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把她听不懂的翻译给她听。
她话还未说完,也没打算说完,她只知道不能老想着靠学长,转移话题道:“小亿,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好香啊——”
她还在空气中嗅了嗅,好像是披萨和土豆类老美喜欢吃的食物的味道。
在她饿得不行的时候,这些她平时不怎么爱吃的味道都让她的肚子咕噜地叫了两声。
余亿也努力地嗅了嗅,“是披萨的味道,好像在那栋楼里。”
她们正好经过一栋叫JC 的教学楼,透过一墙的玻璃能看见里面有不少穿着体面,略显庄重的人。
可余亿她没看见,拉着她就往里走,来到大堂中央。
是她心心念念的食物。
披萨,不知什么调味料搅拌的土豆泥,柠檬气泡水,各种水果点心……
余亿就这样吃了起来,顺便带着苏小小也吃了起来。
这儿有点像个小型的宴会,大家都举着酒水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流。
两人吃完准备走的时候,一个高高瘦瘦的地中海男人走了过来,“你们好,我是杰克森教授,欢迎来到我的庆功宴。”
苏小小听明白了。
余亿也听明白了。
两人对视一眼,她们好像都明白了,她们闯进了一个教授的学术庆功宴。
不请自来,还吃霸王餐。
地中海教授言语里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动:“我没想到会看到新的面孔,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学术成就的?”
余亿:我也没想到这是您的庆功宴啊,我蹦着吃的来着。
苏小小:我也没想到我会成为那个新面孔啊……
苏小小还是弱弱地回道:“我们看到这儿很多人,进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抱,抱歉,我们并不知道这是您的庆功宴。”
她上课总是要进行小组讨论,不可避免地要和大家交流英语,渐渐地也没那么紧张了。
余亿一个劲点头:“对的对的!我们不知道。”
地中海教授倒也没不悦,而是真心地欢迎道:“没关系,我研究的课题……”
他还介绍起他的课题来了,是关于物理某些方面的学术报告,他的报告获奖了……
很多物理学术词汇,苏小小和余亿根本就听不懂,像唱双簧一样,一人一句yes,nice,表示她们有在听。
余亿暗搓搓道:“他怎么比祁爷爷还会念经……”
苏小小摇头表示不知道。
余亿又暗搓搓道:“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苏小小想哭又想笑,想说霸王餐不是这么好吃的,还需要观看无vip的边长广告,最后还是摇头表示不知道。
地中海教授:好不容易逮到两个圈外人,要好好表现表现才行。
不知过了多久,肩膀上突然缠上了一条胳膊,坏学长的声音从头顶飘了下来:“小糊涂蛋怎么跑进教授的庆功宴来了?”
委屈道:“学长找你好半天了。”
苏小小委屈巴巴地抬头仰望着他,葡萄眼闪烁着惊喜。
学长怎么知道她在这儿?
第165章 对不起
地中海教授见到又多了两章新面孔,像看到金子一样眼冒金光,压抑住兴奋:“Welcome。”
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学术成就这么多人知道。
祁鑫来了,和沈昊一同来了,他俩倒是穿着西装非常正式,十分应景。
一个像正儿八经的公子哥,一个像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
反观余亿和苏小小,穿得非常日常随意,和这儿格格不入。
祁鑫与之握手示好,“杰克森教授,你好。”
苏小小惊讶地看着他,他是怎么知道这教授叫杰克森的?
他的薄唇一张一合接着一本正经道:“抱歉,我们下午还有一个考试,不能在这儿多呆。”
苏小小憋着笑意,寻思着学长又开始张嘴说胡话了。
学校的考试这么万能的吗?
所有人都为考试服务让道的吗?
沈昊扯了扯嘴角,与地中海教授握手,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她们俩个太紧张了,过来沾沾你的运气。”
余亿给了他一个白眼,她就算考试也是考英语,过来一个物理教授这儿沾运气?
地中海教授也不便多留他们:“祝你们考个好成绩。”
两对一前一后出了教学楼。
祁鑫一手插在裤带里,另一手环在苏小小脖子上,在她耳边低语:“小雀儿这是饿了?外面的吃食哪有学长这儿的好吃?嗯?”
苏小小一手握住他悬在胸前的手,耳朵痒得笑出了声:“学长,我们待会去吃什么?”
