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都送出去了，换回来了另一篮的礼物。
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有人住，唯独他们家对面是空的。那家门口的草坪上立着一块广告牌写着「出售中」。
走在回家的路上，就像是走在树林里一样静谧，抬头望去光秃的树枝直插天穹，若不是有些别墅前院装饰的圣诞彩灯有浓郁的节日氛围，还真会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走着走着，祁鑫忽而放慢了脚步，饶有兴致地盯着前方好奇又警惕的背影。
小小的身影明明是在黑夜穿行，却像是所有的月光都集聚在她身上，温柔了他的眉眼。
掏出手机，随手拍了一张照片，随手发上了微博。
图一：小乖乖的背影，两只鹿角尤为显眼。
图二：小乖乖一篮筐的战利品。
文案是：“小鹿女的平安夜。”
苏小小左顾右盼，紧张而又好奇的情绪调动了颤音：“学长，现在几点了？”
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几乎没有路灯。
如果不是过节，估计连这些彩灯都没有吧……
她这下真的相信这里是农村了。
手往隔壁抓了抓，祁鑫见状，收起手机，加快了步伐牵上了那只彷徨的小手，回想了下刚手机上的时间，回道：“九点出头。”
苏小小往他身边贴，说出了心中的疑惑：“还挺早的为什么外面就没人了？”
祁鑫：“村里是这样，这个社区已经有将近百年的历史，这里人怀旧，早睡早起，除了在生活中融入新科技，变化不大。”
“而且小乖乖要记住了，晚上九点后就别出门了，不安全。”
苏小小猛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
草坪多，绿植多，空旷得让人不舒服。
紧紧揪着他不放了。
不怕看鬼片的她都觉得这儿很阴森，而身旁这位怕鬼片的学长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
祁鑫笑她胆小，见她步伐越来越小，让她拎着篮子：“小鹿儿自己拿着自己的礼物。”
苏小小觉得这个场景非常的熟悉，就像上次他让她拿伞一样，调皮地叹气故作无奈道：“学长，我累了，拿不动了。”
在他还没说出那句「你拿着礼物，我抱你」时，苏小小先一步委屈道：“要不我拿着礼物，你抱我好不好？”
祁鑫的话被先一步抢下，愣了半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勾唇笑道：“那学长今天就把圣诞老人的小鹿儿拐回家咯——”
在苏小小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他微微俯身，薄唇贴着她耳畔：“麻烦小祖宗你抬抬手搂紧学长。”
苏小小笑着勾上他脖子，在他的配合下，坐在了他厚实的小臂上。
那个本该由她提着的小篮子仍旧提在坏学长另一只手上。
苏小小眉眼弯弯，巧笑道：“学长，我现在不累了，我来提着篮子吧。”
他笑得清朗：“学长比较贪心，小鹿儿和礼物我都要。”
根本不舍得让她提重物。
掂了掂篮子的重量，比送出去的还要多，啧啧调侃道：“小鹿儿果然很受欢迎，这买卖还赚了，学长以后可能真得靠小乖乖养活了。”
苏小小摸摸他的头，笑着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好呀，我养你呀——”
视线落在后方两行树木交汇的一点，往他松软的头发上贴了贴：“学长，谢谢你，我现在很开心。”
“我今天见了很多新面孔，他们真的都很友好，他们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其实来这边之前，我去见过杨老师了。我觉得她……很可怜，因为她失去了她的丈夫和儿子。很可怜。可我从她身上一点也没有看到悲伤的影子。”
除了那次在坟墓前，她看到的杨老师一直都是为生活奔波，积极向上的样子。
