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烟雪柳眉倒竖:“闭嘴!谁是你阿姨!”
易颜看着慕烟雪心里在想:脸蛋儿这么漂亮,为何表情非要搞这么狰狞呢?不好看。上官聿南伸手握了握易颜的手,对秋儿道:“秋儿,这是……你奶奶。”
他话一出,康仔和Miya皆是一惊,心想上官聿南这是吃了称坨铁了心呀,强行要让秋儿给自己当儿子了呢!秦楼一边看着,心里想着今晚可怎么收场。康仔觉得情况不妙,在心里思忖上官聿南今晚会不会挨打?会不会同他妈闹起来?易颜母子会不会哭着离开这里?
他悄悄退到沙发边把相机装进了包里,然后快速拿了手机出来搬救兵。
秋儿是有些愤怒的。但上官聿南和易颜都很冷静,他也不能轻举妄动。既怕上官聿南责怪于他,更怕让母亲伤心。他看向上官聿南,他在用眼神鼓励自己。他又仰头望母亲,易颜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思是别怕。他看向慕烟雪,对方大概看他还是个孩子,脸上的凶神恶煞敛了一些。于是他向前一步,站直鞠躬,声音响亮地叫了声:“奶奶好!”
秦楼和苏允豪边上看着,心中皆讶异于这小子胆识过人,竟能做到和两个大人一样冷静。而上官聿南和易颜也是厉害,竟也没有一点像平时在电话里那样,喳喳呼呼,一个智障一个暴躁。
关键时刻,这两人的处事态度竟然出奇地一致——不急不躁。
这完全不是撕逼大战现场,甚至还挺安静。虽然现实是已经荡起了滔天巨浪,而暴风眼也还在急剧汹涌。慕烟雪没有骂秋儿,但也没有回应他。
秋儿看向上官聿南和母亲。上官聿南拍了拍他,易颜把他拉回了身边,仍旧护着。谢玲珑在慕烟雪身后看着,恨得牙痒痒。
“妈,”上官聿南又开口了,他看了一眼慕烟雪放在桌上的袋子,说:“谢谢你来给我过生日。不过蛋糕我们已经吃过了,现在也没办法招待你了。所以,改天我再请你吃饭吧!”
“改天?”慕烟雪声音又扬了起来,尖细得有些刺耳:“我今天在家等了你一天!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不去海川上班,连家也不来了?”慕烟雪越说越气,指着一面花墙和面前的三个人问上官聿南:“所以,你今天在家里就整了这些没用的东西?!”
原本低着头看秋儿的易颜闻言,看向上官聿南。他没去他母亲那边吃饭?不去海川上班又是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但是上官聿南现在没法儿给他解释,他要先把慕烟雪打发了再说。
“这不是没用的东西,这是我为阿颜精心准备的。”上官聿南申辩,但语气仍然缓和,“还有,我想娶阿颜是我自己的事情,只要阿颜不拒绝我就行,跟你同不同意没关系。”
“啪!——”
上官聿南终究还是跪在地上挨了一巴掌。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易颜护紧了秋儿,看着上官聿南脸上的红印子没有说话。
“你自己的事情?康仔!你过来!”干着急的康仔正握着手机向窗外看,突然被点了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垂手站到了慕烟雪面前:“伯姆。”
“你说说看,他娶谁是自己的事情吗?”慕烟雪问康仔。
这又是什么鬼意思?上官聿南结个婚自己还不能作主吗?大清不是早亡了吗?易颜属实想走人。只见康仔唯唯诺诺地说:“应该……应该……”结婚应该就是自己的事吧?康仔内心的想法是这样的,但哪里敢说出来,应该了半天,也没有下文。
上官聿南不让他再说下去,对慕烟雪身后的谢玲珑道:“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了吧?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你当我的话只是说说而已?现在,马上从这里出去!”
这回不只易颜惊了,所有人都惊了。上官聿南竟然对谢玲珑如此不客气。即使是苏允豪对他们的过往不了解,但看着自己的BOSS在面对这么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时如此严厉实属显得过了。
易颜看向谢玲珑,下药的人,难道是她?之前还在她面前嚣张的人,现在果然不敢正视她。没想到这女孩子,竟和她妈一样歹毒。易颜眼里渐渐升起火苗,瞪视着谢玲珑。
“看什么看!还不快点带上你的儿子快滚!你不可能成为我慕烟雪的儿媳妇,告诉你,玲珑才是阿南未来的妻子!”慕烟雪将谢玲珑扯了出来,掀到易颜面前。
其他人又惊了,连Miya都看糊涂了,什么个情况啊,这……
“不可能。”上官聿南说。继而转向谢玲珑:“不要让我再说一次。否则,我就要动手了。”
慕烟雪往前一站:“你敢!”
眼看上官聿南就要付诸于行动,谢玲珑赶紧告饶:“我马上走!上官哥哥,你别生气!”
