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反派的崛起(穿书)——昭越
时间:2021-12-23 16:34:52

  程照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清澈的酒水在杯中轻晃,他心情平静了些许。他其实不擅饮酒,略喝了两口便微微红了脸。
  姜存看他如此,迟来的良心终于有些过意不去,宽慰他道:“你与卫子澍相比也不差什么,何况他都被拒了,阿宁跟他在凉亭里坐了半日也没说几句话……”
  程照倏地抬头看他:“她见过他了?”不仅如此,还一起坐凉亭里,阿宁待客向来周到,肯定会倒茶,还会笑脸相迎,陪他说话。
  姜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点了头:“那是自然,都说卫四来我家了。”
  程照“哦”了一声,轻声自言自语道:“难怪不想让我知道。”
  姜存一喝酒就越发话痨,正巧程照寡言少语,他也不需要回应就那么絮絮叨叨说了起来,从卫家说到陈家,又从陈家说到程家,最后干脆换了座位,坐到程照边上,拍着他的肩膀道:“阿宁其实好凶,昨日就吼着让我不许跟你说……”
  程照轻吐出一口浊气,咬着牙道:“你醉了。”
  这种话他听一遍已经觉得异常心塞,偏姜岫之喝了酒还要再说,简直是往他心上插刀。他招来小二,让小二直接将酒撤下。
  喝酒误事,还是别喝了。
  姜婳在家中也觉心塞,大堂姊回来后就知道了卫家上门求亲的事,立马缠着她说话,听闻已经拒了,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那可是卫四郎!”
  姜婳揉了揉额角,叹气,就知道会这样。
  好在姜妙只是可惜,略感叹了几句“阿宁有出息”之后又说起旁的,这才把这事翻过去。
  姜婳只觉好笑,因为卫家之事,她这几日连着被阿母阿兄还有大堂姊夸争气,只希望这事别传出去,不然的话,生性敏感的程照还不知会作何感想。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程照是如何想的了,午间歇晌,姜婳又入了梦,又是那张床榻,程照正躺在床上,神情憔悴,眼底有青黑之色,唇色更是苍白。
  看样子是被刺之后养伤的时候,但姜婳注意到了与上回入梦不一样的地方。上回梦里程照除了后腰处并没有别的伤口,这回躺床上的他手上却还缠着绷带,绷带上有血渍浸出。
  姜婳心下一跳,难道他是又遭到了刺杀?
  程照对她的出现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只是面色却颇为冷淡,眼皮子半耷拉着,像是不想见到她一样。
  姜婳抿着唇在他床边坐下,问他:“到底是哪日弄伤的?”
  程照答非所问:“我听说卫四郎有意于你。”
  姜婳:“……”无言以对,鬼知道他从哪里听说的。
  她没说话,程照扬了扬受伤的那条手臂,语气竟有些轻松:“你曾说过你喜欢丑的,想来卫四郎应当不合你意。”
  姜婳心中升腾起不祥的预感。
  “我记得那日你拿了那本《落雪公子传》,落雪公子断了腿,我如今断了手,是否符合你心中的残缺美?你说我这手还要不要治?”
  姜婳深呼吸几次,冷着脸道:“你还是先治治脑子吧。”这还是她头一回用这种冷冷的语气怼人,说出口时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她以为自己不至于这么生气的,但确实很气,气他不爱护自己的身体,居然听信书肆掌柜胡言乱语的几句话。
  程照也怔住,回过神来唇角微勾,道:“看来不符合。”
  那表情堪称怅然若失,姜婳差点以为是自己欺凌了他,咬着牙几乎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欢残缺美。”
  程照挑起半边眉,往后仰靠在床头,想了好一会儿才道:“那日掌柜说你喜欢残缺之美,而我太过完美你才不甚喜欢。如今你却说你不喜欢残缺之美,那反过来推论,是不是可以说明是喜欢完美?”
  拐弯抹角就是为了套话,姜婳呵呵一笑:“我喜欢平平无奇。”
  程照若有所思地低声呢喃:“原来如此,所以才没有倾慕于我么?”
