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望舒堪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典范:“这个文殊菩萨是保学习的吧。”
杨旨珩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得开心:“是的,我保证。”
就是拜菩萨保佑,也得好好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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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普济寺烧香的前一天宋望舒趴在沙发上在算分。杨旨珩给她倒了杯水,看她比背书看书时还认真的模样:“算什么呢?”
宋望舒在手机自带的计算器上按来按去,被他这么一打断,自己不小心按错了一个数字,只能从新来:“做人不能贪得无厌,我在算跟菩萨求多少分比较合适。”
“算出来了没有?”
宋望舒抓了抓头发:“你说杨眉老师会偷偷给我放点水吗?”
问完宋望舒觉得不行,不能让以后婆家人看不起。
第二天,她一大早就被杨旨珩从被窝里拖出来。碰见了他去晨跑锻炼的邻居,她缩在棉服里瑟瑟发抖,只能敬佩。
普济寺的大门重新修葺过了,宋望舒被杨旨珩牵着手,她频频回头望着四周和她擦身而过的小沙弥。
不知道以前杨旨珩是不是也这样。
想到蒋处安之前给自己的杨旨珩小时候的照片,确实和这些小沙弥差不多。再抬头看看此刻旁边的人,宋望舒扣了扣他的掌心,挺直了腰板。
杨旨珩回头看她:“怎么了?”
宋望舒摇头:“我这样跟着你去烧香,是不是也能算作关系户了?”
他笑,侧身先避开了一个沙弥,握紧了些宋望舒的手:“我和五子登科弥勒佛关系更好。”
说完,他后背荣获宋望舒一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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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殊菩萨的殿有些远,杨旨珩带着她去领了三根清香,和她说点香的规矩,进门的迈步子的讲究。
宋望舒站在蒲团前,问他等会儿磕头有没有什么讲究。杨旨珩想了想:“就说你是我女朋友。”
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但宋望舒又觉得没有丝毫违和,最后她往蒲团上一跪:我男朋友以前为你扫过地,保佑保佑我的期末考试不要挂科。
她没有控制好弯腰的幅度,头磕得杨旨珩都听见声音了。
宋望舒拜完,揉着额头站起来。杨旨珩给她检查,只是有点红,他掌心温热,轻轻揉按着发红的地方。
庭院香火渐渐旺起来,袅袅青烟,瓦片上积雪滑落,砸在香客肩头,香客只觉得是福气。
原本准备打道回府,宋望舒被杨旨珩带着路,走着走着她发现四周很眼熟。
是当年诓骗了她几十元的红绳贩卖处。
都离经叛道混红尘,尝酒肉,试露水情热滋味的人不能有员工价了,但杨旨珩很爽快地付了钱结了账。
圆珠笔不好写,好在昔日过往能卖情面,他向寺庙的人借来了墨水和毛笔。
一笔一画,写了他和宋望舒的名字。
他拿着红绳小心翼翼地系在后墙外的桃树上。
他人高,系在最上方的枝丫上。山头的风吹来,红绳飘飘,宋望舒告诉他被老东家骗了八十块。
杨旨珩系完后,垂下手臂,搂过旁边的宋望舒:“不是不灵验,是你上次和苏岳那条被我丢了。”
宋望舒:“嗯?”
