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眠看着他眼里的期待,于心不忍,纠结道:“不行啊,我今天还得回去看剧本,最近事情太多了……”出来前陈执还特地嘱咐她八点前回去,好好看看剧本,准备进组的事了。
再说,情人蛊除了,那些鬼对他来说也没有多大威胁。
元满果断道:“价格你开。”
“好的,老板。”孟眠一口答应道。
果然,在钱面前什么剧本什么进组都不值得一提。反正剧本就在那,跑也跑不掉,随时都能看。
不过她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不是之前才给了你一张符吗?”那符纸效用还没过,完全足以对付了。
“……”元满握住方向盘的手一顿,立马道,“哦,弄丢了。”
其实就躺在他口袋里。
“好吧。”孟眠伸了伸懒腰,“早知道把剧本带上了。”
元满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借着手的遮挡,掩住嘴角的笑意,对施仲羽低声说了好,便重新启动车子转了个方向扬长而去。
公寓里。
陈执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沙发上坐着的舒陶,捏了把汗:“额……舒哥,孟眠她有点事……不回来了。”
舒陶愣了一会儿,把蛋糕盖子重新盖了回去:“好。”
第53章 五十三张符
陈执看着手机上孟眠发来的几条解释,犹犹豫豫地看向舒陶。
【这是孟眠大小姐:我今晚先不回去了,元总家出了点问题,明早就不用带早餐啦】
【这是孟眠大小姐:剧本我有拍照片!我会努力看的[敬礼.jpg]】
最后一句可能是因为他临走前特意留下的嘱咐,让她晚上八点之前回来看剧本,所以专门表示自己没有偷懒。
陈执心底的小人无奈地摇摇头,只能先跟沙发上坐着的人简而言之地说这个遗憾的消息。可惜了舒哥亲自布置这么久的精心装扮。
不过舒陶脸上的神色倒是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受。
陈执收回暗自打量的眼神,他原先以为舒哥对孟眠说不定别有一番情愫,不然也不会这么关心自己手下的一个小明星,还特意准备这些,等着她回来。虽说有相扶相持的经历,但还是让他觉得多了些不一般的感情在里面。
但现在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可能是他最近跟着孟眠看的爱情片看太多了,以至于什么事都喜欢脑补过度。
舒陶平静地起身,原本准备将收拾成原样的蛋糕放进冰箱里,动作一顿,又看向一旁规规矩矩站着的陈执,似不在意地说道:“你吃了吧,我先走了。”
陈执慢了半拍从他手里接过蛋糕后才反应过来:“诶?哦哦哦,好的,舒哥慢走。”送走了舒陶,陈执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开了电视,搓搓手,期待地动手拆蛋糕。
而关上房门之后的舒陶沿着门外走廊径直走到昏暗的楼梯间,头顶上的感应灯一闪一闪的,偶尔照亮他落寞的神色。
“果然还是怨恨我了么……”舒陶靠在墙壁上,点起了一根烟,莫名地自言自语道。
*
孟眠站在玄关处穿上了元满提前准备好的女式拖鞋。上次她到这栋小别墅还是第一次把元满从群鬼中解救出来的时候,当时也只在小花园里逛过,还没进来观赏过里面的样子。这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整个装修风格便欧式,灰白色调,衬出几分清冷的意味,与外面相对艳丽的花园形成了分外鲜明的对比。
“鬼呢?”孟眠没有沉迷于观光中,恢复正经问乖巧站在旁边的施仲羽。
施仲羽朝元满使了使眼色,挂上一个勉强的笑容:“可、可能走了,刚刚还在那呢!我去房间找找。”他路过元满时又低声跟他说了几句什么,咋咋呼呼地往楼上走。
孟眠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或许是施仲羽明明白白地把心虚二字挂在脸上,让人不得不怀疑,也可能是之前在摩天轮的奇怪气氛延续至此,她还没有摆脱干净,心里便不由自主地打起了退堂鼓:“要不,我下次再来吧……”
刚犹犹豫豫地迈出一步子,手腕便被身后的元满轻轻拽住,她愣了一下,回过身看他。
“别走。”元满就这么握着她的手腕,感受到她并没有抗拒,才握住不放,顺势带着她往楼上走,“先去看看。”
孟眠看着他节骨分明的手,不知为何感受到胸腔传来的莫名激烈的心跳声,也生不出任何反抗和不满情绪,乖乖地跟着元满一步一步向楼上的房间走去。
旁边一间虚掩着门的房间里传来施仲羽那略显刻意又做作的声音:“哦!快来这里看看!在这里!”