  姜婳没听清,还要再问具体日期,床上的程照却闭上眼睛,甚至拉上被子盖住了半张脸,显然是不想再和她说话。
  印象中程照是沉稳的,在他身上几乎看不见少年意气,这般孩子气的拒绝让姜婳愣了一下,道:“我只是担心你。”
  沉闷的声音从被子下传出来:“可我不是。”我想占据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几天都在西宁出差,全赖着存稿箱苟活〒▽〒
  酒店wifi不稳定,手机流量还得留着后面用,晋江又卡的要死(ノДT)
  感谢小可爱们mua~3~
  来个小剧场:
  关于程照和卫原怎么会成为莫逆之交——
  程照: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卫四郎既是君子,就该知晓朋友妻不可欺之理。
  卫原微笑:在下近来学习方士之说,所思所想早已不受人世伦理约束……明宣千万别误会在下是君子。
 
 
第三十四章 梦醒且听闻,上巳刺杀至。
  梦结束得毫无征兆,姜婳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松软的枕头上有甜暖的熏香味,让她杂乱的心绪平静了一些。
  她睡觉时不喜欢见光,因此床幔遮得严严实实,反正没人看见,她便在床上滚来滚去,把被子扭成一团,最后长舒一口气才终于起床。
  午觉全是梦,梦醒后就和没睡一样,姜婳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对程照的喜欢好像少了一点,那张脸看着简直欠揍,让她连午觉都睡不好。
  绿璇一边给她梳发一边说些府里的小事解闷:“郎君午间又喝酒了,回来就被夫人说了……”
  姜婳精神一震:“阿兄喝酒了?和谁喝的?”她好像知道程照的消息都是哪儿来的了,除了阿兄那个大嘴巴,还有谁能把她的事传到程照耳朵里。
  绿璇道:“听郎君说是和相熟的朋友,也没喝多少,只是酒味颇重。”
  没喝多少能酒味颇重?姜婳十分鄙夷,说谎也得让人信吧?
  另一边因为浑身都是酒味而被阿母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的姜存自觉十分冤枉,他今日才喝了三杯,明宣就叫小二把酒撤了,结果小二不知为何没拿稳酒瓶,清冽的酒水瞬间浇了他满肩。幸好明宣在大理寺留了干净衣裳,他换了一身才回来,只是酒味太重,换了衣裳还闻得到。
  姜婳溜达到姜存院子里,听他一直在说自己冤枉,冷不丁问:“阿兄,你身上这衣裳是谁的?看着不像是你的。”
  姜存一顿,面色不太自然道:“借了友人的。”
  姜婳眯起眼睛看他:“这友人……我是不是认识?我瞧着这衣裳挺像程明宣的。”她其实不是看出来的,这件衣裳程照没有穿过,但她闻到了干净的皂角味,跟阿兄衣裳上的熏香不一样。
  姜存受不住她审视的眼神,挣扎了两下就坦白了:“是,我中午和明宣一块用的饭,明宣还问了你的近况,我就说你整日闲得很……”
  “呵呵。”姜婳皮笑肉不笑,“你还说了卫四郎上门的事吧?阿兄,你可真闲。”
  姜存理亏,没有说话,他总不好承认自己就是故意的,作为兄长的小肚鸡肠让他面对程明宣时总忍不住咬牙切齿,若能让程明宣心里膈应,那自己就必然开心了。
  姜婳确定,刚刚梦里的程照就是被阿兄给刺激了,她甚至怀疑那手臂是他自己伤的,那人狠起来无人能及。
  顶着自家阿妹鄙夷的视线,姜存清了清嗓子道:“你放心,明宣沉稳得很,全程连脸都没变一下。而且你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还怕告诉他?”
  全程连脸都没变一下?姜婳不是很相信,但想想那人永远都板着脸,可信度确实颇高。
  “那……他有没有说别的?比如他上巳在忙什么?”
  姜存理直气壮答:“我怎好与他谈论公务?有刺探之嫌。阿宁,你莫要害我。”
  姜婳便不想跟他说话了,回到屋里就开始回想午间的梦,想着想着便开始阴谋论起来,程照不过是一个大理寺主簿,为何会遭到刺杀?难道是他在官场上得罪了人?
  她仔细回想剧情,可惜这时候男女主还没成亲,也就意味着剧情其实一直没有真正开始,书中对程照少年时的描述并不多,他真正登场是在秦蜀两国联姻之时,向杨丞相谏言说楚国有危,可惜杨丞相不信,还以危言耸听之罪将他杖责——程照那时就存了将杨丞相取而代之的心思。
  姜婳自然记不得这般清晰,但因自小阿父说起朝中事务很少避开她,她依靠着脑子里模糊的剧情记忆,又添了些对朝官的了解,大概也能将事实过程推断出来。
  程照是一个很有远见的人,姜婳对此深有感触,她从前觉得毫无背景的程照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年间扳下杨丞相,现在想来,这盘棋应该下得更早,在他年少时候就已经落子。
  她心里泛起些怅然来,所以程照没有时间理会小情小爱,他的生活里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官场厮杀,走错一步便会身首异处。
  想了一会儿,姜婳还是忍不住心里那点小心思,让青樱收拾出两盘糕点,又加了两大串铜钱,都一起装餐盒里,叫她送去给荣叔,顺便打听一下大理寺最近在忙些什么。
  青樱去了大半日才回来,看着自家姑娘分明心急又忍不住装平静的模样,她忍笑道:“回姑娘的话,荣叔说您实在太看得起他了,大理寺里头的事他如何能打听到?他只说最近大理寺确实挺忙,似乎在忙些旧案,具体倒是不知。”
  虽然没打听到具体的,但姜婳也不好强求,荣叔那人手段挺多,之前连杨丞相家的私密事都能打探清楚,怎么可能打听不到大理寺的事,只不过不想告诉她罢了。
  “算了算了。”她摆摆手,又觉惊奇,“荣叔居然收下那两串铜钱了?”
