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散出去探路的孢子也还没传回找到其他人的信息。所以他们才想这样缓慢的移动探索着周围。
“看这里。”
就在我跟南野秀一有一搭没一搭说这话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大声招呼其他人。
“这是什么徽章么?”
他在墙壁上发现了一个像是家族纹饰一样的东西,隐约能看到最上面是两只交叉的花,但下面就因为损伤而难以分辨了。
“这里写着什么?”
“好像不是日文。”
“让我看看。”
人们凑到一起去看下方的文字,但因为是外语的原因,没能马上分辨出来。
“密鲁……密鲁菲奥雷?”
最终还是一个有留学经历的咒术师认出了那些字母。
“听起来是外国的名字?”
有人嘀咕道。
但还不等人们分析出个所以然,一声巨响就从不远处传来。
有动静就证明有事发生,不管同伴在不在,这个时候声音传来的方向都是人们唯一可以选择的目标了。
咒术师们立刻行动了起来,妖狐状态的南野秀一也一把捞起我跟着冲了上去。
越过宽大的楼梯,穿过花园庭院,终于站到了一个高耸而空旷的空间。
这比我们先前走过的地方还要更加宽阔高大。
高高的穹顶像是要穿透云霄,从下面向上看只能看到一片没入黑暗的建筑结构。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这里终于有了光。
所以我能清楚的看到那个背对着我们动了手的五条老师。
“啊,果然这种程度不行啊。”
五条悟随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完全没有因为攻击无效而沮丧的样子。
“不愧是‘六眼’的拥有者。”
硝烟散去,被攻击的对象的身影也展露了出来。
“但还不够,只有这种程度的话,还远远不够。”
意料之外的年轻男人的声音传来。
他语气冷淡而沉静,与其说是一个反派,倒更像是人工智能的感觉。
“来吧,展露更多的力量吧。”
随着他的声音,就见到四周突然从地上冒出了很多一人高的方形匣子,几乎是从出现的一瞬间,匣子里就传来了猛烈的撞击声。
就像是有什么被困在里面,拼命想要冲出来似的。
然而不管里面是什么,能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肯定不会是人类这种安全无害的生物。
“开匣。”
站在正中央的白发男人话音才落下,那些原本就因为里面的东西的挣扎而晃动不已的匣子就全都崩开了。
带着恐怖气息的某种‘存在’活了过来,开始挣脱匣子的束缚,在现实中拥有了实体。
几人正好跟其中一个面对面,四目相对之时,那东西像人一样的脸上裂开一抹诡异的狞笑——如果那真的是笑容的话。
那东西很强。
哪怕是毫无特殊能力的我都能判断出来。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那个站在最中间,疑似是最终大boss的男人。
就是我那个失踪的继父。
“川平?”
注意到我的异样,南野秀一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虽然很难解释。”我抓着南野秀一的手臂,“但是那个人,好像是我的继父。”
我咽了口口水,因为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才好,干脆就省略了解释的部分,直接从结果说起。
南野秀一沉默了。
“你继父?”
“对。”
我有些紧张,也有些难以置信,但更多的还是吞噬理智的愤怒。
自己的事情,里香的事情,还有突然之间就被丢下的事情。
我原本以为对继父的所作所为已经无感了,但真当他站在我面前,还是以大boss的形象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内心却燃起了熊熊火焰。
“好吧,你想怎么做?”
南野秀一问我。
“我……”我努力冷静了几秒,“借我个东西行么?我想跟我继父谈谈。”
匣子的束缚越来越弱,那东西终于展示了全部的形体。
像是火焰一样的力量从它身上溢散开来。
——棘手的东西。
哪怕还没有正面交手,多年的经验也让他们对这些东西的实力有了一个清醒的认知。
这无疑会是一场恶战,所有人都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响了起来。
“等下!”
