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本先生看着安室透质问的语气,率先开口:“你谁啊,凭什么询问我们?”
“抱歉,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徒弟——安室透,也是一名侦探!”
千奈听到“毛利小五郎的徒弟”这个介绍,情不自禁就笑出了声,看到安室透看过来的眼神,赶紧捂住自己嘴巴,乖乖站在一边。
不过千本先生并没有被看上去比自己还年轻的男人唬住,态度非常不配合:“就算是侦探又怎么样,你又不是警察,没有权利询问我们。”
安室透盯着千本先生,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疑惑:“死者明明是你的太太,但是你却如此漠不关心,不想着抓住凶手,反而在这里抗拒侦探的询问。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怀疑,这是因为你在心虚呢?”
千本先生被安室透的话激怒:“问就问,怕你不成!”虽然这样说,但是他的脸上一点配合的意思都没有。
这时,一直在吧台前安静地吃着煎饼的墨镜男人慢慢开口了:“唉——本来只是想安静地品尝一下这份弟弟爱吃的煎饼,没想到却碰上了这样的事。既然不愿意让这位侦探先生询问的话,那么不知道我这位货真价实的警察有没有资格询问你呢?”
男人转过身,矜持地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将头上带的墨镜摘下来,露出了他那非常具有辨识度的上挑的眉毛。男人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警官证明:“在下长野县警部诸伏高明,不知可否询问这位先生刚刚那十分钟发生了什么?”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刚刚还敢对着安室透呛声的千本先生不再说话,咬了咬牙点点头。而安室透也突然低头掩盖住自己眼中的复杂情绪,只有千奈是一脸惊喜的表情:“诸伏警官,又见到你了!”
诸伏警官对着千奈点点头:“好久不见,七海医生。”
寒暄完的诸伏警官主动做到靠近门口的桌子里,抬手对着千本先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等到千本在他对面坐下之后,他又看向安室透:“这位侦探先生要一起坐在这边旁听吗?”
安室透默默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们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就好。”
“我叫千本雄太,是藤原集团的销售部经理,死去的人是我的妻子千本宜君,她没有工作,是个家庭主妇。刚刚因为酒水洒在了她的裙子上,所以她就进洗手间收拾了,她这个人非常爱干净,也爱面子,不允许自己在外有一丝的失态,所以她进去收拾十分钟是很正常的事,我也没有怀疑。”
“只不过刚刚大家之间气氛有一些尴尬,我才找借口想要进去让她出来,她虽然说话刻薄了点,但是和花月是高中同学,总不会让场面冷下来,没想到我一进去就看到了她躺在洗手池旁边昏迷不醒,然后才发现她竟然死了,接下来就是你们看到的事情了。”
千本雄太的神情有一点悲伤,语气沉重。
坐在隔壁桌的安室透忍不住开口:“一进洗手间就能看到倒在地上的千本夫人,就算加上确认她呼吸的步骤,也不会超过半分钟,为什么你进去了将近一分钟才出来,你在里边做了什么?”
千本雄太对于安室透态度却完全不一样:“我当时有点吓到了,所以稍微愣了一会怎么了?”
安室透暂时接受了这个解释,接着问道:“为什么你对高原夫人的称呼这么亲密,而且在千本太太进入洗手间之后,你和高原夫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千本先生被这句话问的变了脸色,本来不想回答,但是看到对面的诸伏警官也含笑看着他,还是开口解释了。
“我比花月和宜君大几岁,上大学的时候和朋友一起去她们高中附近的一个海边玩,但是不幸落水了。我不会游泳,朋友当时也没有注意到我这里,就在我快要死的时候,是放学回家的花月救了我,将我带到了岸边,还做了人工呼吸,但是我当时在海里昏了过去,没有看清花月的长相。”
“醒来后是宜君在我的身边陪着我,朋友们也都说是这个女孩救了我,所以我把她认成了在海中救我的女孩,就这样和宜君认识了,等到宜君考上了我的大学,我们就在一起了,还认识了她的朋友花月。但是随着相处时间越来越长,我慢慢发现不对,知道结婚前一天才在无意间听到了宜君和花月的争执,知道了一切。”
“我喜欢的一直是那个把我从海里救出来的美丽善良的女孩,和花月再次重逢之后,我都已经是宜君的男朋友了,而且我们也快要订婚,我一直以为是我移情别恋了,一直在遭受内心的谴责,但是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没错!可是花月却再也没有回应我的爱意了。”
千奈用手指戳了戳安室透的腰,凑到他的耳边悄悄吐槽:“这个故事好俗套啊,好像我看的肥皂剧一样。”
安室透放在桌子下的手握住千奈作乱的手,轻轻捏了一下以示警告,千奈很快闭嘴去看高原花月的表情。高原花月的眼睛也在盯着千本雄太,眼中似有泪珠,看上去也不像是对千本雄太无情的样子。
安室透继续盯着千本雄太问:“所以,你是有可能为了追求高原夫人,转而对欺骗了自己的千本太太下手的对不对?”
