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易昕的回答袁大娘和今夏都展颜一笑,今夏直接自来熟地上前拉住易昕的手,一起蹦蹦跳跳地向家中走去,青曜默默跟在后面,袁大娘在后面慢慢推着摊车,脸上洋溢着笑容。
远处,依稀听见今夏问:“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昕儿,我叫易昕,夏姐姐可以叫我昕儿。”
“嗯!昕儿,昕妹妹,嘻嘻——”
三人一狗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第5章
跟袁大娘和今夏回家的易昕,一路上有好多疑问想问今夏,认不认识杨岳,认不认识杨程万,有没有拜他做师傅,但终究一字未问,毕竟两人才刚认识,如果恰好今夏真的认识他们,又怎么解释自己知道这些人呢,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夜深,与今夏同床共枕的易昕,看着侧身已然熟睡的小今夏,回想今天一天的波澜曲折:有些担忧绎儿怎么样了,说好要一直陪着他的,自己却食言了;自己幸得袁大娘收留,身边还有青曜和今夏陪伴,感觉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是真实存在的,有人关心有人陪伴。易昕蓦然一笑,看着今夏的小脸蛋,缓缓闭上双眼,渐入梦乡。
眼前空白,似有无数白雾笼罩,易昕迷茫的看着眼前,自己又是瞬移了?忽然,浓雾渐渐散开,眼前浮现一幅幅画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用餐,虽然饭菜简单,他们的服饰也颇为简单朴素,但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笑容是那么幸福,那么满足,家庭美满和乐的样子让从小没有亲人,自己磕磕绊绊长大的易昕十分羡慕。
突然,有几丝白色流光从他们身上溢出,他们却并没有看见,依旧在在谈笑,在吃饭。
易昕盯着这点点光芒,正思索它是什么,眼前的画面就变了。
再次进入视线的一个挑着担子的老奶奶,身边跟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小手抓着挑绳,费力地往上提想让奶奶轻松点。许是路面颠簸,加上担子太重,老人一个不慎,摔倒了,篮子里的橙子一一滚落出来,洒满一地。那孩子一吓,忙把奶奶扶起,奶声奶气地问奶奶有没有摔伤,奶奶慈祥一笑,摸了摸男孩的头,说没事。不远处有几个人走了过来,是几个年轻人,二话不说低头捡起橙子放回篮子里,男孩儿把奶奶扶到旁边地台阶上坐下,转头也去捡橙子了。老奶奶看到眼前好心人的帮忙,连声说着谢谢,那几个年轻人抬头向其微笑,开朗和善地回着没事儿。
温情的一幕使人不自觉露出笑容。
那道流光再次出现,这次是从男孩努力提着绳子、老奶奶慈祥的一笑、年轻人的回应中散发出来,飘向空中。而后,无数的画面依依闪过,速度越来越快,唯一相同的是都有白色流光出现。让易昕感到惊讶的是,在那些转瞬即逝的画面中她看到了几个十分眼熟的脸,易昕确定自己看到了绎儿,他身边的妇人正是他的娘亲;还有小今夏,虽看上去比现在的今夏矮上一点,但长相是一样的,只不过稍微稚嫩一点,有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她,身旁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在逗小今夏……
易昕正惊讶看到那些熟悉的人,眼前再次被白雾笼罩。不一会儿,迷雾渐渐被拨开,一座巍峨雄奇的山突起,微风拂过,柔软的雾霭轻轻泛起,乳白色的纱将山体覆盖起来,只留下青色的峰尖。易昕觉得此刻极为真实,因为一阵轻风扫过,她竟能感受到从风中带来的浓浓湿气以及大自然独有的清新气息,耳边也似有鸟群的鸣叫声。
闭上眼睛,放松思想,暂时不去考虑那些白色光芒,开始享受这突如其来的宁静一刻。似有什么东西划过,易昕有所察觉,缓缓睁开眼睛,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那点点流光从四面八方而来,有几道还夹杂着金光,越来越多的光芒集聚在一起,浓缩成了一个光球。光芒不再被吸收,渐渐散去。那球体闪烁着温暖的光芒,突然一动,冲进了雾霾中,雾气被激起了一阵阵晕圈。
眼前一晃,身边景物一转。只见那光球停留在山中的一处树林中,在半空中快速转动。须臾,慢慢停了下来,开始往下降落,光芒也越来越盛,有些刺眼。易昕微微侧头,眯着眼睛,用手挡着那耀眼的光芒。
亮光渐渐散去,一个小小的身影慢慢显露出来。易昕放下手,定睛一看,瞳孔一缩。那个身形……那不是自己小猫时的模样吗?怎么会?!我是这样诞生的?