“……”元满假装感受不到其中的怪异,往那个方向走去,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挂着的彩灯和气球以及摆在中央的生日蛋糕映入眼帘,施仲羽躲在门后,突然跳出来拉响手中的礼炮,颜色各异的彩带从上空飘落下来,洒到进门的两人身上。
孟眠惊喜地看着他俩:“这是……给我的?”
“当然,你可是今天的寿星,不给你给谁?”施仲羽碰了碰一言不发的元满,“这可是我们元总精心策划了好久的,就想着给你个惊喜。怎么样?感动吧?”
虽然经过了昨天节目组和选手们准备的生日惊喜后,孟眠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祝福稍微有了些心理准备,但在这一刻,看到那蛋糕上用果酱涂上的笑脸时还是忍不住泛起了感动的情绪。
“谢谢。”孟眠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或许这样的惊喜所带来的感受永不过时。
即便已经经历过类似的情景,还是让人忍不住再次心生喜悦。
“好了好了,点蜡烛许愿。”施仲羽风风火火地开始操办起来,把礼炮筒扔到一边,不知从哪掏出来蜡烛和打火机,行动迅速地点好,“昨天是提前过的,许的愿不作数,今天重新许。”
元满关了灯,只剩下蛋糕上的暖黄色的烛光,和他们举起来慢慢摇晃的手机闪光灯。音响里传来童真的生日歌,伴着两个大男人轻声的跟唱,孟眠再一次许下了她的心愿。
她想赚钱。
除此之外,还想见到师父和师兄们。
再一次掩藏不住的心事是她真的想家了。
不是距离这里路程较远的公寓,而是遥远得不知道在何处的玄门,不知道是否安好的师兄师父。
事实上,这个世界的人再温暖,再对她好,也终归不是她的家,不是属于她的世界。她不过是莫名抢占了别人的身子,过着原身原本应该有的生活,以及享受着别人对原身的好。
终归不是她的东西。
这么想着,莫名从心底生出一丝酸涩。
孟眠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流了几滴泪水,划过脸颊,留下了泪痕。
“怎么了?”等她吹灭蜡烛后,元满打开了灯,发现她脸上的痕迹,立马关心地问道,“不舒服吗?”
他有些担心孟眠并不喜欢自己准备的这个生日惊喜。
“没有,就是——”孟眠擦去眼泪,挤出一抹笑容,“太开心了。”
她佯装无事的样子,动手切蛋糕,几个人迅速分来吃了干净。施仲羽满足地擦擦嘴,冲元满眨眨眼:“我去洗了睡觉了,你们早点睡。”
这话让孟眠突然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然而很明显,捉鬼只是他们商量好了要引她过来的幌子,实际上只是为了这生日惊喜。
“你睡旁边客房吧,我叫阿姨准备了换洗的衣物。”元满倒是提前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他带孟眠去看了房间,事无巨细地告知道:“这个卫生间给你用。我的方间在对面,有什么事可以敲门。”
“好。”孟眠乖乖应下,正准备送走他。
元满却一动不动,紧接着从包里取出一张纸来:“生日礼物。”
孟眠惊喜地接过,没有料到除了蛋糕之外自己还能收到不同的礼物,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被手里的东西吸引住了目光:“入梦符?!”
