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科举之路——木子金三
时间:2021-12-15 10:03:00

  他下意识道:“您可喜欢?”
  天蕴帝有些诧异,其他人都说合不合适,只有秦遇问他喜不喜欢。
  天蕴帝叹道:“母后说,日子久了,感情就有了。”
  秦遇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皇上至少是皇上,比起皇上而言,那一后二妃,又何尝不是听家里安排。
  他与阿书成婚,已经是种幸运了。
  之后秦遇捡着公事上有趣的事情跟天蕴帝说,总算逗得人开心了些。
  下午时候秦遇才离去。
  天蕴帝看着秦遇远去的身影,有些惆怅,他本来想再等一等,等一等,等到先生官职再高一点,哪怕再升一级就好……
  先生就有资格了,他也能堵住朝臣的嘴。
  可是谁能想到中途杀出来一个桓清。
  天蕴帝不知道该气谁。一会儿他想,若是他力排众议强行给先生升官就好了。
  但又想那于先生无异于捧杀。
  想来想去,他砸了手边的珐琅笔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王宽骇的大气不敢出。
  半晌,天蕴帝叹道:“朕与阿英也是境遇相同了。”
  一段时间后,秦遇收到了来自边关的信,有两封,都关心他的身体,然后一封贺他得新徒,一封怨念不已。
  秦遇斟酌再三才回信。之后过了许久,秦府才恢复平静。
  年底时候,天子大婚。
 
 
第165章 向前走
  好事成双,随着天子大婚的喜讯,随后地方又接连传来坡塘和农作之利,各中各样的奏折上书,大大小小居然有六十多条。
  秦遇看过,其中有三分之二顶多算小聪明,奖一两银子就很好了。不过天子大婚难得,此时不讨巧,什么时候讨巧。
  天蕴帝果然欣喜非凡,他未尝没看出来,但是有三分之一是真正切实有效的法子就已经很让人高兴了。
  毕竟水利法今年才推行。
  天蕴帝大手一挥,重赏了底下人,其中有一个人造出了古代版“起重机”,其中用到了滑轮原理。
  其实滑轮运用早在秦时就有了。古人的智慧不能轻视。
  那人直接被封了个小官。嗯,空有尊荣而无实权的小官。
  天蕴帝虽然想推行新法,但也知道轻重,奖赏有作为的百姓是一方面。但这些百姓没有经过正儿八经的科举,不了解官场制度,真让其当了官,苦的是一方百姓。
  天蕴帝知晓利弊。不会干丢西瓜捡芝麻的蠢事。
  边关太平,百姓安居,今年这个年过得十分热闹。
  秦府也来了新客,秦遇在花厅看到桓先生桓父和桓清三人时,有些意外。
  桓先生和桓父向秦遇行拱手礼,秦遇回礼,之后才轮到桓清对秦遇行弟子礼,轻快的唤了一声“师父”。
  秦遇颔首示意,在主位上坐下,其他人才跟着落座。府里下人接连上茶点。
  桓父一脸赧容,“冒昧打扰,还望大人勿怪。”
  他将手边的礼盒呈上,秦小山上前接过。
  秦遇莞尔:“阿清既然已拜入我门下,便不是外人,桓兄若是不介意,唤我随之即可。”
  “咳咳——”正在饮茶的桓先生冷不丁呛的直咳嗽。
  众人都望了去,桓先生摆摆手:“无妨,你们不用咳……咳咳…管我。”
  其他人有些担心,直到桓先生不再咳嗽才作罢。
  桓父这才继续跟秦遇交谈,桓先生在旁边听着两人一口一个“随之”“桓兄”,脸色微妙。
  他是桓清亲大伯,桓父的嫡亲大哥,而秦遇是他曾经的学生,他的学生如今在跟他的亲弟弟称兄道弟……
  这关系真谜。
  桓父主要是介绍一下自家情况,当初桓清拜师的消息传来,他们都还有些不敢相信。
  桓父此番亲自前来,除了近距离接触一下秦遇,未尝没有示好之意。
  他们谈的兴起,忽然门外有个小脑袋探头探脑,秦遇适时停顿,“秦空,进来。”
  他声音有些沉,听的秦空心里一跳。其他人也看向门外。
  秦空硬着头皮进来,小孩儿长得快,如今俨然一个小少年。
  秦遇冷着脸:“你在干什么?”
