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被权臣娇养了——楠知北
时间:2021-12-24 12:30:04

  此事姜羽确实理亏,姜莺既要赶她出门,众人也不敢说什么。
  姜羽的行李是李姨娘亲自收拾的,李姨娘一边收拾一边哭:“程家日子不好过,你去了可怎么活,怎么活呀?”
  事已至此无力回天,姜羽只能先跟去程府。她身子弱,李姨娘收了不少药材,还将自己的私房钱也拿来了。姜羽安慰李姨娘:“娘莫要担忧,依程公子才学秋闱必定高中,几个月的苦日子我能忍。娘在府中也对二夫人忍耐些,以后我来接你。至于那个傻子,你就看我当了诰命夫人怎么收拾她吧。”
  娘俩双双落泪,走时还被孟澜检查一遍包袱,硬是把贵重药材,首饰通通没收。
  闹至深夜姜府才安静下来,回沉水院的路上小鸠茯苓不忍,心疼道:“二姑娘难受就哭出来吧,憋着容易把人憋坏,哭出来就好了。”
  难受吗?姜莺问自己,应该吧,但她哭不出来。
  积正做好夜宵等候多时,见姜莺回来热情招呼着:“小厨房今儿做的炸汤圆,龙须酥,藕粉海棠糕都是二姑娘喜欢的。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咱们吃点好的去去晦气,明儿姻缘就找上门啦。”
  “是呀是呀,那样的男人幸好没成婚,否则婚后不知该闹的多难看呢。二姑娘莫犯愁”
  沉水院你一言我一言开导,她望着众人,失望与难过褪去,心情逐渐明媚起来。
  姜莺吞咽口水,已经闻到香气。她不禁展颜一笑,撅着小嘴摆起谱来:“哪里犯愁,我明明是犯馋。”
  这头姜莺在沉水院开心了,锦兰院中姜怀远和孟澜又开始发愁。
  其实最令人担心的还是姜莺,姜怀远十分懊恼,说:“都怪我当初识人不善,伤了莺莺的心,瞧她那委屈样我心疼。”
  孟澜笑,“我看倒无妨,自己女儿的性子你还不清楚么?莺莺从前就是个闷声干大事的,话虽少真到关键时候比谁都干净利落。会好的,最近多陪陪她,咱们在临安城重新觅个良婿。”
  说起这个,姜怀远想到一件重要的事。“等沅阳王解决好这次的事,咱们就举家搬到泉州去吧。”
  孟澜诧异:“当真?”
  姜怀远想这事许久了。一来朝廷分地域加重商税,临安首当其冲;二来通过这次范府的事姜怀远也看清何为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1)。姜府三代人扎根临安才有今日财富,然顺势而为才大有可为,或许泉州别有一番天地。
  “夫人不愿意离开临安?”
  孟澜简直又惊又喜:“怎会。我本就是泉州人,更何况大姐就嫁在泉州,两家还能互相帮衬。我不过担心临安这大家子怎么办,咱们愿意去泉州,老夫人二房三房可不一定愿意。”
  这个问题姜怀远早考虑过,他说:“分家。”
  漆老夫人并非生母,姜怀远对她没有多少感情,对二房三房更没有,这次又闹出庶妹抢嫡姐未婚夫婿这种丑事,心里怎么可能不膈应。
  分家对大房而言,就像甩掉一只沉重的包袱。不过分家不是件小事,需由族中三位以上长者见证,姜家有威望的长者还在中都县。夫妻二人便计划过阵子先到泉州打点,再回来请长者主持分家。
  议完事熄灯双双躺下,锦兰院中月色如银,谁也没注意到墙角趴着一只影子。那人起身,蹑手蹑脚出了院子
  *
  夜深时分,沅阳王府书房灯还亮着。下个月便是万寿节,王舒珩受召入京。山匪挟人的案子他心中有数,处理起来倒不算难,就是时间有些紧迫。
  忙至深夜福泉送来一碟热乎乎的栗子糕,王舒珩这才想起还没用晚膳。他其实并不喜甜腻腻的东西,今晚却破例尝了一口。
  不受控制地,王舒珩想起姜莺,她这会肯定在哭鼻子。
  福泉立在一旁望着栗子糕出神,显然与王舒珩想到了一块。不怪他二人多想,实在是今日姜莺那副失望的模样让人印象深刻。
  亲眼瞧见未婚夫婿与庶妹行苟且之事,不难受是不可能的。福泉不禁想起一些旧事,笑说:“殿下可还记得咱们初次去姜府,在姜家祠堂看到姜莺?”
