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的兽瞳紧紧地盯着他,过了一会儿,才恢复。
艾修的神智也恢复了不少。
在变回人之后, 光滑的肌肤接触了冰凉的空气,头脑也冷静了。
松开了身下的男人, 艾修坐到床沿去,正对着窗外, 任由月光洒在身上。
“你是故意的?故意用霍尔特激怒我。”她背对着他。
奥古斯塔斯从床上缓缓起身, 从背后抱住她的肩膀,脑袋在她颈间轻轻蹭动, “是啊,我是。”
“为什么?”她一动不动, 只凝声质问他。
奥古斯塔斯笑了, 支着脑袋,看着她的侧脸,“为什么?因为我怕了。如果面前这个艾修是个假的,怎么办呢?如果你又在演戏, 我又要怎么办呢?”
被人故意作弄,狠狠吃了一把醋,还因为暴怒差点把气运子给杀了, 艾修真的肺都快炸了,恨不得掐死背后这个妖孽。
可等面对这个坏家伙的时候。
她又……
也不知道气谁,最后只能自己气闷。
脸色冰冷。
“艾修。”奥古斯塔斯似乎也意识到这次做得太过分了。
“艾修。”声音越来越小。
“你真的生气了?”人形小蝙蝠期期艾艾地缩到她前面,窝进她怀里。
“我化形时用血雾裹了的,没有给她瞧见。”
“艾修!”傲娇的血族王殿下也恼了,一把推倒身上就一块薄瘫的女人,骑在她腰上,恶狠狠道:“你要气到什么时候!本王都跟你道歉了!”
艾修定定地望着他,总算回了话,却有点自嘲:“改天我也去霍兰面前化个形。”
“你敢!”
艾修仰视着他,笑了,“冕下都敢做的事,艾修有什么不敢的呢?”
“不许!”奥古斯塔斯嘴巴一瘪,“不许!你是不是早就想养霍兰那个低级血族了?你说的别的小蝙蝠也是他?!”
艾修别开头,不说话。
血族王殿下一看她那不想谈的拒绝面孔,顿时不高兴了,俯身趴倒在她身上,“艾修!我化形时没有给她看到。你不要让别人看见你的狼形,那是我的。”
“呵,冕下不是说了,不如当初不遇我。现在也还有机会,”她抬起手,把那人小脸勾起了,“依冕下这张脸,别说霍尔特了,恐怕是谁都能够诱惑到的吧?”
奥古斯塔斯听她这么说,顿时眼睛一亮。
血色渐渐在眼中凝聚,浑身都散发出一股诱人的妩媚香气。
他从艾修身上又坐起来,玉白的手指捏着自己的系的稀松凌乱的衣扣,眼尾微微眯着,极尽诱惑。
慢慢俯身,在女人胸前轻轻蹭了一下,隔着一片布料,能够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你的意思是,本王也可以诱惑到你吧?”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下。朱红的唇微微张开,
舌尖在她耳垂处轻轻点了点。
“……”从来不知道自家小夫郎还有这个技能的艾修。
眼里一丝血光乍现,一个翻身,把男人压在身下。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坏?”
他在她面前总是乖乖的,偶尔傲娇,偶尔顽皮。
但
……
成了血族王的的小夫郎,好像变坏了。
还是说,血族,就是天生的媚者呢。
奥古斯塔斯看见她眼中重新酝酿起的风暴,勾着唇笑了,伸手揽住她的脖子,挺身,主动送上自己的吻,低语:“我才不坏呢。”
缠绵的眼神把艾修的心里狠狠一扯,“小妖孽!”
风暴终于被牵动。
吞咽,交缠,啃食。
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
接下来,又该是不能停歇的一夜呢。
……
不过,奥古斯塔斯还真就一周没起得来。
做低伏小的变成了艾修,鞍前马后,端茶倒水。
“宝贝,该吃东西了。”
她松开学院制服的领带,露出精瘦的脖颈,试图诱惑那个把自己裹成小蚕蛹的青年。
“不吃。”
“乖?”
“不吃。”
他实在不想吃,艾修也不勉强。
两人做那个事的时候,小蝙蝠咬了他好几回,应该也不饿。
重新系好领带,艾修道:“起来吗?不起来我就去见霍尔特了,正好,我让霍兰把雪莱也带来了。”
刚说完,床上的蚕茧就动了。
小夫郎翻了个身,神情幽怨,“你就把我丢在这里了?”
