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上班都在穿越——茴笙
时间:2021-12-16 10:01:30

  杨广走过来,用刚从兵卒身上抽下的佩刀替时年割断绳子,“看来你这两个跟班跟你一样,艺高人胆大啊。”
  “跟班?”聂城百忙之中还注意到这个。
  时年惊魂未定,没好气吼回去,“对,你是我跟班,有意见吗!”
  “没意见,不敢有意见。”聂城道,“放心,虽然我这个跟班的人头不值钱,但您的人头可值钱着呢。不会断送在这里的。”
  恰在此时,又一个兵卒扑过来,时年本能抓住他胳膊,往他右腿一扫。谁知对方站得稳如泰山,她扫了两下愣是没扫动,时年一愣,下个动作就是一脚踩上他脚背!士兵一声惨叫,时年还觉得不够,就着这动作又碾了一下,然后趁机抢过他的佩刀,像拿棍子似的照着他一通狂揍!
  士兵嗷嗷逃窜,杨广愕然,“原来你还会打架?”他以为她只会妖法!
  聂城瞥了一眼,“Mike教得不错,回去得给他发奖金。”
  时年轻哼一声,她魔鬼训练那么久也不是白练的,之前只是没机会发挥。啊,这还是她第一次不借助电击棒,全靠实力摆平对手,对方还是个唐朝军人。
  怎么办,有点膨胀了……
  于是乎,三男一女就这么在台上打得风生水起。聂城、布里斯和杨广都身手不凡,时年虽然半吊子,但东窜西窜也搞定了几个,一时间,明明占据人数优势的守兵竟拿他们毫无办法。
  这样明目张胆的违法行为终于激怒了台下的良好市民,有人大喊:“不能让他们跑了!大家一起上!”
  百姓们朝石台涌来,前方是一层又一层的兵卒,时年看着潮水般的人群,头皮终于开始发麻。
  聂城话说的好听,可现在这个样子,他们怎么逃啊!
  他们真的能逃掉吗……
  就在时年几乎绝望时,人群里忽然又传来一声呐喊,“潼关破了!”
  这喊声仿佛魔咒,惊得众人都停了手。冷风卷着黄土刮过刑场,呜呜呼啸,让大家都疑心自己听错了。
  他在说什么?什么破了?
  然而那声音没给他们幻想的机会,下一瞬,再次响起。凛冽冷风撕扯着它,让喊声显得那样尖锐、苍凉。
  “潼关破了!长安也守不住了!高仙芝将军死了!皇帝已经带着贵妃出逃,你们再不逃,很快也要死在这里了!”
 
 
第54章 国破   国都沦陷、山河倾颓,千秋伟业化……
  人群大哗。
  时年揪住杨广衣袖。惊疑道:“他们说什么?潼关破了?潼关怎么会这么快就破了!”
  她明明记得历史上,长安城是撑了半年的,现在居然才一个多月。潼关就破了……
  她的疑问也是众人的疑问。洛阳沦陷后。百姓们仅剩的指望就是有高仙芝和封常清两位将军镇守,加上潼关的二十万大军。可保长安无虞。
  可如今,却陡然听说潼关已破,连皇上都逃了?!
  日夜恐惧的事成为现实。所有人都慌了。唯有监斩官还保持着理智,厉声道:“胡言乱语!陛下好好在大明宫里坐着,何曾出逃!你这是污蔑圣明天子清誉!”
  “是吗?”聂城扬声道。“那今日黎明,延秋门打开所为何事?城门又是为何而开?陈玄礼将军整编六军。选了九百匹马。护送陛下、贵妃、皇子皇孙、重臣近侍连夜出逃。弃长安城和满城百姓于无物。这些,明府当真一无所知吗?”
  监斩官脸色瞬间一片惨白。
  百姓们原本还有不信的,听到这里再无怀疑,台下顿时乱作一团,哭声、骂声、哀嚎声响彻云霄。有人大喊:“安禄山要来了!我们不能等死!逃啊,赶紧逃啊!”
  这声音惊醒了大家。人群四散奔逃,聂城趁机抓住时年的手,说:“走。”
  有官兵还想阻拦。然而大概是百姓们太慌乱,竟接二连三地撞上来,他们被阻挠不得上前,就算有勉强挤过去的也被聂城几招打发,只好眼睁睁看着那四个人逃远了。
  直到逃到僻静处,时年还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这么死里逃生了!她一把抱住聂城,兴奋地又蹦又跳,“我以为我死定了!我以为这次真的死定了!”
  聂城由着她抱了自己一会儿,才两根手指按上她肩膀,推开一点,“有独孤玉郎在,怎么会让你死呢?”
