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想要交代什么嘛?没有各位就回吧。”此刻陈舟,楚焕,柏青,看着程昭竟都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但纵使有其他打算也得离开此处再说。
“你们都自己走,这个昏倒的肯定也是有罪的,不然还怕什么,以至于吓晕了。他肯定是望风把门的,我一会要单独审讯他,哈哈,等我找到九龙珠,圣上一定会重重赏赐我。”
“如此荒唐之人怎么会是大理寺卿?柏青,我之前听说大理寺卿很是厉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了看押他们的庆余宫便开始各自返回,陈舟走的踉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隐约感觉程大人好似和前几日不同,但是他问心无愧,回去他要好好洗涮一下,去去晦气。可楚焕不知为何觉得违和感特别强烈,对着柏青脱口而出,却见柏青一脸严肃,以为他也是觉得程昭做事太过儿戏,德不配位。
“韩子晋,别装了,起来吧,说说到底是如何?”只见躺在地上的小内侍睁开了眼,慢悠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大人,这地上如此之凉,下官躺的辛苦……”那小内侍将手摊平,伸到程昭面前,程昭也没拒绝,放了五两银子在上面。
“大人英明,周栾,赵寅,陈舟皆无嫌疑,他们身上没有那种味道,没有流彩盒的味道,哪怕陈舟曾经到过案发之地身上都没有那种特殊的香气,楚焕身上的味道极淡,倒像是和柏青接触后染上的,而柏青就不用说了,他的手上身上都是那盒子的味道。”若是有其他人在场一定会大吃一惊,这内侍说着说着话,声音就有了变化,一句话说的雌雄难辨,先男后女,先老后少,而且样子也变化了,只短短一瞬,竟然身量长高了不少,衣服也就显得紧绷。
“韩子晋,幸而你是大理寺的,不然到哪里都会成为祸害。”程昭看着面前的人笑了笑,这一刻他才是真的放松下来。
“大人说笑了,小人纯良,只是那小内侍现在应当也已经醒了,我喂给他的药量也就能坚持到现在,我得换个打扮去把他放出来了,大人我先走一步,还有五两银子有点少,下次大人多准备些,易容膏,发片,还有各式首饰,珠宝,衣物都是要花钱的,不能让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饱。”
“好。若有需要你可以和素娘……说。”没想到只说了素娘两个字,原本放松下来的程昭就一阵头疼,疼的无法畅快呼吸,似有人拿刀片再刮他的头骨,让他几乎无法站立。
“大人?”见他如此韩子晋赶紧搀扶。
“无碍你去忙吧,我只是有些头疼,应该是这几日没有睡好,早些破案就会好的。”说完程昭就站了起来,他已经在寻找让自己不头疼的办法了,似乎只要思考案件,就会好。
“好,那我去了,若是有消息还是老办法告诉你。”韩子晋不疑有他,说完这话,人就小了一圈,衣服也变得合适,整理了一下后,转身走了。
“大人,这是吴文。我已经将他在审讯中死亡的消息传出去了。估计这会快醒了。”程昭回到大理寺就被胡顺带着来到了后院义庄,到了义庄他就感觉到不对,下意识脑海里就有一个画面,那是林素在验尸,瞬间疼的冷汗就下来了。
“孟老怎么说?何为离心蛊。”程昭忍着疼问胡顺,将刚才的画面换成了面前躺着的假死之人。
“孟老外出,只有童子在家,我让人在附近守着,一旦孟老回来,会有人来通知我。小的冒昧问一句大人你可是种了蛊?”胡顺绕到程昭身前,认真打量着。
“恩,好,那等等再说,我看他似乎要醒了。”胡顺看了一眼台子上放着的人,是要醒了。
“吴文,醒醒,程大人来了。”胡顺拍了拍吴文的脸。
“莫要杀我,莫要杀我,我说,还是不说,不不不,我说我说,别杀我。”那吴文似是做了个噩梦,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我还没死么?不是要杀我么?还是程大人你到地府也是阎罗王,也管审案?”那吴文还有些迷糊,也没有跪拜行礼的意思,坐在伸手上前还打算摸一下,被胡顺拉住了。
“莫要声张,不然你就真得死定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还没死么?”吴文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
“恩,假死药,为的就是保你一命,你要知道,若不是大人如此安排你想必已经真的死了。你说的那些话足够你死百回千回了。”
吴文九岁入宫,自是明白胡顺说的是什么,他在宫中说的那些话,确实是在赌,赌自己说了就能有一条生路,会被保护,可没想到年轻的大理寺卿竟然说他是胡编,为了开脱自己的罪行。所以他被带到地牢单独关起来的时候他就做好了会死的准备了,即便大理寺不治他得罪,那真正偷盗之人也会想要杀他灭口。所以他被按着头吃药的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完了。
“可大人你不是不信我么?”
