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腕，又缓缓移动至笼罩整个手掌，仅露出少女微微泛红的指尖。
颔首，从食指吻到尾指，温柔又缱绻。
少女的指尖微颤，虚张声势的防线骤然崩塌，连看向他的眼神都染上玫瑰的颜色。
没有虚伪的粉饰，明艳而热烈。
包裹甜味的糖纸被再次拆开，目光所及之处，雪原上斑驳的玫瑰花苞格外清晰。
男人的手指微微一滞，神情在垂落的白色发丝间隐约看不清楚。
少女似乎才想起自己的目的，略哑着声音再次开口：“其。”
“没关系。”
五条悟的食指轻轻落在她的唇上，制止了她将说出口的或是欺诈或是气人的话。
“你不需要对我解释，而现在，我也不会问你什么。 “我不盲信你嘴里说出的话。”
玫瑰色的夕阳一寸寸消失在山林间。
二人极尽温柔、却是心照不宣。
“因为我可以相信你所有最真实的反馈。”
里绘未来擦着头发从盥洗室出来时，狭小的宿舍里已经充盈着炒香的气味。
香味来自于一盘以金黄米粒为底，点缀着红红绿绿的炒饭。
……看起来能吃啊。
里绘未来心想，然后看向五条悟。
大概是出自某种暂时蒙蔽双眼的滤镜，五条悟意料之外显得十分居家。
结束后天已经黑透了，高专内部点不了外卖、也错过了饭点，所以只能自己做。
显然，里绘未来不会做饭，并且在有另一个可以支使的人在场时，也不乐意做。
——于是她搬出了之前的不平等条款，里面赫然一条「需要准备必要时的餐食」。
正好昨天过生日时剩余的食材都在她的寝室，拼拼凑凑似乎还能做出一顿能吃的饭。
察觉到她的目光，五条悟扬了扬眉，然后……单手打了个蛋。
“帅吗？”
一开口破坏了所有气氛。
“在这方面就不需要装了吧。”她吐槽。
五条悟：“起码在用两只手掰开鸡蛋，还能掉进去好几片鸡蛋壳的人面前可以装一装。”
里绘未来：#
果然那天他早就醒了还在装睡。
她没搭腔，拒绝接受他的内涵，走近靠在料理台旁，看着他将鸡蛋极快地打匀，又看了一眼快凉掉的炒饭：“在做什么？”
五条悟看了她一眼：“猫粮。”
里绘未来完全没反驳，只是直直盯着他看，空气安静得诡异。
十几秒后，五条悟总算先开口了：“这么盯着我，是还想要吗？真辛苦啊——我不但要喂饱你，还要喂饱你。”
里绘未来还是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一副要盯到他改口的架势。
五条悟只是笑笑，一手端着蛋液，另一手抱起靠在料理台旁的少女，将她放置在另一处空闲的台面上，又摸摸头：“嘛，很饿的小猫先到一边等等哦，挡着锅了。”
“真稀奇。”她擦着头发慢吞吞开口，“猫会给自己做猫粮了。”
“先不说这个。”他调好电磁炉的温度，热锅蹭黄油，“夸一下我会怎样啊。”
里绘未来极其诚实地回答：“夸你的话，你绝对会得寸进尺。”
“诶——不会的，所以夸一下我嘛。”他盈着笑看向身边的少女，语气甜腻到有些幼稚撒娇的味道，“男人就是那种超喜欢被女友夸夸、表现欲很强的生物。”
完全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就差没种植一根毛茸茸的尾巴或者长出一对会颤巍巍表达情绪的耳朵了。
里绘未来嗯了一声，自顾自地把半干发丝上的精油揉匀。香气甚至盖过了暖热的炒香，飘荡荡钻进他的鼻腔。
“夸一句嘛，就一句。”
五条悟锲而不舍，像是硬要从她嘴里撬出来一句好话。
“锅要干了。”少女扬扬下巴。
“唔。”他看了一眼锅，发现里绘未来难得地在厨房里判断正确，轻笑一声，“好吧。”
蛋液导入锅中，发出「刺啦」一声响，随即是连绵不断的水油跳跃声。
与此同时，包含在这一声声脆响里的是少女掐着点说出口的一句话。
“嗯？”他没听清，偏头看向跳下料理台的少女，捕捉到她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太坏了吧，挑这种时候谁能听得清，再说一遍嘛。”
