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洛拉这样想,然后握紧了手中的瓶子。
这里面是硫酸,而她现在在的地方,是哈利马戏团的后台
在这个世界将近一个月,她已经基本上将这个世界改变的一切都摸清了。
这个世界最先开始出现分歧的地方,就是在迪克八岁的某一天,黑帮团伙托尼·祖科因为杀人未遂被人发现而直接被送进了监狱,这样一直到芙洛拉刚进这个世界的时候,托尼·祖科刑满被释放出狱,但却在意图报复的时候被马戏团中“飞翔的格雷森”中年轻的杂技演员理查德·格雷森发现并在痛殴对方一顿之后再一次扔进警察局。
在他两次的犯罪现场,都又发现一个被打翻的小瓶子,经法医鉴定,里面装的是硫酸。
而在原本的时间线中,哈利马戏团在哥谭的一次演出中,托尼·祖科就是用着这一瓶硫酸熔断了格雷森一家进行空中飞人的钢索,直接导致了格雷森夫妻的死亡。
所以,为了所谓的大义,芙洛拉不得不让一切重新回到原点,从格雷森夫妇的死亡开始。这并不容易,因为她现在要做的,是要杀掉一个明显无辜,只是与她立场相反的人。这对于芙洛拉的价值观来说毁灭性的创伤。
但一时之间,芙洛拉根本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子,变换回了最初自己的模样——是的,随着世界的增大,夜翼的意识对某一个人的关注越来越少,对芙洛拉的限制也越来越低,现在芙洛拉已经基本上可以用自己所有的能力了,在意识层面不说任意修改,但只是换个面貌怎么也不在话下。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子,一步一步,小皮鞋的鞋跟“噔噔蹬”的敲击着地面。马戏团即便是晚上也是灯火通明,临时搭的帐篷里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格雷森夫妻两人面对面坐着言笑晏晏相谈甚欢,走得近了才停到时再说他们两人共同的儿子,小名叫“迪克”的小男孩。
奇怪,怎么会有叫自己儿子“dick”的人呢?
芙洛拉就靠在门边,听着夫妻二人谈起夜翼——关于夫妻两人知道夜翼身份这件事,芙洛拉一点都不奇怪,这当然不是因为迪克告诉他们,事实上,即便迪克多么友善和热情,他始终是一个蝙蝠家成员,骨子里面始终是不愿意家里人因为自己的夜间活动而受到危险的。
是的,格雷森夫妇有着自己的判断能力和思考能力,而不完全是自己儿子所操纵的傀儡,他们善良并且深爱着自己的儿子只是因为他们爱,而他们就这样做了,这没有什么奇怪的,自从杰森第一次出现,芙洛拉从玛丽·格雷森身上感受到深深地浓郁的、复杂而婉转的关怀的时候,她就已经有所预料了。
“是杰森吗?怎么不进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里面的人已经停止了交谈,玛丽开口询问,声音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对于即将发生在他们身上卑劣的恶行一无所知。
芙洛拉推开门,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泣不成声。
“怎么了,孩子?”玛丽看见是一个陌生的女孩一脸惊讶,但很快就转化成了温柔的关切,“是有什么事吗,需要我们帮你做些什么呢?”
芙洛拉想要说些什么,但此刻嗓子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有含混不清不断重复的“sorry”。
约翰·理查德已经警觉地慢慢退后去摸枕头下面的手枪了,但玛丽只是嗔怪的瞥了他一眼,就转过身去拉住芙洛拉的手温温柔柔的安抚着。芙洛拉手一松,一把匕首送她的手心落在地上,砸出“哐啷”一声轻响。
玛丽不敢置信的张大眼睛,还没做什么反应就被后面的约翰扑过来一把拉开,黑洞洞的枪口颤抖着指向芙洛拉的脑袋,但后者只是咬着下唇颤抖着哭泣,反倒比其他两人更像是受害者。
玛丽迟疑着要上前看芙洛拉,被约翰拉开,后者自己缓缓地走近芙洛拉,手缓缓地、缓缓地覆上芙洛拉的肩头。
这手实在过分宽大和温暖,芙洛拉冰凉的肩膀一经接触就瞬间被烫的缩了下,然后像是再也忍不住一般转头向外面跑出去,格雷森夫妇还没来得及惊讶,就感到脖颈一凉,空气化为利刃悄然隔开了两人的喉咙。
但两人并不感到惊讶或是痛苦,在那一刻,不知名的力量进入他们内心深处,陷入黑暗前脑中只有平静的哀伤。
有微风轻轻吹过,盖上了眼帘。
芙洛拉跑了很久,泪水模糊了眼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直到终于筋疲力竭,被一颗石头绊倒狠狠的摔在地上,索性就蹲在地上捂着嘴痛哭起来。
