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是个沉不住气的人。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杨行劝道。
此时蒲贺元自是怒火中烧,每次来此,他都只是这一句话再无旁的,这棋他也实在下不下去,转身起身将棋子一丢,“这棋下不去了,改日再来吧。”
说着,他也不顾杨行的脸色,起身甩袖离开。
却未见着身后杨行一脸的冷意,在见不到他身影的时候,杨行冷笑一声,“这等蠢货也想当太子?”
蒲贺元入了回宫的马车,脸色阴的和夜空一个颜色,随身侍卫察言观色,便大胆开口道:“这杨大人,何时变得这般没血性,您都这样说了,他偏偏不给您拿个主意。”
“他哪里是没有血性,他根本就没打算帮我,他只不过是和承安王有仇罢了,他最终的目的根本不是助我,而是平掉承安王府!”于这点上,蒲贺元还不算傻。
“那您有何打算?”
“蒲怀玉不足为惧,他身边那几条狗,高清明不在京城,便只剩下凌锦安和凌秀平,只要将这俩个除掉了,任凭他蒲怀玉有多大本事!”提到这几个人,蒲贺元自是恨的牙根痒,已是忍无可忍。
“那您打算怎么办?”
“承安王府里安排的人如何了?”蒲贺元问道。
“人已经安插的差不多了,就等着动手了。”
“好,很好,让他们小心行事,不要露了风声,我就要先拿承安王府开刀。”蒲贺元自马车里笑的阴狠,早已迫不及待要拿凌氏两兄弟的人头。
.......
绣线穿过罗衣,位置没有寻好,直直扎入手指的皮肉中,刺的孙紫苑低叫一声,随之从指尖儿处透出血珠来,她气恼的将衣袍一丢,取了帕子擦了指尖的血迹。
“什么东西,这么难缝!”这段日子以来,她为了缝这件衣袍,不知这手被扎了几次,终于在今日崩溃。
原想着将凌秀平的衣衫吐脏了过意不去,想着缝一件衣裳赔他就是,哪知这么难做的,好不容易到了收袖口的时候,又被扎了一下。
“孙紫苑,孙紫苑!”
烦谁谁来,凌秀平在院外唤着她的名字,她也不回应,自地上将衣衫拾起,取了剪子将最后的线头剪断。
凌秀平见房门没关于是便推门进来,一侧头便见着她坐在窗前,“干什么呢,喊你也不应。”
“烦着呢,找我什么事儿?”孙紫苑头也不抬。
“我哥我嫂子回来了,找你去锦秀苑呢,我嫂子给你带了不少东西,渡州货,你不去瞧瞧?”
他倒是不见外,一屁股坐到孙紫苑的身侧。
“不去。”孙紫苑想也没想的摇头,她不是烦,而是怕,自打上次和王妃喝醉,她就没敢在她面前露过面,总觉着怪尴尬的。
“你这做什么呢?”此时凌秀平才发现她手中的衣料,看起来颜色偏深,不像是姑娘家穿的东西。
“给你的,正好你来了,拿走吧。”她没好气的往凌秀平手里一塞。
“给我的?”闻言,凌秀平眉眼一挑,颇感新鲜,自手中拿起高举手臂展开,只见是一件外袍,“你做的?”
他惊喜问。
孙紫苑仍旧不抬眼点点头,“嗯,我做的,之前不是吐了你一身衣裳吗,这次赔你一件,这次咱们两清了,往后你可就不能拿这件事说事了。”
凌秀平本来就欢喜,再瞧这衣裳更加欢喜,只往身上比量。
孙紫苑见他笑的欢,再瞧那衣裳上凌乱的针脚,自己都看不过眼去,也不见他嫌弃,于是拧着眉问:“你不会要穿出去吧?”
“为什么不穿,这不挺好看的吗,颜色我也喜欢。”说着,凌秀平已然站起身来将衣裳披在身上。
孙紫苑苦笑两声,无奈的抓了抓耳朵,“你不嫌弃就好了。”
......
自渡州回来一连颠簸几日,陆澜汐终于躺在了自家床榻上,手指隔着轻薄的衣料触了伤口,有些痒,好在在夏日里没有发炎,还多亏了凌锦安的悉心照料。
“哪里都不如自己的床好,在程家我一直都睡不好。”陆澜汐翻了个身,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看得见那珊瑚,不明不艳,恰到好处。
凌锦安自旁处来,正遮了她的视线,而后脱了鞋在她身侧躺下,将她衣衫解了去查看她的伤口,“好了?”
“嗯,好了。”
“还疼吗?”他又问。
“早就不疼了。”
“我好好看看。”他翻过身,用胳膊撑起身子,果然见得伤口已封的很好,只留下一点点轻浅的疤痕,“等再让它长长,我去宫里给你寻些药来,宫里那些药都好用的很,不会落下疤的。”
话虽这样说,可陆澜汐还是有些担忧,“这么长的一道,当真能去掉吗?”
