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有悍妻——池青一
时间:2021-12-16 09:44:02

  有些明知要吃亏的事千万不能开头,因为一旦开了这个头,后面或许就会跟着一个“无穷尽”。
  她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以哄孩子入睡的动作来缓解她此刻的心情。
  谁想霍桑却哎哟一声叫了起来,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
  杨幼娘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怎么了?”
  “伤口……疼。”霍桑那双漆黑的眸子本就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而今氤氲着一层水雾,更显得他楚楚可怜了起来。
  这谁能受得住?
  杨幼娘慌忙将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转而过来给他查看伤口。
  谁想当她的手才触碰到他的肩,突然被一道力量拉了过去,杨幼娘顿感一阵天旋地转,当视线开始清晰时,才发现自己竟好端端地仰面躺在了床上。
  而方才那个喊疼的,此刻正双手撑着床榻,压在了她的身上。
  他那苍白又无比俊朗精致的脸近在咫尺,高挺的鼻快要与她的鼻头来了个亲密接触。
  太近了,近到杨幼娘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你……”
  “别说话。”霍桑哑着声温柔道,“我疼。”
  杨幼娘乖巧地闭上了嘴。
  却听霍桑道,“幼娘,我知你心中有结,所以我想要同你解释清楚。”
  她也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她实在不想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可又有些想听他到底怎么同她解释。
  于是她只淡淡地看着他。
  “我的确曾经心中有过她,可她自入宫成为贵妃的那一刻,我与她便再无可能。”
  他居高临下,那双黑眸十分认真笃定地看着她,“我所为她做的一切,其一是因我心疼她的遭遇,其二是想查清当年我父母的死因。”
  “幼娘,我……”
  哇地一声,小糯米团子的声音再度响彻屋子,刚刚搭好的氛围瞬间碎了一地,杨幼娘要起身去看那孩子,却被霍桑强行按了回来。
  “别管他,孩子哭一哭便好了。”
  天知晓当她听到他方才的话心里有多激动,她的耳根也彻底烧红了个尖,那不争气的心仿佛从胸口钻到了脑子里。
  下一刻就要破了天灵盖出来了。
  杨幼娘深呼吸一口气,想要推开他,“先让我去看看孩子。”
  “啊呀!”霍桑身子一软,那张脸因为疼痛又拧在了一起,他顺势倒在了她身上。
  杨幼娘担忧道,“是不是扯到伤口了?”
  他埋在她颈窝里,温柔地吞吐着气息,十分委屈地给了个点点头的反应,还“嗯”了一声。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听得杨幼娘心疼,“郎君,你先忍一忍,我先去看看孩子。”
  霍桑愤恨地暗自咬牙,但未免她生气,他只好十分委屈地又“嗯”了一声。
  杨幼娘终于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身子一下子轻松了,可她的心却丝毫不轻松,她的脑袋也不轻松。
  她慌忙抱起孩子,边哄他边对霍桑道,“我这就去请医者过来给郎君瞧瞧。”
  说着她转身便离开了。
  霍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愤愤然,这孩子当真是煞风景!
  此时,一个黑影闪了进来,霍一跪在他身前道,“郎君,刺史府有异动。”
  霍桑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说。”
  “有一可疑奴仆于今早进入刺史府,至今未出来。”
  霍桑眯了眯眼,嘴角微微一勾,“继续派人看着。”
  霍一正要下去,却被他叫住,“听闻那姓江的平日里都不怎么出门?”
  “是。江郎君只在白日早上出来,其余时日都在屋子里。”
  霍桑点点头,“让他来见我。”
  霍一眉头微蹙,心想自家郎君不是对江郎君很不待见吗?怎地突然想见他了?难道是为了夫人?
  他有时实在不明白自家郎君的所做作为,但作为下属也不必知晓那么多,于是依旧领了命将江玉风请了过来。
  江玉风虽然谁都不见,但霍桑开口他还是会来的,毕竟霍桑是贵人,他得罪不起。
  当江玉风一副生无可恋地端坐在霍桑面前,霍桑还是暗自吃了一惊,看来他得到的关于江玉风的所有消息,一字不假。
  “不知霍巡按传唤小人前来,可有何事?”