很久之后,至少芙洛拉感觉几乎要过了一整个世纪,芙洛拉并不会像小说里一样一直回忆着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生活的细节或是音容相貌,她的脑袋里面是空空的,什么也不想,只是忍不住。哭的累了她甚至还有心思想夜翼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来找她。
找她报仇,杀了她,或是随便什么方法。
或者世界为什么还不崩溃,她几乎要看见月亮慢慢的溃散开,空中的蝙蝠投影几乎融入黑暗里,她感受到浓浓的排斥,身体幻化着幻化出莹蓝色的光芒,但她并没有因此离开。
她依旧在这个光明的令人悲伤的世界里,黑暗只在她一人身边围绕。
等真的哭累了停下了,芙洛拉就开始恐慌,全身的血液都凉了起来。她这次冒上了十二万分的险,做了自己在最卑劣的时候都引以为不耻的事情,却还是没有逃脱掉这个幻境,甚至现在她的处境已经更糟,再也没有回头的办法和余地。
现在在追捕她惩罚她的,是整个世界,而她已经无路可走。
但或许,还是有办法的,她最后的底牌,那个总能在逆境中求生的灯。
想到这儿,芙洛拉几乎是瞬间就有了动力,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着蝙蝠灯亮着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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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 on!”对面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没有情绪也无端让人感受到刻苦铭心的愤怒。
芙洛拉不自觉又将自己往后面的沙发里面缩了缩,仿佛那是什么力量之源家的港湾,她缩了缩脖子咽了口口岁,恐惧甚至让她开始有点后悔为什么一定要来找蝙蝠侠,也许夜翼慢慢的会清醒过来呢?其实就算躲躲藏藏,以她的能力,在这个世界其实也不是生活不下去,而生活在这样一个与外界别无二致的世界,真实与虚假又有什么影响呢?
但木已成舟,芙洛拉再怎么可以影响意识也做不到影响时间,她在这种情况下除了结结巴巴的陈述所有她知道的情况,就只有悄悄地、缓缓的释放一点点点点能力扩散在空气中试图让眼前的怒火稍稍平息一些。
“收起你的小动作!”
男人嘴角向下更拉了拉,露在外面的整个下巴都写着“我不高兴”四个大字。
芙洛拉:咬手绢哭戚戚.JPG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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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嘿呵呵哈
芙洛拉结结巴巴讲完了所有的事情,包括现实世界与格雷森夫妻之死,但眼前的男人仿佛早已洞察一切,没有表露出哪怕一点点的吃惊,在芙洛拉说完之后就直接自作主张的让站在一边的老管家带着芙洛拉上楼去休息。
芙洛拉有点担心,但一想起眼前这个人是蝙蝠侠,就只能强忍/着担心着跟着管家离开了,直到最后要上台阶之前,她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巨大的蝙蝠电脑面前沉思,整个人寂静的就像是一座没有生气的雕像。
蝙蝠侠就这样一直一直安静的站着,直到老管家的脚步声重新响起在空旷的蝙蝠洞中。
“虽然我很希望您今天早睡,老爷。”阿弗的声音打断了蝙蝠侠的思考,他沉默着坐下来摘掉头罩放在一边,拿起阿弗端过来的杯子,“虽然在无论哪个地方连小孩子都知道每天晚上应该喝一杯牛奶,但我想您今天晚上大概用不到它,毫无疑问咖啡才是您真正需要的。”
“是的阿弗,我需要他。”男人揉了揉眉心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看着蝙蝠电脑上自己的倒影,“事实上,虽然我早有预料这件事,这并不难,毕竟那个孩子的意识甚至没想要掩饰什么,作为一切的主宰,他也确实没必要掩饰什么。”
“但是这一切都还是很难以令人接受,对吗?真的有一个神,而那个神应该是您的养子,甚至会成为蝙蝠侠的助手,十几岁就在夜晚穿着小短裤踢着罪犯的屁/股。”
阿尔弗雷德适时补充,并加入自己特有的英式嘲讽。
“但这是错的,我必须要打破它。”
蝙蝠侠站起身,“你自己也知道的,孩子,我知道你能听见,你有你自己的世界,在哪里有失去,但却有更多的你自己的生活,跌倒了在地上坐一会儿可以,但你应该始终清醒的知道,你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风停滞了下来,但蝙蝠侠并没有感受到呼吸上有任何阻碍。
“如果是我,我想,”蝙蝠侠难得的迟疑了下,“你随时可以找我、你的世界的蝙蝠侠去谈一谈,爱情、家庭、朋友……什么都好,只要你想,蝙蝠侠随时都在。”
空气破碎,大梦初醒。
突然醒来的芙洛拉:袜!
蝙蝠侠,永远的神!