带着潮意与清香的毛巾搭到他的脖颈上，少女半干的头发自由垂落，随着她的动作而摇晃。
“再说一遍？可以呀。”
她意外地好说话。
随即，只穿了一件薄浴衣少女绕至他身后，柔若无骨的手轻飘飘划过他的腰侧、从背后环抱住他。
在他身体僵硬的一瞬间，又将面颊亲昵地贴在他温热的背脊上。
“我刚才说——”
她把声音压得很轻很柔，像是亲热时打商量的口吻，让人无法拒绝或打断。
明明是空气传声，他却平白有一种骨传声的错觉。她的声音像钻入他的脊梁，攀附着他的一节节骨骼直达大脑。
是无法隔绝与驱散的声音。
但他又清醒地知道，她这么故意说出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可又理智地期待着。
身体相贴时，呼吸的节奏也越来越同步。
他看到锅里的蛋液泛着烧过头的颜色，却完全没打算翻动一下。
“什么？”他微微曲腿俯身贴趋向她。
几秒后，她忽地笑出声，踮起脚尖贴向他的耳畔，随之说出的是二人都十分熟悉的、带着些许恶劣因子的话语。
——“表现不错，我会付你钱的，50万。”
第99章 099
3月21日，生日后的第一天，高专众人对五条悟进行了集体的背后研讨。
“作为咒术师确实很靠谱。”禅院真希评价，“但作为老师这确实过分了吧，有人能管管吗？”
“找不到女朋友的大龄男，果然男人不管是乡下的还是东京的都是一个样。”钉崎野蔷薇攥紧拳头，“趁人之危绝对不能忍。”
伏黑惠看了一眼钉崎野蔷薇，一如从前地板着脸沉默，看不出面对地图炮的情绪。
狗卷棘：“木鱼花！！”
不知道是在否定对东京男性的地图炮，还是在否定趁人之危的行为。
熊猫则是痛心疾首：“我以为悟是绝对不会对学生下手的类型，感觉他是会是年上派哦？”
虎杖悠仁诶了一声：“喜欢姐姐的那一款吗？这么一说感觉的确有点诶！因为五条老师就很活泼了啦……”
狗卷棘竖起拇指：“鲑鱼。”
“不过，我猜他比起年上派会更偏好抖S派。”熊猫摸摸下巴，“我是指……被S的那种抖S派。然后里绘学妹显然是S系。”
虎杖悠仁：“唔……诶？”
“嗯嗯？看不出来吗？”
虎杖悠仁拖着下巴：“两方面都看不太出来诶……里绘看起来很温柔啊，有点像是那种不爱说话的内向性格。而五条老师……本身就超S系吧，凶起来还挺可怕的。”
钉崎野蔷薇瞳孔地震：“难道小未来她被……”
禅院真希从背后制住即将爆发的野蔷薇：“住脑！悟他应该还不至于如此过分……应该！这里说的都是气质啦气质！”
“完全逆了！”熊猫更加痛心疾首，“你们难道都没看出来吗？里绘学妹超——S系的啊。抛开别的不敏感雷达，你们就想想悟哪次讨到好了？”
虎杖悠仁反驳：“可五条老师对里绘很凶啊，他之前练我体术的时候可没一副要把我往家入医生那里揍的模样……伏黑你呢？”
伏黑惠：“嗯。”
“可那只是教学吧。”熊猫说，“基本上除了下手狠了点，他都是有分寸的。我的意思是……你想学一下他俩之间除了教学以外的相处模式。当然，只是单单指气质方面的东西。”
“好像……确实，但那是因为五条老师本身就很随性吧。”
熊猫没反驳，顿了顿继续说：“人嘛，总是有倾向于得到自己没有得到过的东西的⚹⚹。悟肯定不例外……比如说，他很强大吧？
所以无论是咒灵还是人类，想要调服是很轻松的，所以M系很难引起他的注意，因为完全没有区别嘛。”
“噫，歪理啊。”
“而且，他绝对会是brat系的！”熊猫拍掌，“绝——对！”
周围忽然安静。
“brat系？”有人问。
“以限度内的违背命令为乐的M系啦。”熊猫完全没注意到周围人的肃静，继续说着自己最近学到的人类知识，“违背并不是为了获得支配权，而更像是引起注意，就像无法完全驯服的猫系诶。”
“喔，这样啊，那的确和里绘同学很像哦。”
熊猫背后一凉，看着已经变了神情的高专众人，干巴巴拧过头，发现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背后，正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思索。