  秦空心道坏了,他爹真生气了,这会儿老老实实道:“我听下人说清师兄来了,就想过来看看。没想到清师兄家里人也来了,一时迟疑……”
  桓先生悠悠捻了块点心吃,桓父和桓清劝和,说孩子也是无心的云云。
  秦遇抬手,父子俩识趣闭言。
  在陌生人面前,被亲爹晾在那里,秦空生出一中巨大的羞耻感,脸都涨红了。
  一盏茶后,秦遇才问:“知错了吗?”
  秦空眼眶都红了,轻轻点头。秦遇有些心软,但他忍住了:“做人要坦荡大方,今日这中行为,爹不想再看见。”
  “……是。”
  秦遇看着他:“下去吧。”
  秦空转身要走,厅内又传来秦遇的轻咳,秦空步子一顿,向客人们行礼,而后才退下。
  秦遇叹道:“是在下管教不严,让你们笑话了。”
  桓父温声道:“无妨,少年心性而已。”
  晌午时候,秦遇留了三人用午饭,午后亲自送人出府。
  没有其他人了,秦遇匆匆朝后院走。秦小山跟着劝道:“遇哥,您上午时候对空哥儿实在有些严厉了。听说空哥儿午饭都没吃。”
  秦遇:“他若肯听教,我何必故意在人前晾着他。”
  孩子不好教,空空幼时娇矜,如今大了褪去了娇气,仗着家里人宠却比同龄孩子更调皮。
  今日也就是桓家人,若换了旁人见到空哥儿这般鬼祟模样,还不知道怎么鄙夷。少不得要骂句没家教。
  别人的非议秦遇其实还能接受,毕竟他就经常被人非议。但秦遇实在不喜欢儿子这般行为。
  说句难听的,空哥儿今日大喇喇跑过来,秦遇都不会如此生气。
  秦遇甫一进后院,张氏就围了上来,话里免不了怨念:“遇儿,你不是最疼孩子吗。今儿个怎么给空哥儿那么大个没脸,他也那么大了……”
  “正因为他大了。”秦遇停下脚步,偏头看张氏:“娘还记得我八九岁时,是如何模样吗。”
  张氏哑口无言。
  不远处,言书和了了担忧的望着他。
  秦遇道:“阿书,你带娘和了了去花园里转转。”
  “我不去。”张氏一口反驳,随后也知道自己话硬,放软了语气:“大冬天院里有什么好看的。”
  秦遇淡淡道:“梅花不错,娘去看看吧。”
  随后秦遇大步进了屋,关上大门,绕过屏风径直入了内室。
  秦空听到动静,一溜儿烟钻床底下了。
  秦遇:………
  “三个数,出来。”
  没动静。
  秦遇当真数起来:“一……”
  “二……”
  “三……”
  还是没动静,秦遇转身往外走。
  秦空急了,他爹这不是来哄他吗。怎么走了!
  他急着出来,一抬头就磕到床底,咚的一声可响了。
  委屈决堤,秦空小声呜咽。他听见脚步声,心道他爹真狠,说走就走了。
  下一刻一只手伸进来,他还没来得及害怕,就被拖出了床底,睫毛带泪,跟秦遇大眼对小眼。
  秦遇用袖子给他擦了泪,把他扶起来,叹道:“我们聊聊。”
  秦空别过脸去,但之后还是跟他爹去了榻上坐着。
  “你觉得你今天错了没?”
  秦空点头。
  “那为什么委屈?”
  秦空瘪嘴,秦遇静静等着,许久,秦空才道:“爹不给我面子。”
  秦遇:“爹打你了?”
  那倒没有,秦空心道,他摇头。
  秦遇:“爹大声嗤骂你了?”
  额,好像也没有,秦空又摇头。
  “但爹让我难堪了。”秦空小声道。
  陌生人的注视下,他一个人站在花厅,多尴尬啊,“爹不能私下跟我说吗?”
  秦空又委屈起来。
  秦遇哼笑一声:“私下爹没给你说?”他陡然加重了音量:“不止一次了,秦空。你听吗?”
  秦空被堵的无话,这下他彻底没理了。秦空抬起头,眼眶又红了,可怜兮兮叫爹。
  秦遇对他招手,秦空立刻扑进秦遇怀里,闷闷道:“爹今天好严厉,我害怕。”
  “我改,我真的改,爹不要那么凶。”
  秦遇爱怜的摸摸他的脑袋,秦空忍不住“嘶”了一声,之前他撞到头了。
  秦遇哭笑不得,取了药油给他揉包,父子两气氛不错,秦遇适时道:“你可有喜欢的动物?”
  秦空哼道:“当然有了。”
  秦遇温声道:“喜欢什么?”
