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太后召见!
内殿中,柳苡晴已经熟睡,墨瑾之放轻动作,坐在柳苡晴身边,默默地看着她。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王帛在殿外提醒,才为柳苡晴掖了掖被角,依依不舍的离去。
离去之时,还特特叮嘱了吹雪,让其好好照顾着柳苡晴。
听到殿门关了又开的声音,柳苡晴缓缓地睁开眼,转头望向进来的吹雪。
“小主,你醒了!”见到柳苡晴醒来,吹雪惊喜的叫道,见柳苡晴挣扎着想要坐起,忙跑过来搀着。
柳苡晴借着吹雪的力道坐起身来,眉头轻轻皱起,本来身子就弱,这么一病,更是柔弱不堪了,浑身半分力气都使不出。
见着柳苡晴如此虚弱的模样,吹雪更是心疼,抬眸就红了眼眶,连语气都有些哽咽:“主子,你终于醒了,叫吹雪担心死了。”
柳苡晴虚弱一笑,抬手抚上吹雪的发丝,“傻姑娘,哭什么,这不是好了么?”
柳苡晴说得如此轻松,可吹雪一想及柳苡晴险险从鬼门关溜了一圈,激动的情绪哪那么容易平复,“你要是有个好歹,叫我如何向老爷交代。”顿了顿,又道:“咱们此次进宫目的便是为他而来,既然有人替咱们动手,小主又何须以身犯险去救他一命!”
吹雪边说边观察这柳苡晴的脸色,见其并无不悦,才勉力说完。说到最后,语气中都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埋怨。
柳苡晴却摇摇头,声音压低了几分,虽是自己的寝殿,也要预防隔墙有耳,总不能以死相博得来的信任,毁于一朝隔墙有耳!
“那蛇毒本非无药可解,若不是我身体特殊,也不会如斯严重,既然如此,何不铤而走险一试?”
“那万一没有解毒之药可怎么是好?万一……万一……”吹雪双眸通红,再不敢往下想,更不敢再往下继续说。
“主子以后可莫要再做这种事情了,皇上的信任固然重要,可若是伤及性命,再如何也是不值的了。”半晌,吹雪收拾好情绪,才劝道。
柳苡晴嘴角笑意未褪,轻轻点点头,这招虽然凶险,可成功了日后便是平步青云;
就算不成功,墨瑾之心中,于她总会有一分愧疚,连带着对柳府亦会抱有愧疚之意,对富叔以后的行动,也会有所帮助!
只是让她担忧的是,那晚的神秘人以及那封信!这深宫中,墨瑾之不相信任何人,她,自然也是不信的!
“近来宫中可有异动?”柳苡晴靠卧床头,抬眸轻声问。
吹雪想了想,摇头道:“自主子病后,皇上虽然日夜陪伴着,可并没有人劝谏,倒是皇后还派人送了好些东西来。”
柳苡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皇后自然不会再这种时候跟一个将死之人与皇上置气,不仅如此,还能博得一个贤良的美名,何乐而不为?
两主仆说话之际,殿门轻响,只听得夏言在外头轻唤了声:“小主。”
“进来。”
夏言端着一碗药膳过来,亲眼见到柳苡晴安好无虞,才松了口气。
柳苡晴闻着那股浓厚的中药苦味,眉头瞬间皱起,身子也直往后仰,如小孩般咕哝:“拿开拿开,闻着这味想吐。”
鲜少见着柳苡晴如此模样,吹雪和夏言相视一笑,没有听从柳苡晴的,反倒是端到柳苡晴面前,“小主这样,可怎么让老爷放心。”
见柳苡晴还是非常抗拒,才婉婉劝道:“这粥里我放了好些果糖,知道小主怕苦,还预备了蜜饯呢,小主忍忍吧。”
闻言,柳苡晴才稍稍松开了紧蹙的眉头,将信将疑的看了夏言一眼,尝了一口药膳,眉头再次蹙紧,哭丧着脸抱怨:“苦!”
见此,夏言也犯了难,还是吹雪知道柳苡晴的脾性,将粥碗一夺,一口接着一口的往柳苡晴嘴里喂,边道:“良药苦口利于病,我来喂小主。”
柳苡晴闪避不及,只得借着吹雪的手一口一口吞下那药膳,连嚼都来不及嚼。
待药膳吃了一半,柳苡晴再也不肯吃,抓了两颗蜜饯塞入口中,随即看向夏言,“富叔也知道我中毒?”
夏言神色严肃起来,重重的点了点头,“皇上为寻解毒之人,诏令天下,老爷怎会不知?奈何这大内皇宫,只恨进不来罢了。”
柳苡晴也是无奈叹气,“告诉富叔,我已无事,叫他不要担心。”
“是,小主醒来老爷还不知呢,夏言这就去。”
说罢就要往外走,却在门口撞着春福。
春福也不与夏言多加纠缠,急急地走向柳苡晴,“小主,太后身边的徐嬷嬷来了,说太后要召见小主。”
柳苡晴身子一僵,该来的躲不掉,可竟会这样快……墨瑾之近日来如此对她,连太后也上心了么!
