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市长现在在哪？”
一副画面投影出来。
金发女人换了一身便装，挽着某个黑色短发女性的手在逛街，对方戴着个标志性的防风护目镜，表情无奈。
“贝拉·贝蒂文，黑门监狱监狱长。”星期五贴心地在一旁标注。
这些画面是无人机拍摄的，哥谭没有禁止无人机升空，如果要禁止，他们第一个得禁的是蝙蝠侠。星期五分析画面的每一处并标注出来，最后一处显示为——
“电影票，凌晨两点的？”
大半夜一起看电影，托尼开始忍不住怀疑她们是不是真有什么关系，他以为是谣言来着。
十点整，老贾下班了。
他那在别人家打工的AI在屏幕上给托尼打了个招呼，然后，一张3D效果的电影票在屏幕上飘动。
［优秀员工奖励。］老贾说。
托尼欲言又止：斯塔克工业从没有发过这么抠门的员工奖励。
但他好像也没有给老贾发过奖励，他并没有把老贾当成是员工——分明是家人！
不过，淡淡的心虚萦绕在托尼心头，他说：“你不是看过那场电影了吗？算了，这张票你用来收藏吧，我们一起去看凌晨两点那场，帮我包场，不，还是帮我买十张票吧。”
托尼看着工作台上的物品，哼了一声，决定带着老贾去市长面前走一圈。
他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特别像带着换上新衣服的儿子去老板面前讨薪的老父亲。
当斯塔克在忙碌时，这座城市的罗宾就蹲在他实验室的对面楼顶。
——因为这也是GCPD隔壁。
提摩西早上当韦恩少总，晚上继续夜巡，最近正在查一个案子，某人伪装成吸血鬼前往公墓偷窃尸体，GCPD收到报案时以为真的是吸血鬼出没——在这样的世界里这种可能性还真不低，后来发现只是粗糙的模仿作案，警员们真的松了口气。
滴水兽们能阻止偷窃与抢劫行为，但大部分滴水兽的智慧只能完成模仿与简单的指令，倒不如说，只要人类存在，争端就不会消失，犯罪的一种方式被遏止，又会发生另一类犯罪。
因为这份额外的工作，提姆有了正当且频繁出入哥谭公墓的理由。
他也是这一刻意识到，薇薇的死亡与复活并非简单的“复活”。
一直到前天，他们都以为薇薇是死后直接在原躯体上复活，但现在想来，他们没有直接看到过女孩复活。
第一次，她的尸体被滴水兽带走，重新出现的女孩与尸体一模一样，但没有那些脏污。
第二次，“C先生”附身她的尸体，用藤蔓改造了坍塌的教堂，然后女孩活蹦乱跳地出现在窗边。
这两次，尸体都在他们面前消失过一段时间，再出现时就是活着的薇薇了。
不过，女孩的尸体有着特殊的保护措施，没法研究，女孩活着时既不会脱发也不会流血，提姆早就认为她不是人类了，或许对她这样的生命体来说，“死亡”并不是“死亡”。
换一具身体就像换一件衣服一样自然，连薇薇自己都不在意，提姆也不明白他在意些什么……他可能是，感到悲哀。
他曾经想过：“你被蒙蔽，认为自己在玩游戏，忽视一切不合理……但你并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你有资格知道真相，然后在自己的意志下选择自己的道路。”
不管是成为英雄还是反派，或者成为普通人享受每一天，她的一切选择都将会出自自己的意志，像是一个真正的人类。
“像是，”他想，“那么让我看看，真相究竟是什么样吧。”
无论薇薇是人，是非人生物，甚至只是一段代码，被操控的人偶，无论真相是什么，他都要调查出一切。
提姆看了看手机，在网上订票，薇薇的位置越来越神出鬼没，但他可以询问米莉·怀特，知道在哪里一定能找到她。
“迪克？”
提姆看到迪克发来的信息，眨眨眼。
就在昨天，猫头鹰法庭从城市的黑暗面中浮现，提姆知道布鲁斯一直在忙着调查法庭，从那些陷入半疯的人身上没有查到更多线索，很可能已经被处理过。
往好的方面想，动手的是市长，往糟糕的方向考虑那就是依旧有法庭成员藏在这个城市里。
后者的可能性可不低，布鲁斯听迪克说薇薇把利爪变成什么样后，眉头一直都是皱着的，他可能会亲自去南欣克利看一看。
迪克呢，则是去找芭芭拉了，蝙蝠的小鸟们都会有自己的秘密，提姆猜出来迪克有一些私人问题需要芭芭拉帮忙，而巧的是，他发现蝙蝠也有什么要瞒着迪克。
他摇摇头，决定当这个家庭合格的小弟弟，不去探究养父和大哥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
凌晨两点，提姆准时出现在电影院等待入场。
他做了点伪装，把自己藏在角落里。
