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杀掉所有普通人吗？”五条悟问道。
“没兴趣了。死后都为鬼魂，灵魂再转生。悟，杀掉普通人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再说你们的世界都要毁灭了，还需要我多此一举？不过我现在还是讨厌类似盘星教那种愚蠢的‘猴子’。”夏油杰皱了皱眉，看到那只猫偷偷摸摸地把少女的手抱进怀里，做贼似地舔上一口，像只痴汉猫，嫌弃道，“那个东西，怎么回事？”
那是五条悟？十六十七岁的你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
“被宠坏的笨蛋，被命运眷顾没挨过类似我们这种毒打的蠢猫。”五条悟唇角一翘，开了嘲讽，压低了声音确保五条猫猫听不到，“蠢到不知道怎么搞丢了关于岚的记忆，还能搞一见钟情的戏码，想要绿我。”
夏油杰脸上表情空白了一瞬，一时没理解五条悟口中的人物关系与剧情发展，“……说的太简单了，无法理解。有空讲讲你近几年的事情吗？关于岚，以及那个被你骂蠢的自己。”
五条悟很久没有如此放松过了，他心情颇好地点点头，“不过杰要陪我演演戏，因为太……了，不想看他太好过。记住，现在岚酱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女朋友哦。”
“悟，我从没发现过你是这种人。”夏油杰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不在咒术界的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变化这么大。
我绿我自己。
让自己以为自己被绿然后另一个自己又想绿回来这个悟，实际是绿了个寂寞？
“嘛~因为，拯救世界这种事是全世界的事情，世界又这么庞大且精彩万分，没见过的事情太多了。不用为弱者考虑的感觉，让我很轻松哦。”
五条悟轻松地说，他走上前捏住舔手指舔得如痴如醉的蠢猫的后颈皮，到视线齐平的地方，“看看我又发现了，你不要以为我不会生气哦。总是偷偷占我女朋友的便宜，等岚醒过来，我要告诉她有个奇怪的家伙趁人之危。”
“你说她会不会讨厌死你了？”说着，把一脸无辜的猫咪晃了晃，等停下动作的时候，五条猫猫就僵硬成了一条猫棍。
他心虚了，但他必不可能承认，可是也不能被少女讨厌，他又不能跟这个自己服软。
“喵嗷，喵，喵喵喵，喵呜。”随即说了一堆谁也听不懂的猫言猫语，权当自己解释过了。
“笨死了。”五条悟嫌弃地说，和方才夏油杰嫌弃的表情如出一辙，“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因为在猫咪的身体待久被同化了，所以脑子也缩成猫脑仁吗？”
五条猫猫身体灵活的一翻，轻巧落地，背对着五条悟翻了个大白眼，龇牙咧嘴地吐出半条猫舌头呸呸呸。
你才是蠢货。
如果真的是我自己在乎的人，即使是另一个自己，也不会允许这种亲密行为。既然你没有生气到要杀掉我，那么只能说明你的话里有假，你和岚才不是你说的关系。
何况你不是我，又怎么能与我真正的感同身受。
她就是我缺失的一块。
这边不是我的世界，不是我的家，我的朋友与一切都在另一边。你与杰的经历的转折点，恰好是我记忆中的自然又怪异的转折，我的记忆一定出了问题。我忘记了什么东西。
从始至终，对于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即使一开始无法确定，现在我也很清楚是谁了。就算真的是你的人，搞清楚我变成这模样的原因后，也要全力一试。
五条猫猫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跳到少女的腿上盘成一团，尾巴盖在脸上露出一双坚定的猫眼，喵了一声。
【看什么，回去了。】
“的确是年轻的你。悟。”夏油杰环抱双臂站在一旁看完了全程，淡淡地评价道。
这种少年锐气和任性自我唯我独尊的感觉，和当年的悟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比起当年的五条悟更加阳光开朗无忧无虑。
“所以我才说他被宠坏了。”五条悟冷哼一声，他冷笑上前把猫一丢，抱起少女就往来时的方向走去，“杰，回高专？”
“我无所谓，不，还是让我先处理掉剩下的烂摊子再说。悟，你才要想好怎么去跟咒术上层解释，夏油杰死而复生勾结五条悟这一罪状的辩白证词。”夏油杰对于目前的局势还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但他也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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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飘浮着与世隔绝的时光，将他打磨得更加沉稳坚韧，如同洗尽铅华的美玉，被千锤百炼过的兵器。