“大人若说他信你,想要破案就更难了,这都是大人的计策,他把所有有可能成为证人的人都安排了出路,都安排了假死和尸体,还给尸体易容了,所以你们现在都是死人,相对来说是安全的,当然等案子破了大人会把案情与圣上说明,那时候你们也就能恢复活人的身份了,所以现在你要老实点,莫要乱走动,被人发现了,传出去,你会死的。”胡顺把前因后果简单的说了一下,这吴文也就明白了。
“多谢大人。我一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其实下午我撒谎了,那两个人的声音虽然经过变化,但是我还是能隐约听出来的,只是不敢确定所以也不敢乱说。不过我在牢中又仔细想了一下那日我听到的声音,我现在能够确认,那男人那日也在被审讯的人群中,至于女人我只能说大概知道是谁。”
第22章 九龙珠案
“是谁?快说啊,”胡顺拉着他的手,亲切的像是邻家一起长的大哥。
“大人可保我平安么?”
“不能,因为这就是障眼法,若是案子破了自当是没事,若是没有破案,你被发现早晚的事。”
“是柏青和杨昭媛。”说来说去只有找到九龙珠,案件破了才能有救。
“恩,知道了。”程昭微微点头。
“大人似是一点也不吃惊。”
“胡顺保护好他,至于怎么藏他就是你的事了。另外孟老那里你不必亲自去了,派人盯着就行,有消息告诉我,我亲自前去。”
“是大人。”胡顺没有说什么,只拍拍吴文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走,吴文已经彻底清醒了,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在面前这个人手里,也没有说话,跟着走了。
程昭出门看了一下天空,满天星斗闪烁,月亮微微西倾,子时已经过了,最多还有十几个时辰,就要去圣上那里复命了,没有时间可以耽误了,要收网了。
“你为何现在来见我?”穿着白色抹胸儒裙的年轻夫人,散着乌黑的头发,虽未施粉黛,却甜美可人,加之是妇人,身材姣好,又是如此一身打扮,更是让人目不暇接。
“那程昭今日把周栾抓了,说幕后指使是穗云公主,我原本以为他是设局要我自投罗网,可没想到他真的把周栾交了上去,还让人围了穗云公主府,并且给皇上递了折子,要圣上允他抓人。”说话的正是那柏青,任谁也想不到,有着光明大好前途的他如今正盯着天子的妇人,目光中皆是占有,情余,更是有一种野性似乎随时都要扑上去吃掉面前如同玉兔一样的女人。
“当真?”妇人听到这里展颜一笑,男子竟然看的有些呆住了,下意识伸手,想要将她搂入怀中,好好揉搓一番,却又缩了回去。
“是啊,真的,所以你莫要怕了,不过我可能以后就不能常来了,主人八成要将我调到边陲。”说完这话,柏青一声叹息,似是无奈。
“那是主人重用你的意思,你现在去了那里将来你就是功臣,加官进爵都指日可待,又有何叹息?若是我,恨不得早些离开这里,去往边陲相助主人。可惜我是女儿身,只能在这宫墙内虚度青春。”女人双眸中显露出向往之意。
“你就当真对我没有不舍?”柏青看着面前的女人轻笑着问到。
“若是你要谈这些就算了,不过是意乱情迷的游戏罢了,怎么柏侍卫你还当了真呢?伺候谁不是伺候,我的用途就是伺候男人,可惜了我这辈子怕是伺候不了主人,不然死也甘愿,不过也许我真的会想你,毕竟你和主人还有那么一两分相似,蒙上绢布,倒也能让我开心。”
“我带了绢布……我知道的。”男人红着脸低着头,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恨自己不争气,只要人家随意那么一两句逗弄,他就甘之如饴。
“呵呵呵呵……”女子轻笑出声,柏青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
“别笑,会被人发现的。”
“出息,所以云和泥终究不同,你不是他,我也不是云端自由飞翔的鸟儿,咱们俩倒也般配。若是初见是你八成也就是你了,不过现在是不行了,以后莫要来了。”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拍手声。
柏青身体一紧,情欲迅速退下,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为何他一点也没有发现,为何会如此?哪个环节出错了。到底是入了局么?
他刚要翻身离开,就听见:“柏青,你还有什么话想说么?”程昭?身边的女人听到这个声音也是一愣,怎会如此?他和柏青都是有功夫在身的,真真的一点响声都没有听到,莫非?
