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三方势力首领后我跑路了——应鸿雁
时间:2021-12-17 10:13:20

  听说林远泽要看安泽尔帝国末期的情报资料的时候, 莫伊拉正在吩咐下属做近期的基地后勤安排,听到这话,他两步并作一步, 几下到了林远泽面前:“我带您去远泽大人!”像是怕林远泽回绝, 他紧接着道,“调取这类情报需要一定权限, 您离开基地很久了权限都作废了,我用我的权限给您开资……”
  “不,我会陪她去的, 你给我回去做你的事!”被无视了个彻底的殊南屿黑着脸, 伸手把莫伊拉按回了基地后勤负责人办公室,“那一堆的战利品等着你去清点入库呢——没搞定之前你别想从里面出来,赫连赫逾, 你们两个看住他。”
  平日里负责勤务兵工作更多于保镖工作的赫连赫逾两兄弟对视一眼,在自家顶头上司的不满视线里, 把他“挟持”进了办公室, 一左一右宛若门神一样矗在他身后, 把莫伊拉气得差点爆炸。
  ——没办法, 顶头上司不能得罪,但是基地老大更加不能得罪,他们兄弟俩也很难办啊……
  看着面前这一堆闹剧的林远泽:“……”
  总觉得,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血涂之翼似乎转变成逗比之地了……
  不过……联想到自己记忆里曾经死气沉沉毫无光芒的那一双双眼睛,再看看面前这些人打闹时都明亮似乎有光的眸子, 林远泽在短暂的错愕之后,莞尔笑开。
  是朝着好的方向在变化,这样她也放心了。
  “你当初故意被我俘虏, 一开始是打算毁了整个血涂之翼吗?”
  在殊南屿的陪同下往情报部所在方向走去的路上,红发青年忽然道。
  “嗯?”林远泽没有第一时间作答,而仅仅只是发出一点声音,表示自己正在听——以她对殊南屿的了解,对方还有下文。
  果不其然,没有听林远泽回答,殊南屿就顺势说了下去:“你被我俘虏的时候,是伊琦亚最艰难的时候,几乎濒临被血涂之翼围困团灭,为了断后,你留了下来,然后被我俘虏……是为了混入血涂之翼,在内部制造矛盾,瓦解整个血涂之翼,从而顺利解决伊琦亚的危机?”
  林远泽停下脚步,侧过脸看向不知何时已经停下的殊南屿,她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动容变化:“这是你,还是你们的想法?”
  “是我们将要去见的情报部部长连庄秋的想法。”提起那个人来,殊南屿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显然不乐意说起他来,就是不知道这份不乐意是针对连庄秋本人的,还是针对连庄秋对林远泽的猜测想法的,“他进入血涂之翼的时间是在你离开之后,回顾那段时间里你做出的种种行为后,连庄秋提出来的一个可能性就是你是为了解开伊琦亚的困境才假意被俘虏的。”
  只是看她曾经的行为,就能猜测到这种程度……林远泽若有所思:“你的情报部长该提一提了。”
  这能力显然更应该去参谋长的位子,而不是仅仅作为收集汇总筛选信息的情报部长。
  殊南屿一愣:“哦?是吗?我也觉得现在的位置好像不足以匹配他的能力……不对!我不是要跟你说这个!”猛地发现自己的话题又被岔开了,殊南屿顿时气了,又舍不得冲着林远泽发火,只好对自己生闷气,“你不许岔开开话题!听我说完!!”
  林远泽乖巧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表示自己会乖乖的。
  少女的眼眸因水洗过而越发明亮,做出这样的动作时她会下意识地眨一下眼睛,眼眸明亮又清澈,显得她纯真又无辜,殊南屿甚至能从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模样……
  他垂在身侧的手抬起了几分——殊南屿瞬间意识到了自己这几乎不经思考就出现的动作,强制抑制住。
  抬起了几分高度的手再次放了下去。
  红发青年僵硬地转开了视线,满脑子都是她略微仰着头看自己、连瞳孔中都能映出自己倒影来的模样,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想说的话:“……你不是那种人。”
  起了个头,殊南屿找到了接下去的口子:“你不是那种会对敌人赶尽杀绝的性子——倒不如说,你从来都没有主动出击过。
  “我看过伊琦亚从创建到五年前的全部资料,几乎所有的冲突和斗争,伊琦亚都不是发起方——你是守备者,所有的冲突都来源于其他势力的主动攻击,你做的最多的就是防守反击,在给予敌方一定打击,或者用教训形容也没问题,之后,你就会暂时收手。只有面对那些打定了主意要和伊琦亚鱼死网破、做好了付出一切准备也要覆灭伊琦亚的势力敌手时,你才会将反击的力度提到最大,直到全灭对方。”他说道,没提最初想看这些是为了找到林远泽的弱点,后来想看是为了更加地了解她,而现在依然时不时重温林远泽在伊琦亚时的资料则是因为……
  在只呆了不到一年的血涂之翼基地里找不到多少她曾经留下痕迹,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去想象曾经的她在那个时候,会是哪般模样。
  “你太温柔了。”殊南屿低声说。
  不管是手段还是行事,都太温柔了。
  敌人,给予迎头痛击依然不够,因为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养好伤忘了疼,又过来招惹你了,到时候谁知道他们会伤害到谁?如果伤害到自己珍视的人怎么办?
