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技术部去电话，技术部值班的那名职员竟然让他联系他们技术部的经理。
“这点儿小事儿，还要先找你们经理？”
吴经理觉得，是不是公司里的人现在都不拿他当回事儿了。“你是不是故意为难我？”
虽说不是一个部门，可是一个普通员工，对他竟没有一点儿尊敬。
“吴经理。”职员无奈的说，“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干的吗？就算是要修改一下播放数据，也得先找我们经理提书面申请。
我们先确定原先正常的播放量是多少，要加多少播放量，我们有一个书面的记录在。”
“咱们从来没有越过经理，直接修改的先例。”职员说道，“吴经理，您可别为难我了。我就今晚在这儿值个班儿，可做不了这些主。”
“你先给我改了，明天一早我就补个申请。”吴经理又说。
“我真做不了这个主。”职员死活不同意。
开玩笑，这是他们的规定。
吴经理口头承诺又能算什么呢？
万一吴经理反悔了呢？
万一只是吴经理说来给他听，哄他先为吴经理把事儿办好。
回头问责起来，吴经理来个矢口否认，到时候责任不全都在他身上了？
他一个小职员而已，可扛不起这些责任。
第732章 自欺欺人
“您明天一早提申请，我们经理肯定也不能耽误您的事儿不是？”职员说道，“肯定马上就给您办好。”
吴经理见实在没辙，挂了电话，又觉得自己竟然连这点儿事儿都办的这么不干脆，都没脸去回复郭清晨。
他越想越觉得，还是那些人看他在可风的地位不保，所以才会这么干脆的回绝。
否则的话，岂会不答应他的要求。
吴经理心里这么想着，又给技术部的牛经理去了电话。
“吴经理。”牛经理客客气气的叫了一声。
“牛经理。”吴经理笑着说道，“抱歉，这个时间还给你打电话，影响你休息了。”
牛经理心说既然知道时间不合适，还打电话干什么？
他们技术部的人，从经理到员工，下了班想休息一下，不被打扰，怎么就这么难呢！
“害，劳碌命，好不容易能早下班儿回来，就赶紧陪闺女写作业了。这阵子没时间抓闺女的学习，没少被老婆骂。吴经理，您是有什么事儿？”
牛经理心说你有事儿赶紧说完了，我还得陪闺女写作业呢。
“是这样。”吴经理也懒得多扯些别的，只想赶紧把事儿办妥，“我跟郭导商议了一下，想给《九天》增加一些播放数据。具体的收费，就按照咱们可风制定的标准来，也是给咱们可风创收了嘛。”
这种都是行业内部的默契，自然不可能对外公开。
但这点儿猫腻，行业内都是知道的，也都会搞搞。
现在平台是老大，属于行业食物链的上游。
你想让平台改数据就改数据？
可不得花点儿大价钱么。
尤其是一些剧，其实成绩并不那么好。
但能舍了钱营销，一边疯狂的营销，一边疯狂的给播放数据注水，营造出这部剧很火的假象。
当然，这也不是每部剧都能做的。
一个看平台愿不愿意，一个也要看这剧的制作方有没有钱，愿不愿意付出这些钱。
那些本身成本就低的剧，自然不愿意再搞这些。
且成本本就低，成本回来的也相对容易，甚至还能赚不少。
反倒是像《九天》这样，拍摄成本虽然不高，但演员的片酬高。
又因为拍摄成本不高，质量不够硬，很容易扑街，可偏偏演员的片酬又将整部剧的制作成本提高了。
回本的难度变大。
买数据，让数据变好看，便会增加宣传成本，回本难度又提高了。
可要是数据不好看，那就连面子都没了。
这是个非常艰难的决定。
所以，郭清晨这次也是豁出去了。
“这样，那你明天提个申请过来，再根据修改的数值，把价格反馈给郭导。”牛经理说道，“他若是同意了，咱们就给他改。”
吴经理：“……”
“牛经理，《九天》这部剧，是咱们可风制作的。”吴经理提醒，这牛经理是不是把这忘了？
“把价格给郭导看，郭导还不是要跟咱们可风申请？这就是左口袋倒右口袋嘛。”吴经理说道，“还不如直接改了就完了。”