第56章 后宫风云
隐约知道太后找她所为何事,可到了仁宁宫,还是忍不住吓了一跳。
仁宁宫中,除了太后贴身侍奉的宫人,好像是为了某种目的,还多了几个身强体壮的公公。
吹雪心中有些发憷,却也不敢在太后面前失仪,只得硬着头皮扶着柳苡晴盈盈下跪,再退跪两步。
“嫔妾柳氏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一身黄色宫装,端坐于仁宁宫坐上,脸上不复之前的慈祥,神色淡到几近面无表情。
可正是这平淡的神色,让仁宁宫中凭白生出一股压抑的气氛。
“奴婢参见太后。”吹雪跪在柳苡晴一步之后,垂着头,声音也是闷闷的。
“哀家记得,只传召了晴婕妤。”平淡的嗓音,虽是问着旁边的徐嬷嬷,让吹雪也白了脸色。
“回禀太后,晴小主重病未愈……”
“哀家说话,何时有你插嘴的份了!”
太后声调蓦然提高,措辞犀利而充满威势,让吹雪更是一颤,伏低了身子,不敢再吭声。
进殿以来,柳苡晴一直低垂着头,此时见着如此形势,哪能不知太后这是借机闹事?
心中无奈,只得微叹口气,放柔了语气,道:“臣妾教导无方,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冷沉的眸中闪过一抹愠色,淡淡扫了柳苡晴一眼,“既然晴婕妤不善教导,便交予哀家来教导如何?”
柳苡晴身子猛然紧绷,双手倏地握紧,静默几秒,才放松⚹子,双拳慢慢松开。
这些小动作藏在袖子中倒也不易发现,可太后是经历多少风雨才成为后宫之主?
岂会看不出柳苡晴的情绪,张口便道:“怎么?晴婕妤有异议?”
柳苡晴很快冷静下来,低了头道:“嫔妾不敢。”
见柳苡晴服下软来,太后也不再纠缠下去,徐嬷嬷轻蔑的看了一眼吹雪,道:“还不快拉下去!”
用不着站在旁边的两个壮硕的太监,徐嬷嬷身旁的两个小宫女,似乎是要攀功劳般,迈着细碎的步子跑到吹雪身边,把吹雪拉了下去。
徒留柳苡晴一人跪在殿中,太后久久不语,任由柳苡晴跪着。
柳苡晴才醒来,身子虚得很,跪了才一会,额头背上就渗出冷汗来,摇摇欲坠的跪在殿中似乎下一秒就会倒下。
发落了吹雪,太后心中似乎也顺畅了些,盯了柳苡晴片刻,才道:“听说,是你救了皇帝?”
柳苡晴闻言,心中更是不解,看样子太后是个明白的,知道墨瑾之近日来对她颇为上心是情有可原,那为何还要召她来这训斥?
柳苡晴心思飞快的转着,可面上不敢松懈,“是皇上福大,嫔妾所做不过份内事。”
听了柳苡晴的答案,太后脸色不变,却转移了话题,“抬起头来。”
柳苡晴不知太后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依言照做。
“倒是个美人。”太后眼中平淡无波,不疾不徐的道:“只是晴婕妤可听过红颜薄命四字?”
柳苡晴双手再次不自觉的慢慢抓紧,口中顺着道:“是,嫔妾知道。”
“知道就好,这后宫中红颜薄命的美人从不占少数,前朝的羽贵妃,便是一个例子,晴婕妤可明白?”
提及羽贵妃之时,咬词之际微微加重,意思却非常明白。
前朝的羽贵妃,听闻美若天仙,可见过的人却寥寥无几,被前朝皇帝纳为妃子之后,宠冠后宫,可那又如何?
带给前朝的,还不是亡国的命运!也不过是个薄命的女子。
如今墨瑾之对柳苡晴的专宠,不是正有前朝皇帝待羽贵妃的架势?也难怪一向不闻世事的太后也要亲自召见柳苡晴了!
处罚吹雪,一来可以威慑住柳苡晴;
二来,也是处罚她身为一个宫女的失职吧。
“嫔妾明白。”都暗示到了这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身子往后仰了仰,挥挥手,“罢了罢了,坐了这么一会哀家也乏了,你退下吧。”
“嫔妾告退。”
柳苡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勉力支撑自己站起来,却不自觉的后退两步,脸色再一白,心中苦笑不已,不过过了两三日,这副身子竟虚弱到此等地步了!
从仁宁宫出来,吹雪早在一旁等候,见到柳苡晴,不由得浮现几许担忧的神色,却不多话,搀住柳苡晴就往外走。
直到退至无人之处,柳苡晴才拉过吹雪,眼神往她身上打量,“她们可有为难你?”