五六个大内高手从房顶飞身落下,与柏青打在了一起,柏青招招狠历,想要为自己找一条生路。
“莫要打了,你我一同盗取九龙珠送往敌国本就是死罪,如今九龙珠已经送出,你我使命已经完成,不必在挣扎了。”柏青听到这里竟是一愣,使错了一招,被反手制服了。
“你……”柏青被人按压着单膝跪在地上,紧接着就看到了一抹白色飞身而起,啪的一下装在了墙上,有温热的鲜红溅在了他的脸上。
“为何?”话音落下,那一抹白色也坠落在了地上,他几次想要挣脱身后的桎梏,都失败了,只惨白着一张脸看着不远处的已经没了呼吸的杨昭媛,是的她是皇上的女人,不管如何被抓住都是要死的,不如自己死,还能保护好秘密,只是她到死都要利用他么?真的是一点点情意都没有么?
“走吧柏侍卫,我们去谈谈你的问题。”
“夫人,你这是要去哪里?老爷的不用带上么?”程府的管家张伯看见自家夫人收拾了简单的一个包裹要离开,上前问着,以为夫人又要和老爷一同出去办案,毕竟这些年他们夫妻二人从未分开过。”
“张伯,我有些事要出去办,这两封信给你,若是昭哥提起我,你就给他看这封信,若是昭哥没有提起我,你就给他看第二封。我已经标注好,不会弄错的,一个写着提,一个写着无,你到时候记着点。”
“夫人和昭哥闹别扭了?”老人是从小看着程昭长大的老管家,分府的时候特意跟过来的,听到这里以为夫妻二人有了矛盾,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询问。
“张伯,你可信么?”不知道为什么林素看到他这个样子,竟然生出了疑虑,到底是谁害了他们,那个人会不会是眼前的这个从小看着程昭长大的老人?
第23章 九龙珠案
“夫人?老奴在程家几十年了,少爷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何苦说些信不信的话?若是有事言语一声,你看我老张如何去做就行了,可别说那些让人听着就憋闷生气的话。”张伯是个倔强的小老头,个子不高,很瘦,但是精神矍铄,平日里走路年轻人都跟不上他,更重要的是他虽然倔强,但平日里一脸和气,也不见发火,整个府上的人都信任他,敬重他,如今听到自家夫人来了这么一句,刺激的小老头既觉憋闷,又着急,暗自琢磨这小两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连他都不愿信任。
“我和昭哥被人下了蛊毒,离心蛊,碰不得见不得,不然就会毒发,所以我才拜托张伯替我给昭哥带信。”林素坐在亭子里看着家中的荷塘,微风拂过,满园的荷香。美景如画,惹人陶醉,可此刻林素脑海中都是他们夫妻二人琴瑟和鸣的画面,这一想便胸口疼的厉害,舌尖腥甜,一口血气涌了上来。
林素攥紧拳头,将血气压下,却觉得胸口堵的难受,像有重石压住,提不上来,放不下去。不由感慨,情之一字怎么会是说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在理智的人也难免动情,那些说中了蛊就各奔东西之人,真的爱过么?
“离心蛊?蛊毒不是南疆才有?你和少爷现在身体可有碍?如何发现的?可有头绪是谁做的?”
“现在无碍,但是日后就不知道了,中毒少说三月了,即便回忆下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所以才拜托张伯将这两封信交给昭哥,让他辨别处理。”
“好,夫人可还有什么交代的?还有夫人此去需要多久?你一人出发可安全?”
“恩师北下河州,至于多久尚不能定,娘家和婆母那里我已经交代过了,说出去查案,所以若有人提起我,你就说我查案去了吧,另外家中之事就拜托张伯了,至于安全与否,我易容骑马出行,到驿站就休息,到了河州我就寄信回来。事出紧急,我就不多做赘述,张伯保重,我即可出发,你回吧。”说完林素起身拜别,张伯默默跟在她身后送行,看着林素背影,不仅想到她幼年时梳着卝发圆润可爱的样子。程林两家世交,昭哥幼时便时常央求着他带他去林府玩耍,所以他是看着两个孩子长起来的,他们二人能够成亲他也算得上是见证人,可没想到她刚才连他都不敢信了,这是受了多大的打击才能如此?
“回吧,张伯,记得我说的,此行未有归期,家中就有劳了。”
“好,素姐你多保重,我会好好照顾昭哥……”小老头见林素出发,最终也就说了这么几句,不是他不问不说,是太了解这个孩子了,若是但凡有办法能解决她都会说得清楚,这一回恐怕是连她都不知道如何解决了,才出此下策。可一个人赶路终归还是让人惦念,而他又不能跟着去,哎,少爷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真的出了家贼?
“大人在柏青家中搜到了这些,都是柏青与度罗国往来的书信,现在度罗经常派人骚扰咱们的边陲,是明确的敌对之国。”说话的是大理寺半年前才当值的卜詹,年纪不大,身材瘦弱,两眼有神,平日里很是热心,大家还都挺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