“那不行，该有的程序一样都不能少。”牛经理十分坚持，“吴经理，你也不要让我难做。不然到时候怪罪下来，我就解释不清的。咱们还是得按照正规的程序办比较好，到时候咱们俩，谁都不会出问题，是不是？”
“明天提交了申请，等你们记录下来，我再跟郭导联系好了价格，他再跟可风申请。这样不是浪费时间吗？”吴经理有些不耐的说，“这样转来转去，第二集 都播完了，播放量的数据都还没改成呢。后面再改，数据突然改变，尤其是第一集的数据，网友不是一看就看出猫腻来了？”
牛经理笑笑，说：“吴经理，我说句实话，你可能不爱听。”
你不爱听，但我也要说。
吴经理：“……”
“就《九天》这点儿播放量，不论你什么时候改数据，人家都能看出来。”牛经理说这话的时候，听他的语气还挺不好意思。
吴经理：“……”
《九天》有那么差吗？
“牛经理，《九天》现在多少播放量？”吴经理问道。
牛经理说：“刚刚，值班的同事给我发了后台数据的截图。《九天》已经播完半小时了，播放量才刚过一千。”
吴经理心一沉，干笑道：“这不是才播吗？而且又是周一，大家都忙，加班的加班，就算不加班，回来得晚，赶不上第一时间看也正常。”
“播放量的增长速度，连《破碎大陆》的二十分之一都没到。”牛经理无情的说。
吴经理：“……”
“不是……”吴经理绞尽脑汁的找借口，“你也不看看，《破碎大陆》得了多少推广。可风把最好的推广位置都给了《破碎大陆》，还有看剧得会员的活动，它的播放量肯定比《九天》高啊。
里面至少得有一半，是冲着会员活动去的吧。说不准压根儿就没看剧，只放在旁边静音播放了。”
牛经理可不管吴经理这自欺欺人的说法。
一半冲着会员去的？
一共才四天会员而已，又有多少人能为了四天会员，去看自己不爱看的剧？
哪怕是静音播放。
可风推出这个活动，目的就是让网友先来看第一集 ，如果好看，自然会继续往下看。
一边看还能一边得会员，是双赢。
就算后续没有耐心看，只看了第一集 ，得了一天会员，享受过会员服务，知道有多么方便，也有可能转化为充值的正式会员。
这才是可风的目的。
不过，牛经理想，吴经理真的想不到吗？
就算是加上免费会员这个福利在，《九天》的播放量还不到《破碎大陆》的二十分之一，也着实夸张了些。
足以说明，《九天》是真的不如《破碎大陆》的。
吴经理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牛经理，就算非要提申请，但是买数据这一道程序，咱们是不是能先略过去？本来这部剧就是可风投资制作的，买数据的钱，也是由可风出。”
第733章 果然如此
吴经理笑了，“可风自己花钱改自己的数据，这不是多此一举吗？直接改不就完了？”
“这不行。”牛经理坚持，说什么都不同意。
吴经理：“……”
刚刚那职员也是，怎么都说不通。
这个牛经理也是一样，怎么都说不通。
这技术部，是不是从上到下，都是这种牛脾气，怎么都说不通，拉不回来。
“该有的程序，一样都不能少，不然我们部门是不接的。”牛经理说道，“吴经理，你如果真着急，不如先去跟郭导商量，商量妥当了直接申请，让郭导那边找徐总也好，严总也好，也提前都商量妥。这样明天提了申请，马上签字，也能尽早把数据改了。”牛经理说道。
吴经理还不放弃，“牛经理……”
“吴经理，就这样吧。再说下去，咱们俩也无法达成一致。我是真的不能破例。”牛经理为难的说道，“你就别为难我了。不然你去找徐总或是严总，他们发了话，确定咱们不按程序走，没问题的话。那我马上就让值班的同事给你改。”
吴经理：“……”
眼瞧着牛经理那边是说不通了。
吴经理也只能结束了与牛经理的通话。
但，吴经理并没有如牛经理提示的那样，去找郭清晨商量。
事情没办妥，只要还有办法可以努力，他就不会去找郭清晨。
吴经理直接找了徐达世。
“徐总，抱歉，这个时间打扰你。”吴经理说道。
“什么事？”徐达世问。
吴经理便又说了一遍郭清晨的意思。
