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抽出手,而后双手缠上易昕的手臂,与易昕更近了。
某人缓和的眉眼再次皱紧。
今夏能察觉到来自后方那不要钱似的目光,乐滋滋地又靠近了易昕几分。哼——就算你十一年前养过昕儿一段时间那又怎么样!小爷我可是真真切切与昕儿相处了整整十一年,当了我那么久的妹妹,现在给你当妹妹?你以为那么容易吗!还有,明明穿的一样,却只嫌弃我,你个双标!
陆绎黑着张脸上了香船,进了船厢,坐在椅子上,默默喝茶。
易昕扯了扯今夏,指了指陆绎,小声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今夏只是摆摆手,“谁知道呢,崩管他。”瞥了陆绎一眼。明明能感觉出你对昕儿有好感,可下一秒就认她当妹妹了,自己作的,现在吃醋怪谁。
已经在船上等着的杨岳看着今夏那两个小角,不厚道地笑出了声,“笑什么笑!这不是要假扮丫鬟嘛,弄成这样就不错了,难道你不知道小爷最讨厌弄头发了。”
“噗哈——咳,可是你看昕儿那样子就挺可爱的,怎么到你头上就……扑哧——”杨岳移开目光,嘴角不停上扬。
今夏朝他翻了个白眼,“青绿贴里红罩甲,又喜庆又精神,大杨,你穿这身真好看。”假笑女孩上线。
“是吗?”杨岳憨憨笑着低头看了自己这一身,而后抬头看着今夏,“你这话我怎么听着高兴不起来呢,是在夸我么?”
“那你刚刚是在夸我吗?”今夏呛嘴。
“我……是啊……”杨岳忍住了笑。
“是?那我开心吗?”今夏气得直接上脚,“啊,我开心吗我!”
“好好好——”杨岳拦住了今夏的攻击,苟住了一回。
“你头上那是怎么回事儿?”
“啊,这个啊。”
“你不懂,这个叫伪装,否则以我这个相貌,脸上不带点伤,怎么可能看起来像个下人啊。”
闻言,今夏无语了,“就好像,噗——你头上这两坨……”杨岳还没说完就再次受到了今夏的怨念殴打。
“你还说,还说!”今夏气得是又上手又上脚的,甲板上格外热闹。
看着这两个活宝,易昕没忍住笑了起来,杨岳看到了,一个转身加速,来到了易昕身侧,右手按着她的肩头,对着今夏说,“看,昕儿也笑你了,你可别只打我一人啊!”毫不犹豫地出卖了易昕。
易昕愣愣地看着原本憨厚老实的大杨如今竟变得如此“狡诈”!这到底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还未等今夏作出反应,杨岳只觉得自己搭在易昕肩上的手好似被扎了无数的刺一般,自觉地收了回来。
“咳!”陆绎的声音从船内传出,“斟酒。”
打闹的三人停了下来,作为“丫鬟“的今夏和易昕对视一眼。
昕儿你快去呀!今夏眼神示意让易昕去。
啊?我?你不去吗?
哎呀,他在叫你,你快去!今夏推着易昕进了船舱。
易昕还在回忆刚刚陆绎有叫她名字吗,就被今夏推了进去。
今夏觉得,既然昕儿已经认了陆绎当哥哥,那顺毛安抚这事儿自然就有了人选,介于刚刚暗地里气了下陆绎,她知道若是自己进去怕是更会火上浇油。
为陆绎斟了酒,“大人请慢用。”
陆绎并未饮了那杯酒,只是直直地看着易昕。
?易昕也回看着陆绎,什么意思?
突然想起了什么,易昕即刻改口,“哥哥请喝。”甜甜一笑。
“以后就这么叫。”
“那不行。”看到陆绎眼里的疑惑,易昕解释道,“虽然呢我已经认你当哥哥了,但身份毕竟摆在这儿,以后若是有旁人在,我还是称您为大人,独处的时候我再唤你哥哥,你看怎么样,哥?”