  说起这个,王舒珩自己都没察觉唇边勾起浅浅的弧度。“怎会不记得,当时路过姜府祠堂,里面哭声惊天动地。本王当时便想着,这小孩怎么那么能哭,哭那么久都不会累!本想哭一刻钟也该停了,谁知竟越哭越响亮。”
  福泉笑起来,“对啊,咱们当时在祠堂附近等候老王爷,后来还是您听不下去,将随身携带的木雕由门缝塞进去给她才不哭了。”
  那木雕是王舒珩亲手所刻,这么多年过去想必早被姜莺扔了。
  在福泉记忆里,殿下对这个小姑娘一直不错,面上虽嫌弃但实际上没少顺着她。不过有一事福泉不解:“那回姜莺从书院回来,殿下为何抢她的佩囊?属下记得她当时是哭着跑回姜府的。”
  “本王何时抢她东西,后来不是好好给她放在姜府门口了?更何况当时她的佩囊里被人放了条小蛇,若姜莺看到又该哭了。”
  福泉没想到是这个原因,道:“那姜二姑娘还叫了您这么久坏蛋,可真是冤枉。”
  王舒珩并不在意,手指捻起一块栗子糕,“这种小事,和一个姑娘计较什么。”
 
 
第18章 受伤
  转眼四月将尽,春光烂漫,桃杏飘香。
  这日一早,姜府门前稀稀疏疏聚了些人,积正要走了。积正在沉水院伺候五年,一直是姜莺要好的玩伴。
  一匹棕色骏马,一只灰色包袱,这便是积正所有的家当了。
  姜莺舍不得,少女烟眉微蹙,目光盈盈好似包着一泡泪。她手里拿着积正做好的风筝,仰头望向高大马背上的男子:“积正叔叔要去哪里?我以后怎么找你?”
  男子手握缰绳发出爽朗的笑,积正哄说:“二姑娘莫要担心,我是回家乡成亲的。我的家乡在最北边,那儿草肥马壮,等二姑娘再长大些便来找我,我带你骑马,一路骑到不咸山上去!”
  姜莺对积正说的话向来深信不疑,从怀中掏出一只钱袋,“这是给积正叔叔和未来婶婶的成亲贺礼。那就说好了,以后我去最北边找你骑马。”
  “一言为定!”
  积正扬鞭策马而去,背影消失在平昌街尽头。
  姜怀远近来最见不得姜莺难受,上回退亲后他便收集各种奇珍异宝往沉水院送,翡翠鬼工球,鎏金细花转心瓶,甚至还有一只玉螭纹笔,桩桩件件价值不菲,叫沉水院众人大开眼界。
  “莺莺不难受了。”姜怀远哄人开心,“明日再给你找个会做风筝的人”
  姜莺还在怨她爹爹送走积正,气鼓鼓地不理人。父女两鲜少闹别扭,这会一个赌气一个追着哄,二人正要回去只见对面朱红府门打开,出来几个带刀侍卫。
  一众侍卫翻身上马,王舒珩紧随其后。他今日一身紫色华服,衣饰简约却难掩周身贵气,看见姜家父女微微颔首。
  沅阳王一诺千金,昨儿姜家瓷窑被抓的若干长工一被放回家中,姜怀远就得知消息了。他本想设私宴好生答谢王舒珩,不过今日看对方这身行头似乎要出远门。
  “贤弟何时回来?”