艾修一怔,“嗯?”
怎么,感觉他家小夫郎有点……奇怪?
“你走吧。本王睡了。”说完,血族王捏着被子一翻身,又把自己裹成了个蚕宝宝。
“嗯?”
这熟悉的裹蚕宝宝方式,让艾修心里一个咯噔,不由地浮现出一种令她狂喜的猜测。
“宝贝儿?”
她走到旁边,连人带被子地抱进怀里。
看着那人精致又赌气的脸,轻声问:“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小夫郎顺势往她胸前一趴,“本王能想起什么来?”
那乖顺的姿态,故意‘本王’‘本王’的自称,都让艾修不由地笑出声来。
“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怎么还瞒着我?”
小夫郎轻哼一声,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颊噗通就红了,“你,管我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艾修眉梢一挑,“哦?在我要你的时候想起来的?”
小夫郎脸颊绯红,埋进她脖子里,“你闭嘴。”
没有什么比这更开心了。
奥古斯塔斯因为记忆的关系,对她总是有一层芥蒂。
但恢复了以前记忆的小夫郎,可是她真正疼了那么几个世界的宝贝啊。
艾修亲亲那小脸蛋,笑得开怀:“为什么跟我做了那事就想起来了?”
小夫郎揉揉她的脸,“才不是因为做那事!”
“那是为什么?”
“是怕某人真的伤了心。”
奥古斯塔斯虽然也是他。
但奥古斯塔斯为了确认她的心,利用霍尔特来气她,这不是他的本意。但也的确是他做的事。
艾修挑眉,“怎么会,我知道你有原主的记忆。”
“可你还是生气了不是吗?”他扬了扬下巴,“我得告诉你,那不是我本意。”
其实……
是他自己心疼。
艾修笑着又把他压在床上,伸手捋捋他的长发,“宝贝,你这么心疼我,为妻还怎么好好做任务?你知道我是扮演者了吧?该不会以
后只要遇到不好受的事了,你就这么突然恢复了记忆?”
小夫郎不否认,只是眉梢一挑:“我看你倒是挺想我恢复记忆的?”
“嗯,”她在他脸颊上咬了一口,“我巴不得每天你都在身边,做什么都把你别上。连任务剧情都由你给我念。”
小夫郎捏她鼻子一下,“你想得倒美。”
他捏她鼻子,她就咬他脖子,“宝贝,以后每个世界都来陪我吧?”
“不是每个世界都陪着吗?”
“我是说,有记忆的你。”艾修简直舍不得放手。
她家小夫郎多心疼她啊。
他推开她的脸,轻哼道:“我要是真带着记忆来,你的任务还怎么做?”
两个人如果都作为扮演者,主系统不准许就算了,她的任务难度不是直接降到了最简单吗?
艾修蹙了蹙眉,“管任务做什么。”
她也不缺那么一点任务奖励。
“你乖乖做任务,把这个测试世界全部走完,我就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他在她唇边啾了一下,“现在,不许胡来,知道吗?”
艾修叹了口气,“行吧。那再亲一下。”
他乖乖地再亲了一下,又想到什么,突然问她:“你昨天怎么会想把气运子给直接杀掉,世界会崩坏的!”
气运子是每个世界的能量根本,只有气运子的存在能够不断吸收凝聚能量,支撑世界的发展。
气运子一旦被杀,世界脉络断了,没办法及时续航的话,世界很很快就衰败消亡。
作为扮演者,必须知道,气运子是不能动的。
这是‘规则’。
但他家这个女人,实在是个狠人。
气上心头了真的不管霍尔特是不是气运子,那浑身的戾气,连他想想都觉得可怕。
好在昨天没有记忆的自己脑子里还知道要安抚她,不然的话,让她一怒之下真把气运子给杀了可就完了。
艾修看他小眉头蹙着,陷入深思的样子就觉得有点开心。
小夫郎果然是她的小夫郎。
不枉费她疼爱了这么久。
“你别担心。”她只好这么说,虽然,昨天她是真的想直接杀掉霍尔特的。
“不担心才怪!”
