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玉瑶听了陆娇的话,感叹道:“你们家孩子都人小鬼大,明明年纪不大,可听听他这番言论,就是成年男子都说不出他这样的话来。”
陆娇笑着没吭声,不过心情却是好的。
陆娇的日子过得很安逸,谢云谨的日子却有些不太平,西北边境外十二游牧部落对西北发起了攻击,这一次来势十分的勇猛,大有要抢夺下西北边关的意思。
王将军连夜派人送急件进京,望陛下派兵支援。
西北边境外的十二部落,以往都没有这么团结过,这一次之所以团结,是因为今年冬季大雪封了山,还压蹋了好几处地方,十二部粮食告急,所以他们难得团结一致,抢夺西北的月拢关,若是月拢关被他们抢下来,关内的百姓就会遭到大肆掳杀。
因为对方来头比较猛,同时在几个关卡攻击,西北的军队不敢随意调动,所以王将军只能向京中的陛下告急。
萧郁接到禀报,立刻召内阁的人商议这件事,同时把朝中的几个重臣叫进宫商议这件事,派谁带兵前往西北去支援。
最后谨王站出来愿带兵前往西北去支援,萧郁听了谨王的话,倒是同意了。
眼下西北告急,若皇子亲自带队前往,肯定能激励将士们的勇气,所以萧郁准了谨王的奏。
只是萧郁同意了,皇后不知道如何知道了这件事,立马疯了似的从坤宁宫冲了出来阻止这件事。
“陛下,你不能,不能让谨王前去西北,他一个皇子根本不懂得行军打仗,他去做什么,陛下,求你收回成命吧。”
萧郁脸色难看的望向下首披头散发的皇后。
“李云珊,看看你的样子,还有半点皇后的仪范吗?”
李云珊哭着摇头:“臣妾不要仪范,臣妾不想让儿子死,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求陛下看在臣妾侍奉陛下多年的份上,不要让臻儿去西北了。”
李云珊觉得谨王这一去,必死无疑,她甚至怀疑,萧郁让萧臻去西北,就是想害死这个儿子。
她不能让他害死自己的儿子。
李云珊的心思就差溢在脸上了,萧郁怎能看不出来,他冷笑着望向李云珊。
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当皇后,竟然怀疑他害她的儿子,她的儿子难道不是他的儿子吗?
这一次萧郁之所以同意让谨王带兵前往西北,是因为萧臻难得一次争取这样的机会,身为父亲,他还是想给萧臻证明自己的机会的。
只是他没想到皇后竟然如此恶毒的猜测他。
萧郁眉眼沉沉的望着下首的皇后:“谨王知道你阻止他去西北吗?”
皇后飞快的说道:“本宫会和他说这件事的,只求陛下别让他带兵前往西北。”
萧郁没有理会皇后,而是吩咐大太监东临:“立刻宣谨王入宫。”
萧臻很快入了宫,并知道自己母后阻止自己带兵去西北的事。
萧臻本身也不太想去西北,但林菁和他说,这是个树立好名声的机会,不能错过,何况带兵前往西北,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又不叫他亲自去打仗。
萧臻想想是这么个理,所以请奏了,父皇也同意了。
本来他正高兴,没想到母后阻止他前往西北。
“母后,儿臣愿带兵前往西北去支援王将军他们。”
皇后听了萧臻的话,怒瞪着他吼道:“闭嘴,你知道那些游牧部落的人有多恐怖吗?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你去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让母后怎么办?”
萧臻听了皇后的话,略有些迟疑:“母后,不会的,儿臣不需要打仗,打仗是将军们的事。”
皇后听了依旧不同意,哭着说道:“臻儿,母后只有你一个孩子,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叫母后怎么活啊,战场上刀剑无眼,一个不慎很容易丧命,再一个若是有小人算计你呢,你很危险的。”
皇后一说,萧臻想到了明王萧文瑜,之前萧文瑜前往陵阳,他和母后不也派人暗算他了吗?这一次他若是前往西北的话,萧文瑜肯定也会指使人前往西北杀他。
这确实很危险。
萧臻有些迟疑,可想到萧郁已准奏了,他又为难了。
“母后,父皇已经准奏了。”
皇后听了萧臻的话,立刻掉头望向萧郁:“陛下,请你收回成命吧。”
萧郁望向皇后,再望向谨王萧臻,这一次是真的对他失望了。
堂堂萧家皇子,竟然被皇后养成这副德性,明明自己决定要做这事,却因为皇后的妇人之仁而迟疑,这样的人配当大周的皇帝吗?