“你不要血口喷人。”千本雄太愤怒地拍了下桌子,急切地为自己辩驳,“就算我讨厌她欺骗我,我也可以跟她离婚,完全没必要杀了她吧!而且我身上根本就没有你们说的□□,我怎么可能杀人!”
安室透不置可否,请千本雄太站起身对着他搜了身。因为是周六出门的聚餐,所以千本雄太根本就没拿包,身上只有一个手机、一只手表、一副手帕还有一些碎碎的手帕纸巾。
接下来询问的是高原花月小姐。
“我叫高原花月,因为我丈夫白酒过敏,所以我夺了他的酒杯,却不小心洒了些酒水出来,弄到了宜君身上。因为担心丈夫在呕吐的时候会过敏导致呼吸道堵塞,所以我立刻拿了过敏药进去给他服用,又在里边帮他顺气还有清洗弄脏的领口,所以花费了一些时间。当时宜君就在我们对面的镜子前补妆,我们还聊了两句,但是她当时没什么异样。”
“方便说说你和千本先生的事吗?”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我和宜君放学路上一直都会经过那片海,正好看到了他落水,我会游泳,宜君不会,所以就是我下去救了,不过那天我还有急事要回家,就把他托付给宜君急匆匆走了。再次见面就是三四年后了,那时候他和宜君已经是她们学校里知名的情侣了,听说他经常给宜君送花吃饭什么的,所以我也没提那件事。”
“我确实挺羡慕宜君的,高考发挥超常上了个好大学,男朋友也对她那么好。我当时考试发挥失常,没考上那个学校,上了另一个大学,认识了现在的丈夫,我们大学毕业就结婚了。我结婚后不久宜君也要结婚,我去帮忙,她那个时候才对我说原来她能和千本先生谈恋爱都是因为当时救了他,不过我当时也没有太在意,大家都已经各自成婚就不用再说以前的事了。”
高原花月说起以前的事,表情很是淡然,似乎并没因此记恨死者。
千奈敏锐的抓住她话语中频繁提到的一个词,立刻问道:“可以问下当时你高考为什么会发挥失常吗?”
高原花田惊讶地转头看了千奈一眼,随后又低头继续说道:“考试前和宜君在一起复习,她当时有一点轻微的咳嗽,我们都没在意。没想到第二天我就被传染的发烧了,最后还是没有坚持下去,最后一门考到一半昏倒在考场上,自然就没考好。”
千奈点了点头,因为千本宜君高考失误,后来千本宜君又抢了高原花月的功劳和她喜欢的千本雄太在一起,这也足够构成杀人动机了。
因为高原花月的女性身份,所以由千奈帮忙搜身。高原花月的包里有很多零碎的东西:手机、钱包、钥匙、手帕、雨伞、过敏药、口红、粉饼和几颗糖。
糖果是硬质水果糖,里边也没有任何夹心,不存在放毒的可能。过敏药是胶囊包装,里边也都是颗粒物,千奈仔细闻了闻,确实是过敏药常见成分,但是也不排除之前药瓶里边有用胶囊包装的□□溶液。
最后一个被询问的是高原矣知。
“我之前大学学的是销售,毕业后在一家房地产干,不过我不太会说话,又没办法陪客户喝酒,业绩一直上不去,一个月前公司财务紧张裁员了,然后我就被解雇了。在人才市场又找了好几家招销售的,但是他们看不上我的履历,所以最近一直都是做一些零散的活,全靠花月的工资暂时撑着。但是家里房贷车贷比较重,再找不到工作就要供不起了,然后花月就说找老同学帮忙,我们来了这。”
“我就想着一直因为不能喝酒做不了销售,现在哪怕是之后过敏,我也一定要拜托花月的老朋友们帮帮忙,所以一时着急才喝了酒。喝完酒就感觉不对劲,立刻就跑到洗手间吐了,后来花月立刻进来给我吃了药才好点,我和花月全程都在一起,所以我们是不可能杀人的啊!”
诸伏警官含笑问他:“刚刚你也听了你夫人和千本先生的事,这些事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高原矣知摇摇头,“我只知道花月有个关系还不错的高中同学,我们结婚后那个人就结婚了,花月还去帮了忙,不过我今天才第一次和他们见面。”
诸伏警官也搜了高原矣知的口袋,他身上只有一个手机、一只表还有一串钥匙,其他的都没了。
这三个人中高原矣知的嫌疑确实是最小的,他不仅全程过敏呕吐,而且和千本夫妇都是第一次见面,不可能还准备好□□这样的有毒物品放在身上。
他们身上的这些东西都很正常,千奈也没有闻到□□的味道,那么到底是谁用什么手法下的毒呢?