“应该是能的,”他话峰一转,“去不掉也没关系,反正你自己又看不到,只能我见着,我又不嫌弃。”
陆澜汐自烛光中盯着他的眼,轻笑着掐了他的脸蛋。
“凌锦安,我口渴,想喝水。”
“好,我去给你倒。”他二话不说翻身下床,随后端了茶回来。
陆澜汐刚刚沐浴过,当真是渴的厉害,一饮而尽。
凌锦安自她手中接过空茶杯,才转过身的工夫,便有人朝他怀中钻来,他闻着怀中的香气,手自然环住她的背,“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这两日你睡觉时离我都远远的。”
“我那不是怕你有伤在身,我吵着你吗!”凌锦安自觉冤枉。
“我伤都好了!”陆澜汐又往他身上蹭了蹭,手指头不安份的扯起他的衣襟来,却被他一把把住手。
“不要造次,免的一会儿我忍不住。”夏日里她伤口不爱封口,加之皮肤不合,稍稍扯动都会绷开,为了不让她受罪,他强忍了两日,可今日稍稍见好一些,这又贴了上来,实在让他难受。
“真的好了!”越说越不像话,陆澜汐整个人爬了上来,身子挺得笔直,双臂搂住他的脖子。
一片绵软在他身前挤住,让凌锦安整个人不禁一震,两眼冒火。
经过内心的挣扎,最终还是拒绝了,“不成,一会儿会出汗的。”
话还未说完,陆澜汐的唇便贴了过来,将凌锦安的一口咬住,凌锦安心口一阵坍塌,倒底还是经不住她的诱/惑。
洪水在身涌荡而起,迅猛之势若雨后春笋,来势冲冲。
他带着她的手去探,随之陆澜汐觉着触到的指尖儿一阵滚烫。
二人之间的气息一下子灼烧起来,他头后仰,将两个人强行分开,双目盯着陆澜汐的,气音仅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道:“一会儿帐子里太热,我带你去旁处。”
说着,凌锦安觉着身下一空,整个人被他抱了起来,腿被他抬着,她也自然地盘起,像条蛇一般挂在他身上。
外间花洞门与花园相连,夏日里这门是不上锁的,他随手推开,正瞧见后面的一板竹席。
夜风飒飒,吹在二人身上,仍吹不散那方才燃起的烈火。
蔷薇缠在篱上开的正艳,形成一道花墙,有几处花枝还探过头来,正搭在竹席上,被凌锦安一把拨弄开,将人小心放下,随之花枝一压,他又遮了陆澜汐眼前的月亮。
陆澜汐的唇在他口中反复被疯狂缠吸,他像疯了一样要将人整个吞了一般,而后陆澜汐亦是不停不回应,加之感觉雨后春笋在不断壮大,几乎到了不在她掌握拿捏的程度。
肌肤贴在竹席上,一阵凉意传来,凌锦安伸手触碰竹面,却触到一片温湿。
.........
饕餮张口等食难耐,可凌锦安偏偏有意使坏,迟迟不肯投食。
蔷薇花影一阵乱晃,偶然从缝隙中得见凌锦安的发冠一路向下平移,在红豆树下停留过久,而后又滑到山野乱丛中去享受山中清泉,两道时升时落的雪山峰脉遮了他的侧脸。
再归来时,他赫然上移,抓着赤红的豆子不肯撒手,双膝杵在细密棱角的凉席上,隔着衣料亦硌出一条条的印子他也不去顾。
他再次将嘴贴到陆澜汐的耳畔,有意吹了一口气,什么话都没说,只说了一个字:“嗯?”
仅这一个字,好似千言万语,陆澜汐却听得懂了,闭着眼应了句:“嗯.......”
这一声很是轻浅,可是凌锦安却听得清了。
感觉耳畔他的笑意传来,而后便觉笋尖儿穿透才下过雨的泥土地气势而来。
蔷薇落在陆澜汐的嘴角,听清了她心尖儿所有的震颤言语。
听闻山里有一种毛竹,起先生根于土地中,长势很轻很慢,却又十分饱满,会让土地沉感充斥之感,一节一节穿透深处,而后在长久的慢透之后,会在一场急雨之后突然来袭,让人来不及招架,从来只是听说,今日却是眼见为实。
这会儿连风吹过来都是满满的蔷薇气,凌锦安低头小心将她受伤的胳膊上抬,生怕因为两个人无边无际的打闹再让伤口再次绷裂开来。
可是陆澜汐好像不太领情,扯过他的胳膊重咬一口,凌锦安也不躲,只凭她咬,而后低头瞧着她此刻紧紧拧眉的模样,灶间又添了一把柴,显然在她撑不住的时候,他将唇一把贴过去,将她所有的声音都如数吞到肚子里。
凌锦安的手掌压着她的,陆澜汐紧紧攥着他的手指,每攥一下,蔷薇花心便随之收缩一下,越是这样便越有不知好歹的虫物拼命的往中间钻去,以试图取最甜的花蜜出来。
第111章 出事
一股热浪冲袭而来,陆澜汐感……
一股热浪冲袭而来, 陆澜汐感之花影一颤,而后是凌锦安风平浪静的撑着胳膊在上面看着她,陆澜汐双腿直立, 却觉着原本清凉的竹席这会儿已是快要湿透,粘在身上说冷又热。
凌锦安轻抚了她的额头, 再开口第一件事便是问道:“伤口疼吗?”