“安心。他们没有多长时间能在我们眼前跳了。”五条悟说道。
心血不是白费的。融合世界的好处，就是错综复杂的势力制衡，他的实力反而成为了顶住咒术界不被击垮的定海神针，同时，他的不乐意也能顷刻间让咒术上层被政府按死。
何况现在……
五条悟垂眼凝视怀中的少女，她开口想要什么，她的喜好现在全世界政府都会为她达成。不管他们需不需要帮助，会不会开口求助，岚不会看着杰被追杀，更不会对五条悟的处境视而不见。
“上层的烂橘子现在恨不得让我把他们忘得一干二净，怎么可能敢到我眼前来说有的没的让我心烦。杰，等你的事情处理完，我再跟你解释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使他不说话，政府和其他势力都会联合出手让烂橘子闭嘴，或者变成永远说不出话的垃圾肥料。
“杰，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没有拥抱和击掌也就算了，连这个也没有是不是太过分了？”
“什么？”
“喵？”
“很重要的一句话。你太多余了，不要喵，去去去~”
“……”
“……我回来了，悟。”
“欢迎回来，杰。”
“喵喵。”欢迎回来，杰。五条猫猫也表示道。
“说了闭嘴，笨猫。”
第66章
夏油杰上了车, 望着窗外。
他现在的情况很特殊，既能使用自己的咒术，也可以继续看到世间漂泊因为各种原因尚未进入轮回的鬼魂。同时他也可以选择让自己被看到, 或者如同之前的状态一样作一个游魂。
他和五条悟说明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原来如此, 我对这些东西知道不多。不过我有一个靠谱的人可以推荐给你。”五条悟从车背面的口袋中摸出本子和笔, 撕下一张纸写上花开院秀元的联络方式和地址，写完用笔点点纸面按上自己的咒力印记, “他是阴阳道人类方首领，同时还和一个可以引起百鬼夜行的滑头鬼组织首领有很深的交情。不是死板的人，不过也算个老古董了。”
“用手机找他，可能会很麻烦，花开院属于少见平时想不起来看手机的人。如果杰需要可以直接上门, 提前给一封拜帖确定他在就好。”
“谢了。”夏油杰拿走纸条扫了一眼后放入怀中，车辆缓缓驶入市区繁华地段, 他手撑在脸侧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突地坐直了身体。
“怎么了？杰？”五条悟问道。
“看到了故人。悟, 我要走了, 回见。”夏油杰丢下一句话坐在车内的身形一散, 再出现就是站在人群中了。
“好方便的能力。下车都不用开车门的吗？”五条悟顺着夏油杰盯着的方向望去，笑道，“……故人啊。”
菜菜子和美美子前段时间跟丢了那个人。
她们只能开始用其他手段去接近那几只特级咒灵，借此找到那个人。但是，奇怪的是, 那些特级咒灵也藏匿了起来。便让她们寻人的计划停滞下来，遍寻不到的她们，决定弄些钱雇佣一些特殊能力者帮忙找人。
今天就是她们看准目标准备下手的时候。
反正也只是个愚蠢的猴子不是吗？又蠢又肥还对女生动手动脚，等会儿到了偏僻地方搞到钱就吊死他。
可是就在菜菜子和美美子哄骗胖大叔走到人少的地方时, 突如其来的直觉告诉她们，她们被跟踪了。对方的实力在她们之上。
咒术师？诅咒师？
菜菜子放弃了原本的计划，先一步敲晕了胖大叔，和美美子背靠背警戒起来。
“什么人？出来！”
美美子看到一个身影从空气中出现，熟悉的、高大的、令她无比思念的人，她狠狠咬唇，瞪了过去。
额头上没有缝线。
没有！！？
“夏油大人？”少女颤抖着声音，连身体都小幅度发抖压抑着情绪。
“美美子，你在说什……”菜菜子拧着眉转身，浑身一僵，她的嘴唇张张合合，眼眶酸涩，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夏油、大人？”
不可能，她们知道夏油杰已经死去了。那个待他们如父如兄的男人被杀死，被强占了身体。所以，现在，她眼前出现的是什么东西？
那个怪物！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你用了什么方法！！？？把夏油大人的身体还给我们！”少女嘶吼的声音如啼血般，凄厉而愤怒，满怀憎恶与诅咒。
“……”夏油杰一时无言，如果说面对五条悟感受到对方的感情是压抑着欢喜讶异与怀念，那么面对两位他一手带大的少女则是□□裸的刻骨伤痕伴随着憎恶。
以及抛却一切的复仇欲望。
夏油杰的表情柔软下来，说，“菜菜子，美美子。我回来了。”