“她告诉我，活在当下展望未来才是生活最美好的样子。”
“我现在，好像明白了。”
她不是没有经历过亲人离世的痛苦，在十三岁那年她已经经历过一次。
在未来不确定的某一天，她也会经历一次。
可是今天她看到这么多沉浸在平安夜幸福里的每一个家庭，收获的每一张笑颜和每一个祝福，无一不是在鼓舞她前行，告诉她生活依旧在继续。
不应被悲伤羁绊，应被快乐牵引。
祁鑫回蹭她贴着的脑袋，装糊涂：“明白什么了？”
小嘴张了张，苏小小突然想到了别处去了，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学长……”
祁鑫依旧迷迷糊糊：“嗯？”
苏小小突然虚掩着他的耳朵，唇瓣凑了过去，低声的像是在说什么机密似的：“我19岁了。”
这样子他应该懂了吧。
祁鑫依旧装糊涂，藏不住的笑意化成了一声：“嗯？”
她继续悄咪咪地提醒道：“20岁就可以结婚了。”
她着急了。
他还在装：“嗯？”
刚刚的窃窃私语这会儿气呼呼的放开了声量：“你刚刚不是说我是你未婚妻，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吗？”
他这是在装糊涂呢？
祁鑫坏笑道：“小乖乖一定是听力变差了，学长什么时候说过了？”
苏小小保证她绝对没有听错的！那几个简单的英文连在一起她肯定没听错！
急得都快哭了：“学长，你耍赖……”
然后学着他平时那样，坏坏地咬了他的耳朵一口。
“一会你就知道我耍没耍赖了。”他哑着声，“别乱咬，忍不住你负责吗？嗯？”
苏小小气呼呼地又咬了一口：“我就要咬……”
被咬得敏感的耳朵红了，祁鑫沉声吓唬道：“再咬待会不给你礼物了！”
又吓唬她！
苏小小气不过，再咬了一口，赌气道：“就咬！”
祁鑫哑声软语：“乖，别咬了，学长难受……”
眸子半眯，脑袋都往她那边侧，像是真的很难受。
第156章 谁会拒绝一只可爱的小鹿呢
苏小小以为她这是咬疼他了，可是：“学长，我都没用力……”
他哪难受了，她都不敢用力的！
可他好像听不进她的话，一直蹭着她的脑袋，就好像这样子会让他舒服一点。
扶在她大腿上的手掌紧了紧，力道重了些，好像也在告诉她，他真的挺难受的。
苏小小以为有可能她是太重了，搂紧了他调整了个姿势，双腿盘在他腰身上，以一个他不需要怎么用力的姿势紧紧地挂在了他身上。
她这样真的很磨人，祁鑫深深地叹了口气，闷哼道：“别乱动，再动把你丢下去。”
说着凶巴巴的话，已经把敞开的羽绒服盖在了她身上。
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苏小小满脑子的疑惑，她动也是为了让他轻松点，只要她主动搂紧他，他就能轻松点不是……
女孩子在意的点总是很特别，苏小小赌气道：“学长……那你放我下来好了，我自己走……”
盘在他腰间上的腿一松，表明自己真的要下来。
两条细长的小腿在他身侧虚晃着，想下来却被他的手臂托着不放：“小乖乖真是皮痒了，上了学长的车，学长会这么轻易放你走吗？”
还掐了她大腿上的肉，沉声道：“自己用点力夹紧了，要是掉下来了，学长就把你带回去吃干抹净。”
重心都放在了最后四个字，同时也警醒了苏小小，小腿麻溜地重新盘回他腰间，嘀咕道：“坏学长。”
再嘀咕道：“坏祁鑫。”
祁鑫在她耳边软声道：“怎么坏了？学长有多坏宝宝又不是不知道，再坏也只对你一个人坏。”
忽而苏小小落在后方的视线内有光束散开，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拉长。
就在苏小小疑惑之际，影子随着光的变化逐渐消失，身边已经多了一辆车。
车身上有一个大大的「POLICE」标志。
是一辆白色的警车。
苏小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和警车接触，眼里闪过慌乱，身子都僵了一瞬。
祁鑫笑着安抚道：“没事，他只是过来打个招呼。”
车窗摇了下来，一张严肃的脸出现在视野里，浅笑道：“圣诞快乐。我是贝尔的巡警，一切都顺利吗？有什么需要我的帮忙吗？”