没来得及细想,易昕感觉有人在呼唤她,“昕儿?昕儿——”周边的景物开始动荡,又好像有谁在说话,只依稀听见几个字,易昕的身影便彻底离开那里。
那个声音颇为雄厚深沉,好像知道易昕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
“万物之美,汇聚成灵,化形于世,解局转生。”话音刚落,就发现某人早已在它重复之前离开,那一境里静默片刻,而后微乎其微地听见有谁嘟囔了一句:“哼!竟然不听人家讲完——”声音奶声奶气的,颇为气愤。
易昕缓缓睁开眼睛,发现是今夏在叫她。
“昕儿昕儿,小懒虫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今夏欢快活泼的声音在耳边萦绕,易昕起身,揉了揉眼睛,道:“夏姐姐,早安。”
“夏儿,昕儿,起——都起来了啊,昕儿睡得好吗?快起来洗漱,吃早饭了。”袁大娘进房唤人。
“好——”“好——”双声回应,清脆的童声在这个清晨格外动听。
易昕默默跟在今夏身后,回想着刚刚似梦非梦的场景,离开时听的几个字,什么“成灵”、什么“化形”、“转生”,这几个字眼看起来不怎么起眼,可易昕却觉得这对自己很重要,还有之前看到的流光明明是白色的,为什么汇聚在一起时有几道金光?她刚刚看到听到的一切,很有可能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后悔自己那时那句话没听清楚,不然可能会有个大致思路。
琢磨不出这几个词的意思,易昕就先不管了,先吃饭,吃饭最大。
饭桌上,一个大棕盆里有四个白馒头,三个小碗里装着热腾腾的粥,还有一碟咸菜,很简单。
袁大娘不大好意思地朝易昕笑道:“粗茶淡饭,昕儿不要介意啊。”
易昕像拨浪鼓一般摇了摇头,扬起笑容,说道:“才不会呢,昕儿很喜欢,谢谢大娘!”说完怕她不相信,急急忙忙喝了一大口粥,没想到被烫到,伸出舌头用手扇风呼呼着。
被易昕这副模样乐到,母女俩儿都笑了。袁大娘忙倒了杯凉茶递给她,柔声说:“慢点儿,慢点儿,又没人跟你抢。”
今夏直接笑出了声,“哈哈哈,昕儿真笨!”
易昕憋屈地被五岁的今夏嘲笑笨,姐姐我不知道比你大多少,只是一时不小心而已。易昕气不过,哼了一声嘟起嘴转头不理她。
袁大娘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劝和着:“好了,好了昂,夏儿乖,昕儿乖,咱先吃饭吧。”
早餐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袁大娘准备好豆腐,推着摊子,准备出门去卖。临出门前,向易昕说:“昕儿,大娘呢现在出去卖豆腐,你和夏儿好好待在家里。夏儿,好好照顾着妹妹,如果想要出去玩就直接去你杨叔家,和杨岳那孩子玩,不要瞎闹。昕儿,杨叔呢,就是大娘口中的做捕快的朋友,他可是捕头哦,等下午我回来就带你去找他,问问能不能找到你哥哥。”
“娘,什么杨叔啊?那明明是我师傅!昕儿,我跟你说哦,我师傅可厉害了,他……”今夏一谈起她佩服的师傅小嘴就唠个不停。
“好好,是你师傅,是你师傅。真不知道杨老弟怎么就认你当徒弟了?”
正跟易昕推销师傅是怎么怎么好的今夏,听到这句话,直接炸了:“哼!娘,别以为我没听到这句话,师傅认我当徒弟一定是看出来我的天赋和才华!略略略,我不理你了,我去找大杨玩了。”说完拉着易昕转头向门外跑去。
……杨家……
路上问过今夏师傅是谁,大杨又是谁,听到杨程万、杨岳这两个名字,再加上今夏说她师傅在六扇门当捕头,易昕确定这里是锦衣之下的世界,身为cp粉的易昕兴奋地想直接跳起来大声尖叫,但自己还握着小女主今夏的手手,硬生生克制住了,保持住了形象。
确定是锦衣世界时,虽然一闪而过怀疑绎儿是陆绎,但易昕觉得自己运气没这么好,就没在意。反而,一路上都在想该怎么解释哥哥的存在,是真的有哥哥,不过自己那时是只猫,那哥哥也不知道,把我当宠物养啊啊啊啊啊——烦躁——
灵光一闪,到时候就称有个很好心的小哥哥看我可怜给我和青曜一点吃的,陪我聊了会天,我有点犯困就趴在青曜身上睡着了,醒来小哥哥就不见了,至于为什么在那里,就说自己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在那儿了,毕竟我现在才三岁,有些事情记不清很正常。嗯!这就要考验演技了!易昕特别严肃的点了点头,心里默默给自己加油。
“昕儿,昕儿!还傻站在那儿,点什么头,快进来,你夏姐姐我带你去找你大杨哥哥玩。”今夏站在台阶上向易昕招手。
“来了,来了。”易昕步伐缓慢地向离几步远的今夏走去,拉住伸向自己的手,一齐走进杨家。
第6章
跟着今夏进入杨家,兜兜转转走到后院。只见一个比今夏大一个个头的男孩在蹲马步,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周边也没什么人在。
“大杨,大杨!”今夏还未走近就招手向那男孩喊道。
男孩闻声转头,看到是今夏,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女孩,回了她们一个笑容,便又正视前方回应:“是今夏啊,你们等会儿啊,我再练半个时辰就完成爹交代的任务了,完成之后我们再玩啊。”
“啊――?行吧,行吧,那我先带我妹妹随处逛逛哈。”今夏撇撇嘴,转头拉着易昕离开。
“嗯,好,你们俩儿小心点。”杨岳应道。妹妹?那小女孩?今夏什么时候有妹妹了?奇怪!