  青樱便笑:“荣叔说这是您该赔给他的,上回那书没了后续,好多人闹着要看,他花了许多力气才摆平,说是您先前分明说好要写下去的,久久不交书稿就是违反了约定,他有权向您索要赔偿。”
  这人可真是抠出境界来了,姜婳无言以对,她白送他银子不要,偏偏要从边边角角的地方占些蝇头小利,也不知道图什么。
  还有那书,她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道:“下回再去就和荣叔说最近风声紧,等那杨鹤知大婚了我再写。”她总觉得杨鹤知不会这般安心成婚,风流惯了的人短时间内是无论如何都改不了的,说不定还会闹出些什么来。
  不过,姜婳心里又浮现出疑问来,荣叔似乎对杨家格外执着,也对杨家超乎寻常的了解,难道他与杨家有什么关系吗?
  不过这念头在她脑海里转了会儿,很快就被晚膳要吃什么给打断了,她没有深想下去。
  没多久就到了上巳节,今日是个大晴天,先前经姜妙的牵线搭桥,姜婳便和程婉柔一道坐上马车,准备去河边游玩,上巳时候的河边和元宵夜里一样热闹,多的是在岸边净手涤足的,河上还有往来的小舟,郎君与姑娘走在一处,风景各异。
  说起来姜婳和程婉柔不算相熟,几次见面都因有姜妙在才能多说些话,这次姜妙不在,两人坐在同一架马车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听得马车轮在青石板上碾过的声音,程婉柔一只手撩起了帘子,视线看向窗外,突然开口道:“阿宁,我真羡慕你。”
  姜婳正无聊得在心里数羊,已经数到第二百一十四只了,闻言看向她的后脑勺,有些惊讶:“什么?”
  程婉柔便放下帘子,怅然地叹了一声:“我听闻卫老夫人上你家求亲了,我没想到卫四郎也会娶亲。”
  又是一个心悦卫四郎的怀春少女,姜婳尴尬得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解释道:“并未,程姐姐许是听错了,卫四郎娶亲与我并无干系。”
  那日卫老夫人带着卫家四郎拜访姜家并不算隐秘事,因此京城里其他人家心里都有了底,虽然后续没传出什么来,但他们一致认为卫姜两家好事不远。毕竟卫四郎也上了门,这便代表着他对家族的妥协,应当再不至于出门云游四海了。
  程婉柔不太相信,柔柔地笑了一下:“没关系,我也只是羡慕一下。”其实她有一次求着兄长向卫四郎打探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卫四郎当时想了下,只说了八个字——容色姝丽、绝代佳人。
  这八个字的形容听起来太过具体,她当时听说以后只能压下自己的心思,还想着满京城除了常平长公主还有哪个姑娘能当这八个字,卫四郎也许是倾慕于公主殿下。
  直到在除夕宫宴上,她看见了并不输于公主殿下的姜家三姑娘,听妙妙亲昵地唤她阿宁。
  如今,卫家四郎竟然登了姜家的门,那八个字好像也有了解释,除了姜家三姑娘,谁能让卫四郎如此夸赞,还让他心甘情愿上门求娶。
  姜婳不知道程婉柔已经脑补了这么多,恨不得补出她与卫四郎相处的细节,她自觉已经说清楚了,便撩开帘子看了一眼,道:“快到河边了,这边人多,不好行马车,我们下车走走吧。”
  程婉柔点了头,姜婳便先下了马车,她今日穿了一身浅青色的襦裙,裙子外边罩了一层白纱,风拂过时仿佛有仙气缥缈。太阳很亮,晃得人睁不开眼,青樱给她戴上帷帽,遮住了她的脸。
  随后下马车的程婉柔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随即自嘲地笑了笑,偏头看向街上的人流,这随便一看就却让她看见了独自坐在临街一家茶楼二楼上的卫四郎。
  她心跳不可抑制地急促了些,原以为卫四郎应该会在曲水流觞宴上,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他在等人吗?
  姜婳戴好帷帽回头道:“程姐姐,我们走吧?”
  程婉柔回过神来,揪着手帕犹豫道:“阿宁,不好意思,我看到了我表兄,我过去跟他说一声,你先去河边好不好?我待会过去找你。”
  姜婳:“可是人太多了,待会恐怕碰不到你,要不我就在这里等你?”
  程婉柔连忙摆手:“怎么好意思叫你等?只是我看表兄似乎遇上了什么事,我过去问问他,也不知会不会耽搁,你先去河边玩,若是走累了就去河边那家鼎丰酒楼,我到时候过去寻你。”
  看她似乎挺紧张,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姜婳也不好坚持,只能点头应下,转身带着青樱先去河边。其实她心里也挺开心,程婉柔不在,她就不必费尽心思找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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