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苡晴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双眸淡淡的扫过那信封一眼，道：“这信在众目睽睽之下送进来，凌良妃是聪明人，不会自掘坟墓。”
谁都知道这封信是凌良妃送来的，若是这信出了问题，第一个跑不掉的便是她自己，就算她要自己动手，也不会傻到见自己也陷入囫囵之地中的。
第320章 神秘之约
“可是……”闻听柳苡晴的话，吹雪仍有犹疑，只是还未等到她阻止，柳苡晴便已经拆开了那信封……
“娘娘！”吹雪惊呼一声，正欲夺过那信封，柳苡晴只是淡淡的扫过一眼，便将那信封放在了桌上。
“凌良妃的身份，你们可有查仔细了？”柳苡晴眸光微凛，突然向吹雪问道。
吹雪一愣，随即快速的点了点头，“是，奴婢曾经查过，凌良妃的身份并无什么异常之处。”
凌良妃的身份她们之前便有过怀疑，可是她们百般调查，只得知凌良妃与凌侍卫乃是亲生兄妹关系，自从凌侍卫跟在皇上身边之后，没出几年凌良妃便也跟了皇上。
他们与皇上那可谓是从小的情分，因此皇上待他们二人都要亲近一些。
可除却这么一点点亲近，也没有什么旁的特别之处呀。难道说，娘娘发现了什么？
“娘娘？怎么了？”见柳苡晴依然有些愣神，吹雪不禁开口提醒了一声。
柳苡晴淡淡的望了吹雪一眼，嘴角冷冷勾起一抹弧度，望那信封的方向示意了一眼。
吹雪在柳苡晴的示意下，快速的扫过那内容，面色却是越来越震惊，不禁惊道：“柳府相见？良妃娘娘怎会知道柳府？难不成她还是以前丞相府的旧人不成？”
前些年柳府的事情乃是旧事了，知晓的人并不多，更遑论还将晴妃和柳府联系到了一起？
若是凌良妃并不是当年柳府的旧人，那她又是如何得知如此隐秘之事的？
她们千防万防，却没有想到竟没有防住一个后宫妇人！
凌良妃若知晓了娘娘的秘辛，她与她们素来便不对头，还不知这良妃要如何胁迫娘娘！
最为重要的是，凌良妃与凌侍卫如此亲密的关系，这件事情若凌良妃都知晓了，那还能瞒得过凌侍卫么？一旦凌侍卫知晓，皇上那边……
“旧人？呵，倒也是个故人。”柳苡晴冷笑了一声，眸中光芒亦愈发的冰冷了起来，似乎能够啐出寒芒一般。
“娘娘的意思是……”吹雪面有疑惑，难道这「旧人」和「故人」之间，还有什么不同么？
柳苡晴这次却没有应话，眸中似乎藏了一弯漩涡，能够将所有的事情都吸进去一般，也让人显得越发的复杂。
吹雪未曾经历过当年柳府的那一场变故，对那件事情的了解也不过是从柳富的口中听过一些，她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不知道柳苡晴如今的心绪……
或许，当年柳府的那场惨案有人幸运逃脱，如今有旧人找上门来，她不会觉得奇怪。
但是，当这个「旧人」变成凌吟菲之时，便不由得不让人生疑了！
尤其还是一对兄妹，在柳府中有这样身份之人，可没有几个！
可是让柳苡晴有一点不明白的是，既然她们是柳府的旧人，为何又会出现在墨瑾之的身边？
难道说……他们对当年的真相真的一无所知？还是受人蒙蔽？
“娘娘，可要赴约？”凌良妃的不怀好意她们都知晓。如此一来，此次约定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单纯的事情……
“去，自然是要去的。”若是不去，岂非是白费了她的这番心思了？更何况，有些事情，她也是需要她来解惑的。
闻听此言，吹雪亦不再追问，向柳苡晴盈了盈身便退下去安排了。
凌良妃将赴约的时间定在下午，地点也没有定在宫内，反倒是费劲了心思定在了柳府之中。
如此「特别」的地点，也莫怪吹雪会如此惊异一眼便看出了凌良妃与柳府的关联了。
柳苡晴梳妆一番，并没有禀报墨瑾之，只带着吹雪和夏言持着自己的令牌便出宫去了，一路畅通无阻的直达柳府。
柳苡晴马车到达柳府后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巷子旁。
柳苡晴只是淡淡的扫了那马车一眼，随即搀着吹雪的手走到后门处，并不急于进去，站定在后门前抬头望着这曾经辉煌一时的府邸。
上次她与墨瑾之乘马车路过，不过是匆匆一瞥。此时此刻，却是将这宅邸的破锣程度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正值春日，从院墙里头爬出了许多藤蔓，虽然荒芜中的一点绿为这老宅增添了一抹⚹，却越发显得有些杂乱无章了。
里头多年无人曾打理过，当年的一把大火想必将一切都焚毁殆尽了，不用进去也猜得着里头的情形。
“娘娘……”见柳苡晴愣神有些久了，吹雪轻轻碰了碰柳苡晴，将其唤回神来。
“进去吧。”柳苡晴的声音透着些许低哑，似乎是很久没有说话了一般，亦或者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情绪很是低迷。