萧郁很不屑,也懒得再坚持让萧臻带兵前往西北了。
“既然不想去就不要去了。”
萧臻看父皇冷淡的神色,心里咯噔一沉,下意识的想表态自己愿意前往西北,可皇后拉住他谢恩离开。
后面萧郁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先前他已准了谨王的秦,朝臣也都知道此番谨王亲自带兵前往西北支援,结果谨王临阵退缩了,这可怎么办?
萧郁想着,忽地挑眉示意东临过来,东临应声而去,很快这事被人禀报到了萧文瑜的耳中。
晚上,萧文瑜便来请旨,愿带军前往西北。
萧郁准奏!
第827章 一年后
萧郁很快宣布了这个旨意,此次带兵前往西北的皇子由原来的谨王萧臻换成了明王萧文瑜。
此旨意一下,朝臣中有一半的人不赞同,这些人倒不是为了谨王,而是明王年纪太小了,过完年才十六,还是一个少年,原来也没有行过军打过仗,怎么能让他带兵前往西北呢。
不少人跑去找裴首辅,让他向陛下请奏,由封将军带兵前往西北就行了,不要让明王去了。
裴首辅不认同朝臣的道理,他例举了明王萧文瑜九岁建了霓裳的事,他虽然年纪小,但能力却不小。
朝臣一下子哑然了,想到了萧文瑜曾做过的事,建霓裳,考秀才,带大臣前去陵阳查平陵王的罪证。
虽然明王年纪小,但能力确实不弱。
最后朝臣不说话了。
谢家陆娇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实实在在的担心了,晚上觉都睡不好。
谢云谨知道她担心四宝,哄劝道:“你别担心四宝了,他很聪明,不会有事的。”
陆娇掉头望着谢云谨道:“我不担心行军打仗,过去我教了他那么多的东西,足够他对付十二游牧部落的人,我担心的是皇后和赵太后,她们会不会趁机在在军营中暗算四宝。”
谢云谨也有这层的担心,望着陆娇道:“他离京前,我会和他说透这些事,让他小心应对,另外让他把之前送他的护卫全都带过去。”
“只能这样了。”
陆娇虽然担心,但依旧给四宝准备了很多东西,其中最多的是各种的药,还有一封给二宝的信,信中让二宝保护好这个弟弟,并协助明王在西北立功。
四宝这次去西北是可以建功立业的,若是他能在此次的大战中,表现出统筹一方的能力,必然要折服军中的将士,还可以趁机拉拢几个自己信得过的人,为将来做准备。
总之前往西北有坏处,但也有好处,好男儿志在四方,男人还是要经历大风大浪的。
正月十七,四宝率封将军安将军等人揩六万大军前往西北支援王将军等人。
大军离开的那一日,城门前浩浩荡荡的仪驾,陛下亲自带人送四宝离京。
四宝高坐马上,桃花眸中是幽兰般坚韧的光芒,他抬头扫视前来送人的队伍,没有在这些人中看到自己的娘,心里有些微的失落。
不过他一抬头,就看到高大的城墙上,身穿红衣的陆娇正对着他挥手。
四宝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心里满满都是温暖,他拉马转身一路离京而去。
后面封将军和安将军等人告别了陛下,转身上马就走。
萧郁目送着萧文瑜离京,想到儿子最后的视线,他下意识的掉头望过去,看到城墙上站着一个红色的身影,那人正是陆娇。
萧郁看着那抹红色身影,忍不住挑了挑眉,现在他很想知道,陆娇知道四宝离京是什么样的感受?她有没有想过拦住四宝,不让他前往西北。
萧郁想到这个,忍不住唤了一边的谢云谨上辇车,辇车一路回宫。
车内,萧郁望着谢云谨问道:“这次明王离京前往西北,谢夫人是不是很担心?”
谢云谨愣了一下,他是没想到皇帝巴巴的把他叫到辇车上,竟然问陆娇的情况,他想了想说道:“是挺担心的,好几晚都没有睡好。”
谢云谨实话实说,萧郁点了一下头,是啊,陆娇养了四宝十五年,肯定是会担心的。
萧郁又问道:“她没有想过拦着四宝,不让他前往西北吗?”
萧郁这样问,是想到了皇后,他想看看陆娇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和皇后一样,也有过这样的念头。
谢云谨却立刻否决了:“那倒没有,她只是担心,但不至于阻拦明王前往西北,陛下应该知道我二儿子去西北充军的事,陆娇她虽然担心,却不会阻止,她认为男儿志在四方,男人应该多经历磨难,人才会成长起来,此番明王前去西北,是对他的一种磨历,他身为大周的王爷,必须成长起来,担负起自己该担负的责任。”
谢云谨说完,萧郁沉默了,这才是一个母亲该有的心胸,会担心会不放心,但不会阻止孩子成长。
想想陆娇,再想想皇后,萧郁越发觉是李云珊那个女人不配当大周的国母,若谨王是陆娇这样的人教出来的,何至于如此心胸狭隘啊。
一切都是定数啊!