这声音与姿态，太过熟悉。熟悉到灵魂里承认，他就是她们心心念念的人。所以、所以……真的是您回来了，对吗？
两位少女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她们站在原地像是愣住了，嘴巴发出的声音都是压抑不住的啜泣声，眼泪越流越多模糊了整个视线，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小声的啜泣也变成了嚎啕大哭，只夏油杰的名字从连绵的哀泣中蹦出一个个单字。
似乎多呼唤他的名字，就可以切实确认他的存在。
夏油杰上前将两位哭得满脸狼藉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少女抱在怀中，轻轻拍拍她们的背，作为安抚。
“对不起，我回来了。”男人缓声说道。
*
又过了几日。岚依旧沉睡着毫无苏醒的迹象。
难免开始让其他势力的人开始感到焦急不安，并且想从五条悟的手中接手岚，想办法让她醒过来，被五条悟以无人可以触碰为由拒绝了。
编造的理由是这么编，实际从上次开始，岚就可以被任何人触碰到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私下联络再次仔细询问了上次的细节，夏油杰耐心地再次说了一遍，分析道，“我想岚是因为力量不足而陷入沉睡，如果不是给了我力量让我可以行走人世，我想她过一两天就会自己醒来。如果我的事情没有给她带来太大负担的话，算算时间，岚最迟也会在最近两三天内醒过来。”
“悟，你很担心，你在焦躁了。”夏油杰淡淡提醒。
“那是当然，岚对我们世界的重要性你也知道，她又是我的学生，也为我们做了很多事情……”
“只是这个？”夏油杰打断了后续听了无数次的话，真不知道是在提醒岚的重要性，还是在自我催眠。
“不然呢。”五条悟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一手随意搭在栏杆上眺望远方。
“女朋友。”夏油杰吐出一个词，只有一只手也可以轻巧地给早餐的煎蛋翻面，他正在为两个女孩做早餐。
“杰，你怎么也开始打趣我了……你知道的那是用来骗骗那只蠢猫，过过嘴瘾而已。”
“哦——”夏油杰拖长声音哦了一句，将煎蛋放在盘中，单手打了一个蛋继续煎蛋，在高温下蛋清泛起白边，“那么悟你想过没有，我作为‘哥哥’喊她能喊醒了她，那你作为‘五条悟’或许也可以唤醒她？”
五条悟似乎才有所了悟，随口扯了点其他事情就挂了电话。从阳台走回自己的卧室，脸上既没有眼镜也没戴眼罩，银白的发丝垂落眼前。他走到岚的卧室门前，蠢猫在门口睡得四仰八叉看起来更让他嫌弃了，猫咪的耳朵动了动像是要醒来。
五条悟伸出手弹了一个脑瓜崩。猫咪半睁开的眼彻底闭上，咚一下直直地倒地，睡得更沉了。
男人皱下眉，啧了一声，喃喃道，“我可不是在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次卧内，少女睡在床中央，床单上与地板上落着一些花朵与野果，蹲在窗子上观望的小鸟被男人一看，就逃命似得飞走了。
五条悟走到少女床边坐下，身量高大的男人一靠近，就显得少女更加娇小，他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可以覆盖她的全部。男人用手指点在少女的眉心，叫了几声岚，让她醒来，但少女毫无反应。
男人收回手，自嘲道，“果然不行呢。岚酱好狠心，是五条老师不是五条悟，就不可以吗？明明这边的杰都可以让你有反应，真让我伤心。”
“或者，叫醒睡美人的方法需要变一下？”五条悟自言自语道。
男人沉默地看了少女一会儿，俯身下去，拨开少女额头上散落的头发，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低声在少女的耳边唤道，“醒来吧，岚酱。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
“偏心是可以，太偏心，老师真的会伤心哦。”
因为贴近了额头的亲吻，让男人坚毅的下颌感受到了下巴处羽毛扫过的微痒感，他心想，今天过来的有些匆忙，胡子是不是没刮干净，自己是不是该回去打理下自己再过来？
“老师？”少女迷迷糊糊的声音从他身下传来。
五条悟瞬间起身向下看去，少女眼睛眨啊眨，瞳仁还没有焦距，她自己努力地撑起了身体，五条悟伸手扶了扶帮助她坐稳。
岚揉了揉眼睛，依然感觉很疲惫。她还是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沉睡和疲乏无力的感觉。可是听到了五条老师在喊她，就挣扎着醒了过来。
“五条老师？早上好。”岚清醒了一些，笑容仿佛曦光一般，向五条悟打招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