  时年眨眨眼睛,犹疑回头,却发现杨广负手立于不远处,神情看似平静,目光却不咸不淡落到自己手上。她惊觉自己还搂着聂城的腰,这里毕竟是古代,这样好像是有点……不成体统哈。
  她松开,正想说点道貌岸然的话粉饰下,却又看到杨广身后还站着十几个人,都是普通百姓打扮,只是神态看起来并不像是普通百姓。
  刚才聂城说什么?有独孤玉郎在,不会让她死……
  杨广掀唇一笑,“阁下好本事,是早算准了我有后招,竟能忍到最后一刻。只是你就不怕出点什么意外,这胆小又怕死的小娘子就没命了?”
  “玉郎算无遗策,又怎么会让自己出事?我不过是对你有信心。”
  时年听着他们打机锋,皱起了头。聂城瞥她一眼,“方才多亏玉郎身后这几位义士,当众喊出‘潼关已破、皇帝出逃’,又在我们逃跑时暗中给官兵使绊,否则,我们也没这么容易逃出来。”
  刚才是他们喊的?时年一愣。所以,那喊声不是巧合,而是杨广的人在救他们,可他不是说他没有救兵吗……
  “皇帝真的逃了吗?”她忽然问。
  “真的逃了。”
  “那你们知道吗?”
  聂城顿了顿,“知道。”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
  时年点点头,“难怪你们敢两个人就来劫法场。”
  时年若有所思,一回头却发现聂城正盯着她。她眼珠子一转,“干嘛,心虚啊?怕我生气?”
  时年摆摆手,“得了吧我早习惯了,这种事都生要气那就气不完了。”
  有些事一想就明白了,聂城和布里斯提前收到皇帝出逃的消息,于是决定劫法场救人。他们肯定把这个消息当做了最关键的一刀,但这一刀却不急着劈出来,因为聂城认定杨广不会乖乖受死,肯定会有人来救他。而根据他们之前的情报,救他的人十有八九和安禄山有关。
  所以,他们在刑场上百般拖延,终于等到那边按捺不住出手。
  时年看着杨广,“不介绍一下这几位壮士吗?”
  杨广神情倒是从容,“这几位是范阳节度使留在京中的密探,现在都奉命听从于我。”
  果然。
  时年恨恨地想,所以,所有人都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都知道他们不会死,只除了她。提心吊胆的也只有她一个。
  不行,这么一想还是有点生气!
  “你不是说,范阳节度使不一定会派人来救你吗?”
  “我这么说过?哦,我是说过。”杨广一脸抱歉,“真对不住,我又说了假话。”
  我看你就没说过真话!
  “玉郎说笑了。你此番立下奇功,助范阳节度使攻下潼关,他怎会不来救你?”
  杨广笑容一敛,目光如针般刺向聂城,男人却像是没看到,继续道:“潼关本是天险,易守难攻,若闭城不出,叛军一时半会儿根本奈何不了什么。只可惜皇帝听信谗言,竟疑心高仙芝将军与安禄山暗中勾结,勒令他出城迎敌,结果中了敌军伏击。二十万大军,就这么一朝葬送。”
  他顿了顿,“至于,那个谗言是怎么传到皇帝耳中,听说是有一封密信,罗织了高仙芝的诸多罪状。这个信是怎么来的,玉郎可否告知一二?”
  杨广和聂城对视。时年有个感觉,仿佛直到这一刻,杨广才第一次正视这个男人,才真正把聂城看到眼里。
  片刻后,他扬起唇角,轻轻笑了,“猜得没错,是我写的信。我入宫也是为此。古来帝王多疑,尤其是年迈昏聩的帝王。买通近侍,再加一封假信,有时候诬陷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你这个跟班,倒是比主人聪明许多。”
  时年没理他话里隐隐的嘲讽,满脑子只是想着,所以,这才是潼关这么快被攻破的原因吗?因为杨广?
  她记得,历史上李隆基的确怀疑过高仙芝和封常清,但他当时的选择是斩了他们二人,改派哥舒翰守城。直到哥舒翰守了潼关半年,他才又在奸臣的蛊惑下疑心哥舒翰,强逼他出城迎敌,最终酿成大祸。
  可如今,因为杨广一个人,就让长安提前了半年沦陷!
  他的计划看似简单,但他一个才过来三个月的外来人,无根无基,却能在复杂的朝局里敏锐地切中要害,这样的眼光和手段……简直狠辣!
  那夜在牢里的画面又浮现眼前。他果然如他所说,以一己之身,搅动大唐风云,让李氏皇族子子孙孙不得安宁。
  时年知道,独柳树刑场的混乱很快就会传遍长安城,果然,不到半个时辰,人人都在说皇上逃走了。恐慌的百姓涌到大明宫前,指望能有奇迹,回应他们的却是宫门打开,背着包袱的宫人三五成群,仓皇出逃。
  天塌了!