原本以为跟着慕烟雪前来,上官聿南会让着她一点,没想到他完全不吃这一套。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转身就往屋外走:“阿姨,我在门外等你。”
看谢玲珑走出门,上官聿南好言相劝自己的母亲:“妈,你也走吧!”
怎么可能,慕烟雪指着易颜母子道:“他们都没走我凭什么要走?!”
说着,就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易颜看此事无解,觉得耗着也没什么意思,何况还有几个外人在,她太不喜欢这样纠缠不清的事情,牵着儿子就准备走人,上官聿南却拉住了她:“阿颜,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回答什么!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慕烟雪被气到从椅子上呼啦啦一下站起来,指着上官聿南就开骂。上官聿南却是不理,仍望着易颜要她回答。秋儿看着他,担心事情无法收场,想要他别再犟了,便开口弱弱地叫了一声:“上官叔叔~”
上官聿南伸手拉住秋儿的手:“秋儿别怕。今天开始,我是你爸爸,你得改口了。”
秋儿想叫,却没有叫出来,他再次望向母亲似在征询她的意见。易颜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站着没有言语。慕烟雪就不一样了,她彻底被上官聿南的话激怒,走过来就扯开了他牵着秋儿的手,一把抢过上官聿南手上的戒指盒就往他脸上砸:“你今天是失心疯了是不是?!别人来路不明的儿子你也要!”然后回头就对刚抱住秋儿的易颜甩了一巴掌:“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还不快滚!竟然还想让你儿子叫阿南爸爸!做梦!”
“妈妈!”“阿颜!”秋儿和上官聿南同时惊叫出声。
易颜突然被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只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她下意识摸了一下,却看到上官聿南额头上渗出了血珠,显然是他妈刚刚用戒指盒砸的。她笑了一下,却把其他人吓到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还笑得出来!瑛姨也小心地走了出来对慕烟雪道:“烟雪你冷静点,孩子有错好好说嘛~”
“还要怎么好好说!”慕烟雪气得七窍生烟,痛心疾首,眼泪都快出来了。却狠狠地盯着易颜,把所有的过错都算在了她的身上:“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勾搭上我家儿子的,但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想要嫁给他,绝对不可能!”
“是吗?”易颜眼睛一凛,众人又是一惊,很明显,她终于被惹怒了。看客心中均在哀嚎:完了完了,终于忍不下去了,可别打起来了啊!
打是没打起来,只见易颜扬了扬脖子做了一个挑衅的动作,然后俯下身蹲在秋儿面前,捧着他的脸看了几秒,再将他掀到上官聿南面前,道:“秋儿,叫爸爸。”
秋儿看看她又看看上官聿南,见上官聿南向他点头,他才开口怯生生地叫:“爸爸~”
上官聿南抱住了秋儿,父子俩眼里皆含热泪。其中心酸曲折,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易颜见了,心中更是感触良深,眼里也忍不住泛起微光。
所有人的表情瞬间丰富了起来,慕烟雪踉跄后退了几步差点没给气晕过去,幸好瑛姨上前扶住了她,把她安置在了椅子上坐着。她眼睁睁地看着易颜走到墙角捡起被摔落的戒指,重新把它安放在了戒指盒里,然后回到上官聿南面前将戒指盒递给他,并伸出左手:“我同意了,给我戴上吧!”
慕烟雪差点就背过去。瑛姨赶紧给了她一杯水。几个看热闹的年轻人抬了抬眉毛,要不是环境所迫都想鼓掌了。谁会想到易颜竟会这样的性格,原本处于弱势的她居然轻飘飘地就掌控了主动权,一句话把慕烟雪的气势压得死死的。
当然,前提是上官聿南是她的靠山。
上官聿南也没想到易颜在这样的情况下会做这样的决定,而且还能忍住既没追根究底,也没质问哭喊,始终稳着。她到底是经历了多少辛酸苦楚,才能做到现在这样身处漩涡里却如此平静?上官聿南简直都心疼坏了,眼眶里的一颗泪终于没有含住,瞬间滚落下来:“好。”
易颜眨了眨眼,伸手给他擦了。
上官聿南给易颜戴上了戒指,握着她的手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阿颜,谢谢你。”说着他把母子俩一起拥进了怀里,泪哗啦啦往下掉:“以后我会对你们好的,把以前没有给你们的,全都补上。”
“嗯。”易颜轻轻点头,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为什么一定要抓着我儿子不放!”慕烟雪终于不顾形象破口大骂。