陆绎思索片刻,点头答应了。
“还有,你还太小,以后与外男少接触一点,要保持距离。”陆绎苦口婆心地劝道,绝不承认他看到杨岳与昕儿接触有些吃醋,只是他将这份不满错认为了对妹妹的护犊子。
???我干了什么了?这话题怎么瞬间就转到这方面了?难道说得是——大杨?!其实,说实话,要真的保持距离的话,首当其冲的应该就是那就是你了,虽然认了你当哥哥,可这份情谊相比与大杨十多年的感情,那简直不能比好不!也就比谢圆圆那短暂的青梅竹马深一点。
自然,易昕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陆阎王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一时之间易昕还是不敢在陆绎面前太过放肆,虽然她依稀记得好像自己之前也怼过陆绎不少次,但这次身份、情况都变了,最后只得乖乖答应。
“坐下来吃些点心吧,这些都是我让岑福特意准备的扬州特产,你早上出来的急,应该还没吃什么,先垫垫肚子。”陆绎移开酒瓶,拿起桌上一直备着的茶壶,为易昕倒了杯茶。
“嗯。”易昕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抿了一口茶,手和嘴开始工作了。
易昕吃得有些急,是真的饿着了,左边一块点心,右手一颗冬枣,将嘴巴塞得满当当的,陆绎颇为宠溺地看着她这“豪放”的吃相。
站在门外地今夏眼巴巴地看着易昕在那吃好吃的,都咽了好几次口水了。
易昕嘴里嚼着果子,空出右手,向今夏招手,“今夏,快点过来,一起吃呀,这些可好吃了!”话说得不清不楚的,但今夏还是听懂了。
迅速瞄了陆绎一眼,今夏不怕死地跑了进来,使出神速,抄起一个盘子,将自己想吃的都放在上面,随后冲出船舱,在甲板上边赏湖边享受美食。
看着桌上顿时将近少了一半的点心与水果,陆绎眼里闪过一丝嫌弃,这些我可不报销,到时候得将那部分点心算在她自己头上。
今夏看到了前方而来的香船,激动得跳了起来,跑了进去,手指指着前方,向陆绎喊,只是嘴里还有着点心,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杨岳急忙开口向陆绎禀报,“大人,翟兰叶的船好像到了。”
咽下嘴里的点心,“果然是翟兰叶,我打听过,翟兰叶颇通音律擅长琵琶。“
陆绎眼神直视前方,静等片刻,“人到了,撞船。”
“好。”
今夏弯着腰紧紧扒拉着桌子,害怕自己待会儿撞船的时候被震倒。易昕见此也想扒拉着,但今夏一人却将整个桌子都扒拉住了,最后只能扣住桌角的边缘。
“嘭——”两船相撞,今夏身子微微一仰,但好在已经抓住桌子了,很快找准了平衡。
但易昕却没那么幸运了,眼看着就要倒了下去,被一只臂膀从后背往前用力,平安坐回了凳子上。
待船体一稳,扶在后背的手收了回来,一把握住易昕抓紧桌沿的手,柔声问道,“没事吧?”
易昕摇了摇头,感激一笑,“谢谢大人。”
凭借自己站稳的今夏随意一转头就看见这两人相视一笑,手还握在一起,只觉得自己收到了亿万点暴击,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谁家的船?怎能如此冲撞!伤了我家小姐可怎么得了啊!”对面船的丫鬟开始叫唤。
易昕想起自己作为丫鬟的职责,刚想起身,就感觉手背上的那只手用力了。
陆绎抬眼示意今夏,今夏嘴角一抽,暗地里朝陆绎翻了个白眼,直起身,向易昕摆了摆手,指了指自己,表示自己来,随后朝甲板上走去。
“我们家公子说了,想亲自登船向你家主人道歉。”
“我家小姐岂是你们说见就能见的?”
“桂儿,不得造次。请对面船上的公子过来一叙。”
“是,请吧。”
上了对方的香船,陆绎与翟兰叶两人都开始飙戏了,易昕百无聊赖,目光四处扫荡。
待翟兰叶柔柔出现在几人面前时,易昕发现了一丝不同。
翟兰叶面容娇艳,身形纤瘦,妆容精致,这正是瘦马的标配,但易昕总觉得有些许诡异,因为在她身上,竟然看见了自己只在小阁老身上看见过的黑色云烟,翟兰叶身上的相比小阁老的简直像是根本没有存在似的,只是淡淡的的一缕。
蹙眉看着翟兰叶周身的那抹黑气,易昕眼神太过专注,翟兰叶察觉了这个目光,也看向易昕,陆绎也顺着视线看过去,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不好意思,是陆某平日里管教无方,让姑娘见笑了。”
“无碍。”翟兰叶轻笑一声,并不在意。
易昕并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看来就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翟兰叶,正巧在陆绎示意之时移开了目光。
想着自己可以试探一下这东西是什么,会不会对人有什么伤害,易昕借着衣袖手腕一转,指尖光点一闪,一丝灵力快速朝那缕黑气飘去。
两股力量相撞,虽然双方都很微弱,但两方交缠之下最后直接消散了。
众人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只有翟兰叶突然觉得自己心神一松,一瞬间竟感觉清明了不少,但因为在和陆绎交谈,便即刻将这突如其来的感觉压了下来,神色如常。
“兰叶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什么事?”