  百姓终于相信自己已经被皇上抛弃,长安城顿时陷入混乱,胆子小的收拾东西逃命,胆子大的却开始作乱。城内盗贼四起,不仅达官贵人的宅邸被抢劫,还有人闯到大明宫骑着毛驴在含元殿上放肆。往日神圣不可侵犯的皇宫,如今却如无人之地,任凭草民驰骋,再无半分至高皇权的威严。
  到了下午,事情愈发不可收拾,因为盗贼竟然放火烧了朝廷存放财帛的左藏大盈库……
  “疯了疯了,我看这些人都疯了!现在该怎么办呀?”时年道。
  聂城看着前方,众人早已换过衣服,行走在朱雀大街上。往日繁华气派的长街如今满地狼藉,不断有逃窜的百姓经过他们,远处还有黑烟冲天,不知又是哪里着火了。
  这样的兵荒马乱,倒是方便了他们,毕竟没人顾得上几个无足轻重的逃犯。
  和时年的揪心不同,在场男人们的反应都很平静。聂城说:“这些不关我们的事。李隆基逃走前在长安留了人,等他们反应过来,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
  “那我们就这么看着?”
  “当然不能就这么看着。”
  聂城说完这句就不说了,时年愣了下,反应过来。
  她转头,看向杨广,“嗳,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要去跟范阳节度使复命吗?”
  潼关虽破,长安到底还没落入叛军手中,安禄山如今正带着大军赶来,杨广是打算去迎接他吗?
  杨广:“怎么,你还要跟着我啊?”
  时年白他一眼,“废话,难道你不要我跟着你啊?你舍得我走?”
  她本意是说杨广还要靠自己回家,不可能让她走,落到旁人耳中却生出了别的意味。杨广身后那几名随从彼此对视,都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时年还没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眨巴着眼睛盯着他。杨广眼中也浮上笑意,“我自然是要出城的,但不是去迎范阳节度使。”
  “那你……”
  “不知天子车驾行至何处,我很感兴趣,想追上去看上一看。”
  “追天子车驾?”时年不可置信道,“你不会还没折腾够,还想着暗杀李隆基吧?他已经很惨了,大哥你行行好,让他安安心心地走吧!”
  “你觉得我不动手,他就能安心走了?”
  时年卡住。
  杨广唇畔含笑,眼神却透出股冷,“国都沦陷、山河倾颓,千秋伟业化为灰烬,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皇帝宠幸奸佞,你觉得如今满朝文武、六军将士心中怨气有几何?这一路不可能平顺。也许明天,或者后天,一定会出事。”
  是了,他们这一路确实走得不顺。很快就出了那次震惊史册的哗变。
  就在马嵬驿。
  “你既然知道,何必还去……”
  “我自然有我的目的,你是陪我呢,还是不陪?”
  时年很纠结,她肯定是不可能和杨广分开的,但她也实在担心他再做出点什么。聂城说了,不能让杨广造成什么不可逆的后果,现在他已经搞了太多事情,她是真的怕了。
  “玉郎既然要去,我们自当相陪。年年,别想了,我们跟玉郎走。”
  聂城这么说了,时年立刻放弃思考,反正他是队长,真出了事有他担着,她乐得轻松。
  她一副乖乖听从的模样,看得杨广眉头一跳。
  这个男人他记得,当初在平康坊时就和她在一起,她说是她的跟班,但他知道这纯粹是瞎扯。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她看起来很信任,也很依赖他……
  随从恰好牵来几匹马,时年一看脸色就白了,“干、干什么?”
  “要追天子车驾,难道用走的吗?当然是骑马了。”聂城说。
  “没有马车吗?一定要骑这个?你们去搞个马车来好不好!”
  “没有,您受点累跟我一起骑吧。放心我骑马很稳的。”
  “骗鬼吧!你上次就差点把我颠个半死!我不相信你了!”
  时年很悲愤。8012了,她连砍头都逃过了,为什么还是逃不过骑马?!
  聂城要强行抓她上马,时年抵死不从,正纠缠个没完,另一只手却抓住了她,轻轻一拽,就把人抢了过去。
  时年愕然抬头,杨广问:“你不会骑马?”
  “……啊。”
  “一点也不会?”
  “可能……会一点点。”
  她用大拇指和食指笔出一点点,杨广想了想,说:“那你和我骑同一匹吧。”
  时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到了马上,然后男人翻身一跃,坐到她身后,“好了,走吧。”
  一直到骏马奔驰在朱雀大街上,时年还没想明白,她是不想和聂城骑一匹马,但她也不想和杨广一起啊?她就不想骑马,他横插一脚有什么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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