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衍往上拉了拉披在程然身上的衣服，耐心的应答：“嗯，两个我。”
“不对！明明是一个你！”
“是，是一个我。”
一旁的沈半烟震惊的看着两人。
这两个人……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回来以后覃衍像变了个人！
覃衍不知沈半烟心中想法，抬起头来看向她，“我刚刚叫了车，一会儿你坐车回去就可以，程然我会送她回去。”
沈半烟点了点头，自己之前听程然提到过和覃衍是一个小区的，程然有覃衍照顾，自己也不用太担心，可是程宇和向库怎么办？
“不用担心他们两个，这家KTV就是向库舅舅家的。”
沈半烟恍然大悟，怪不得向库轻车熟路的带大家过来。原来这是自家的产业啊。
时间也不早了，沈半烟不再坚持，拿起书包，担忧的看了眼还有些迷糊的程然，“那行，麻烦你照顾好程然，我就先出去等车了。”
覃衍点点头，“路上小心。”
沈半烟走后，程然在覃衍怀里动了下，随后紧紧抱住覃衍，“覃衍，我好冷啊——”
覃衍微微抬眸，把衣服又拉的紧一些，试探性的问道：“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一会儿，程然才小声的回答：“好——”
覃衍慢慢把程然扶起来，“你试试可以自己走路吗？”
程然摇头，又把身体贴在覃衍怀里，把头埋进覃衍怀里，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我要你背我回家——”
大力士-覃衍：……（我只是个会学习会打篮球的铁憨憨）。
——
外面夜色已经有些暗了，树枝随着微风轻轻吹过，倒映出两人贴在一起的背影。
覃衍向上托了托程然，程然紧紧抱住男生的脖子，娇气的问道：“覃衍，我沉不沉啊——”
覃衍没有说话，继续做一个默默无闻的背人机器。
“覃衍，你的头发好硬啊。”
“覃衍，你累不累啊？”
“覃衍……”
一阵天旋地转，程然来不及抓紧覃衍，已经稳稳的站在地上。
覃衍目光沉沉，“从现在开始一句话都不要和我说，头朝前，好好走路。”
说完，抿抿唇，自己向前走去。
程然连忙跟上，一点都没有喝醉酒的样子。
“我就是跟你说说话话嘛，干嘛这个样子。”程然小嘴轻轻一撅，有些郁闷。
覃衍双手掏兜，“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程然皱着鼻子，语气有些迟疑，“就刚刚……”
“嗯？”
“你背上我没有一会儿……”
覃衍不想说话，无缘无故做了一回背人机器，人还是醒着的。
“哎呀覃衍……你不要生气嘛——”
“覃衍——”
“闭嘴。”
“哦……”
程然不说话以后，覃衍放松了一些，果然没有了叽叽喳喳的声音，连带着程然看着也顺眼起来。
一阵一阵的微风吹在两人脸上，惬意极了。
“喵——”
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道声音，让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覃衍，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喵呜——”似乎是听到有人，猫咪又叫了一声。
覃衍观察了一下附近。
周围没有居民楼，只有一条商业街，人来人往的，似乎都在自行赶路，没有人注意到两人。
程然等不及，慢慢走到声音的来源处，轻轻蹲下，用手把草丛扒开，与一双灰溜溜的小眼睛对个正着。
程然惊喜的回过头，“覃衍，是只小猫！”
“喵呜——”似乎是看出面前两人并没有恶意，小猫试探性地向前一步。
程然慢慢把它抱出来，小猫挣扎了两下就安静了下来。
第44章 冬天
“喵呜——”似乎是看出面前两人并没有恶意，小猫试探性地向前一步。
程然慢慢把它抱出来，小猫挣扎了两下就安静了下来。
路灯下，猫咪直接暴露在两人眼里，这是一只雪白的小猫，毛发柔软，看样子已经有几个月大了。
覃衍没有说话，表情很是嫌弃。
“小猫咪……你是不是迷路了呀——”女孩儿用手来回的顺着小猫的毛发，时不时用手轻轻抓挠着它的喉咙，猫咪一脸享受的发出「呜呜」的呼噜声。
“覃衍，你看它多可怜啊，我们带它回去好不好？”
程然语气里带有撒娇，可怜巴巴的看着覃衍，生怕覃衍说出拒绝的话。
覃衍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程然的天真，“别傻了，这附近是条商业街，根本就没有住户，周边的小贩肯定不会带着猫出摊，所以显而易见，这只猫是被人故意丢弃的。”
