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还好他是出门之前知道的，不然明天他怕是要带着夏汀去听戏。
虽然说他们是客居，但是这种需要给丁二老爷一家撑场面的时候，他们不出现总归是不太好看的。
夏四爷虽然对于之前周家的事情，心里存着气，但是之后与丁二老爷也彻夜聊过几次，怨气散了些，再加上对于丁二老爷这个舅哥，夏四爷并没有怨。
所以，明天他得露个面。
第193章 听听对于婚事的看法
夏汀和父亲吃了晚饭，又闲聊了几句。
“原本我是想订下明天的场子的，但是卫家明天上门过大礼，我正好在府上客居，总得露一面，给你二舅舅一家撑撑场子，所以我改到了后天。”夏四爷出去，自然是为了包场戏班子的事情。
滋州城的戏班子不少，但是真正有自己戏园子的，只有一个。
其他的，也都是临时赶场，在这个茶楼里唱唱，或是去别的府上唱唱之类的。
夏四爷对这些并不太了解，还是顺风问了一下几个商铺的管事的，然后对比之后，定下了那个有自己戏园子的。
原因很简单……
反正都是咿咿呀呀的听，何不挑个环境最好的呢？
戏园子环境不错，你如果肯加钱，人家还能连夜把场子收拾得更干净。
夏四爷去看过之后，发现也还不错，有独立的厢房，场子也干净。
看过了，满意了，也就定下了。
“嗯。”夏汀听了点点头，然后和父亲说起了丁燕蓉的事情。
说到最后，夏汀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所以，再粗神经的人，心里总归还是有些敏感的心思，别的姐妹有的。
如果是小东西，也许她不会在意什么，但是如果是婚事之类的，她倒不会去怨谁，只是心里到底还是会难过的吧。”
听了夏汀的话，夏四爷跟着笑了笑道：“王家的事情，我已经与你外祖母说了，至于最后怎么样决定，要相看谁，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意思了。”
夏四爷觉得王家好，是因为家风清正，王家子弟品行都不错，哪怕他不经常在滋州城，但是商铺的管事，还有孟向山，魏九尘他们都在滋州呢。
所以，问他们就知道王家的子弟怎么样。
但是夏四爷觉得好，别人不一定。
因为在夏四爷看来，夏汀背后有英武侯府，有他这个逍遥伯父亲。
所以荣耀有了，又有金银无数，所以不需要为生活银钱所忧，她只需要找个体面清静的人家，人品没有问题的夫君，好好过日子就行。
其他的事情，有他这个老父亲操心呢，怕什么？
但是，丁家是怎么样的想法，夏四爷就不知道了。
“嗯，我知道的。”夏汀也知道，各府想法不一样，父亲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活着的每一天都能过得快乐。
但是其他人就不太好说了。
其实丁府已经算是好的了，多的是那种为了给府上公子铺路，然后把姑娘家当货物一样送出去，也不管对方家风门庭怎么样，只要能给府上谋利益，他们可不管那些东西。
反正在他们看来，姑娘家早晚要嫁人，嫁谁不是嫁呢？
见夏汀乖巧的点了点小脑袋，夏四爷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又想到新年已经过了，夏汀已经十六了，其实年纪不算小。
从前因着夏汀被批言活不过十六，所以夏四爷根本没想着要把女儿嫁出去。
都活不长了，还要送到别的府上，由人作贱吗？
所以，孙府之前对于婚事的态度，夏四爷根本不在意，他们就这么卡着不退还挺好，省得对方退了婚事，他还得费心去应付之后再来说亲的人。
可是如今情况不同了，夏汀有了续命系统，小姑娘可以长长久久的活了，他再不愿意，却也不得不为女儿考虑了。
毕竟他不可能陪女儿一辈子，那就趁着他还在的时候，好好为夏汀挑一门好婚事。
想到这些，夏四爷试探的问道：“听听对于自己的婚事，可有什么想法？”
这如果换成别的姑娘，这种问题，多半还是母女之间的私房话，让母亲探过了女儿的态度之后，然后再由夫妻俩商量着，孩子的夫君人选要怎么样挑。
可是夏汀母亲早早就故去了，夏四爷觉得自己暂时充当一下母亲的这个角色也还可以吧。
就是，问话的时候，莫名的带着几分别扭。
生怕夏汀不好意思，夏四爷正准备说，你可以慢慢想，爹爹不着急的。
结果目光放过去，就发现夏汀正歪着头，秀眉微蹙，看着像是在认真思考的样子。
所以，小姑娘这是在想着自己要挑一个怎么样的夫君吗？
这心里怎么就这么酸呢？
也怪他，为什么偏要嘴贱多问呢？