  霍桑眯了眯眼,“听闻江郎君最近过得很不快活,恰逢本官在此养伤心中郁结,”
  “恩,确实舒缓了很多。”他勾着唇,眼底扬起了一丝丝微微的得意。
  这明显在没事找事!江玉风念及他是贵人,暗自压下心中不快,淡淡道,“既然霍巡按心中舒缓,那小人便告辞了。”
  “想必你已知晓本官来汝州的目的。”他道,“本官可以帮你杀了她。”
  江玉风心中一震,他的确知道霍桑口中的她是谁,她如此对他,他心中是有怨念的,可这些怨念大多都是对他自己。
  他从未想过要伤她。
  他也知道霍桑此行是专门为她而来,她做了这么多大逆不道之事,下场可想而知。
  江玉风的心仿佛被一把大刀剜了一层,有些疼。
  “霍巡按想利用我引她出来?”
  “不错。”霍桑道,“江郎君是个实在的生意人,本官也不同你讲旁的,你若答应,本官自会允诺你想要的一切,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当真?”江玉风眸光一闪。
  霍桑道,“当真。”
  “我想让她活。”
  霍桑倒是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下一刻,他冷哼一声,“抱歉,除了她的命。”
 
 
第97章 率先救谁   晋江独家首发
  说来也是奇怪, 小莲的儿子见着谁都会哭,唯独见着她与小莲便安静得像个小团子。
  听闻霍桑唤了江郎君去屋子里,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本想去瞧瞧, 奈何怀里的小团子不让, 她只好边哄他边等着小莲回来。
  布行忙碌, 这么一等,便等到了晚上。
  夜晚风大, 杨幼娘将孩子送到小莲屋里后,便简单收拾收拾,往霍桑的屋子走去。
  霍桑正躺在床榻上准备入睡,忽听得屋子的门微微一动,他瞬即凝眉警惕了起来。
  一团黑影从黑暗里慢慢向他靠近,他暗自蓄力。
  下一刻,一股子带着奶香味混合着一道熟悉的香粉味儿随风而至, 他心尖微微一颤,嘴角随即扬了起来。
  时至半夜, 万籁俱寂, 本是万物休眠之时, 然而此刻屋子里的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都十分清醒着。
  趁着黑夜,霍桑悄悄将盖在身上的被褥往下扯了扯, 然而黑影站在他面前好一会儿,不说话,也不动。
  霍桑微微蹙眉, 又将被褥再往下扯了扯。
  黑影依旧没动。
  过了好长时间,黑影轻叹一声,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传来,下一刻他的门又再次轻轻合了起来。
  霍桑猛地坐起身,不可思议地看向那紧闭着的门,他都已经将被褥拉到小腹了,她没瞧见?
  好歹也给他盖好啊!
  杨幼娘一心想着江玉风的事,确实没瞧见霍桑不小心“踢”了被褥。
  她知道霍桑对江玉风一直有一股子敌意,所以当她听闻霍桑见江玉风,并且与之在屋子里聊了一整个下午时,她心里还是有些慌的。
  她怕霍桑欺负江郎君,所以她想趁夜过来问问他。
  可当她站在他面前时,却突然想起白日里他对她说的话,也不知怎么得,竟问不出口了。
  白日里他说,他对贵妃没意思,这便是表明他心中或许是有她的,而她此刻也知道自己是欢喜他的,若是她在他面前提了江郎君,他会不会因此再对江郎君不利?
  按照他那小心眼儿的性子,或许真的会做出这种事。
  所以她站在他床榻旁犹豫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罢了,等明日旁敲侧击地问问吧。
  翌日一早,她早早起身打算给霍桑做些吃的。
  布行早已进入正轨,好些事都由那些招来的掌柜们去做,眼下丝织坊又接了那么多单子,只要时刻看着单子不出错,便没什么问题。
  而看人看单子这方面小莲比她强多了,所以她眼下在丝织坊的主要职责,便是替小莲看好儿子,以及在月中月末时算好总账。
  顺便照顾一下霍桑。
  她不像妙英,不会做那些精致吃食,但简单的清粥小菜她还是会的。
  小莲儿子很嗜睡,每日总会睡到日晒三竿才会醒,而这段时辰她正好可以忙里偷个闲。
  她将清粥小菜端进屋子时,霍桑还未醒,她蹑手蹑脚将手里的托盘放下,再次站在了昨晚她站着的地方。
  霍桑长得确实好看,大约是病着的缘故,他的脸瓷白瓷白的,双唇也毫无血色,但就算如此,在他身上也能看出一丝病弱美郎君的感觉。
  杨幼娘不由得再次靠近一些。
  他的睫毛浓密纤长,只是睡觉时似乎有些不老实,总在颤抖着,眉头也因为他的不老实而紧紧拧在了一起。
  她看得入神,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将他的眉头轻轻抚平。
  可当她的手即将接触到他的眉心,一只温厚的大手紧紧包裹住她的手腕,那对颤抖着的浓密睫毛也随之掀了起来。
  杨幼娘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对上了一对清澈无比的黑色眸子。
  “你……”
  她刚要说话,那只大手稍稍一用力,直接将她往自己怀里带,未免触碰他的伤口,她只得尽量配合,可谁想下一刻,她整个人被他拉到了床榻里头。
  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反正现在她躺在床榻里头,被他牢牢箍着。
  感受到他压着的力道,杨幼娘有些不好意思,将脸别了过去,“醒了就起来用朝食。”
  “哦。”霍桑哑着声音,依旧居高临下看着她,一动不动。
  等了半日他还不动,杨幼娘蹙起眉来,回过脸来对上他的眸,“怎么还不起来?”