“让我先跟他谈谈。”
在他们当中‘最弱’的年轻女人站了出来。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别开玩笑了,就凭你——”
禅院直哉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听到了一声巨响。接着就见到距离他们最近的,刚刚爬出来的那个狰狞的怪物在少女面前倒回去的一幕。
“没看到人家正要进行谈话呢?别以为不是人就可以不看场合了,滚。”
我先是跳起来一记断子绝孙踢踹中那玩意儿的重点部位,接着趁他站不稳的时候抡圆了南野秀一提供的玫瑰狼牙棒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打回了它爬出来的地方,然后又一棒子杵下去,狼牙棒瞬间崩塌成一片藤网把出口堵了起来。
然后我才一边盯着不远处我那个说不见就不见的继父一边问刚刚说话了的咒术天龙人。
“你刚刚说什么了?”
“哦,你问我干什么,我准备跟继父好好进行一场谈话,你有什么事?没事别耽误我们父女重逢。”
禅院直哉:“没事了。”
第六十六章
匣子中的怪物被摁了回去。
蔷薇藤蔓编织的大网捞捞将它困在了里面。
确实不能立刻灭杀它,却也能在一定时间内足以把它困在里面出不来。
而就在它被痛揍塞回去的同时,其他几个匣子中涌现出来的怪物也像是受到了某种冲击一样,短暂的停顿了一下。
怪物都如此,更不要说拥有同样的思维模式,更能理解同类行为的人类了。
禅院直哉……禅院直哉本来是想正常发表点普通人和‘禅院’之间云泥之别的言论的。
然而看了怪物的下场,再联想一下这个女人对那个看起来就很强大的男人的称呼,他选择了闭嘴。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要退缩不管了,只是作为御三家的禅院一族,他认为自己应该更细致的审时度势,做出更好更恰当的决定。
没错,只是现在不合适动手罢了。
他松开握紧的拳头,后退了半步。
像是带起了头,他动了之后,以禅院为首的那些人也都安静了下来保持观望状态。
或者说,禅院都放弃了,那他们直接上去忙就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虽然当了咒术师就等于跟死亡跳舞,但有能活下去的选项,没有人愿意傻傻的就去送死。
夏油杰到是有点想法,只可惜他才刚一动,那个妖狐的玫瑰就落到了脚边,茎秆直接没入地面。
那是在警告他‘不要动心思’。
夏油杰固然桀骜,但不代表他没脑子——若不然也不可能在脱离咒术师之后自己置办下这样一番基业。
以至于现在咒术师们就算知道是他在捣鬼也没在没有硬证据的时候对他动手。
于是他只是一耸肩,摊了摊手,示意自己不会轻举妄动。
当然现在的夏油杰不会轻举妄动,但未来的夏油杰可不一定会怎样就是了。
至于五条悟。
他早就找好位置坐下等着看大戏了。
只不过他选定的方向刚好有一只从匣子里爬出来的怪物,为了得到最佳观影点,他顺手把人解决人,然后对着川平小姐刚才做的那样,照葫芦画瓢把那玩意儿也塞回匣子里封了起来。
碍事的都躲开了,一时之间,整个空间仿佛就只有少女和被她称作继父的男人两个人一样。
我也曾想过跟继父重逢的场面。虽然日本的失踪案大多会以‘死亡’结案,但我却从没想过会有这个结局。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自信,但我就是觉得我那个看起来是废物点心属性的养父有着比想象中更加顽强的生命力。
搞不好地球毁灭人类都要灭亡了,他还能穿着松松垮垮的和服跟没事人一样的跑回来。
就像过去的很多次一样。
所以我一直觉得我会在未来某一天的房子门口,或者某家面馆门口看到他无所事事的样子——
当然也可能因为那张仿佛被岁月遗忘的脸被哪里的富婆看上待在身边,穿着昂贵的西装坐着豪车之类的。(我没开玩笑)
我甚至脑补过像是电视剧里演过的那种,他组建新家庭然后他的新妻子跑来警告我们不要再去骚扰他(?)