没多久，他看到了复仇者联盟的几人，为了不引起骚动，他们也稍微伪装了一下，但美国队长的肌肉线条可不是鸭舌帽能藏起来的。
又过了没多久，他看到一个戴着红头罩的家伙嚣张地走进来。
然后，迪克推着芭芭拉的轮椅进来了。
提姆：“……”
他开始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临至电影开场，走廊处先出现了希拉，那位能控制老鼠的女孩，然后是一个穿的像刺客一样的男孩，脸色很臭，拉着一个黑发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面色和利爪一样苍白，小大人般戴着单片眼镜。
在他们的身后，七岁的贝拉，九岁的安娜，以及八岁的薇薇鱼贯而入。
第161章 发表
既然本体和马甲都收到了邀请, 想到之后可能还会被邀请，薇薇干脆把所有号开过来一起看电影。
不过，从义警到监狱长都算是网络名人, 市长本人也经常出现在公开场合，为了避免被骚扰，她就吃了道具饼干，四个人都随机缩小成孩童的模样。
这反而显得他们六人小队伍, 年龄最大的是14岁的捕鼠女希拉, 恰好卡在了吃饼干的年龄限制上, 第二则是看上去像个哥哥似的达米安。
电影院这一场居然聚集了不少有特殊职业的人啊，像义警这种特殊职业, 还是夜晚工作的那种。薇薇和希拉一起去取了爆米花，贝拉拿着可乐，反正今天是来看电影的，她决定只要没人来搭话，她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六人组的位置在第三排, 达米安最左边, 右手侧是教授, 教授身边是市长与监狱长，薇薇坐在监狱长旁边，最右边是和其他人不那么熟的希拉。
她们就像是真的来看电影似的, 灯光熄灭, 其他人也摸着黑进来了, 影院开始播放哥谭市文旅局拍摄的宣传片，而片子的介绍大约是照抄了隔壁布鲁德海文, 介绍了哥谭哥特式的建筑风格（阴森黑暗适合蝙蝠居住）, 海风吹拂下舒适恒定的气候（一年八个月在下雨, 剩下四个月不是下雪就是下冰雹），还有城市内著名的景点（比如韦恩塔，骑士巨蛋体育馆，以及泡发过小丑的ACE化工厂），以及我们哥谭的特产，都市传说蝙蝠侠。
当画面停在夜空上的蝙蝠灯与（明显是其他人扮演的）蝙蝠侠身上时，虽然这一幕其实很帅，但薇薇还是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嗤笑声。
她跪在座椅上回头看了一眼，恰好与对方焦糖色的双眼对上，然后这个有着小胡子的男人朝薇薇眨了眨眼睛。
[钢铁侠]
哇……又是一个超级英雄。
薇薇对他笑了笑，恢复正常坐姿，张嘴接住隔壁贝拉塞过来的薯条。
这个观影厅的超级英雄浓度……是不是太高了？
屏幕上正在播放第二份宣传片，这份则是刚拍摄的，毕竟旧的拍摄画面已经用了多年，还没有替换。
这份宣传的内容则有意思多了，至少比上一版特殊，也比其他城市特殊——
画面是俯拍，从空中俯冲，先看到了东区那座特殊的教堂，明显是自然生长出的树木与拼接其上的建筑融为一体，这处建筑甚至真的有人在生活，画面一转，并非实拍，而是对哥谭市所有义警出现在这个城市的画面“速写”，且每人都有特写，在节奏感强烈的BGM衬托下，这一段有够酷炫的，然后，风吹过，把画面吹散，呆滞的滴水兽突然动了起来，向屏幕外投来一瞥，它飞上了高空，莹莹月光洒在石雕之上，就在一错眼间，滴水兽的背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那是蝙蝠侠——这段画面分明是实拍。
“噗。”放映厅里出现零零散散的笑声，不止是薇薇没忍住，其他好些人也被这一幕给逗乐了。
薇薇想起来这件事了，是绑在滴水兽背上的蝙蝠侠立牌。
这一幕其实很酷，蝙蝠侠的披风扬起，BGM也配地恰到好处，但薇薇记得后来她的滴水兽是怎么在真·蝙蝠侠的围追堵截下只敢偶尔出现那么一两次，不然立牌就差点要被抢走，再后来蝙蝠侠亲自出现夜巡，才把“蝙蝠侠踩着滴水兽夜巡”这个谣言给掐灭。
但要薇薇来说，分明不是谣言嘛。
这一幕结束后，画面变为彻底的黑暗，然后，电影正式开始。
她抱着爆米花，身体后仰，晃着脚开始看这部片子。
不客气的说……如果不是因为薇薇的游戏方式，这部电影不会出现，玩家游玩时的行为对游戏未来的发展产生影响，且这种影响埋在各种细节之中，这样的游戏真的非常有意思，就像是惊喜彩蛋。
屏幕中的黑暗慢慢消失，整个世界亮了起来。