徐达世倒是没有一开口就让他先按照程序来，而是说：“也行，不过为了公平起见，《九天》改多少数据，《破碎大陆》就改多少。”
吴经理愣了一下，马上说：“徐总，咱们不能这么算啊。他《破碎大陆》要是怕被超，就让他自己也改数据去，为什么要《九天》改多少，他们改多少？这……这就不是郭导的初衷啊。”
“郭导的初衷，难道不是觉得数据不好看，被人嘲讽剧不行？那跟《破碎大陆》的数据有多少，并无多少关系。”徐达世淡淡的说道。
怎么没关系，郭清晨的意思，就是想直接把数据刷到超过《破碎大陆》。
只是这话，吴经理却不好直接跟徐达世说。
“在播出之前的那次会议，谈墨不是已经与郭导达成了一致？”徐达世说道。
“什么一致？”还有这种事？他怎么不记得。
吴经理满肚子的疑惑。
“两人不是说好了，要比一比，看哪部剧的成绩好吗？”徐达世挑眉道，“如果《九天》改了播放数据，而《破碎大陆》没改，这怎么比？既然要比，自然要公平一些。要么大家都不改，要么大家都改。”
“可是两部剧的推广等级都不一样。”吴经理立即说道。
“就算推广等级一样，你觉得《九天》能有《破碎大陆》的成绩？你真以为，就靠着看剧得会员的福利，就能把两部剧的差距拉的这么大？”徐达世笑了一下。
他现在并不担心《九天》扑街。
因为《九天》靠着高琼瑜和李寒飞，招商的足够多，早就把钱赚回来了。
成绩不好，那就是郭清晨的事情了，与他无关。
再说，就冲《破碎大陆》这成绩，哪怕《九天》真的扑街，亏本了，《破碎大陆》也能给赚回来。
他估摸着，今天一天，就能赚回来了。
有《破碎大陆》这么好的成绩在，他还在乎什么《九天》呢？
《破碎大陆》投资多？
可他赚的更多！
而且，谈尽棋动用了那么多的关系，尽量压缩成本。
实际上，若按照正常的只做费用来算，至少二十亿打底。
可以说，谈尽棋给他们可风省了13亿！
他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并且吧可风季播剧场的口碑打出去了。
徐达世今晚一直在关注网友的评价。
网友们不只是在夸剧好看，歌好听。
大概是这两者已经夸累了，正在努力寻找新的可以夸的方向。
于是，终于把脑筋动在了可风的身上。
开始夸可风是在用心做剧，拯救国产影视剧市场了。
就冲这口碑，哪怕《破碎大陆》赚的没有很多，徐达世也很高兴。
更何况，《破碎大陆》是真的成绩很不错啊！
面对徐达世的灵魂提问，吴经理保持了沉默，真的达不到。
“徐总。”吴经理又说，“咱们后台有真实的数据，哪部剧成绩更好，咱们心里有数就够了。何必非要……”
“吴经理。”徐达世冷声打断，“我们内部知道，但也需要观众知道。”
“凭什么《破碎大陆》成绩好，就只能内部知道？”徐达世反问。
“《九天》想要改数据，可以。《破碎大陆》也跟着改。要么，就都不改。就这么简单。”徐达世冷声说，“你好好考虑。”
徐达世真心想说，吴经理现在还有心情为《九天》操心呢？
他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写辞职申请啊。
吴经理：“……”
“你要是自己做不了这个决定，可以去跟郭导商量一下。”徐达世没提让吴经理辞职的事情。
现在是下班时间，正事儿等明天再说吧。
若是吴经理觉得，现在只是开始，一定要等最后的结果，也可以等《破碎大陆》完全播完，没有关系。
徐达世这儿也走不通，严正兴那儿，吴经理便连指望都不指望了。
只好把徐达世的意思转达给郭清晨。
不知怎的，郭清晨听到吴经理的转述，竟莫名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心道自己想的果然没有错，不能指望吴经理。
先前吴经理说这事儿包在他身上的时候，郭清晨就觉得，这事儿肯定成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