其实十六也还行吧，也不算很大，再拖两年也没什么事儿。
京城中也不是没有拖到二十出头才说亲的，那也能找到不错的夫君嘛。
那不少和离再嫁的，还能再嫁个未曾婚配的小郎君呢，这都是看缘分的事情。
看着夏汀认真思考的样子，夏四爷这心里又是酸涩，又是难受的，总觉得自己水灵灵的玉白菜，要被大黑猪给拱了！
想到这些，夏四爷就觉得气不顺，总觉得自己手痒，想磨点什么。
而夏汀在思考了好半天之后，这才面带迟疑的小声说道：“我其实还挺忧心的。”
夏四爷：？
原本已经准备去磨刀缓解一下手痒的夏四爷，在听到夏汀的话之后，脑门冒出了一个问号。
心下琢磨了一下，也没想明白，夏汀忧心什么，夏四爷忙温声问道：“忧心什么，万事有爹爹在，不要怕。”
听父亲这样说，夏汀原本微蹙的眉头，稍稍舒展，向父亲这边凑近了几分之后，声音轻细的说道：“我看那话本里经常说，小娘子新婚夜里，几乎去了半条命，之后生孩子，还要在鬼门关里走一圈，几乎又去了半条命，我的身体如今虽然已经在恢复了，但是这半条命，半条命的去，我也不知道自己受不受得住。”
夏四爷：……
夏四爷是男人，哪怕发妻亡故多年，但是他毕竟曾经经历过，他也是有过妻室，有过夫妻恩爱生活的男人！
所以，他会不懂夏汀提到话本里的内容是什么意思吗？
就因为明白，所以夏汀的话音落下之后，夏四爷的面色复杂极了。
时而涨红，时而铁青，一会儿又黑沉如墨，看得夏汀都茫然极了。
原本就挺忐忑的，如今一看父亲的神情，夏汀更加紧张的抿了抿唇。
想了想，试探着问道：“这两个半条命还不够啊，之后还会劫难啊？”
第194章 夏四爷，危
夏四爷此时面上的神情，精彩极了。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此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更何况是神情呢？
谁能想到，他做好了各种准备，甚至连夏汀可能有心仪的小郎君这件事情，都在心里做过建设了。
结果……
女儿问了他一个致命的问题，这让他怎么回答？
这事儿就不归他管啊，总不能他充当一回人事嬷嬷吧？
夏四爷觉得自己自己脸皮再厚，也干不来这种事情啊！
如今市面上的话本，对于男女情爱之事，写的十分含蓄，像是夏汀这种未出阁的小姑娘，根本就看不明白。
夏汀也只知道，新婚夜肯定是要发生些什么，不然小娘子为何要嘀咕着，自己真真儿是去了半条命？
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她是不知道的。
像是男女之事，都是姑娘们准备嫁人之前，由教养嬷嬷借着避火图，慢慢引导暗示，让姑娘们明白，她们的新婚夜是怎么回事儿的。
如今夏汀距离嫁人还远，不管是迟姑姑还是覃嬷嬷都不可能闲着没事儿，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
夏汀不懂，但是夏四爷懂啊，所以这才尴尬！
在这种事情上面，男子们了解的渠道，总归是比姑娘们多的。
因为男子出入无妨碍，不需要顾忌，哪怕是未成婚，哪怕是洁身自好，不去花楼的。
但是免不了有几个不着调的朋友，私下里给塞几本，写得特别露骨的那种，不能好放到市面上流通的书册子。
市面上的话本，更多的还是追求内容，男女情爱之事，就只是图一个意境，它只是故事中的一个环节，不需要着太多笔墨与色彩。
很多故事里，甚至没有。
而且能正大光明拿出来售卖的话本，官府那边也不允许搞的过于不堪入目。
因为那样的话，会被很多人怦击，谴责，说不好书坊都能被关掉，相关人员也会被抓起来！
所以，那些个小册子，都是在私下里流通的厉害，明面上极少会看到。
夏汀平时的话本，真正翻开去看之前，迟姑姑都会粗粗翻一遍，知道是正经话本，才会放给夏汀这边。
所以，夏汀根本没了解这些渠道。
以至于，现在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在一边伺候着的宝绿，其实心里也纳闷呢。
她也给夏汀读过话本，所以，她也记得，话本里是写过不少，她印象深刻的就有很多，像是什么“小娘子含羞带嗔的推了公子一下，声音带着羞恼的说道：死鬼，你可真真儿是要了奴家半条命了。”
“那小狐妖从前不知道，她不过与那俊朗书生，被翻红浪，一夜缠绵。不曾想，第二天居然连床都下不下来，真真儿是去了半条命啊。”
宝绿从前也好奇，为这个还跟宝青研究了一番，甚至不耻下问，问过迟姑姑。