中午的阳光直晒,暖洋洋地叫人很是舒服。
祁鑫忽而停顿下来,连带着苏小小的步伐也被叫停,“他们要走了,吃完饭送送他们。”
他们?
苏小小双手握住他厚实的大掌,原地转身,他的手忽而脱离,一条胳膊窟在了她脖子上。
余亿正在给沈昊整理他松松垮垮的西装,刚才还一副纨绔子弟吊儿郎当的模样,这会儿穿戴整齐乖得不像话。
苏小小笑着踮起脚尖,迫不及待和学长分享:“学长,沈昊好怕小亿啊。他在小亿面前好乖。”
“装的。”祁鑫毫不客气地拆穿了他,“不装乖点晚上可能连汤都没得喝。”
祁鑫突然玩心大起,迈开步伐继续往前走,苏小小被迫一路往后退,那双葡萄眼还一眨不眨地将眼前美好的画面尽收眼底。
苏小小已经在祁鑫和余亿的口中理解了很多新鲜的词汇,以前学长说的那些话她多少都明白了……
红着脸依旧盯着余亿两人的互动,切回到一开始的话题:“他们今天要回去了吗?可是小亿也没跟我说啊?”
话说到后面失落落的。
好突然……
她怎么总是最后一个知道。
“她应该也不知道,老沈公司那边出了点状况,他得赶回去。”祁鑫解释道,“他现在可没那么闲,两头跑。”
意思是,沈昊又要跑他爸那头,还得跑他岳父那头,一边断他财,一边拿他老婆做威胁,不工作就人钱两空了。
苏小小还在解析他话里的意思,他的手突然就来到了她的胳肢窝下,将她提起,落入了一个爹式抱抱。
她还一脸茫然,回过神来强行改了个姿势,挂在了他身上,笑道:“下次抱我用这个姿势,这样学长就不会太累了。”
苏小小已经习惯了他突如其来的抱抱,也很喜欢他抱她,就是不舍得他太累了。
祁鑫夸她:“小机灵鬼。”
忽而蹭着她的脑袋,话语里是无奈和自责:“小乖乖,学长有件事要跟你说。”
苏小小愣了半晌,语气比她想象中还要冷静:“嗯……学长你说。”
他应该是要说他准备要走了。
她猜……
可她还是没想到他会说:“吃完饭,也送送学长。”
苏小小忍不住搂紧了些,始终没憋住红了眼,没有问为什么,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好。”
他走的有点突然,没与她提前打个招呼,直到现在才告诉她。
祁鑫亲了亲她的秀发,“对不起……”
对不起,他还是决定要放飞他的小雀儿,让她独自一人去看看更多的风景。
对不起?
苏小小摇头,克制着即将离别的伤感:“学长,这里的人很友好,他们都卷不起来,我那门数学学得比他们好,而且不管我英文表达得有多烂,他们都会鼓励我,还会给我纠错。我都讲那么烂了,他们还会夸我身为一个外国人已经讲得很不错了。”
“虽然可能只是在安慰我,但是这些都让我觉得很有动力。”
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学长放心走吧,就当小小在村里养老,不会有问题的。”
祁鑫被她给逗乐了,怎么老是揪着他说过的话不放了。
可莫名有种被小乖乖抛弃的感觉,委屈死了:“哎,小雀儿长大,翅膀硬了。”
内心是矛盾极了。
又想放手,又想一直被小乖乖需要。
看着小乖乖能如此从容,他既感到欣慰,又感到失落。
要是小乖乖一直粘着她,哭一下,撒娇耍赖不让他走就好了。
那他会毫不犹豫地留下,直到比赛的时候才离开。
苏小小注视着他漂亮的眸子,“翅膀硬了才不容易受伤,说不定有朝一日还能保护它的主人。”
祁鑫嘀咕道:“翅膀软的才好。”
她这句话说的就有点儿夸大了,祁鑫不需要她保护,祁鑫只需要她的陪伴。
……
青葱树木,鸟语花香,春意盎然。
就在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里,陈楚华的病情比想象中要恶化许多。
今天不知为何,妈妈执意要出来遛弯晒晒太阳。
医生建议她只能在床上躺着,她不肯。
苏小小提议她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她不肯。
最后她只好从了她的意,带她出来走走。
“妈妈,虽然今天天气很好,可是医生说了你的身体不适合外出。”
苏小小推着轮椅,陈楚华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眼里没有任何神采。
陈楚华没说话,对她来说,说话太费力了,她更享受和自己的女儿散步的时光,听她碎碎念说些有的没的。
这样就挺好的。
她们身后有大白跟着,小家伙长大了许多,十分粘人,苏小小走到哪,他跟到哪,像是怕苏小小丢了一样,连牵引绳都不用带。
刚离开自家的院落,来到社区马路旁,苏小小提前对大白警告道:“不许去对面家偷花!”