纸上赫然是她心心念念许久的入梦符画法。
没想到元满这么快就找到了。
“嗯。”元满见她这么高兴,也跟着雀跃起来,语气被感染上了几分愉悦,按捺住心底的情愫,朝她挥了挥手,然后关门出去,“那晚安。”
“元满。”孟眠叫住了他,“晚安。”
她原本想说的感谢都蕴含在了这一句晚安之中,似乎仅仅说“谢谢”二字倒显得有些苍白和平淡。
有了入梦符,她说不定就能见到师父了。
这也是她能想到回去的唯一办法。
于是,孟眠抱着紧张激动的心情,洗漱完毕换好衣物之后,立马取出挎包里的朱砂符纸。玩偶里的鬼和妖都已经安静下来,似乎早就进入了睡眠状态,此刻只有她一个人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在这个房间里躁动不安。
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点起朱砂,照着纸上的样子画下一笔又一笔,最后落成收尾。火焰从符纸末端往上爬,猛然一窜,将其全数燃尽,连灰尘都不剩一点,紧接着是她嘴里低语的符咒。
一次成功。
她果然如自己所料那般进入了别人的梦境,周围的环境不再是客房的摆设,也不是那现代世界的样子,慢慢从一片光亮变到她熟悉的场景。
充斥着檀木香的褐色大殿,面前摆放着的各种牌位和头顶那块祖师爷留下来的牌匾,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她回到了玄门,虽然知道应该是入梦符根据她的意愿构建了她想象中的场景,并不是真实的,但此刻身在其中,还是让她有一种重回故地的亲切感。
所有烦躁都一扫而空。
大殿中央坐着一位背对着她的老者,正闭上眼轻轻念着什么。
孟眠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师父。
她忍不住热泪盈眶,小心翼翼地上前,离别多日,她不知道自己的突然出现是不是会吓到他。
“师父……”她轻声唤着,差点哽咽。
老者停下手上的动作,似乎是反应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转过身来,模样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眼角的皱纹较之前更加地明显,双眸眯起,神色间好像也并不意外她的到来,平静地回望着她,笑了笑:“眠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我罪过,终于搞完比赛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事了,不鸽了不鸽了,恢复零点日更,有事会请假滴TVT
第54章 五十四张符
这一声眠眠让孟眠彻底绷不住了,她脚下生风似的往前小跑,跪坐在师父旁边,眼睛湿漉漉的,像只离家许久终于回家的小狗,可怜巴巴,又怪惹人心疼。
师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容和蔼:“回来了就好。”
“师父,你早就知道我会来?”孟眠见他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有些惊讶。虽然知道师父神通广大的,什么都瞒不过他,但没想到对自己此时的出现竟然也并不意外,似乎早就猜到她会用这种方式出现,甚至刚刚他念的话好像也是入梦符的一部分。
这让她突然怀疑刚才自己以为这里与玄门一样的环境到底是根据她的意识构建的,还是说其实是师父特意准备的。
“这不重要。”师父笑眯眯地看着她,“眠眠瘦了。”
孟眠瞬间变回那个在玄门里无法无天,恃宠若娇的小师妹,撇起嘴,委屈道:“是啊,他们现代世界里的规矩太多了,这不能吃哪不能用的,徒儿受了好多罪。”虽然只是因为她身为女明星,不得不控制身材,在陈执的监督下每顿都吃不饱。
看着这么有生气的孟眠,师父欣慰地笑了。
他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语气里含着几分欣慰:“挺好,有心挺好。”
孟眠还是惊讶于师父竟然这么一眼就看出来她有心了。
“师父不愧是师父。”她傻愣愣地把心底的赞美说了出来,稍稍收敛了些激动不已的情绪,把她穿越一事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途中顺带骄傲地表示自己捉了好多次鬼,还识破了狐妖的诡计,将他收为己有。
师父只静静地听着,眼含笑意地看着她,也不打断,也不做何评价,偶尔点点头以示自己在听。
这让孟眠心底泛起一丝酸涩,她觉得师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或者说是分别了太久变得不适应了。
从前不管是什么任务需要下山也好,师父要独自远行也好,也不会分隔数月,至少平日里也会用传音符联系,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分离在不同的时空里,多少日子未曾见过面,还完全不联系。
生疏好像是必然的。
想到此,孟眠蔫了下来。
师父察觉到她突如其来的落寞,也猜到此刻这丫头心里在担忧些什么,笑呵呵地敲了下她的额头:“说完了?入梦符的时长可不是容你来浪费的。”
这一下才提醒了孟眠,她光顾着讲在现代世界的经历,却忘记提正事了。
“师父,我只能想到这种办法前来,那里的人间和地府似乎有些奇怪。”孟眠向来不怎么关注天界地府的事,只管抓鬼捉妖,从不过问其他,虽然跟地府的黑白无常有打过交道,也不大了解其中内幕,“听一只女鬼说,地府竟然是空荡荡的,也不见黑白无常来收鬼,徒儿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但碍于不熟悉,所以想来向师父请教一二。”
“但凡你是多跟我了解些人情世故,就不至于还来问我了。”师父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多抱怨什么,“此界与你所去之处格外不同,你只能自行打探。但冥界变故虽不是你我能插手的,若是事关三界,身为天师,身为我玄门之子,不可坐视不理。”
“当然,孟眠定会将此事调查清楚。”孟眠眨眨眼,事实上她说的这些都是废话,不过是想随便找个铺垫,为她后面的问题引个话题,师父自然不会被她这些小伎俩所蒙骗,定定地看着她,看得她心虚起来,还是没忍住问了。
“师父,你现在能告诉我为何我从前都没有心吗?”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十分重要,关乎她的身世,说不定也与原身的一些谜相关,“而且为何我与这身体如此融合,仿佛那原本就是我的,包括这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