  霍桑并未将她的话听进去,而是欺身缓缓靠近她,温热的吞吐气息在她脸上吹过,惹得她痒痒的,他那双仿佛灌了水的眸子里,只装下了她一个人。
  良久,他道:“我想先看看你。”
  几乎是轰隆隆一声,杨幼娘觉着自己的脑子快要炸开了,脸也跟着烧红了起来,要是搁在从前,她可从来听不到霍桑说这种话。
  怎地这回见他,他这么会说话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推开他,可有怕又碰到他的伤口,只好说道,“你先放开我。”
  “好啊。”
  他笑着看她,将她那张粉扑扑的脸看在眼里,他的胸口仿佛有好些小鹿在乱撞,下一刻就要跳出来一般。
  可他嘴上虽这么答应着,可依旧还是一动不动。
  杨幼娘也看着他,好半晌,她终于看出了他的意图,脸又红了一些,“你想做甚?”
  霍桑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知道她昨夜来寻他是想问他关于昨日他与江玉风的事。
  他有些怕她过渡关心那姓江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意识到他这些日子时常将旁的女子挂在心上,她心里的难受程度或许与他此刻是一样的。
  思及此,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碾过一般。
  他缓缓靠近她,那张红扑扑的脸近在咫尺,她一动不动,没有躲开。
  杨幼娘倒是想躲,这大白天的,害不害臊?但看他迟迟不下嘴,她的心更是焦了几分。
  于是正在他的呼吸将至未至之时,她突然猛地起身,小嘴往他那两片柔软的唇上啄了一下。
  霍桑的脸彻底红了。
  见他这般反应,杨幼娘竟有一种胜利的感觉,就连说话也有了些底气,“还不起身?”
  原以为“占据下风”的他会乖乖听话起身,可谁想她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吻便落了下来,害得她险些难以招架。
  他吻得十分热烈,柔软的舌几乎扫遍了她口腔里的每隔角落,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也好像是在同她宣布着他的所有权。
  直到吻得杨幼娘彻底没了力气,他才舍得离开。
  杨幼娘没好气地推开他,“还不起身?孩子该哭了!”
  霍桑脸色一沉,直接埋在了她颈窝里,“随他去。”
  杨幼娘噗嗤一声笑了,“郎君一直都这般幼稚的吗?”
  霍桑不悦,随口在她那细嫩的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像是在报复。
  杨幼娘吃痛,猛地将他推开,狠狠瞪了他一眼,“再不起身我可就走了。”
  他拉住她,“生气了?”
  她呿了一声,从他身|下钻了出来,捧了粥递给他,“吃了。”
  霍桑蹙了蹙眉,做出一副极其可怜的模样,似乎在同她说,我都这副样子了,你忍心让我亲自吃粥?
  杨幼娘其实也知晓他的伎俩,但看在他身上有伤,且风寒未愈的份儿上,只好红着脸将粥端在他嘴边,一口一口喂给他吃。
  霍桑满足地配合着,原是索然无味的粥却越吃越甜。
  经过早上这一遭,她竟忘了要问他关于江郎君的事了。原本她还以为今日一整日都是很甜的,可当天下午,霍桑便出事了。
  被发现时,他一脸铁青地躺在了卧房的地上,几乎是奄奄一息。
  为了医治他,杨幼娘几乎将整个汝州的医者都请了个遍,最终得出了个结论,霍桑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中毒了。
  这一整日他只吃了她给他煮的粥,毒源再明显不过。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又将霍二拉到角落,询问他霍桑的情况。
  霍二知无不言,甚至还关心了她几句,“夫人切莫放在心上,夫人的粥很是好吃,只是被歹人下了毒罢了。”
  “当真?”
  她的厨艺她自己是很清楚的,只要准备一锅水,其余东西往里头一丢,煮熟了变成了,酸汤馍馍亦如是,粥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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