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汣往阮阮手里塞了块茶点心,:“小猫咪的主人找到,后面的事情就不归我们行侠仗义小分队管了。吃东西。”
“哦。”阮阮慢吞吞咬了口点心,眼神懵懂。
茶点心做成花瓣形状,外形精致可爱,入口香甜。
阮阮眼睛一亮,如果熊耳朵能钻出来,肯定在发间抖来抖去了。
阮阮往陆汣嘴里递了块点心,“老大,好好吃,你也尝尝。”
陆汣不喜甜食,本想拒绝,但对上阮阮亮晶晶的眼眸。
拒绝的话在口中转了一圈又咽回肚子里,陆汣勉为其难张开嘴,接受了阮阮的美食投喂。
啧。
好甜。
陆汣拿起茶杯灌茶解腻。
真想不明白阮阮为何会如此热爱甜食,莫非这就是熊猫的天性?
周盈和潘岳洲两个成年人你来我往打机锋。
赵嫣然夹在中间神情尴尬,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偶像,帮哪一边都不合适。
她目光环顾包厢,阮阮和陆汣坐在位子上没事人般喝茶吃点心,优哉游哉,自成小天地。
赵嫣然脸上的表情有一丝崩裂。
一边是剑拔弩张的成年人世界,一边是吃吃喝喝的方外乐园。
赵嫣然踌躇半晌,毅然决然拿起小点心,真香。
赵嫣然一加入,阮阮的投喂对象从陆汣变成赵嫣然。
两个人你喂我一块,我喂你一块,时不时讨论不同点心的口感。
陆汣嘴里没了阮阮投喂的甜腻腻小点心,反而有些不是滋味。
手里蓦地一轻,陆汣低头,正对上一双冷淡的蓝黑异瞳。
小猫咪毫不留情叼走陆汣手里的点心,留给陆汣一个高冷的猫影,随后扑进阮阮怀里,欢快地摇尾巴撒娇。
陆汣:......
女孩子的世界与他无关。
周盈和潘岳洲双双说累了,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喝茶润嗓子。
李扬趁机出来打圆场:“能养到同一只小猫咪是缘分,有问题大家和和气气地谈。在没商量好之前,我们两边可以轮流照看小猫咪。岳洲,赵太太和小猫咪分别太久,想念是自然的,就让赵太太先带小猫咪回去住几天,好不好?”
潘岳洲凉凉道:“我炒了你,让你去赵太太那工作好不好?”
李扬噎住,他转脸对周盈说:“赵太太,我们岳洲工作忙,身边又没有个贴心人,和小猫咪朝夕相处就当做个伴,一时之间分开难免舍不得,您看这...”
周盈笑意盈盈,温声软语:“我年轻时也在圈里待过一些日子,做明星工作忙我晓得。潘先生辛苦工作,还要照顾果冻,太辛苦了。我闲居家中无事,由我来照顾果冻再合适不过。”
按理说果冻是被人偷偷卖掉的,不是周盈自愿,本应该将猫咪果冻送还周盈。
可是潘岳洲当初一眼看中果冻,李勤想做顺水人情送给潘岳洲,潘岳洲没白要,转头让人往李勤账户汇了十万。相处之下多少有感情,如何舍得割舍?
李扬一个头两个大,他两手一摊:“小猫咪只有一个,总不能劈成两半吧?”
双方都不肯退让,事情僵硬在此不是办法。
“既然两位不肯让小猫咪放在对方那里,那干脆由我先养着,等你们商量出来再说。”
周盈眼眸中满是不赞同,养在李扬那里,和养在潘岳洲那里有什么区别。
潘岳洲嗤笑道:“你能摸到阮阮的尾巴尖吗?”