大白虽然很听话,但是……
他每天一出来就会往对面那家院子里跑,回来时嘴里会叼来一朵白玫瑰。
学长走后的第二天,对面那家一直在出售中的别墅突然搬进来了一对老夫妇,大白也不知怎么往人家家里冲了进去。
苏小小只好一个劲地替大白道歉,与那对夫妇聊下来才知道,他们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只是帮忙打理房子顺便住在这儿的。
还说那花儿狗狗喜欢的话拿去没关系。
至于这个房子真正的主人,她也没见过。
第166章 养狗千日 用狗一时
大白平时可听话了,但不知为何对于去对面家有很深的执念。
苏小小才刚警告完,大白转眼就往对面院子里跑。
走得迅速,回来得也迅速,果然嘴里叼着一朵白玫瑰。
对面在修剪花草的老妇人笑着喊了一声:“没关系,这花儿就是给你的。”
大白摇头摆尾地叼着花儿眼巴巴地看着她,这让苏小小又气又想笑。
接过他嘴里的花,无奈道:“他们家的白玫瑰快给你嚯嚯完了……”
还不忘跟陈楚华分享:“妈妈,你看,这花儿真好看。”
她收下花,大白便乖巧多了,摇头摆尾地跟在了后面,在这时候才咀嚼起嘴里被人贿赂的美味。
苏小小推着陈楚华走了小半圈,回到家门前,门口的车道不知何时多了一辆高空作业车。
三个穿着制度的工人围在大松树下,高空的云梯上一人手执电锯正在锯树木。
电锯的声音吵得人很是烦闷,扰人春梦。
苏小小弱弱地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其中一人回道:“这棵树坏了,我们正要将它给移除,如果不这样做,等它自然倒塌会砸到房屋,后果不堪设想。”
苏小小愣了愣,这颗树好端端地活了上百年,怎么说坏就坏了?
她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仰头看着那一截一截被锯下来的树枝,明明上头还长满绿叶,明明就是春天刚长出来的嫩芽。
会不会是搞错了?
“妈妈,这颗树……”苏小小回头,蹲在妈妈身前,见她已经闭上了眼,像是睡着了,立刻闭上了嘴,怕吵醒她。
她像是睡得很安详的样子,嘴角挂着浅笑,在这么吵的环境下都能睡着。
苏小小突然意识到哪儿不对劲……
这么吵的话,妈妈不可能睡着才对。
不确定道:“妈妈?”
没有回应。
哑着声道:“妈妈?”
仍旧没有回应。
那屋内的医生似乎比她还更了解此刻的情况,不知何时已经跑了出来,将陈楚华给带了进去。
匆匆留下一句:“小小,要做好心理准备。”
少女惶恐,手中的白玫瑰紧握,紧随其后,电锯声一声一声厮磨着树枝,如同生命的警钟在脑海里回荡。
当晚,妈妈还是离去了,走得很安静,和门前那棵老树一起,一同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他们选择了在万物复苏的春结束了生命,至少有繁花相送,百鸟相欢。
妈妈留下的那个笑容,似乎在告诉她——
她解脱了,也释怀了。
当晚,苏小小没有哭,只是静静地,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
大白今晚很不对劲,在后院吠了好一会儿才静了下来。
后院……
祁鑫穿着一身黑,鬼鬼祟祟地进进出出,一捆接一捆白玫瑰往里搬,半跪在地上挖土。
他那双如同艺术品般完美的手,有不少玫瑰花刺留下来的伤痕,此刻还沾上了泥。
他没走……
小雀儿离开他的娇养,他不放心。
在机场里他想了许久。
不是苏小小离不开祁鑫,是祁鑫离不开苏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