易昕被今夏带着大致熟悉了杨府地形,若是只有今夏一个人怕是已经绕着这里好几个来回了,但易昕现在是个三岁孩子,走不久,走走停停,今夏也才五岁,抱着易昕走恐怕两人都能摔个底儿朝天。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两人正朝后院走去,就见杨岳迎面跑来。
“今夏,今夏,”杨岳招手,快速跑过来,停步,说:“今夏,你又来玩,我爹交代你的练功任务你完成了吗?没完成的话,当心我爹你师傅……”
话没说完,就被今夏不耐烦地打断,“哎呀,大杨好了好了,我记得,我会做的,你就放心吧,唠唠叨叨就像我娘似的。“
见杨岳又想说什么,今夏忙开口道:“大杨,看!这是我妹妹易昕,可爱吧!”
见cue到自己,易昕扬起笑容,抬头,甜甜地叫着:“杨哥哥好,我叫易昕,杨哥哥可以叫我昕儿哦。”说完,可耻地眨了眨眼睛卖萌。
被易昕的笑容闪到,杨岳蹲下身,笑着摸了摸昕儿的头,“昕儿乖,真可爱,可比你今夏姐姐可爱多了。“
“喂!大杨!“今夏不满呛声。
“是来找杨哥哥玩吗?”
“嗯!”易昕点头,继续眨巴着眼睛卖萌。
卖萌射线第二击,再次射中杨岳。杨岳耳朵一红,磕磕绊绊道:“那……那我们玩捉迷藏吧!”
“好——”易昕软软回应。
“好——”今夏也学着回应。
杨岳无奈看了今夏一眼,失笑,“今夏,别闹。”
今夏朝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你,站那儿数数去,数到五十再来找我们。”拉着易昕直接跑开。
杨岳叹了一口气,听话地转身走向那儿。心里默默想着,希望昕儿以后不要像今夏一样大大咧咧的,文静一点儿的好,不过昕儿叫的这声哥哥真舒服,唉,什么时候今夏也能这样甜甜地叫我一声哥……杨岳想象了那个画面,身子一抖,算了算了,那样太吓人了!!!
杨岳数着数,默默期待着以后被唤哥哥的美好生活。
很可惜,这样的生活不会很久。不说易昕会和今夏一起长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易昕不久也会跟今夏一样以后直接叫他大杨,更何况以后遇到那人,他又怎会允许易昕这般亲昵的唤别人哥哥,某大醋坛子怕是都要翻上天了。
玩耍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天色昏黄,袁大娘早早收摊回了家,发现家里没人,就把摊子放下,稍稍准备前往杨家。杨程万也放衙回来了,正巧在门口遇上了袁大娘,两人交谈着一齐走进杨家。
易昕玩累了,坐在台阶上休息,看着院中的两人嬉戏打闹。突然,耳朵一动,易昕听见有脚步声传来,还有微微的交谈声,便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等了半分钟左右,一男一女进入视线,走向三人。易昕惊异于自己的听力竟如此灵敏,低头深思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
“夏儿,昕儿!”是袁大娘的声音,易昕停止思考抬头看向她,把心思压了压,起身,蹒跚跑向她。
“娘!”“大娘!”两人同声喊道,都冲向她。
袁大娘接受着一个接一个的拥抱冲击,温和一笑,摸了摸她们的头,拉着易昕走向那个跟她一起过来的男人。
易昕莫名有点怕,虽然她大概可以猜出来那个男人是杨程万,是今夏的师傅,但自己身上藏有秘密,就怕这个曾经做过锦衣卫的人能够一眼看出来不同。
见袁大嫂口中的孩子易昕紧握着袁大嫂的衣摆,躲在她身后,看着是害怕自己,杨程万有些疑惑,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是自己表情不好吓到那孩子了?
杨程万堆起笑容,做着自己认为最为和善的表情,慢慢靠近易昕。
近处的今夏和杨岳看着此时的师傅和爹,咽了咽口水,默默后退了一步。
易昕嘴角一抽,看着杨程万慢慢靠近,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阻止他这副表情。
“哇――哇――呜呜――”易昕聚集眼泪,直接大哭起来。杨程万被易昕的突然哭泣吓到了,愣了一瞬,皱着眉快步蹲下,伸手抹掉眼泪。
“哎呦,昕儿乖哦,不怕,不怕。”杨程万没想到自己竟把易吓哭了,也没有安慰过小女孩的经历,实在没辙只得尽可能柔声细语安抚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