程然有些着急，“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丢下它不管吧，这样它会被活活冻死的。”
现在天气这么冷，晚上就更不用说了，长时间不进食再加上在寒冷的环境里，连人都不一定可以抗住，何况是一只猫了，程然微微叹气，手不自觉地揉了揉猫咪的小脑袋。
覃衍敛了敛眼眸，说出来的话比冬日里的寒风还要刺耳，“连人都有可能随时被丢弃，更何况是只猫了。”
程然怔愣，身体里像被灌了千万吨水泥，喉咙有些涩，“覃衍……”
程然思绪混乱，心上像是压了什么东西重重的喘不过气来。
她越想越乱，不知该怎么样安慰覃衍，毕竟在覃衍的意识里，自己对他的往事一概不知，她甚至有些后悔走过来抱起这只猫……
手上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雪白色的小猫疼的「喵呜」了一声。
似乎是心里做了很大的斗争，程然咬唇，把猫轻轻的放在地上，故作轻松，“我们……我们回去吧，也许一会儿就有人发现它了。”
程然的手不自觉地拧在一起，这番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虽然这只小猫很聪明，但在这条商业街里都是早出晚归的小贩，连自己的一日三餐都在努力的维持，又怎么会选择一只猫来增添负担呢？
如果因为这件事情勾起来了覃衍不好的回忆，那么她宁愿选择对这只猫的现状坐视不理，她只在乎覃衍。
外面街道上已经起了风，呼呼的风声倒灌耳膜，小猫在地上注意到旁边覃衍情绪有些不对劲，猫胆异常之大，轻轻的走过去，一下一下的蹭着他，嘴里发出「喵呜」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带着它回去吧。”覃衍的声音突然响起，头发被风吹得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程然眼圈泛红，脚下如同磁铁黏住一般，走不动路。
“覃衍。”
在内心深处，她希望可以帮助覃衍能够在那段不友好的童年记忆里走出来，但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覃衍低头看向匍匐在他脚下的小猫，懒散的动了一下，用脚尖轻轻碰它，疏淡眉眼间蒙上一层正经，“它很幸运，可以遇到你。”
似乎想到什么，覃衍轻笑，“如果那时候，有人能在黑暗里拉我一把，也许我就不会痛苦这么多年，有的时候我会在睡梦中惊醒，母亲的哭声，父亲的嘶吼声又渐渐浮现在我的眼前，我有过无数个念头想要去死。但……想到死后连个给我烧纸的人都没有，啧，似乎是不怎么划算。”
程然猛地抬头，她没有想到覃衍会这么风轻云淡的把往事说出来，而也痛恨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听他这么说着。
覃衍弯腰抱起猫，看向程然，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情绪还算不错，“没什么不能说的，反正……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
程然眼眶里挤满了眼泪，听到覃衍这么说，眼泪更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她一头扎进覃衍怀里，双手紧紧的抱住覃衍的腰，语气里满是心疼，抽噎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覃，覃衍，我……我好难……好难过……”
覃衍微微摇头，一只手不自觉地揽着程然，看着这个比他还难过的女孩，轻笑，“当事人还没有难过呢，怎么，想让当事人安慰你？”
“你不懂！”
“要不要我安慰你？”
程然听到覃衍说话，忍不住又紧紧的抱住覃衍，语气抽噎，“我不管，以后我都要陪在你身边，你不要妄想推开我！”
覃衍一愣，很快回过神来，视线落在女孩头顶上，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他想，这个冬天，也许不会很冷了。
第45章 借宿
就这样，两人不说话，女生抱住男生，男生怀里还有只猫……这个怪异的姿势持续很久。
过了许久，覃衍动了动已经麻痹的胳膊，看着还趴在自己怀里的女孩儿，忍不住轻轻戳了戳，“睡着了？”
女生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不自然的松开手，揉了揉哭红了的眼睛，“才没有。”