“好……我不杀了。”
眼看着小夫郎眼睛都瞪圆了,她又笑出声来,“好了,别怕,就算是气运子,杀了我也有办法对付,嗯?”
“怎么对付?”
艾修抱着他,语气幽幽:“只要把他身上的所有气运全都转走,那就能杀了。世界会在气运子死后的五年内重新选择新的气运子。”
“什么?!”他满脸震惊。他怎么完全没听说过这事?
规则里说,气运子死后,世界必定崩塌啊!而且就算世界没有消失,主系统也一定会发现的!
“时限是五年,”艾修亲了亲他的眼睑,“只要五年内,世界运转正常,‘天道’就不会察觉,没事的。”
“这是真的?”他神情恍惚。
“对,为妻亲测。”她笑着,无所谓地说,“所以别担心我。就算杀了霍尔特,我也不会被‘天道’抹杀的。”
“你……”他呐呐地看着她,“你到底是活了多久的家伙?”
这样的机密,寻常的扮演者真的会知道吗?
在叶无尘的那个修□□里,她曾经说过,自己活了很久很久,久到连姓名也不记得。
是真的吗?
艾修刮
了刮他的鼻子,“又问这个问题。我说过了,别担心,我不怕主系统,它算个什么神祇,自封天道,也是好笑。”
“你!你身边还有随行系统,你怎么这么说话?!”
主系统每几年检查一次小世界,而扮演者身边的小眼睛‘随行系统’就会随时报告世界异常。
一号听着全部,顿时觉得委屈:“宿主夫郎,一号是个好机器人!”
“没事,一号被我改造过了。”知道小夫郎听不见一号说话,所以她就解释了这么一句。
他当然惊讶,还想问点什么,结果远处突然飞来几股血腥气,让他皱着眉望向了源处。
艾修显然也注意到了,但没有阻止,只是轻描淡写道:“应该是霍兰和霍尔特打起来了。”
吃醋小夫郎瞬间上线,“担心了吗?霍兰可不是霍尔特的对手。”
艾修挑眉,“我不担心。”
雪莱肯定在那里。
霍兰最多被打两下,出不了什么事。
果然,她这么说了,小夫郎的醋意才消磨了一点下去,哼哼唧唧地抬了抬下巴:“我的衣服准备好了吗?”
艾修指了指他身边的床头柜,“那儿。”
小夫郎眉头一皱,不说话了,但也不伸手去拿。
艾修向来对他百依百顺,但此刻没动,“你自己穿,要是让我来,你明天也别想下床了。”
一想到被窝里光溜溜的,恢复了记忆的小夫郎,她心里就痒痒的。
没有人伺候的小仙男只好拿起衣服扒拉起来。
艾修就坐在边上看他拾掇,时不时帮他理个衣袖,“说起来,昨天晚上你怎么会突然解除了血咒?所以你一直就知道怎么解开,只是不愿意?”
小夫郎动作一顿,“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说起来,血族的血咒要怎么解?”她没有怪他的意思,单纯是好奇。
小夫郎目光幽幽地瞥了她一眼,“奥古斯塔斯(原主)曾经利用血力刻下三个咒语,前两个你已经知道了,而最后这一个,是他对‘艾修’仍保留的最后的希望。”
艾修不语,听他继续说。
“血族的王,奥古斯塔斯以血的力量起咒,如果王能够重新获得爱情,那么他将恢复他最美的模样,用尽一切,爱他的恋人。”
艾修没什么波动,这毕竟是原主那两位的纠葛,她在想的是:“可我爱你,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照这样想,你怎么会花了十年才突然解除了血咒?”
小夫郎轻哼一声,“王重新获得爱情这个衡量的标准可不是任何人,而是奥古斯塔斯自己。大概是昨天霍尔特的话让奥古斯塔斯终于挣脱过去了吧。”
他语气飘忽,“毕竟这十年来,艾修和奥古斯塔斯之间也的确没有第三人。你的疼爱也早就在血族王心里生根发芽了。只是他自己挣扎不出来而已,想通了,当然也就解除血咒了。”
“宝贝儿,听你念着血族王的名字怪怪的。”艾修替他别上玫瑰的胸针,伸手轻轻按了按他的唇,“别用这种仿佛在说别人的事的语气,这是我们的爱情,我们之间,也不该有这莫须有的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