“疼!”她毫不犹豫说道。
闻言, 凌锦安脸色一变,目光移到她肩上, 仔细瞧着, 虽并未瞧见伤口有绷开之势却已然放心不下, “绷开了?”
陆澜汐笑笑, 也不说话。
这一笑,凌锦安便知她是说着玩逗自己的, 于是掐起她的下巴恶狠狠说道:“又骗我!”
“没骗你, 真的疼!”她眨巴着圆大的杏眼,似有星河划过,下一刻只见她头轻轻抬起, 在凌锦安的耳侧小声喃喃,而后凌锦安竟也不觉脸红了起来。
还很认真的同她确认, “真的?”
“嗯,真的。”她十分认真的点头。
“那你方才怎么不说?”他在她下巴上轻咬一下。
陆澜汐将他的脸推到一旁, “方才我同你说了的, 只是你根没不理我。”
“方才?”他仔细回忆起来。
好像厮打时的确有这么一回事,还以为是让他添把柴的意思,倒不成是这样。
“现在好些了没有?”他有些自责的低声问道。
“好多了。”
“本来我还想着一会儿让你歇歇再来过,这回看,不成了。”
他在陆澜汐脸侧一吻, 随之起身,拾起衣裳披在她的身上,“起风了,我带你回去。”
随之陆澜汐便被捞了起来。
折腾了这么一圈儿下来,凌锦安对她的伤口仍旧不放心,最后还是涂了药才让人睡下的,一倒在榻上,陆澜汐便困的睁不开眼,头歪在他怀里,半睡半醒之间同他讲了句:“蔷薇开的真好,我常喜欢在那里饮茶,可是经了这一场,明日我再去饮茶便不知该怎么在那里喝了。”
这话像是说笑,让凌锦安不由笑出声来,手指捏起她的长发在指尖把玩,“那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她浅笑,而后尾音渐弱,人便睡了过去。
......
次日,陆澜汐是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的,天光大亮,一睁眼便不见了人,这会儿洒扫的婢女已在外间忙碌起来,她穿着绣鞋下地,仍旧没看到凌锦安的身影。
“王爷呢?”她问。
小婢女打扫的认真,这会儿才知她醒了,于是转过身来福身道:“回王妃娘娘的话,王爷一早被传诏入宫了,宫里的人来的急,王爷去的也急。”
“哦,知道了。”她放下珠帘又重新回到内室。
梳妆时陆澜汐坐于铜镜前,隐隐觉着身侧有目光投来,她朝珠帘外侧头,却见着外面那几个扫洒的婢女都忙自己的,再回过头来,那种奇怪之感再次袭来。
她也隐隐只是当自己想多了。
午时过,凌锦安还未回来,陆澜汐便自顾自地在园子里喝茶,此时又是一种异样之感袭来,她回望廊下,却也没见着人影。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凌锦安更是早出晚归,天不亮便出门,直到陆澜汐睡下了他才回府,细算起来两个人也算得上是一连几天照不上面,连话都未说上一句。
虽日日睡在一起,却也让陆澜汐觉着空荡荡的。
好歹这日在园中碰上了凌秀平,自阳光下行走,他竟也不嫌热。
“大嫂!”凌秀平自远处招手,不多时便跑了过来。
“秀平。”瞧着他满头的大汗,陆澜汐便问,“这么热的天你匆匆去了哪里?”
“入宫了。”他说着。
“可见着你大哥了?”她忙问道。
凌秀平是见识了,听她问起,于是爽笑两声,“你们夫妻二人还真的有意思,我大哥见了我便追问你的事,你见了我便问他的事,不如我送你入宫算了,也能让你们一解相思之苦。”
这话说的陆澜汐倍觉脸红,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答话。
“没的什么,你放心吧,他是入宫去帮着怀玉接见来朝使臣,好像除此之外还有旁的事,所以忙的整日不见人影。”他一顿,“我大哥让我给你带个话,他过两日便能回来了,让你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