电影开始了。
——雨下得很大。
——镜头由上而下，倏地旋转，面向雨幕朦胧的天空，最后，在旋转中，天空中的所有雨点都落在了一个红发女孩的黑色的瞳孔中。
这个女孩名为“艾琳”，她父母离异，跟随父亲生活，而父亲的工作太过忙碌，单身爸爸照顾女儿的方式也很粗糙，艾琳在学校里被嘲笑，回家后，因为哥谭市不够安全，她只能待在房间，凝望窗外总是会出现的雨。
因为太过孤单，艾琳开始幻想身边的植物、玩偶都是自己的朋友，和玩偶做游戏，和镜子里的自己说话。
但她很快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她不明白父母为什么要“离婚”，离婚，就是不再住在一起了吗？那么她去妈妈那儿住，骗爸爸过来接她，再把爸爸的伞给丢掉，爸爸妈妈就不得不待在一起了。
……然后很快就能和好了对不对？她对滴水兽说。
童趣的画风之下，电影以不到十分钟的篇幅讲完了背景故事，而在切换着的画面中，他们也看到了艾琳眼中的哥谭市，小孩子的视角与大人是不一样的，高度不一样，关注的点也不一样，艾琳从来没觉得这座城市有多么“危险”亦或者“黑暗”，这儿经常下雨，玩水很有意思，城市的下水道整修过，街道卫生打扫的频率调整过——这些细节都是埋在画面中的彩蛋，只会出现在贴在墙上的招工启事亦或者家里丢掉的宣传广告单上——在女孩的眼中，就是落叶顺着水流在雨滴拍打下发出好听的声音，行人脚步匆匆，有鸟雀在家里的窗台处避雨。
因为爸爸不在家，艾琳没法出门，她小大人般叹口气，想到了晾在天台上的床单，她爬上天台，发现床单早就湿透了，需要再洗一次，小女孩干脆披着床单，把花色的床单当成超人的披风，快快乐乐地转了两圈。
放映厅中，观影者微笑着看着这一幕。
一直到现在，画面虽然主色调为灰色，可却时不时点缀着别样的亮色，于是电影的画面充满动感，以小女孩为主角也不显得剧情沉郁。
然后，艾琳发现了被杂物堆积压在最下方的石雕。
一开始，她只是发现下面有什么大家伙。于是她扮演着超级英雄，开始玩一个人的游戏，“拯救被困者”，被困的自然是杂物堆下面的东西。
在一段紧张而刺激的音乐声中，伴随着越来越重的鼓点声，艾琳推开了木板，一颗恐怖怪物的头突然出现！
——这一幕略有些恐怖，大约制作的时候就是想要吓人一跳。
因为下一秒，艾琳就松口气：“什么嘛，是滴水兽呀。”
镜头拉远，扫过这座城市大街小巷处的滴水兽，喷泉处有，墙壁上有，垃圾桶上雕着，石砖上也有滴水兽的花纹，滴水兽是一种石雕的统称，它们张开的嘴是用来运输从地下输上去的水，从口中喷出，在哥谭市这种多雨水的城市，这种石雕几乎随处可见，而它们的长相恐怖，则是因为传言——
传言滴水兽是守护石像，怪物一样的生物是为了驱逐邪恶，守护人类。
这毕竟是动画电影，画面中的滴水兽并没有那么可怕，甚至有种蠢萌感，艾琳在天台边缘蹦来蹦去，发现滴水兽石像原本应该装在公寓的顶楼，但现在被拆下来，丢在了楼顶。
实际上，是因为滴水兽只有装饰作用而没有原本的功能，现在有了更好的排水管，石雕又太过笨重，这处新建造的公寓本想遵循城市的旧例，但发展中的城市总会抛下什么。
这部分内容艾琳当然不会明白，雨越下越大，她刚拉开天台的门，想了想，又跑回去，把床单披在了滴水兽的头顶。
但就在这一刻，雷霆炸响，艾琳被吓到蹦了起来，她接着听到了“砰”一声。
——狂风将天台门吹闭了，而她把钥匙落在了门里。
显然，艾琳没法回家了，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等待爸爸回家，发现她不在。
这一幕细想其实很恐怖，不过动画电影毕竟是面向孩子的电影，电影中通过搞笑风格的画面表现使得接下来的剧情没那么吓人。
艾琳在发现不对劲后，开始积极地寻找解决办法，她先是试图丢下泡沫箱向其他人求助，但大雨天路上没什么行人，然后，她穿着红色小雨衣，用床单把竹竿系起来，去戳对面的窗子，收获到了一排亲切的问候，她还想着对到天台躲雨的小猫咪对话，把胸口挂着的校牌系在猫咪的脖子上，但猫咪跑得比想象中快多了，且野猫一点都不亲人。
最后，无计可施的艾琳只能蹲在由杂物摆出的小空间里，等待雨停。
“或许我应该喊超——人——”她用气音对身边的滴水兽说，“但是这种情况下超人会来吗？”
“超级英雄都太忙啦，”她小大人般叹气，“我在这里等爸爸回家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