熊猫：“啊……”
我明明说的是你。
在五条悟居高临下的压迫下，熊猫又想起网上说Brat系需要的是对违背富有耐心、并能从中获得乐趣的家伙。
甚至——绝对的顺从会让关系变得索然无味，所以也会更期待对方的叛逆。
他有点感慨。
怪不得最近看见里绘未来安静地盯着五条悟笑，他总有一种脊梁骨发麻的感觉，因为那代表的大概根本不是温柔和内敛。
“怎么不说话，难道不是吗？”五条悟笑着反问，手搭在熊猫的后颈处，“对啦对啦，熊猫你的内核是不是该进一步强化了，需要我帮你去联系一下夜蛾校长吗？顺便，让你以后少看点不健康杂志。”
熊猫摇了摇头：“不必了……”
“诶，熊猫也到了叛逆的年龄吗？还是说原来你也是brat系哦～想不到想不到，那么我是不是该态度强制一点——”
熊猫算是明白了，连忙闪身躲过五条悟完全没认真的一抓：“我说悟，你别用我来证明你是S系啊！和我一只熊猫也要计较吗？以及作为一只熊猫我不会也不需要看色//情杂志。”
五条悟笑盈盈的插兜靠在树干上：“那种事情还需要证明吗？我的女友肯定超级乖啦，偶尔……唔，你说的，brat一下，不是很可爱吗？”
“悟。”禅院真希开口叫了一声。
“嗯？真希同学请讲——”五条悟的心情显然很好，尾音都有些上扬。
禅院真希：“你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吗？”
“诶？”
“好多……那就随便选一个吧。”禅院真希啧了一声，抬眼看向五条悟，大致复述，“「我能知道‘更过分’地对待我，是怎么个过分法吗？」”
五条悟：“……”
“哈哈～你们的休假结束了哦。”
五条老师十分欢快地拍手终结了谈话。
两天后，经历旁敲侧击与直球询问，当事人里绘未来否认了和五条悟的不正当关系，并表示那天自己喝醉了，有些失态，最终是五条悟联系她的男友接走她的。
“误会”解除后，众人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
熊猫率先表态：“我就说悟会有分寸，不会真的对学生下手了啦。”
“那天谁在那说什么brat系来着？”
“哈哈，开玩笑嘛。无论怎么看悟都是独美终身系。”高情商独美，低情商寡王。
闲聊几句后，熊猫由衷感慨：“悟除了偶尔一些行为有些……活泼以外，的确算是靠谱的老师。”
虎杖悠仁点头：“还要除了给人剧透电影。”
“如果说翘班和把有些任务丢给学生做算靠谱的话。”禅院真希推推眼镜。
“所以啊，你们这群男生不要和五条老师那家伙一起瞎搞。”
钉崎野蔷薇啧了一声，“他不怕被揍，你们搞恶作剧也不怕被揍吗？”
伏黑惠眉头一跳：“哦，你们那天在电车站前发疯的时候有考虑到会被我揍吗？”
虎杖悠仁立马甩锅：“总之最招恨的肯定是大喊着偷腥猫的五条老师啦。”
里绘未来：“……”
五条悟，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又过了两天，女生间的间歇性话题变成了纯粹的玩笑与戏谑。
比如针对里绘未来“醉酒”后说出的想睡五条悟的危险言论。
“客观来讲，是可以理解的。”禅院真希将声音压到男生听不见的音量说，“不过因为他天天裹着衣服戴着眼罩，性格又一言难尽，主观上是真做不出客观的评价。而且未来你那天真的不是故意在报复他吗？”
里绘未来没有否认：“一定意义上的确是在逗他玩。”
她微微一顿，偏头时眸光捕捉到了些许动态，于是转过头盈笑继续说：“但认真来说的话，倘若他学会闭嘴安静一点，我可以付至少50万。”
“……”定价过于娴熟、话题过于放飞。
“男人的马甲线，富婆的欢乐谷。”钉崎野蔷薇倒是笑了两声后打了个响指，“我也想有钱啊！买化妆品、买衣服、买男人……嘛，最后一个有没有都没关系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