他挑眉疑惑：“你知道的，这时候大家都应该在家里过平安夜。”
祁鑫淡淡地打了个招呼：“圣诞快乐警官。”
苏小小怯懦懦地像个复读机一样重复他的话：“圣诞快乐警官。”
提起篮子解释道：“我和我未婚妻刚搬来这里，和邻居们打了声招呼。你看，贝尔的邻居们都很热情。”
那警察了然，打量了下苏小小，眼前一亮，惊讶道：“这肯定是你未婚妻的功劳。”
摊了摊手：“谁会拒绝一只可爱的小鹿呢？”
祁鑫轻笑：“是的，所以得把小鹿给抱回家藏好，小朋友们都太缠人了。”
警察哈哈大笑了两声，“早点回家休息，晚上在外面不安全。”
“晚安新邻居，欢迎来到贝尔。”
就在他准备离去之际，苏小小急着飚出了中文：“等，等一下……”
很小声，那警察捕抓到了，疑惑道：“中文？”
然后拿出他十分粗糙潦草的中文，嘴型十分夸大，问道：“她，在，说，什，么？”
祁鑫觉得能说出这么一句中文真是难为他了，依旧用英文回他：“她说，你忘了收下她的礼物了。”
提起篮子在苏小小面前，“小鹿儿，快拿一份礼物给警官。”
苏小小觉得很神奇，学长怎么会知道她想送礼物给他？
他这样子好像个家长，在亲戚朋友面前时，提醒她：快叫叔叔阿姨。
一个道理。
听着他们的谈话，苏小小觉得在这个平安夜里，这位警察还要为小区安全而工作，真的很不容易。
她紧张地拿出了最后一份礼物，递给警察，红着脸迅速说道：“圣诞快乐！”
这份礼物本来是要给他们家对面户的。只不过是那家是空的还在出售中，这才多出了一份。
那警官接过礼物：“噢哇，谢谢你了小鹿女。”
小礼物放在副驾驶，警察在车里翻腾了一下，拿出了一张小贺卡轻轻地放在他们的篮子里，抱歉道：“我除了这张卡片什么都没有，希望这个你会喜欢。”
祁鑫替她道谢：“谢谢。”
苏小小红着脸跟读：“谢谢。”
打了声招呼，警察开车走了。
等警车走了，苏小小才松了一口气，“学长，刚才吓死我了。”
警察她只接触过樊警官。
在她印象中，警察找你谈话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
祁鑫笑她：“小乖乖做什么亏心事了吗？看到警察这么害怕？”
“嗯……”祁鑫沉思片刻，“我猜肯定是你刚才咬我了，心虚了。”
苏小小表示并没有因为咬他而心虚，实话实说：“那是警察啊，听说米国警察都随身带枪……”
祁鑫轻笑：“这么害怕还给他送礼物。”
苏小小振振有词：“为人民服务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接而失落落道出了原因：“他不能回家和家里人过平安夜……”
但至少他能感受到来自陌生人的温暖也好。
就像她以前没家人陪她过春节一样。
但警察和她又无法相提并论。
祁鑫不想让她走进伤感中，转移话题：“快回家，学长有礼物给你。”
听到礼物，苏小小眼睛亮了亮：“是什么？”
祁鑫神秘道：“你猜。”
苏小小：“……”
……
苏小小坐在床头，捧着个精致的小苹果，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心里头有些急了。
她也没过过米国的平安夜，只知道以前读书的时候，大家在平安夜会互送苹果寓意平平安安。
所以她想把这个苹果送给学长。
坏学长回来后把她打发去洗澡，人就消失了……
在这期间她都已经去看过妈妈还给大家都送去了祝福。
坏学长还是没回来。
他不是说有礼物要给她的吗？
现在都要11点45分了！
手机突然响了。
是坏学长给她发的信息。
“衣帽间有两只鸟，礼物在里面。小乖乖自己去找找。”
第157章 我愿意
鸟……
学长是不是觉得她会很享受这个找礼物的过程……
衣帽间确实有两只火烈鸟灯。
该不会又把礼物藏在了它的腿里了吧？
但是为什么就是跟它杠上了呢……
苏小小疑惑地把苹果放在床上，进了衣帽间。
摘下了其中一盏灯，有了上次的经验，苏小小直接把它的腿给拧了下来。
一只，空的。
另一只，是那张三行情书的纸条。
这是她的那只火烈鸟。
挂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