李扬无言以对,小猫咪不亲近他。
现在要找一个小猫咪亲近的人作为他们之间的第三人养着小猫咪。
“喵,喵喵喵~”小猫咪甜腻腻地叫着。
周盈和潘岳洲的目光同时聚焦在一个人身上,阮阮。
阮阮让小猫咪身上的绒毛蹭地脸颊发痒,抱着小猫咪咯咯直笑。
忽然,她感受到房间里众人专注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
阮阮眨眨眼,将垂落额间的碎发拢到耳后,神情困惑又茫然。
虽然不明白周盈和潘岳洲商议的结果竟是把小猫咪养在她这,但是阮阮和小猫咪相处得不错,乐得养着这个小家伙,便也没有拒绝。
事情总算勉强有了结果,李扬看着阮阮的眼神都透着一丝感激。
潘岳洲身份特殊,不便太多人一起出入。
周盈带着阮阮他们先行离开包厢。
刚走出包厢门,就见隔壁包厢门打开,一男一女亲昵地揽在一起往外走。
女人黑色长发垂在腰际,一截雪白细腰若隐若现。
周盈脚步顿住,望着眼前两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男人边笑边抬头,正好对上周盈震惊的目光。
“赵士坤!”周盈面无表情。
“你怎么在这?”赵士坤不紧不慢松开揽着女人腰肢的手臂,理了理西装袖口。
“这句话该我问你。”周盈捏紧了手提包,视线在女人身上流连,“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是和李老师在一起。”
李亦可是舞蹈学院的学生,周盈当初看好李亦可的舞蹈功底,出钱资助家庭贫困的她读完大学,又请她来家中做过一阵赵嫣然的舞蹈家教。
李亦可从舞蹈学院毕业后,没有选择继续深造,周盈渐渐失去她的消息。
周盈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还和自己的丈夫举止亲密。
面对妻子的质问,赵士坤眉宇间没有丝毫心虚,他语气透着几分不耐烦:“谈生意,女人家家的懂什么。”
李亦可语气娇柔:“赵太太,您可能误会了。我现在是天域旗下的艺人,赵总来谈投资案,我们只是偶遇。”
李亦可生得一张清纯的脸,才从舞蹈学院毕业,正是青春逼人的年纪,此时扮无辜去也浑然天成。
周盈抿着唇,一颗心在胸腔里翻来覆去煎烤着,她本能不愿相信丈夫会背叛自己,女人的直觉又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谈什么生意要搂搂抱抱?”周盈语气中忍不住流露出质问的意味。
赵士坤见周盈昂着下巴看着自己,他伸手扯松领带,语气中的不耐烦加重几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妨碍我谈生意。我在外面累死累活地赚钱,你整天在家吃喝玩乐就罢了,现在还想来拖我后腿是不是?回家去!”
“爸!”
赵士坤的话实在难听,赵嫣然听不下去,挡在母亲面前。
赵士坤对赵嫣然这个优秀漂亮的女儿还是有几分疼爱的,他放缓语气:“嫣然,跟你妈回去,有事晚上回去再说。”
周盈深吸一口气,强忍酸楚,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你走,我就走。”
赵士坤怒气腾腾,难听的话堵在喉咙几乎要脱口而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口。
李亦可柔声道:“赵总,生气伤身,您先跟赵太太回去吧。刘总他们那边我来解释。”
赵士坤望着李亦可小鹿般纯净的眼眸,表情松动了些,“还是你贴心。”
赵士坤一言不发越过妻子往外走。
李亦可温顺地笑着。
周盈强压着颤抖的手指,跟了上去。
赵嫣然眉宇凝重,对阮阮轻声说了声抱歉,跟着母亲离开。
赵家这种情形显然不适合阮阮和陆汣他们掺和,两人没有跟上去。
他们是坐赵家的车来的,现下只能自己想办法回去。
身后的包厢门不知何时敞开,潘岳洲靠在门框上,“你叫阮阮是吧,有兴趣带着阮阮去看我拍戏吗?”
阮阮抱着猫儿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潘岳洲。
两个阮阮有着如出一辙的圆润眼眸,微微歪着脑袋的模样,让人忍不住联想起某种可爱的黑白团子。
潘岳洲忽然觉得手指发痒,摸了摸小猫咪阮阮毛绒绒的脑袋后,忍着没有摸摸人类阮阮乌黑的发顶。
第61章
“小子, 江湖上混,莫管闲事,管来管去小命不保!”歹徒凶神恶煞。
白衣侠客俊眉星目, 正气凛然:“我燕行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放马过来。”
兵刃相交,战斗一触即发。
“过。”导演喊道。
阮阮盯着拍摄场景, 兴奋地握着小猫爪爪鼓掌。
腰配宝剑, 白衣如雪,潘岳洲穿着戏服走来,仿佛剧里的白衣侠客跳出剧本, 走进现实。
“我的扮相如何?”潘岳洲望着阮阮,剑眉微挑。
随着潘岳洲的表情变化, 正气凛然的白衣侠客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是散漫随性的大明星。
阮阮眨眨眼, 眼睛滴溜溜转圈,悄悄打量坐在躺椅上看剧本的潘岳洲, 试图从他身上找回方才白衣侠客的一丁点影子。
可惜一点没有,明明穿着同样的衣服,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演戏,原来是如此神奇的东西。
潘岳洲表面上在看剧本,实则用余光观察阮阮。
半张脸藏在毛绒绒的小猫咪后面,脸颊鼓鼓的,眼睛圆圆的。
一副好奇又震惊的呆模样, 他嘴角缓缓勾起, 眉宇间的积冷之气消散了些。
场务来通知潘岳洲下一场打戏的事情, 冷不丁看见大明星对着剧本笑,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
他心里犯起嘀咕, 这位大爷不同一般人,笑可不一定是真笑,没准是心情不好呢。
嘀咕归嘀咕,工作还是要做的。
潘岳洲过来后,导演让武指老师给他还有拍对打戏的演员指导动作。
现场工作人员忙着准备吊威亚的装备。
化妆师给潘岳洲补妆,工作人员一边给他腰部缠上钢丝绳。
阮阮看着细细长长的钢丝绳,不无担忧:“好细的绳子,把人吊起来能撑住吗?”