他们站在不二法门前,杨旨珩趁着她发飙前,按下她被风吹起的头发,带着些凉意的唇落在她唇上。
——万事只求半称心,但你是例外。
是我唯一一次的贪婪,是我不入流卑劣的先河。
第33章 . [最新] 番外:易姳X蒋处安 番外一……
教会自己挑选生理用品以及怎么挑选内衣的都是伯母。
易姳的人生里, 母亲是一个缺口。
只记得小时候自己和她闹脾气,易姳躺在门口的地上,看着院子的天空, 很蓝。
视线里只有一片云, 麻雀结伴从院子上方飞过。可能是因为去年原本铸在她们屋檐上的燕子窝被捅了, 所以今年没有燕子再来了。
易姳不记得当时为什么回突然和妈妈闹脾气了, 那时候她好小。
应该刚念幼儿园。
记忆很模糊,突然在某一天, 在妈妈很久没有回家一天,她路过巷子门口,听见一群奶奶辈的阿婆在说她妈妈要结婚了。
当时易姳在念小学,小学的年纪她能懂得很多,她也明白了原来那天自己闹脾气是因为妈妈要走。
同桌告诉易姳,有可能她爸爸会带一个新女人回来,到时候她就要喊一个阿姨叫妈妈了。
谁都看过灰姑娘和白雪公主的童话故事。
易姳没有等来毒苹果也没有等来水晶鞋, 也没有后妈。
她老爸一个人把她拉扯大了。
她老爸是一个寡言的人,比起嘴上说, 他更喜欢埋头干活。他的书桌上摆着易姳看不懂的工程图。
小时候易姳想过他爸爸最好不要再给她找一个新妈妈, 这个观点转变是在她高中的时候。
高中住宿, 她两周才回来一次。
那天她回家看见她爸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画着图。四下寂静,灰尘悬浮在阳光之中,院子里那棵柿子树收成不好。
今年结出来的柿子看着很难看,还小, 还少。
柿子叶大,看着孤零零的柿子悬在细细弯弯的枝丫上,它不再像去年那么有生命力。
如窗后的人一样。
他缄默寡言, 如果在家画图,一天也不讲一句话。
他画图落下了腰椎的毛病,时常忘记洗衣机里的衣服,忘记煤气灶上热的菜。
衣服很旧,但他已经很久不曾上街购物为自己添置新衣服了。
工程师的工作工资并不低,但父亲他不是一个会花钱的人。
怎么活着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不在意生活质量。于是乎便把自己过成了这个样子。
周末一结束,易姳又要回学校。她临行前看见老爸一个人站在原地目送她。
孤独感是一只巨大的黑鸟,它张开翅膀盘旋在父亲的上空。
那个男人看上去是那么的孤独和落寞。
易姳后来提议他再婚,老爸只是给她夹了一个鸡腿,让她好好准备接下来的高考。
同桌知道她上赶着给自己找后妈,挺难以理解的。
同桌是一个男生。易姳好奇:“如果你是我爸,你不想找个女人结婚吗?”
同桌在背蜀道难:“和一个再白月光的女人过日子过到最后,柴米油盐一浸染,都是嘴碎的婆娘。我一个人在家抽烟打游戏没人管是多幸福一件事,以后饿了点外卖,我就非得找个女人来让我自己不好受吗?知道我爸现在的老年梦想是什么吗?”
易姳:“是什么?”
同桌不卖关子:“不和我妈待在一个养老院。”
确实挺有道理。
婚姻又不是牢不可破,真要这么好,离婚窗口都可以关闭了。
同桌的话后在来大伯和大伯母身上也应验了。大周末回家的时候,大伯拎了下酒菜来了她家。
就大伯一个。
几杯酒下肚,易姳就听懂了。
大伯母和大伯吵架了,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就是非常小的一件琐碎事情。
婚姻确实就这样。
不全是不好的。
但也有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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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科和研究生易姳都尽可能地留在了首府。结果老爸比她还忙,时不时地还要出差。
而她留在首府却比以前回家更不频繁。
她是被高中约束了三年才放出笼子的鸟,对外面的一切事物是最好奇的时候。
大学不再约束她,她玩得疯,但半夜醉酒之后,还是会想到她老爸,想他这个人怎么这么不会社交,但凡有个朋友他也不至于无处消遣。
有时候看见落单的人,她也总能想到她老爸,默不作声埋头苦干,一副可怜样。
但是真要打起电话,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爸爸和女儿之间能聊的话题不多,无非是天冷了,你钱够不够用。
碰见蒋处安就是在她跟老爸点完电话,她喝得有点多了,借着酒精给她爸打了这个月的第一个电话。
但没两分钟就挂了。
她不舒服,站在厕所吐。在心里把那个灌自己酒的人骂了一遍。喊了网约车,她准备临阵脱逃。
司机在电话那头说停在路边:“你在哪儿?”
易姳头晕眼花,那金酒的后劲比她想象中厉害多了。她大老远看见了一个正在打电话的人,站在车边,拿着手机对着电话那头问在哪里。
易姳打了个酒嗝,对着电话那头说:“我看见你了。”
她朝着那人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好意思,久等了。你车在哪儿?”