然后换来了迟姑姑的冷脸，同时姑姑还警告她们，在姑娘面前，嘴巴紧一些，别什么都说，什么都问。
再之后，两个人就不敢再多研究这件事情，在夏汀面前，更是对这种事情，避口不多提。
如今听夏汀问起，宝绿好奇，还竖着耳朵在听呢。
夏四爷这会儿是又无奈，又尴尬。
这让他怎么说？
“爹爹？”夏汀问完之后，就歪着头，一脸茫然的看着父亲，见父亲久久不答，面上的表情还十分精彩，她就更茫然了，所以半晌之后，忍不住，又低唤一声。
对上女儿简单干净的目光，夏四爷只觉得老脸一红，十分不好意思。
这些事情，他是不方便和夏汀说的，说完之后，不仅显得他老不羞的，而且女儿估计也会很尴尬。
但是吧，夏汀的问题，他不可能避而不谈。
想到这些，夏四爷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神色，想了想，这才低声说道：“成亲嘛，过程总归是艰难了些，但是你瞧你大姐和你二姐不都是好好的嘛，你大姐孩子都生了两个，如今还是飒爽利落，走路带风，所以不需要担心这些。”
夏四爷觉得自己已经绞尽脑汁，避开那个他回答不了的问题，生怕夏汀再追问。
夏四爷想了想，很快又接着说道：“话本里那些，更多的还是为了让故事变得更精彩，你没看很多时候，都是简单带过，只是故事组成的一部分，并不重要，不过为了加深读者的印象，所以才会写得不太一样。”
听父亲这样说，夏汀保持着自己的姿势没变，不过眉眼却是低垂，暂时没吱声，一看就是在认真的思考。
见她如此，夏四爷觉得自己头皮又开始发麻。
如果女儿再问起这些事情，他是真的应付不来。
此时夏四爷甚至在思考着，以后要不要把夏汀的话本断一断，让她多看医书，顺便再多读读经卷什么的，静心凝神，省得被那些个乌七八糟的话本再给教坏了。
但是，医书读久了枯燥，经卷念久了，别再直接脱离红尘，觉得佛门清静很好，直接遁入空门，到时候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还是得跟迟姑姑说一声，这话本的把关，还得再严格一些。
夏汀在思考了半天之后，这才小声问道：“可是，大姐身体康健，所以受得住这些啊，你看二姐，成了婚之后，比从前清减许多，人也更憔悴了，明明比我们没长几岁，但是瞧着却像是大了我们好多岁似的。”
“那是因为你二姐夫坏，总惹你二姐伤心，你二姐情志得不到舒展，心中苦闷，面上不见什么喜色，时间久了，自然就更显憔悴了，经卷里不是说了嘛，相由心生，心境不好，面相自然更加的苦闷难受。”一看夏汀的关注点在上面，夏四爷悄悄的松了口气。
不过对于夏汀的问题，夏四爷却并没有含糊着不多说，而是趁此机会教育夏汀：“所以，挑夫君的眼光要好，别挑那些个花里胡哨，嘴巴跟抹了蜜似的，你得观察他们家的家风，品行，还有平时行事的作风，你二姐夫看着就一脸草包窝囊样，也就在窝里横一下，你看到了外面，怂得跟个孙子似的。”
第195章 夫君要挑好的
夏汀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不由跟着点点头，面上带着几分愤愤的说道：“对，草包，窝里横，大坏蛋！”
说到最后，夏汀觉得十分不过瘾，想了想话本里，那些人又是怎么样骂人的，想了半天，又补了一句：“忒不是东西了！”
看到夏汀愤愤的小模样，夏四爷面色终于缓和过来，一时之间有些绷不住，还轻声笑了出来，抬手虚虚的顺了一下夏汀的发丝，声音温和的说道：“嗯，他坏，所以咱们要挑一个好点的夫君。”
“可是996怎么办？”夏汀对于未来夫君暂时没有想法，命还没续完呢，谁管那些个？
活都活不成了，难不成还想着哪个漂亮的小郎君吗？
所以，夏汀想了想，小声的问了一下。
虽然说宝绿在身边，但是夏汀没多提，也只是提了一串数字，之前就提过一次，宝青她们都没当回事儿，估计也只当这是一个什么代号罢了。
这次提完，夏汀还不动声色的看了宝绿一眼。
果然，宝绿虽然竖着耳朵在听，但是手上的动作未停，面上也不带什么疑惑。
可见，她对于突然出现的996并不好奇。
夏四爷也知道，只提一个996别人轻易的也不会多怀疑什么。
就是一串数字，就不许父女俩有什么暗号吗？
饶是如此，夏四爷还是悄悄瞄了宝绿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这才略显略显无奈的说道：“倒是爹爹忘了这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