“请问公子,现在是否婚娶?”翟兰叶面容微红,尽显羞涩。
陆绎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眼睛一转看了眼易昕,可惜当事人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翟兰叶有观察到陆绎的这个反应,嘴边笑意一僵。
“陆某早些年,已经迎娶一妻了。”声音到最后变得有些大了,仿佛是想让谁听见似的。
易昕不再思索,现在只能知道那东西与灵力相克,虽不知道会不会对翟兰叶有什么伤害,但总感觉那反正不是好东西,收回心神,就听见了陆绎的这句话。
已经成亲了?!什么时候!啊——亏我还想撮合今夏和你呢,唉……
易昕无奈撇嘴,没有意识到自己听到这句话时突如其来的淡淡失落,深深地看着陆绎的侧脸,不言。
第34章
已经有老婆了,奇怪!明明之前打听陆绎时没听说这事儿啊,难道那人——绝壁是坑我钱了,那么重要的事竟然没说,过分!啊——我的一百两银子啊啊啊啊啊!!!
处在怨念中的易昕浑身散发着不爽,生人勿进的气息。
今夏挑眉瞧着那明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但还能紧跟在陆绎身后的易昕,这孩子怎么了?回想起刚刚大人拒绝翟兰叶的那套说辞,哟——难道……嘴角疯狂上扬,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一幅看好戏的姿态。
——回到官驿啦啦啦——
陆绎撩起下摆,坐下,习惯地翘着腿,“说说吧,刚刚都有什么发现。”
今夏轻笑,“大人,回答这问题前,能不能问大人一个小小小问题,满足下卑职的好奇心呀。”今夏觉着自个儿身为姐姐得替自家妹妹担心下感情问题,这陆绎虽确实是不错,但万一他刚刚拒绝翟兰叶的话是真的,那自家昕儿岂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满腔情意错付,最后伤心那可就不好了。
她才没有八卦,没有八卦,没有八卦。
“人家都在问大人婚否,大人那句已娶一妻可是婉拒之言?”今夏眼睛亮亮地看着陆绎,满是好奇,完全不惧陆绎在听到她八卦之言时微沉的脸色。
听到今夏这番问话,易昕看向她,看清了她眼里对这个问题的专注,那眼神直直盯着陆绎,显然是对陆绎刚刚那句话十分在意,易昕眼神一暗,片刻后抬眼看着陆绎。
“大人,卑职也很好奇那番话是真是假!”眼睛直勾勾地锁在陆绎身上。
陆绎没曾想到看起来还算聪明的袁今夏竟然会这么笨,这不是得应付翟兰叶嘛!刚想给她一个白眼,表达自己的无语,就听见自家昕儿也问了这个问题,看来应该是自己那话有歧义,没表达清楚。
“假的,推脱之言罢了,不想被其他人惦记上。”陆绎直视着易昕的双眼,满目认真。
这一句解释让两个人都松了口气,今夏放下了心,幸好,自家孩子初恋没有无疾而终。
易昕瞧见了陆绎眼里的认真,明白他说的是真的,心下一松,一些欣喜浮上心头,余光瞥见今夏那拍了拍小胸口的动作,知道她也是在高兴,总归自家姐姐的初恋还是有希望的,只是怎么感觉还是有些失落,比听到陆绎他说已娶妻时还要难过……应该是自家今夏有望脱单自己还是单身狗一枚的羡慕吧,唉,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遇上对的人呢?
压下这份“羡慕”,易昕看着今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咳咳——现在可以步入正题了吧。”
“嗯嗯。”今夏连续点头,“大人,卑职仅能看出翟兰叶颇为友善,待丫鬟也是甚好,她的所居之处,距离码头很近,应该就靠在湖边。近日里,她曾冒雨偷偷出去过,还受了风寒。还有,恕卑职直言,翟兰叶多半是受人牵制,不得不对达官贵人曲意逢迎。”
陆绎并未对今夏这番话做出任何反应,只是摆摆手示意让今夏继续。
“其一,翟兰叶的鞋袜很干净……而她丫鬟的鞋上却有泥点,这就说明,她们上船前乘坐的的是轿子,若是距离远的话,她们应该会选择坐马车。其二,翟兰叶的鞋帮上有五六道划痕,但明显是她丫鬟在给她刮除泥痕时粗心大意留下来的,像翟兰叶这种柔柔弱弱的姑娘,她鞋上有那么多的泥点,一定是阴雨天出门才能沾染上的,不坐轿,不乘坐马车,所以是偷偷出去的,其三,翟兰叶受了风寒,她的养家又不缺银子,可偏要她带病游湖。”
“这娶她要花一万两银子,这就说明养家想要靠她捞银子,怎么能说明养家不缺银子呢?”杨岳有些疑惑。
“光这楼船上的物件摆设就不止两千两银子了,更别提她弹的琵琶,名匠定制,有市无价。”陆绎出声解惑。
“唉,我听说啊,她养家是知府的小舅子。”今夏把收集到的消息分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