覃衍抬起手盖上程然哭的红肿的眼睛，「啧」的一声，“真丑。”
似乎是知道覃衍心里怎么想的，程然拍开覃衍的手，把猫抱了过来，语气不快，吸了吸鼻子，“回家！”
程然抱着猫气冲冲的往前走，走了几步，发现覃衍并没有跟上，忍不住跺脚：“我真的走了！”
看到程然张牙舞爪的样子倒是和怀里的猫很相似。
不过猫好像比她听话。
覃衍轻笑，不紧不慢的跟上。
两人渐渐走远，不远处的灯光把两人的身影慢慢拉长。
——
两人打车回到小区，身边还带着一只猫。
覃衍送程然来到楼下，“上去吧，带着你的猫。”
程然摇摇头，把猫塞到覃衍怀里，重复道，“猫咪是你非要带回来的，所以要跟你一起回家！”
小猫迷糊的抬起头，猫生感到疑问。
????我就这么不招人喜欢吗？
程然看出来了，虽然覃衍表面这么漫不经心，但是看的出来他内心还是蛮有爱心的，再加上一个人住，本来就很孤独，所以有只猫陪着他应该还会好些。
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脑子闪过一道灵光，故作高深，叹了口气道，“程宇对猫毛过敏，要不然，我就不会让你照顾它了。你也不想就看它被程宇丢出去吧，那它的猫生还有什么意义？”
覃衍脸上一道黑线，不是你执意要把它带回来的？？
程然再接再厉，伸出一只小手，轻轻扯着他的袖子，眼睛眨呀眨的：“好不好嘛……覃衍你最好啦——”
覃衍想想，他上辈子肯定欠了程然很多债，如今才会经受如此大的折磨。
覃衍沉默数十秒，不情愿的抱过猫，咬牙切齿道，“我只是替你照料几天，你抓紧想好它的去处，要不然我亲自把它丢掉，让你连一根猫毛也找不到！”
怀中的小猫似乎听懂了什么意思，害怕想要挣脱覃衍的怀抱，覃衍见状把猫往自己怀里按了按。
程然撇撇嘴，倒是没有说话，她可不信覃衍真的会把猫丢掉。
时间已经不早，覃衍抱着猫打算离开。
程然一把拉住覃衍，“哎哎哎，别走啊！在这陪会儿我，我哥没回来，我可进不了家门。”
钥匙在程宇身上，趁程宇没有回来，自己还可以跟覃衍多呆一会，这笔买卖多么划算！程然偷笑，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竖起一根大拇指。
覃衍怔住，转过头来，不由得脑壳一疼，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说，你没有带钥匙？”
“没有啊！”
“进不了家门？”
“进不了啊！”
“呃……”覃衍沉默数几秒，微微皱眉，“你爸妈没有在家？”
“唔，他们出去旅游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呢……”
程然说完这句话以后，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试探道：“你不会告诉我，程宇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吧。”
覃衍没有说话，微微皱眉，似是在默认，还隐约表示他心情不好。
似乎自己就不该听程然的话，把她带回来。
程然看到覃衍的表情，也隐约猜出来了什么，咬了咬唇，想着对策，“要不然，我去外面宾馆住一晚？”
但又想到自己现在处境很尴尬，浑身上下就只有一部手机，手机里也没有多少钱，甚至自己还没换下啦啦队服，外面就只有一件校服……
程然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你先帮我垫一下住宾馆的钱，明天，明天我回到家再还你怎么样？”
覃衍挑了挑眉，清了清嗓子，“不用了，我家有空余的房间，与其住宾馆把钱给别人，倒不直接给我。”
想到自己阴差阳错可以与覃衍共处一室，程然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眼睛一亮，“真的？”
看到程然这副模样，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脸上抹过一排黑线，语气不快，“收起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你再这样，干脆住宾馆去好了。”
转身抱着猫，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哼，真是小气！
看着覃衍远去的背影，程然在后面举起拳头，张牙舞爪，似乎想要把覃衍撕碎，但又无可奈何。
远处一道欠打的声音传来，“快跟上，记得明天把钱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