元徽四年三月,整个京城喧嚣而热闹,小街小巷中挤满了人,街道两边的茶楼酒馆里也都坐满了人,个个热切的议论着此番殿试,谁会中前三甲。
“我觉得这一次最有可能拿下状元的是谢大人的长子谢文尧。”
“去年这位文尧公子就是会试解元,不出意外今年的状元应该是他。”
“拿不到状元,肯定也是探花,这位谢大公子长得可真是俊。”
“他们家的孩子都俊,不但大公子,几个孩子都俊,就连养在他们家的明王也长得俊美异常。”
“对了,明王带兵去西北打仗有一年多了吧。”
“是的,听说我军士气大振,捷报连连,本来明王早该回来了,但他誓要让十二游牧部落害怕我们大周,不敢再轻易骚扰我们,听说他率兵把十二部落足足撵到三百里地外。”
“明王真的好厉害啊。”
“确实厉害,明王应该快要回来了。”
说什么的都有。
楼上雅间里,此时坐满了人,最正中位置上坐着的是陆娇,她身侧坐着聂玉瑶和田欢祝宝珠等人,她们的身边还围坐着几个女孩子。
其中最为耀眼炫目的女子不但长得美,而且眉眼说不出明朗肆意,她身侧的女子温婉优雅,举手投足皆带着一股浓浓的秀丽之息。
一静一动,相得益彰。
这两个女子正是和谢家两儿子订亲的胡凌雪和赵玉萝。
两个女孩子今年十八岁,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纪。
陆娇看着她们不禁感概自己老了,这一眨眼孩子们都大了,而她也老了。
胡凌雪和赵玉萝见陆娇盯着她们看,忍不住娇笑着问道:“陆姨,你看我们做什么?”
陆娇感概道:“你们都长这么大了,我们老了。”
第828章 状元
陆娇话一落,胡凌雪和赵玉萝就不赞同了,抗议道:“陆姨,你根本不老好吗?人家不知道的都以为你是我们姐姐呢。”
“是啊,去年我们毕业,你去给我们捧场,好多小姐妹都以为你是我们姐姐呢。”
雅间里,聂玉瑶和田欢笑着说道:“这话以后你可千万别说,你这样说招人恨。”
说实在的,聂玉瑶和田欢和别的同龄人比,也很显年轻,但真的没办法和陆娇比。
陆娇肤白貌美,脸上连一点折子都没有,那皮肤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嫩,她们的皮肤虽然白晰,但眼角脑门已经有皱纹了,而且头发也有些许的白发了。
聂玉瑶和田欢一左一右的伸手拽住陆娇,然后去摸她的脸:“瞧瞧这脸嫩的,让人恨哪,竟然还敢说老,以后在我们面前不许说这话。”
陆娇被她们逗得咯咯笑,一左一右的拍开两只手:“行了,行了,以后不说了好吗?”
祝宝珠母女笑眯眯的望着她们玩闹,这几年入京,幸好有她们在,要不然她们母女都不知道怎么应付那些人。
祝宝珠想着开口说道:“大宝金榜题名之后,差不多该成亲了吧?”
此话一出,雅间安静了下来,胡凌雪不好意思的开口叫了一声:“祝姨。”
陆娇笑道:“是该成亲了,人生两大喜事,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她一说雅间的几个小姑娘脸红了。
聂玉瑶捏陆娇:“你个老浑子,别乱说,这里有小姑娘呢。”
“知道了。”
陆娇随口应了一声,望向胡凌雪身侧的赵玉萝说道:“就是不知道二宝能不能赶回来,我和云谨的意思是两孩子的婚事一起办了,先前也给二宝去了信,就不知道他能不能顺利的赶回来,若是赶得上,我就给他们俩一起办了。”
“这倒不错,双喜临门,不,三喜临门了,大宝一定会考上状元的。”
祝宝珠话刚落,外面有人欢呼起来:“快看啊,前三甲出来了,跨马游街了。”
“快看看哪三个考了前三甲?”
楼上雅间里,陆娇等人自然也听到了楼下的动静。
谢玲珑飞快的跑向窗口朝外望,一边望一边说道:“今天的状元一定是我哥,我哥可厉害了。”
她话落,掉头望向胡凌雪叫道:“胡姐姐,你快来看,跨马游街的人过来了。”
胡凌雪不似三年前的小家气,很是落落大方,听了谢玲珑的叫声,应了一下起身走到窗前朝外看。
赵玉萝和闻妙等人也凑到窗前去看外面跨马游街的三个人。
闻妙今年十六岁了,亲事高不成低不就的,一直没有订下来,闻御吏的意思是从今年的学子中挑选一个,先前已经相中了一个,彼此虽未言明,但基本已经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