芙洛拉对蝙蝠侠是怎么做到的一点都不感兴趣,她在刚恢复意识的一瞬间脑海里就只有一个想法:离开哥谭。
无论纽约、大都会或是随便哪个地方都好,只要不是哥谭,她自己实在是太过弱小,适应不了哥谭的生活。
这样想着,但是一睁眼看见白色的有点裂缝的天花板还是有点不适应,在梦中的几个月让她的记忆甚至出现了一些错乱,她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很久,脑袋才开始缓缓运转起来。
对,她应红头罩多拖去唤醒在意识层面昏迷的夜翼,她按照指示在一个巷子里面找到了夜翼,然后就开始进入夜翼的意识,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芙洛拉努力回想,心里有一些难过,慢慢的难过越来越加深,直到吞咽口水无果才发现喉咙已经被哽住。
这算什么?芙洛拉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焦躁,她紧紧咬住下唇才压抑下自己想要大声尖叫的冲动。
“你在干什么!”恶声恶气的男声突然出现,吓了芙洛拉一跳,转过头看见青年脸上诧异的表情芙洛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受到掌心一片湿凉,这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没什么,”芙洛拉转过头,纠结着纠结着在杰森“哦”一声准备离开的时候叫住了他,“夜翼很快就会醒的。”
“嗯哼,”杰森发出鼻音示意芙洛拉继续,对面的女孩咬着下唇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许久,在杰森最终不耐烦之前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自己的意愿。
“之前说要你帮我找一个人,现在不用了。”
“那你要什么?”杰森还是蛮好脾气的。
“我想离开哥谭,就现在,”
杰森明显惊讶了下,但很快调整过来点点头,“这件事你不说我也会提前准备好的,像你这样的人,在哥谭太危险了。”
芙洛拉依旧紧紧盯着杰森,“我是说,现在,立刻马上,不要告诉复仇者或者X战警,不要告诉蝙蝠侠,就只有我自己。”
杰森现在是真的惊讶了,他奇怪的看了芙洛拉一眼,但终究没有多问,丢下一句“套件外套”就下楼去了,当芙洛拉唤上/床头明显是准备给她的一身偏中性的报童装束,和一件棕色的皮夹克,背上自己的小背包,芙洛拉就这样出门了。
一下楼,就看到杰森跨在那个骚气的机车上,胳膊夹着一个红色的头罩,脸上还带着一个多米诺面具,等到芙洛拉过来只是酷酷的甩了一句“上来”就没有在理芙洛拉了。
等了很久没有感觉到有人上来,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回头看芙洛拉,“怎么了。”
芙洛拉:……回想起之前坐在红头罩后座上的惨痛经历,她隐忍的点了点头。
“好,就来。”
声音颤抖,然而红头罩这个罪恶的男人一点都没有在意,依旧将机车开的飞快。芙洛拉能做的只有最大程度将自己的能力加诸于自己身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这就好像试图提着自己的头发将自己从地上拉起来一样,显然是徒劳无用的,所以到后来杰森对她说话的时候她是真的没听清而不是故意不理的啊。
但现在芙洛拉对于之后还一无所知,她只是徒劳的在狂风中挣扎,紧紧抱住前面杰森的腰,一下车就蹲在地上开始疯狂吐出来,好不容易缓过来才想起来自己旁边还有一个红头罩,慌忙找纸巾擦干净嘴,旁边递过来一瓶水,芙洛拉道了一声谢接过去漱了口刚缓过来就听到男人的一声冷哼。
“原来你是能听见声音的啊!”杰森嗤了一口,也不再管芙洛拉茫然的脸,问道;“你要去哪里?”。
原来机车已经到了哥谭机场,杰森带着芙洛拉正往机场里面走。
“布鲁德海文。”本来说出离开哥谭的时候芙洛拉只是一时冲动,但当杰森问出这话的时候女孩脑中却瞬间闪出这个地名。
杰森愣了下,回头看向女孩,但还没有触到对方的视线就又转回去满不在乎的“哦”了一声,直接吩咐柜台后面的女性办置机票。
杰森还带着他标志性的红头罩,但对面的小姐姐一点不受影响,保持着微笑在电脑上敲敲打打,然后抬头露出八颗牙齿,“请问先生您有身份证件吗?”
芙洛拉咽了咽口水,有点紧张,单这显然是多余的,只见红头罩双手插兜气定神闲,“没有。”
芙洛拉又咽了咽口水,转头看向小姐姐。
小姐姐没有任何意外或者紧张的情绪,一声“好的”之后依旧行云流水的办理接下来的手续,没几分钟就办好了一份最近时间的名叫“戴维·珊多拉”的十八岁女性的头等舱机票,看下上面的照片还和芙洛拉有几分相像。
芙洛拉:大受震撼.JPG
原来这就是哥谭人嘛,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