  在殊南屿看来,能够保护好自己珍视的人,不让他们受到伤害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所有敢对他们亮出獠牙的势力和人,全部灭杀到无人生还。
  ——这也是血涂之翼最初的作风。
  林远泽错愕了一瞬,但很快如常:“你说的……”她停顿了一下,才道,“你说得对,我不该那么做的。”
  “但是,在没有受到威胁的前提下出击,不是你的风格。”殊南屿冷不丁道。
  林远泽沉默了。
  一时之间,她摸不准殊南屿这话是什么意思。
  “复国者虽然劫持走了你,然而他们对你似乎并没有多少敌意,即使是在他们的基地里,依然待你如最重要的客人,没有丝毫的怠慢。而你在收到了一份不知来源的所谓遗嘱之后,随即决定深入了解安泽尔帝国末期发生的事,这让我不得不猜测,你是不是在为对付复国者做准备——这不是你的风格,在对方没有敌意的前提下,先下手攻击对方,这不是热衷于‘师出有名’的你会做的事。综上,林远泽林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想了解安泽尔帝国末期发生的事,到底是仅仅为了覆灭复国者而做准备,还是为了……其他的目的,所谓攻击复国者只是个幌子?”
  说话的不是殊南屿,陌生的男性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远泽转过身,看到从走廊另一端漫步走来的青年,在距离她三四步远的地方站定,看着恭敬却莫名透出敷衍气息的行礼:“鄙人,连庄秋。”
  这就是血涂之翼如今的情报部部长连庄秋啊……林远泽的视线控制不住地在连庄秋头顶那对尖尖的毛绒绒的耳朵上多停留了一秒,这才移开了视线:“不是幌子。”
  连庄秋直起身,直视林远泽的眼睛,他毛绒绒的尖耳朵又轻又快地弹了一下。
  “并不是什么掩饰,”林远泽又强调了一次,跟着道,“覆灭复国者,这就是我的最终目的。”
  “没有其他。”
  #
  连庄秋看起来没有全信,他相信林远泽的目的里有一个是和复国者有关,但他不相信这就是她全部的目的。
  “说起来,为什么……”在等待情报部将资料情报呈送上来的片刻休息时间里,林远泽略微有些疑惑地问,她想了想才想到一个较为合适的词形容,“担忧我?”
  连庄秋不好说,但殊南屿当时提起的时候,尽管他已经尽力掩饰,依然从各种细节动作里透露出他的忧虑来。
  那份担忧是对着她来的。
  他很担心她。
  连庄秋看了一眼自家已经直接背过身去不看林远泽一眼、似乎非常高冷但从他角度可以看到通红耳根的血涂之翼首领,在殊南屿恼羞成怒把他扔出去之前收回了视线,不咸不淡道:“虽然根据我收集的资料情报,你也确实有不少主动出击的时候,但综合全部看,哪怕是你主动出击,你也必然是有一个正当的、正义的理由——你很看重‘师出有名’,而且不是普通的随便扯个借口,而是真正的‘需要伊琦亚介入拯救的事项’。”
  从这方面来看,在林远泽主持伊琦亚的那段时间里,这个组织全部的行为都在世人所认可的“拯救”行为之内。
  “在你退位离开又回来之后,面对伊琦亚的困境,你所采取的行动依然是正面的——即使那个时候,在你的立场划分来看,血涂之翼毫无疑问是罪恶的,毁灭了都不会有半个人流一滴眼泪的存在。”
  “但就算是面对这样的血涂之翼,你最后采取的行动都不是覆灭它,而是想办法‘拯救’它,说服首领和其他人给从来都是无根之苹的血涂之翼一个基地,一个扎根之地,从无到有建立起一个基地该有的各个部门和功能,然后又培养起了莫伊拉,这个后继者,方便在你离开后继续维持血涂之翼的正常运转——你给了毫无希望、毫无未来的血涂之翼一个容身之所,明明它全身上下都留着罪恶的鲜血,每一个人手上都沾着无辜之人的性命,但你依然选择‘拯救’,而不是毁灭。”
  “那么,相较之下,从建立之初就打着‘复国’的口号,但时至今日都不曾真正展开复国行动、也因此没有造成过任何较大量伤亡的复国者组织,他们所造成的罪恶后果远远低于血涂之翼,但你却已经决定覆灭它了——为什么?依照你平素的表现,你不该是去改变它吗,就像你当年改变血涂之翼?”