  秦空:“喜欢翱翔天空的鹰,凶猛威武的虎,一往无前的鲸。”
  秦遇:“讨厌什么?”
  秦空唔了一声,随后道:“不喜欢…”
  他顿住了,随后脸色涨红。
  秦遇见好就收,跟他说起过年的安排,到时候一家人去哪里玩等等。
  秦遇离开时,秦空唤道:“爹。”
  秦遇停下脚步,没回头,应了一声。
  秦空大声道:“我以后再不如此了,真的。你信我。”
  秦遇回头,眉目舒展笑如春风:“爹信你。”又道:“等会儿把身上冲洗一下。”
  秦空耳根又红了,强调道:“我再也不会躲床底了,不仅如此,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不会躲。”
  秦遇点头,表示他听到了。
  年后,他们一家人出门泛舟,秦空水性很好,得到大人允许后还下湖游了几圈,捉了好几条鱼。
  了了看着欢快的弟弟,秦遇道:“你也想学凫水吗?”
  了了反问:“可以吗?”
  秦遇:“当然。回头爹派人在你院里造个小池子,然后让你娘给你寻几个水性好的妇人来教你。”
  了了兴奋的点头,眼睛亮亮的。
  果然不论男女,少时都是喜欢水的。
  三月初的时候,秦遇在一众友人的见证下,正式给桓清取字。
  “涣明。”秦遇道:“不论外界如何,你自当心如明镜,谓之清也。”
  桓清动容,随后朝秦遇深深一揖:“涣明多谢师父赐字。”
  这只能算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不过桓清背靠“秦遇”这棵树,平时办公的确很顺利。想来再过个半载一年,他就能再往上走一走了。
  然而距离桓清升官还有一段时间,眼下却是真出了一件事。
  起因就在新法。
  以前的税收除了农物收成,还有一项人头税。其他徭役这些暂时就不说了。
  入春后,有些地方就开始收人头税了,然后就出事了。爆发地点在东邑周围的城镇。
  因为水患的缘故,天蕴帝趁机推了新法,所以东邑现在都是按田地收税,没有其他税了。
  但是碍于朝臣的阻力,天蕴帝现在只能循序渐进。
  而对于官员们而言,觉得那几钱银子没什么。
  可对于乡下农家来说,那是恨不得一文钱掰开花。如今就只隔着几十里地,同样的乡农,别人不交税,他们就得交。
  乡下生孩子又多,每人一笔人头税加起来,那就是一大笔钱。以前大家都交就算了,现在凭什么别人不交,他们交!
  东邑那边遭了水患?
  去他娘的吧,这都多久了!人家庄稼都收了一圈了,还拿这当借口呢。
  收税的人嘴皮子说破了也没用,最后不知谁骂了一句,至此矛盾彻底爆发,要不是当地县令反应快,及时安抚,差点就生民乱了。
  现在事情传到京城,天蕴帝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想趁机把新法大力推广,但显然他低估了朝中的阻力。
  “皇上,既然当初新法是为了安抚灾民,如今水灾早过,不如撤了新法。”
  “皇上,臣附议。”
  “皇上,先皇在世时并未有这些举动,还望皇上能尊循祖制。”
  “还望皇上尊循祖制。”金銮殿哗啦啦跪了一小半人。
  不阻止不行啊,若实行摊丁入亩,那不是土地越多,税给的越多吗。
  朝里又有多少干净的。
  这还是皇权更迭清理了一波老顽固,现在朝堂上至少还有一半的人支持天蕴帝。
  三位阁老垂眸不语,活像老僧入定。天蕴帝在心里骂了句老狐狸,随后给自己的心腹使了个眼色。
  “皇上,此法利国利民,皇上若实行,定然是千秋功德。”
  “臣附议,此法能大大减轻底层百姓的负担,活人无数。”
  立刻有人反驳:“荒谬,如今盛世太平,不过区区人头税百姓就交不起了?尔等莫非是在唱衰大成。”
  朝堂里吵成了一团。
  此时,一道声音道:“不知秦大人是如何想的。”
  殿里倏地一静,无数目光向秦遇砸来。
  秦遇抬眸,是徐阁老。
  秦遇淡淡:“下官愚钝,下官不知,可否请徐阁老指点一二。”
  秦遇轻松把皮球踢回去。
  这中涉及到变法的事,谁出头谁挨打。
  别看其他人吵吵的凶,官职稍微高些的都没出声。
  李丕,张和,秦遇,六部尚书都装隐形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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