安室透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凑到千奈耳边悄悄说:“我们来打赌猜猜凶手是谁,各猜一个人,如果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怎么样?”
零要是没有把握不会轻易开口,千奈看着他笃定的神色似乎是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的样子:“目前三个人看起来最有作案动机而且死者死后还能给他带来好处的似乎只有千本雄太了,而且你还搜了千本雄太的身,所以我猜凶手是千本雄太!”
“哈哈!”安室透在千奈耳边闷闷地笑两声,笑的千奈耳朵都红了,“看来你要输了,我猜是高原花月。”
千奈用疑惑的小眼神看着安室透,向他寻求答案,安室透却故意吊住她的好奇心,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她解答。
安室透从座位上起身,站到煎饼店的正中央面向三个嫌疑人,笑容温和说道:“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就连诸伏警官也端正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他。
“死者的死因是吸入□□造成的窒息,但是如果想要让死者这样死亡,必须制造一个密闭的空间,很明显人来人往的洗手间并能做到。所以死者是将高浓度的□□液体倾倒在类似手帕的物品上,然后从死者身后,趁其不备捂住死者口鼻,让死者在急速呼吸下吸入大量□□挥发气体导致窒息,在类似手帕的物品和□□的双重作用下,迅速死亡。”
“从作案手法上来看,凶手必须贴身接触死者,高原先生喝的酒最多,直到现在身体周围还有一丝酒气,如果是他做的,死者身上也不能避免会沾染上酒气,不过事实上并没有,所以高原先生排除。”
“从作案工具来看,只有千本先生和高原夫人有手帕,但是两个人的手帕上都是干净的,所以也排除了他们用手帕作案的可能。不过除了手帕之外,其实还可以用折叠起来的纸巾暂时充当手帕,这样也不会伤到自己,等到行凶结束也可以顺便冲进厕所,很不巧,我就在千本先生的口袋里发现了一些碎纸巾,而且材质和这家煎饼店洗手间的卫生纸一模一样。”
“你不要乱说,这...这应该是我家里的卫生纸碎片,只不过恰好和这里一样罢了。”千本先生的语气明显紧张起来了。
安室透笑笑继续说道:“千本先生不必着急,凶手并不是你。”
“你口袋中的碎纸片还是柔软的皱在一起,不可能会是从家中带来的样子,只可能是这里的纸,而恰好死者的脸上也有一点水渍,但是最为凶手,不会把这么明显的罪证留在身上,所以我猜你在那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不仅发现了妻子的死亡,还看到了她脸上没有弄干净的碎纸片,而你为了替凶手遮掩,所以将这些纸片偷偷拿下来放到自己口袋里。”
“所以,真正的凶手就是——高原花月。我推测你早就怀恨在心,计划了这起案件,就算当时没有高原先生突然起身喝酒,你也会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弄脏死者的裙子,将她引到洗手间。你在洗手间趁着高原先生低头呕吐的时候,装作急匆匆要上洗手间的样子,在里边将过敏药瓶里装了□□的胶囊倒进卫生纸上,然后出去迅速杀掉死者。做完案后,你将沾了毒物的卫生纸和胶囊都冲进厕所,高原先生的呕吐掩盖了一切声音。这个时候你再回到高原先生的身边,装作刚到的样子,喂他吃下过敏药。”
被安室透说出全部过程的高原花月失去了刚刚全程冷静温柔的样子,激动大喊:“这些都是你的推理,你有什么证据!”
“在你杀害死者时,她曾经抓住你的手腕剧烈挣扎过,她的指甲恰好划掉了你的皮肉,相信只要拿去鉴定,一定能从中验出你的DNA吧!”
只要做过一定会留下痕迹,不管是指甲里的皮肉还是口袋里的碎纸片都是证据。
高原花月震惊地跌坐在地,双手捂脸崩溃大哭:“我实在是太恨了,嫉妒和不甘日日夜夜腐蚀着我的心,为什么我救的人最后被她冒领?为什么我会因为她考试失利?我所有的人生都因为她而变得一团糟,可是她竟然还一脸洋洋得意的将这件事当做笑话告诉别人,她根本就没有一点点愧疚!”
最后,大阪的警察姗姗来迟,带着所有的证据和凶手高原花月离开。
嫉妒和不甘会吞噬人的理智,如果她能多看看自己拥有的,不要太在意那些失去的东西,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吧。
案件结束,千奈、安室透和诸伏警官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叙叙旧了。
诸伏警官盯着零的样子仔仔细细看了一分多钟,才突然语出惊人:“不知道,安室先生认不认识一个叫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