好了。”常小仪正在兴致勃勃地为自己的小侄儿缝制衣裳,面上挂着温柔的笑。
  蒋乔和薛意如双双点头:不管旁人怎样,她们彼此安好就是了。
  等蒋乔伴着月色回到沉春阁,发现何长喜居然在那儿等着。
  “何公公,你这是?”蒋乔疑惑地往着何公公,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今晚永宣帝已经点了柔昭仪侍寝了呀,不会永宣帝半路改主意,让她去吧?
  这对旁人来说可能是恩宠,对蒋乔来说,就是永宣帝纯纯地坑她,给她拉仇恨呢。
  想到这种可能性,蒋乔的脑袋就开始疯狂转动,想要想出一个委婉而又完美的拒绝方式。
  “奴才见过明容华。”何长喜见蒋乔莫名有些紧张,就和善一笑,赶紧让身后的小寿子露出来:“是皇上突然想起,昨晚不小心脏了容华的裙子。正好殿中省新进了一些云锦和蜀锦,就叫奴才给明容华送来了。”
  蒋乔恍然地点点头,在心里想起这件事情:今早她起身,锦瑟有向她汇报,说昨晚穿的那件银朱色的锦绶藕丝罗裙,底边一圈浅色的衬底染上了一块黄黄的茶渍,难以清洗,向蒋乔询问该怎么办。
  身为后妃,蒋乔最不缺的就是裙子了,每天早上起身选衣服,就像在玩奇迹暖暖一样。
  在心疼过那裙子一秒后,蒋乔就决定让那个裙子压箱底了。
  但蒋乔没想到永宣帝居然看到并且记住了这件事情,还用昂贵的云锦和蜀锦来偿还,蒋乔自然高兴地收了下来。
  “何公公,还请你替我向皇上道谢。”蒋乔照例给何长喜塞了一个厚厚的荷包,向对方客气说道。
  何长喜看着蒋乔眉眼弯弯的模样,也笑着应下了:皇上近日心情不佳,将这位明容华得到赏赐的高兴模样给皇上说,皇上估计会高兴不少。
  “嗐,明容华破费了。”何长喜想起一事,连忙补充道:“对了,皇上还让奴才来询问,明容华的荷包可是绣好了?”
  问完这个问题,何长喜在心中暗自稀奇:平日里也有别的妃嫔给皇上做荷包,甚至做袜子、做里衣的都有,可没见皇上这么关心询问过呀。
  蒋乔也在心中纳罕:永宣帝这么长时间不问,她都以为永宣帝在温柔乡和御书房两点一线忙碌,早就将这件事情给忘掉了呢。
  所幸蒋乔未曾将其放下,现在已经可以绣成一件丑丑的荷包了。
  “原本绣好了几个,可是我绣的荷包总有些丑,不敢拿去送给皇上。”蒋乔面上露出一点难为情的神色:“何公公,你就帮我跟皇上求求情,再宽限几天吧。”
  何长喜立刻满口答应下来,再心里道:
  这位明容华,可是和皇上颇有缘分。
  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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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中秋过后,许太后和永宣帝就愈发关照苏容华,甚至减免了每七日一次的请安,特许苏容华用正三品贵嫔的待遇。
  对比着苏容华的境遇,苏良人真可谓是落到了深渊,不但被禁足,还要日日夜夜抄写佛经,再送去祈佛殿,为苏容华祈福。
  陈修容还特意提及此事,说的时候一脸无人再与她作对的得意模样:“哎呀,说起来苏良人抄经的事情。本宫昨日去祈佛殿为瑜儿祈福,正好看见苏良人的宫女拿了苏良人抄的佛经在那儿烧着呢。哎呀,苏良人那字,别说是佛祖了,就连我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呢。”
  柔昭仪挑眉看了一眼陈修容,嗤笑道:“如今看着,陈修容的嘴巴倒是厉害了许多,不过从前在苏良人面前,却是笨嘴笨舌了。依着本宫看,陈修容不是去祈佛殿祈福的,而是接着苏良人的宫女,向苏良人求教嘴皮子功夫呢。”
  陈修容原本还是得意洋洋的模样,被柔昭仪的话一说,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不顾身后香茵的劝阻,面色涨红地就要反驳:“柔昭仪,你”
  上首喝茶的许太后放下茶盏,觉得有些看不过眼,就截断道:“陈修容,最近二皇子身子如何?”
  陈修容就是一顿,面色缓和了些许,向许太后笑道:“多谢许太后关怀,瑜儿近日身子康健,多谢太后娘娘关怀。”
  见陈修容面色讪讪,蒋乔就不由有一些无语:陈修容总是这样冲动,总想着占上风,但最后丢脸的却是自己,何必呢?
  蒋乔在心中腹诽完陈修容,就将目光转向柔昭仪:现在已经是十月底了,许太后在十月中旬的时候宣布,施贵太妃和顺王已经过了锦州,估计十一月底就可以到达京城了。而且许太后还特意告诉柔昭仪一个“好消息”:刚刚过门不久的顺王妃,已经有孕了。
  知道了这个消息,柔昭仪这几天都是心情甚坏,看见有不顺眼的人都会怼一顿,许太后、端妃、陈修容和娴婕妤都被柔昭仪怼过,可谓是战绩累累。
  被许太后一打岔,陈修容和柔昭仪的拌嘴就这样不了了之,请安也是很快结束。
  皇宫的深秋很冷,比蒋乔从前度过的任何一个深秋都要冷,叫蒋乔不由得怀疑,是这皇宫里的高墙太高,叫阳光半点也照不进来。
  蒋乔刚刚出了慈安宫的内殿,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茗夏从后面快步跟上,扶住蒋乔,顺便用自己一双温暖的手握住蒋乔有些冰冷的手。
  “主子早上起床就冷得不行。若是听奴婢的,今早请安带个暖手炉来,何至于手这么冷。”茗夏的语气中带了点责怪和心疼:“主子也不怕寒气入体,搞得浑身无力的。”
  “你没看到几天前的请安,文充媛尚且身子不好,带了个暖手炉就被陈修容和禧嫔围着讲了半天。”蒋乔叹了口气:“我懒得同她们应付,就没带暖手炉。横竖慈安宫已经点着银炭了,我再穿厚点的衣服就行了。”
  尤其是日渐得宠的禧嫔,简直是怜嫔和苏良人的结合体。
  茗夏点点头:“主子说得也对。主子再忍忍吧,过几天就是开炉节了,到时候殿中省的银炭也备齐了,咱们就可以点上了。”
  每年的十一月初一,殿中省就会开始分派银炭,大膳房和御膳房也开始给各个妃嫔送上热气腾腾的锅子。时间一久,这个日期就被称为“开炉节”。【1】
  自然,永宣帝为了表示自己的孝心,每年都会将慈安宫的开炉节提前几天。因此,慈安宫现在就已经点起银炭了,还是品质最好,点燃后会散发出香气的那一种。
  蒋乔点点头,笑容中带了一点向往:锅子,好像就类似现代的火锅——她现在手上不差银子,到时候到大膳房多拿一些肉和菜,好好体验一下古代版的火锅。
  蒋乔回到了沉春阁,就见锦瑟笑着迎出来:“主子可算是回来了,近日就将送给皇上的荷包给绣完吧。皇上御前的小寿子又来了,奉皇上的意思来问,主子什么时候可以将荷包送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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