  即使是在提出疑问,连庄秋也没有等林远泽说出什么理由来,一口气说了下去:“这太过‘异常’了,而对我来说,‘异常’就意味着其背后必定有什么我还没有掌握的情报,那些我不知道的事让看似‘异常’的事变得‘正常’,变得符合逻辑,符合条理,符合你一贯的准则——这个我不知道的事,是什么?”
  连庄秋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殊南屿,又很快收回:“能够推断的情况很多,绝大多数可能性中,没有武力的你都会陷入极为危险的地步。”
  甚至可能死亡。
  “那么,担忧不是很正常的情绪表达吗?”连庄秋用这句话作为结束,隐下了最后一句话:
  最让人无法插手的是,那可能的死亡不是由外界带来的,而是林远泽自己带来的。
  ——连庄秋难以形容那种感觉,但他知道,那绝不是什么乐于享受生活、享受活着这个事的人会有的情绪。
  他个人对林远泽毫无感觉,这个人类种女人是死是活和他没多大关系,但很显然,他家首领不是这么想的。
  林远泽少有地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
  怎么说呢?
  虽然截止目前为止,和血涂之翼这位在她离开之后才到来的情报部长相处还没超过半个小时,但林远泽已经非常罕见地感觉到了某种棘手的情绪。
  尤其是旁边本来在安静听着的殊南屿发现她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反驳时,那种骤然膨胀但又被他强行压抑下去的愤怒让人宛若置身于炎炎夏日里的大沙漠中一样——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在殊南屿压制下自己外泄的情绪和力量之后,那股仿佛身处于极度高温环境的感觉就消失了,但林远泽知道那不是错觉。
  放置在办公室里用于点缀环境的绿色盆栽植物也说明了那不是错觉——方才还绿意盎然的盆栽,挺直着叶子,现在已经全焉哒哒的,甚至泛起了枯黄的色泽。
  一个连庄秋虽然有点麻烦,但她还好对付,殊南屿她也知道该怎么安抚,然而这两个人同时发难,这难度就不是1+1>2了。
  不过么,换个角度,有这个连庄秋在,别的势力想要算计血涂之翼,也得先掂量掂量着办了……林远泽不期然想到了这点。
  他和殊南屿实在是太过互补了,武力方面且不说,整个血涂之翼绑一块了也不会是殊南屿的对手,但殊南屿不擅长分辨陷阱,不太擅长那些战略战术、局势层面的博弈——只是不擅长,并不是不会,殊南屿的头脑其实并不差,只是由于身边的人(特指林远泽)太过出色,导致他看起来似乎“不太会动脑”。
  连庄秋恰好补上了他这方面的短板。
  总觉得这只毛绒绒是在阴谋诡计里长大的,是错觉吗……
  林远泽保持着礼节,和连庄秋对视了一会,然后默默看了一眼他的毛绒绒尖耳朵,这才移开了视线:“我不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她看着窗外那些姹紫嫣红,平静道:“我不知道我过去发生了什么,五年前我从休眠舱里醒过来时忘却了一切,你们觉得司空见惯的事于我而言,都是初次见到——我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我想亲眼看到、亲身体验这世上的一切——但在我刚刚苏醒过来没多久的时候,虫族就出现了,救了我的那些人好不容易才从虫族的包围之下逃了出来,而我也真实地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只有活着,我才能够体会到我想体会的世界。”
  “所以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因为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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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还是以身犯险了,”连庄秋冷不丁道,“把自己作为俘虏打入血涂之翼……血涂之翼确实有给予赎回俘虏的机会,但更多的是杀俘虏的传闻,这你也能说‘不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于我而言,那并不危险,我并非无谋且无成算地‘被俘虏’的。”林远泽诚恳地看向连庄秋,“结果你也看到了。”
  她毫发无伤,甚至不到半个月里就让全血涂之翼都改了称呼,见到她就喊“远泽大人”。
  俘虏?
  谁敢给她上镣铐,殊南屿第一个烧死他!
  连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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