工作人员笑眯眯对阮阮解释,“放心吧,这种特质的钢丝绳能承重两百公斤,你试试看,很结实,拽不断的。”
阮阮依言伸手摸向钢丝绳,伸手拽了拽。
工作人员含笑看着眼前的一幕,还不忘提醒:“绳子很粗糙,小心磨破手...啊!”
潘岳洲眯着眼睛,仰着头,任由化妆师给自己修补眼部特效,忽然觉得腰间威亚绳的拉扯力松弛下来。
化妆师的笔刷抖动,在他额头留下长长的红色刷痕,看着触目惊心。
潘岳洲侧过脸,只见阮阮白皙娇小的手里握着一截断开的钢丝绳,另一截垂在地上,仿佛蛰伏的灰蛇,冰冷且令人胆寒。
潘岳洲的眼神陡然沉了下来。
工作人员满脸呆滞,站在原地尖叫。
尖叫声仿佛开启混乱局面的按钮,有条不紊运作的剧组陷入混乱状态。
副导演大声喊道:“中止拍摄,检查设备!”
开拍在即,演员的威亚绳突然断裂,这是严重事故。
设想一下,如果潘岳洲吊着有问题的威亚正常开拍,威亚在空中断裂,人非死即伤。
到时候网络舆论必然爆炸,他这部戏就完了。
导演想想后果,额头冷汗直冒。
李扬穿过人群,护着潘岳洲离开。
导演擦着额头的汗,拦在李扬前面,“岳洲,你没事吧?我们聊聊,这件事在媒体面前...”
李扬打断导演的话,没有了招牌式的笑容,他板着脸,“刘导,不必说了,在查明原因之前,岳洲不会再进行任何拍摄,没有什么比岳洲的安全更重要。还有,与其想着怎么跟媒体交待,还不如先想想怎么跟潘总交待。”
导演被李扬的话震在原地。
“岳洲?”李扬还有两个赶来的保镖护着潘岳洲离开,潘岳洲却忽然停下脚步,李扬疑惑地看向他。
导演见潘岳洲停下来,心中燃起希望,他眼神热切。
李扬心里着急,不由扬起声音:“祖宗,你先跟我回去吧。”
万一潘岳洲有个三长两短,潘总非撕了他。
潘岳洲置若罔闻,转身往回走,越过导演,他喊道:“阮阮。”
一人一猫同时抬头,如出一辙的圆润眼眸看过来。
“跟着我。”潘岳洲将阮阮握在手心的钢丝绳拿开,丢在地上,手掌伸开。
阮阮乖乖将手放进对方掌心,由潘岳洲牵着自人群纷杂中离开。
李扬松了口气,两个保镖一前一后围住潘岳洲和阮阮离开。
“导演,还拍吗?”
“拍什么拍,收工。”
导演脑门一阵阵发痛,愁眉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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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总在路上了。”李扬握着手机,说道。
说完,他小心打量着潘岳洲的表情。
潘岳洲和潘总向来气场不太对,因为潘岳洲选择进入娱乐圈的事情,两人又闹得很僵。
自从潘岳洲搬出潘家,两人好几个月没见过面。
其实以李扬外人角度看,潘总对潘岳洲这个异母异父的弟弟挺上心的。
就是潘岳洲的亲生母亲潘老夫人是个拎不清的,唯恐做后妈落了他人话柄,对继子宛若亲子,对亲子却近乎苛待。
两相对比,潘家兄弟俩感情能好才怪。
李扬不由摇摇头,世人皆有苦因,即使是锦衣玉食的豪门公子哥也不例外。
听到潘岳峰要来,潘岳洲神情没有什么大的浮动,只是很平静地点点头。
车辆继续平稳地行驶,车厢里很安静。
小猫咪果冻趴在后座打瞌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阮阮稀里糊涂跟着潘岳洲上了车,也没有咋咋呼呼。
安静的车厢里,潘岳洲靠在椅背上,绚烂的城市灯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映入眼眸。
光浮于表面,眼底仍是沉郁。
阮阮歪着脑袋看他,莫名觉得他不太开心,有些孤独。
或许是威亚的事故吓到他了,阮阮想,人类很脆弱的,怕高怕水怕火怕死怕生…
恐惧万物,又不畏万物。
无比脆弱,又无比坚强。
他们熊猫选择化形又何尝不是恐惧的一种?
普通的熊猫寿数不过三十载,化形的熊猫能有九十载寿命,甚至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