  王舒珩心里也没底,低声说:“没准,万寿节长则一月,若碰上棘手的事,也可能在汴京呆上半年。”
  一听对方要去汴京,姜莺立马竖起耳朵去听。姜怀远与王舒珩道别,还说若有机会请他到泉州吃酒。话别完一队人马要走,姜怀远身后探出一只脑袋,姜莺目光如水小心翼翼地讨好:“你要去汴京呀,我看书上说汴京繁华,就连酥和饴都有十几种口味,你能帮我带一点吗,我给你钱。”
  千里迢迢嘱托沅阳王捎好吃的,这么多年姜莺还是头一个。姜怀远正要劝女儿别闹,只听王舒珩声音极淡地答了一句:“好。”
  沅阳王府短暂的有人气儿之后,又迅速沉寂下来。姜怀远估算着时间,他们差不多也该启程了。
  翌日姜府准备南下。姜怀远平时走南闯北大多为谈生意,这回因想在泉州定居,需准备的财物颇多,数不清的箱笼被搬上马车。不仅如此,孟澜也要随行。
  到泉州打理新宅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原因是前两日泉州州同姚启瑞来信,信中说夫人孟秋染上恶疾恐时日不多,望孟澜能去泉州见上一面。孟秋便是孟澜嫁在泉州的亲姐姐,两人上回见面还是三年前,不想天降祸事孟澜难受了好几日。
  不须多久姜家收拾好行李出发。这趟去泉州船队先由码头入河道,再经河道入海过江南。泉州一带岛屿众多,为保行程安全,姜家还找来几个经验颇丰的海员。
  姜怀远本计划带姜莺同行见见世面,可惜此番路程艰苦时间紧迫,他舍不得女儿受苦只能暂时将人留在临安。等他们在泉州打理好家宅,置办妥当生意再来接姜莺。
  日子过的飞快,眨眼便到了五月初四。
  这天,赵嬷嬷来请姜莺去慈安院。近来无人同姜莺玩儿,唯有段绯绯送的那箱话本陪她。赵嬷嬷来时姜莺正倚在榻上看书,闻言懒懒地翻身,由茯苓好生收拾一番才往慈安院去。
  前脚才踏进慈安院,李姨娘的哭声便愈发响亮了。姜莺款款进屋,只见李姨娘正跪在漆老夫人跟前磕头,也不知磕了多久额上一块青一块紫。
  漆老夫人手中捻着一串佛珠,见姜莺来了微微抬眼,说:“姜羽做出那等败坏门风的腌臜事,我绝不允许她再跨进姜家大门。你既心疼她,不如问问莺莺点不点头。”
  赶姜羽出门的毕竟是姜莺,李姨娘一听有礼,又哭着来求姜莺。
  “二姑娘,羽儿有错对不住你,可她自小病弱在外头活不长啊。今儿一早我偷摸去程家瞧她,羽儿哪还有千金小姐的样子。被程夫人使唤烧火还要洗衣,一双手折磨得破皮淌血都不能停。”
  李姨娘说至一半泣不成声,她哪里知道程夫人平时看着是个好脾气的,私底下却刁蛮不讲道理,她看着姜羽煞白的小脸心都快疼死了。好不容易止住哭声,李姨娘又说:“二姑娘就网开一面让她回来吧,我保证她再也不敢了。”
  来的路上姜莺一路琢磨,硬是没想到是这件事。她倾身把李姨娘扶起,声音还是和平常一样软软的,“我是小辈,姨娘无须如此。不过姨娘要将五妹妹接回,是想把我赶出家门吗?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她说的天真,一双杏眼无辜地望着对方。不过在场的人都明白姜莺的意思,姜羽和姜莺,姜家只能留一个。
  莫说眼下姜府全靠姜怀远养着,就算没有姜怀远平白无故把姜莺赶出家门也是要遭人非议的。毕竟勾引嫡姐未婚夫的人是姜羽,可不是姜莺。
  “我昨夜没睡好,若祖母没别的事就先回去了。”
  李姨娘顿住,还要再说什么漆老夫人却已经不耐烦了。漆老夫人平生最看重钱财和名声,叫姜莺来不过做做样子给李姨娘看,叫她死了接姜羽回家的心。