吹雪见柳苡晴如此模样，也不好再劝什么，只得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与夏言对视一眼，随同柳苡晴一起走了进去。
已经略有些腐坏的木门推开时的吱呀声很是明显，推开门之后，柳苡晴发现再怎么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看到里头残垣断壁的景象之时，心中终究还是隐隐有些心酸。
里头墙面依稀可见被火焚烧过的痕迹，处处透着黑压压的一片。
墙面之下杂草丛生，没有半点之前柳府的器宇轩昂。石头上更是青苔遍布，让人生生的生出一种荒凉感。
“晴妃娘娘多年之后重归故土，想来也是感慨良多。”
柳苡晴等人驻足在后门处，凌良妃带着婢女缓缓从后花园的方向来，目光灼灼的望着柳苡晴，眸中还含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柳苡晴等待着凌良妃走近，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听闻凌良妃那明显的挑衅话语，却没有半点反驳之意。
“怎么？晴妃娘娘难道是看傻了不成？”
凌良妃走到柳苡晴面前站定，头颅微昂着，一股傲气从骨子里散出来，犹如天成。
从见到柳苡晴出现在这里开始，凌吟菲便没有半点的惊讶，似乎早已料定了柳苡晴定会赴约前来。
言语之间更是没有询问之意，似乎柳苡晴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乃是天经地义，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良妃有话不妨直说。”柳苡晴将视线转开，落在柳府的某一处，虽然语气淡淡，却明摆着不想与凌吟菲再有过多的纠缠。
“将晴妃娘娘请到这里来，自然是有话要说的。只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晴妃娘娘请跟臣妾来。”
说罢，也不管柳苡晴如何反应，便直接沿着来时的路往内走，似乎断定了柳苡晴会跟上来。
事实上，柳苡晴也正如她所预料，几乎没有多加犹豫，也不思索会否是个陷阱，便跟了上去。
凌吟菲的脚步并没有太快，反倒是刻意的放慢了一些脚步，似乎是在等柳苡晴跟上来。
“姐姐可曾记得，在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凌吟菲突然在池塘边停了下来，眸光落在池塘处的某一点，微微有些出神。
凌吟菲的称呼并不是「晴妃」，也不是「妹妹」，反倒是一声「姐姐」，让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柳苡晴却仍旧神色淡淡，瞥了凌吟菲一眼之后，才顺着她的视线望向池塘边的某一处。
不知是否是因为忆及了往事，柳苡晴的眸光加深了一些，却依然没有说话。
“虽不知姐姐记得否，可妹妹还是记忆犹新呢！”
凌吟菲从池塘边收回视线，复又投诸在柳苡晴的身上，眸中夹杂了太多的情绪，让人无所适从，“不止是这桩事情，这府邸之中发生过的任何事情，妹妹都是记忆深刻呢！”
凌吟菲的这句话包含了太多的意思，让旁人更是糊涂。可是，柳苡晴仍旧没有被影响分毫，也完全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从凌吟菲叫出那声「姐姐」开始，柳苡晴便由初时的怀疑变成了断定，断定了凌吟菲的身份！
而小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无论她指的是柳府发生惨案的那⚹还是其他，她又何尝不是记忆深刻呢？
她是柳府的小姐，她又何尝不是？她们之间的孽缘可谓是从小便种下了的，或许是因为她们二人的身份，亦或者是因为命中注定……
“呵呵……妹妹说得太多了，是不是吓着姐姐了？”
凌吟菲紧盯着柳苡晴的眸光突然柔和了下来，似开玩笑似的轻笑着：“姐姐莫怕，随妹妹来便是。”
说罢，又要往前走去。柳苡晴亦准备提步，吹雪却在暗中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袖，面上亦是一片焦急之色。
在她们看来，凌吟菲的态度实在是太怪，让她们捉摸不透，在这样不了解的情况之下，若是贸贸然的跟着她走，岂非是陷入险地而不自知？
这里是在宫外，并不若宫内那般的防守严密，凌良妃自然是可以为所欲为，就算她们有所准备，也抵不过她的出人意料啊！
这次柳苡晴可是特地撤除了皇上安置在她身边的保护才来的，若凌良妃真的怀了旁的心思，这次可不像是上次在青鸾殿那样能应付过去！若是柳苡晴有个什么好歹，吹雪可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第321章 故人往事
柳苡晴似安抚般的望了吹雪一眼，眸中亦藏了一丝坚定之色。
她与凌吟菲之间的事情，终归是要有个了断的，与其拖着任其发展，倒不如痛快了结。