“阿雪,你怎么能当着孩子们的面这样没有形象呢!”一个苍劲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众人巡声回头,四叔公和四叔婆站在门口,正看着屋内的所有人。
“四叔?”慕烟雪有些心虚。
“爷爷!”康仔赶紧跑过去将二老搀扶进了屋引到沙发边坐了。Miya和秦楼见长辈到场,也麻溜地跑过去叫人。苏允豪这才得了个空,赶紧跑到上官聿南身边跟他打招呼闪人。上官聿南报歉地说:“让他看笑话了。”
苏允豪拍拍他的肩膀:“谁家还没有点糟心的事呢!沉住气,好好说。”
上官聿南点头。
他又向易颜母子挥了挥手,悄悄跑了。
出去时,看到谢玲珑还在门口等着,两不相关,彼此看了一眼也没打招呼就走了。Miya和秦楼看苏允豪走了也赶紧找了个借口溜,别人的家务事再好奇也不适合久观。
易颜听了各人对刚到的老两口称呼,已经猜出他们便是上官聿南曾经提过的四叔公、四叔婆。但为什么半夜来了,这一点又让她摸不着头脑。护着秋儿站在原地看着他们那边端茶倒水,易颜在心中得出一个结论:上官聿南结婚,看来确实是一件大事。
“阿雪,你过来坐。”
四叔公指指旁边的单人沙发招呼上官聿南的母亲。好歹是长辈,慕容烟雪也不能再任性妄为,过去坐了。四叔公又向上官聿南招手:“阿南,你们也过来。阿瑛,你带孩子去玩会儿。”
瑛姨过来,把秋儿带走。
上官聿南牵起易颜走过去:“四叔公,四叔婆。阿颜,见过四叔公四叔婆。”
就……很突兀。
非是她不愿意叫人,而是觉得时机不对。眼下这情形自己就是一个正要接受三堂会审的主儿,上官聿南母亲急火攻心要闹,半夜三更还把族里的长辈给闹来了,她索性低眉站着不说话。
好在四叔公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一挥手道:“算了,还是先别叫吧。阿南,我叫你们过来只有一句话:不是你亲生的孩子我们可不认。所以,你就算现在过继一个孩子到你名下来也是没有用的。”
这话把易颜听懵了。
什么亲生?什么认不认?易颜偏头看上官聿南,眼里全是问号,他到底有多少该跟她说的事情没有说?这闹的到底是哪一出呢?看来她对上官聿南太不了解了,现在完全看不懂了。
四叔公见了她这副表情,微讶,问上官聿南:“她不知道?”
上官聿南道:“回四叔公,我没有跟她说过。”
慕烟雪不信:“装!接着装!鬼才信你!”
上官聿南对易颜道:“晚点再跟你细说。”
四叔公看了看易颜,又看了看上官聿南,两人脸上都有红印子,显然都挨过打了。而上官聿南额头上的血珠子虽然不大,不过已经肿起来了。他喝了一口康仔给他的白开水道:“既然她不知道,那我就只对你说。”
上官聿南低头:“是,四叔公。”
四叔公说:“孩子,必须是你亲生的。”
上官聿南道:“好。”
四叔公转头对慕烟雪道:“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今天是阿南生日,还是先回去吧!门口那穿红裙子的姑娘,就是谢家的孩子?”
“是的,四叔。”慕烟雪在四叔公面前尚有敬畏之心,老实答着。四叔公想了一下说:“我觉得吧,虽然阿南是你的孩子,但如今你已经是谢家的人了,上官家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再说,阿南已经成年了,他的事情可以自己作主了。”
慕烟雪:“……”
在上官家,她从来就没有过话语权。她没有给上官家生孩子,他们认上官聿南完全是看在上官飏的份上,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四叔公站起来:“都回去吧!也不早了。”
四叔婆和康仔也跟着站了起来。四叔公见慕烟雪没动,伸手招了一下,说:“走啊!孩子的事,就让他自己处理吧!”
慕烟雪只好站起来瞪了易颜一眼,走了。
四叔公看着她的背影,回头来对上官聿南说:“走了。”
上官聿南一躬身:“四叔公慢走!”
易颜全程一头雾水,越听越糊涂。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秋儿的身份真的很重要?
待他们一走出院门,屋里只剩下她和上官聿南两人时,她便甩掉上官聿南牵着她的手,痛心地质问他:“所以,你全是奔着秋儿来的,对吗?”
说到底,她还是自作多情了。
第83章 上官聿南的剖白
上官聿南看易颜眼泛泪光,知她又乱想了。
揽她坐下后软语道:“你下午才答应我先问再定罪的!所以你先听我说,行吗?”
易颜心中虽有怒意,却也不想不问青皂白再冤枉他,便忍着心里的难过点了点头。
瑛姨把秋儿带了出来,孩子看见易颜便奔过来扒着她上下检查,查看有没有再挨打。易颜连忙弯腰将他扶住:“妈妈没事,秋儿不担心。”她抚着秋儿的脸问:“宝贝儿,吓倒了?”
秋儿摇头:“秋儿不怕,秋儿还要保护妈妈呢!”
易颜看着儿子的小大人模样,心中一阵酸楚,她勉强笑道:“秋儿要保护妈妈,那得要快快长大才行,现在有妈妈保护秋儿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