  才出慈安院小鸠脸上的笑意就藏不住,一个劲落井下石:“五姑娘那是自作自受,关咱们什么事,我巴不得程夫人那恶妇再狠心些呢”
  小鸠骂的痛快,姜莺却不在意。她说过不想再见五妹妹的,就算今日是爹爹娘亲求情她也不会点头。不过听李姨娘说起程家的事,姜莺倒想起自己还有些东西没同程意算清。
  自相识起两人互相赠过不少东西,程意送她的书本还有那只木雕都被茯苓收起,只等寻个日子还给对方。她再去程家不合适,明日五月初五千台庙倒是个机会。
  这么想着,姜莺回沉水院让茯苓准备好东西明日同她出门。小鸠出主意说:“二姑娘将程公子的东西送还,那这些年送程家的金箔书签,银子也该要回来。”
  茯苓推搡小鸠,二姑娘心善,姜家家大业大又岂会在乎那点银子。然而姜莺缓缓点头,说:“有道理,不过我送过什么早算不清了。”
  小鸠得意一笑,“这个简单,奴婢请任掌柜过来,算账这种事他最擅长。”
  *
  五月初五端阳节,临安有千台庙祈福的习俗,祈福后每个人的手腕上会绑一条以示辟邪的五彩丝带。
  千台庙人山人海,民众聚在佛殿前跪拜。远远望过去一片乌泱泱的人头,姜莺便不愿再往前走了。她本就害怕去人多的地方,更何况眼下天气渐热,人多的地方会让她的新裙子染上味道。
  她才不要臭烘烘的!
  茯苓也担心人多的地方跟不住姜莺,便提议她去将程公子带过来,小鸠陪姜莺在佛塔前等着。
  千台庙人最少的地方便是佛塔。由宣州白石砌成耸立在半山腰,与山下庙宇通过九十九层石阶相连。听闻佛塔祈福最是灵验,不过因为要涉阶攀登大多人都不愿前来。
  见姜莺在佛塔前的蒲团上跪下,小鸠问:“二姑娘想求什么?”
  姜莺娇娇地嗔她一眼,小鸠含笑嘴里念叨着听不见听不见赶紧走远些,人走远了姜莺才虔诚地闭上眼睛。
  求什么呢?姜莺不知道。她自幼得爹娘宠爱养在蜜罐里,万事顺遂并无忧虑,算得上烦心的只有婚事。她曾听闻祈姻缘时要将郎君的样貌,家世,品行说具体,最好能有一人作为标准,否则月下老人牵姻缘绳时就该随便了。
  可她从没想过这个,对未来的夫君除了对她好再提不出半点要求。如此,姜莺只得找个男子让月下老人参考。
  姜怀远不行!爹爹的个子不大高。
  姜枫不行!二哥肤色深黑,她喜欢白一点的。
  积正叔叔和福泉叔叔更不行!他们年纪太大。
  那只有沅阳王殿下了!嗯,她未来的夫君若样样可与沅阳王殿下比肩,那确实当嫁!
  姜莺小声祈愿:“信女为求姻缘特来打搅。烦请月下老人为信女牵姻缘绳时,务必以沅阳王殿下为圭臬。他那样的,信女就觉得很好。”
  愿有一日能凤袍霞帔鸳鸯袄,嫁与世间好儿郎。
  姜莺小声念完又拜了三拜,她起身不见小鸠踪影便到处寻找。寻至石阶处时,一股蛮力从后背袭来,她惊叫一声身子顺石阶滚下
  王舒珩在千台庙等了十天,还是不见净空法师归来。还在北疆时,便听闻净空法师医术高超,世间奇毒没有解不了的。王舒珩在北疆中的那味毒名红钩,短期不致命却能叫人渐渐失去五感。
  可惜净空法师喜欢游历,向来不见踪迹。王舒珩此行也是来碰碰运气,十天过去不能再等了。
  一行人从后院出来,行至佛殿时听见香客絮絮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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