吹雪摇摇头,推开柳苡晴抓住她手臂的手,“奴婢无事,小主放心。”
知晓吹雪的倔劲,柳苡晴不再勉强,心中无奈叹气,她身子还未恢复,要拉个替罪羊,吹雪首当其冲!
墨瑾之刚刚嘉奖了清源殿上下,这头吹雪就被太后处罚,也是给众人一个警钟,这后宫,还不是谁一宫独大的时候!
主仆两人回到清源殿,柳苡晴吩咐夏言拿了药膏,去处理吹雪身上的伤口。
从仁宁宫出来,吹雪这一身伤也不需问,夏言才急急地去拿药膏。
反倒是柳苡晴,回来之后便坐在坑旁,神色平淡至冷漠,任由旁人怎么劝也不肯动身。
直到今日,柳苡晴才知道,若想在这宫中生活,单凭皇上的宠爱远远不够,只有爬得越高,才会把你当回事,才不会任由人欺负!
柳苡晴坐了片刻,晚膳都未用,早早的梳洗睡下了。
等墨瑾之处理完奏折到清源殿时看柳苡晴已经睡下,也不吵醒柳苡晴,唤了人更衣,就想留宿在清源殿。
倒是吹雪,虽然太后今日召见,小主并未跟她提及所为何事,但也是能猜出几分的,此刻见到墨瑾之,便有几分犹豫之色。
纠结了半晌,吹雪还是壮起胆子,道:“小主晚上睡觉不老实,皇上已经好几日未曾好好休息了,不若回昭阳殿好好休息一番?”
柳苡晴被太后召见,墨瑾之岂会不知?
只是赶过去在半路上便听闻柳苡晴已经安然回去了,本想去清源殿看看,岂料正逢文丞相入宫觐见,处理完已是夜深之际。
墨瑾之犹豫半晌,终究,还是离开了清源殿。
第二日醒来,身子虽然还是孱弱的很,柳苡晴还是坚持更衣去往青鸾殿请安。
“小主,您的身子还未大好,皇上也免了您的请安,您何必如此坚持?”
春福看着吹雪和夏言为柳苡晴梳妆,在旁边也是急得团团转,唯恐又出了什么事情。
柳苡晴被吵得闹心不已,揉了揉额头,恨不得将春福给封了嘴。
“小主……”那头春福还在继续劝谏,这头夏言也来了,却被柳苡晴一声叱喝止住。
“闭嘴!”
春福再怎么着急担忧,也不敢逾矩,只得悻悻的闭上了嘴。
就这样,柳苡晴去请安了,清源殿中众人惴惴不安了。
到了青鸾殿,殿中已经聚集了很多嫔妃,见到柳苡晴到来,纷纷过来寒暄。
自然还有几个清高的,自恃位分比柳苡晴高,冷眼以待倒也罢了,冷语带着嘲讽之意也迎面而来。
“几日不见,晴婕妤倒是这宫里头的贵人了!”
开口的是兵部尚书的女儿张充容,其父与权倾朝野的王将军是一党,她在后宫自然也是归附与皇后,平日里借着皇后的威势可没有少给人脸色看。
“张充容此言差矣,贵人与否,谁人能及得上皇后娘娘半分?”
柳苡晴不温不火的回答,有时候不反击,有些人便当你是软柿子任捏了!
很显然,被柳苡晴人畜无害的外貌欺骗良久,对于柳苡晴突然的回击,张充容有些反应不及,猛地站起身来指着柳苡晴,却不知该如何反击:“你……”
柳苡晴盈盈上前,嘴角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略略福身:“几日不见,张充容这是怎的了?”
殿中的好些人平日里被张充容欺压的可不少,难得见到张充容也有吃瘪的时候,皆忍不住掩嘴而笑。
从小到大,张充容何时吃过如此大的亏?
言语上斗不过柳苡晴,恼怒之极原本指着柳苡晴的手舒展成掌,扬起手就要往柳苡晴脸上招呼。
“放肆!”
张充容还未来得及落下的掌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叱呵吓住,僵住在半空中,一时打也不是,落也不是。
在张充容愣神的功夫,柳苡晴和众位嫔妃早已转身,看着缓缓从帷幔旁走出来的皇后,福身请安。
“皇后娘娘万安。”
皇后落座,脸色不善的睨了张充容一眼,淡扫众人,“都起来吧。”
张充容被皇后一瞪,心瞬间就虚了,讪讪的放下手,后知后觉的请安:“娘娘万安。”
皇后其实早出来了,见到张充容刁难柳苡晴,只是任由罢了。却不曾想这张充容如此无用,竟然蠢到出手教训柳苡晴!
“一大早本宫在内殿都听到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
皇后并不叫张充容起来,反倒质问道,却让大殿一时安静下来。
张充容惹出来的事,众嫔妃自然不会引火上身,瞪着张充容来答,可张充容一张脸一会白一会红,眼神闪避着,也不知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