那人一愣,指了指他旁边那辆黑色的车:“在这。”
易姳朝他招手:“那上车。”
这是易姳和蒋处安的初遇。
很适合上社会新闻,用以警告当代年轻人少喝酒,喝完酒要和同伴一起行动,不要独身一人的极具教育意义的初遇。
第二天醒来,易姳毫发无损,但是她吐了蒋处安车里。
他问她要了联系方式,说让她支付洗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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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碰见他,他和朋友一起出来玩。嘴里叼着一根烟坐在沙发最里面的位置。
茶几上的深水炸弹,他一个没碰。
易姳在距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来,有人问她基金问题,易姳拿了杯啤酒,听那人说上次跟她一起买的基金疯狂亏,怎么办?
易姳喝了口啤酒,嘴巴上沾了一些啤酒的白沫:“放着,年末会涨的。”
“真的?”
易姳:“猜的。”
那人:“你不是学金融的吗?”
易姳反问:“你不是学电气工程的吗?简单的开关插座会装吗?”
她说完,包厢里的人都在笑。坐在沙发那头的人叼着烟抬头看她,有点意外,也有点惊喜。
中途上厕所出来,看见门口有人她也不意外。
蒋处安等她洗完手。她不管去哪里都要路过自己,他就站在那边等着她走过来。
脚边的地上掉了些烟灰,易姳甩了甩手上的水,看着他。
先开口的是蒋处安,他没忍住:“怎么前天给你发短信,你不回?”
洗车费早就给他了。
前天那条短信是约她出来玩的。
半夜十二点发来的短信,第二天易姳起床才看见,虽然第二天看见了,但是易姳没有回他。
易姳:“正经人不会半夜突然约女生。”
蒋处安笑:“正经人约正经女生要提前,我不是正经人,你是正经女生?”
她确实不是。
他占了理,但也道歉:“确实不太妥当,不好意思,我下次注意。”
结果那天散场的第二天,他早上八点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问她明天有空吗?
易姳赶上如同寒武纪物种大爆发,她的小组作业大爆发,还要赶数据。
算是拒绝一般,告诉蒋处安明天没空,要下周才有空。
一周后,易姳自己都忘记了还有这件事,结果他还是在早上八点给她发了信息,问她明天有空吗?
这回她同意了。
开始前,他们去逛了护城河。
护城河就在他公寓外面,他公寓地理位置很不错。
他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一点都不尴尬地买了计生用品,问她需不需要润滑剂。
易姳说不用。
他就又拿了两罐啤酒一起去结账。
两个人一问一答,像是买一袋盐一包糖一样,无视便利店里的其他顾客,然后结账走人。
路上遇见他邻居,他们还交换了一根烟。他有快递,是一双限量的球鞋,帮他拆快递的是易姳。
他站在旁边看着易姳帮他把快递拆了,然后把球鞋拿在手里掂了掂。
她放在自己脚边,比了比大小。
蒋处安说有女款,问她穿几码的鞋子。
易姳把鞋放回鞋盒前问他要不要试试,见他摇头,易姳把鞋放回去了。她说她不收礼:“不要把关系搞复杂了。”
那天晚上他们很默契,在他浴室开始,在沙发上结束。
他不算温柔,但弄得她很舒服。
结束后,易姳才发现自己手链不见了。蒋处安用毯子把自己和她裹起来,看见她没有任何首饰的手腕,扫视了一下四周也没看见有手链的踪迹。
他起身去浴室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多少钱?什么牌子的?”
易姳没说。
她没想过再联系蒋处安,虽然上次去他那里过夜的时候,易姳不小心把手链丢在了他家。
早八人没时间在他家进行地毯式搜索,易姳让他下次找到了再给自己。
她不想一觉把他睡成自己男朋友。
独身的日子确实很不错。虽然孤独但是自在,如果孤独就找点乐子。
易姳在他爸的生活模式上加以改进。
没有婚姻,但是可以平时去找找乐子。
她可以和蒋处安找乐子,但过日子就算了。
不仅是对蒋处安,对任何一个男的她都是这种看法。
但对方似乎不是这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