“怎么？晴妃娘娘怕了？”凌吟菲背着身似乎都能够知晓后头的一切行动，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望着柳苡晴轻笑着道：“难道姐姐还怕妹妹对你做什么不成？”
柳苡晴亦顿住脚步，眸光愈发深了一些，与之对望着，并没有开口。
两人对视了半晌，凌吟菲率先收回了视线，淡淡的道：“姐姐若是不放心妹妹，现在反悔可还来得及。”说罢，也不管柳苡晴如何反应，带了人直接继续往里头走去。
柳苡晴面上表情淡淡，眸中掠过一丝笑意，却不及眼底，义无反顾的跟了上去。
凌吟菲在后堂门口停住，这次却没有转过身来，声线淡淡却又带了一丝异样：“姐姐可还记得，这里是何处？”
柳苡晴抬头望着那半块残破不堪的牌匾，眸光愈发的深邃了起来，又似乎带了浓重的悲伤。
“良妃娘娘还是自重些为好，我家娘娘比您入宫时间短，怎可担得上你这声姐姐！”
柳苡晴半天没有反应，周身萦绕着几丝悲伤的情绪，吹雪不忍的看了柳苡晴一眼，随即冲动的走上前来，颇有些厉色道。
“姐姐？呵，看来又是一个不明真相的人啊，你这样问我，为何不问问你身边的主子呢？”
凌吟菲并没有拿身份来压她，面上还带着一丝嘲讽之意，直直的望着柳苡晴，眸光之中似乎还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我想，就算旁人不记得，姐姐对这府中的一切，都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吧！”
见柳苡晴仍然不应答，凌吟菲面色有些微变，语气也不自觉的多了几分凛然之意。
“良妃又何须如此咄咄逼人，这府中的一切，你我二人之间的一切，都已经过去，良妃又何必再执意提起。”
若是凌吟菲没有今日的主动，看在她的身份上，纵然她做了那样的事情，柳苡晴或许还会放她一马。
可是……她执意要将这一切摊开，这便不是她所能够控制的了。
“我太过执意？你以为，我想要提起那一切么？你以为，我不想让它随风而逝么！”
柳苡晴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凌吟菲，只见她突然转过身来，双眸发出如刀锋一般的凌厉波光，直对着柳苡晴。
“你以为，我愿意将这些旧事重提？你真的以为，回忆起那些往事我心中就不难受么？”
凌吟菲厉声吼着，脚步匆匆的往前行了几步，一股逼人的气势迎面而来。
“若不是你，那些往事于我来说会如此不堪？若不是你，我会有今日这般落魄境况？从小你便与我不一样，从小爹爹便对你偏宠，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凌吟菲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面上尽是痛苦的神色，双手更是在身侧攥成拳，极力的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那些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过去了便也就罢了。可是……为何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要如此阴魂不散！为何在这么多年过去之后，你还要来到京城，还要来毁了我的人生！”
在柳苡晴入宫之前，她本位居四妃之一，虽算不得位高权重，但是在宫中、在墨瑾之的心中，都是由一定的位置的。可是，自柳苡晴入宫之后，一切都变了……
如今墨瑾之的心中唯有柳苡晴的存在，眼里更是只能看到柳苡晴，后宫中她虽仍居妃位，可执掌后宫的大权却被柳苡晴一人独揽！
时隔这么多年，柳苡晴仍然阴魂不散，她们二人似乎是中了某个诅咒，一辈子摆脱不得！
凌吟菲一连逼问了好几句，气势凶狠的吓人，姣好的面容被怒火冲的有些扭曲，看着着实有些瘆人。
“偏宠？”柳苡晴待凌吟菲发泄够了，才挑高了眉头，凛然的望着凌吟菲，眸中一片冷意。
凌吟菲只看到了爹爹对她偏宠，可曾看到她娘亲平日里是如何对她们兄妹的？
爹爹那时身为丞相，本就事务繁忙，平日里在家的时间短之又短，平日里都是凌吟菲的娘亲她所谓的姨母当家，凌吟菲难道不知……平日里她们兄妹是如何过日子的？
更何况……
“爹爹对所有的人一视同仁，不过是你心中有怨，看待这世间的一切皆不平罢了！”
“我看待这世间的一切皆不平？呵呵呵……姐姐真是在说笑话！”
凌吟菲眼眶通红，狠狠地瞪着柳苡晴，紧握在身侧的拳头一直未曾放松过，情绪亦是一直在隐忍着。
“良妃若是一定要追根究底，倒不如先想一想，当年究竟是谁先对不起谁吧！”说到此处，柳苡晴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强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