或者他的新孩子身体不好而跑回来找我们……准确说是找里香要求里香捐血捐细胞之类的。
当然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离谱的发展,我敢肯定我会用菜刀擀面杖让他物理层面的永远不敢再靠近我和里香。
却不曾想过真相见的时候,事实却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夸张且魔幻。
而且是那么的难以置信。
其实我也知道现在不是我们谈话的好时机,也知道在这种状态下我这个普通人冲出来强逞能还要跟人攀关系,最大的可能就是像无数天真NPC那样被已经黑化的熟人咔嚓干掉。
但时隔好几个月终于见到莫名其妙丢下一句话就不辞而别的不良家长,再想到这段时间里遇到的各种奇怪的人和事,还有莫名其妙就被觊觎了的里香,我觉得我能做的就只有跟他好好谈谈了。
从他莫名其妙跑掉开始,到现在在这个古里古怪的地方当反派的事情——
难道当反派的事情还能比里香的事情更重要么?
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要追求自己的理想信仰,就不能再多忍几年到里香成年么?
再不济也得我个理由好让我能跟里香交代了——比如亲爹已经不在人世,今后我们姐妹俩正式相依为命不用再抱希望之类的。
站在那里的继父跟离开前没什么区别,只是换了一身衣服,去掉了那个很容易让人觉得滑稽的反光圆眼镜。
他笔直的站在那里,带着冷肃的气场,一脸阴沉,就好像跟世界割离开来。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再标准无比的大反派,而且还是那种多说无用,已经彻底做好毁灭世界的觉悟的类型。
见到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女孩儿走上前去,他动了。
那是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与其说是移动过去,倒不如像是突然出现。
他从中央来到距离女孩儿只有几步远的地方。
——那个女人活不了了。
禅院直哉这样判断着。
但就算预料到悲剧即将发生,他也没有丝毫要行动的意思。
他不准备救她,甚至做好了让她当诱饵,看看那个家伙究竟有怎样的打算的准备。
接着正如他所想的那样,那人开口了。
只听那人说道:“麻友,你……会做饭了?”
没错,让那个女人知道自己多么可悲,多么不知天高地厚就结束……结束……了?
他话音落下,整个世界都仿佛陷入了沉默。
不仅禅院直哉没想到,其他人也万万想不到在这种时候,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幻听了?
不,应该从一开始就是幻觉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奇怪呢?
明明是这样的场合,怎么会听到这种话。
人们纷纷开始给自己所见所闻找理由。
然而那人却像是故意一块遮羞布都不给他们似的继续说了下去。
“你看起来好像胖了点,是终于会做饭吃饭了么?”
我:“……”
其他人:“……”
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你在想什么,怎么可能。”
“不,不对,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
发现自己差点又被他带偏了,我赶紧抓回了重点。
“你到底在这里干了什么!?”
奇怪的过去,奇怪的涉谷,还有这莫名其妙的异样空间,以及不知道该说是遗迹还是基地的怪异地点。
一切的一切都让人住摸不透。
“啊……”他缓慢的歪了下头,似乎真的有些微的遗憾,“我还以为你终于学会做饭了呢……”
这让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的无厘头发言可真是一如既往。
只可惜我们重逢的地方不是某个富婆的豪车上,更不是家门口。所以我向前迈了一步。
“回答我的问题。”
他看起来并没有生气,只是像在接收信息的电子设备那样又沉默了几秒,然后才用一如既往轻飘飘的语气开口。
“很明显,是在拯救世界。”
——哪里明显了啊!
“哪里明显是在拯救世界了!”
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浦饭幽助的声音和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一起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我转过头,就见几个熟悉的人也赶来了这里。
跟悠闲走过的我们不同,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战斗过的痕迹,而且看起来可能还是经历了一场苦战。
“小姐,你离那家伙远一点。”
熟悉又陌生的橙发少女叫住了我。
“这种自以为是拯救世界的变态最让人讨厌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气势汹汹的往我这边走过来。
“啊啊太气了都忘了问这家伙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