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星卯为她盖好了被子,“虽然你没有洗澡,但是我不嫌弃你。”
渺渺翻了个白眼,但是她实在是累了,在外面虽然白徵羽会护着她让她先休息,但是在野外的睡眠,哪里有柔软安全的床上舒服?她很快便睡着了,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睛,发现面前是一片白色的雪原。
渺渺仔细辨认地形,发现这里竟然是圣灵山。
只是这圣灵山并不像是自己之前去过的任何一次,这里不是一片荒芜,也不是草木繁盛,而是被漫山遍野的雪覆盖。
圣灵山土地广袤,几乎没有人,而此时就更加没有人出没了,漫山遍野的雪将一切都覆盖,仿佛仙境,又仿佛什么生物都不存在的地狱,一片荒芜,一片寂寥。
渺渺在雪地上走着,脚踩在雪地上发出沙沙声。
她总有一种预感,前面有人在。
前面有她熟悉的人在。
前面……
渺渺转了个弯,便被一个白色的影子捉住了手臂,摁在了雪地里。
顾奚辞满头银发洒落在渺渺的脸颊旁,银色几乎占据了他的大半个眸子。
漫天的雪扑簌簌的往下落,渺渺头晕目眩,几乎要晕在漫天的白色和顾奚辞的眼睛里。
“渺渺,为什么要离开我。”
安静的雪地里,顾奚辞说话了,他的声音依旧带着些少年的稚嫩,只是他声音并不像他的体温一样冰冷,那声音里面,几乎带着些哭腔和……哀求。
第72章 和白徵羽(2)不要折磨我。
“渺渺,为什么离开我。”
顾奚辞的声音离渺渺的耳朵很近,他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里,钻进她的心口处,酥酥麻麻的有些难忍。
是自己又被拖回了万年前的世界吗?
这是渺渺的第一反应。
不可能,混元逆时宝鉴已经在白徵羽的手里,他没有理由让自己回去。
而且这个顾奚辞……
渺渺恍惚的看着精致的如同雪中精灵一般的顾奚辞,只觉得面前的少年美得不真实。
“你是真的吗?”渺渺张口问。
“当然。”顾奚辞伸出冰冷的手,触碰她的脸,渺渺被冷的一哆嗦,浑身上下都觉得冷嗖嗖的。
“为什么离开我?”顾奚辞喃喃的,不停地问。
渺渺看着重复落下的血,和重复问自己同样话语的人,头更加晕了。
是梦吗?
她这是怎么了?
渺渺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面前是熟悉的学院房间,她起身一看,发现自己的被子已经被星卯抢走了大半,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条缝,秋夜的凉风吹进了房间里,实在是有些冷。
渺渺起身,看着睡得香甜的星卯,旁边还躺着睡得四仰八叉的梦魇兽,她看了看窗外的夜色,确定已经是深夜了。
可是……有些饿。
渺渺想了想,厨房去了还要自己做吃的,不然……
渺渺勾了勾唇角,闭上眼睛,“这可是你答应过我的。”
下一秒,她已经出现在白徵羽的书房里。
之前白徵羽便说过,她可以利用三眼金蝉瞬移来此,他的房间一切都对她开放……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气了。
外出经历了那些事之后,渺渺也懒得跟他再客气。
只是,白徵羽似乎不在。
他的书房点了灯,灯火温馨的光芒在她来时跃动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
“白徵羽?”渺渺走出书房,朝着他的卧房走去,“睡了?”
卧房竟也没人在内,渺渺皱眉看着他空荡荡平整的床,拿出了三眼金蝉,“让我看看他在哪儿。”
三眼金蝉立刻起了作用,渺渺的视线出现在一间简单屋子的天花板上。
视线渐渐往下,果然看到了白徵羽的身影。
只不过……
渺渺脸色微红,手忙搅乱的想要收回三眼金蝉,但是越是着急越是乱,好半晌过去,渺渺的视线还是跟白徵羽对上了。
白徵羽忽然一愣,猛地抬头,“……”
渺渺:“……”
她终于收回了三眼金蝉的视线,尴尬的立刻就想要走。
却听到白徵羽跟她传音道,“等等,我马上出来。”
“不,不必了,你不方便我还是回去……”
“我为你准备了糕点。”
“……”渺渺停下脚步,“哦。”
她坐在白徵羽的书房里,心神不宁,脑子里时不时地便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刚才看到的画面。
白徵羽方才在沐浴。
三眼金蝉看到的画面十分的清晰,可以看到他银色的发丝沾在他的背脊之上,可以看到他流畅完美的线条,可以看到他那比常人略白一些的皮肤浸泡在水中的模样,还有一些微妙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湿漉漉的美感。
渺渺不知道水里的白鹤也可以这么好看,她注意到他长长的睫毛上都沾上了细细的小水珠,更显得他看起来……秀色可餐。
渺渺坐立不安,莫名的心头焦躁,她想走,却又好奇白徵羽这次给她准备了什么点心。
肚子里传来咕咕叫声,渺渺口干舌燥,是真的有些饿了。
“渺渺。”白徵羽的声音忽然传来。
渺渺猛地站起身,动作很突然,把白徵羽也吓了一跳。
他缓缓靠近,看到她有些微红的面颊,想到了刚才感应到的三眼金蝉,一下便猜中了渺渺看到了什么,他并不恼,而是轻轻地笑了笑,拢了拢身上的袍子。
“你出来了……”渺渺有些不自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便不再抬头。
“把衣服穿好。”
白徵羽哑然失笑,“这不是怕你走了,赶忙出来,一时情急。”
渺渺不看他,“无妨,我等你就是。”
白徵羽眼含笑意,“好。”
他确实是“匆忙”出来,身上还滴着水珠,身上只披了一身浅色的长袍,明明该遮的都遮了,可渺渺却总觉得这家伙像是什么都没穿似的。
“你的法术呢?”渺渺还是有些恼火的看向他慢悠悠的动作,“白徵羽,你这次用美人计吗?”
白徵羽身形一滞,转头看向火气挺大的渺渺,不由得笑出声来。
这一笑更是要命,颇有些回眸一笑的意思,半明半暗的阴影之下,他优秀的侧脸轮廓比平日里更加显得精致,他是十分耐看的长相,就像是天空中半明半暗的一朵云,越是看他,越是被他吸引。
“美人计的意思……渺渺,你是觉得我称得上美人吗?”
“称不上。”渺渺没好气的说。
白徵羽不再逗她,笑着离开了书房,待他走后,渺渺才回过神来,惊觉刚刚自己的表现十足的火气很大,几乎是将自己不受控的心脏都怪罪到了白徵羽的身上。
她什么时候在白徵羽的面前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白徵羽对她来说,究竟算什么?
她总觉得白徵羽是一个令她安心的存在,不管自己表现如何,不管自己多么任性,多么坏脾气,他似乎都能一笑以对,并且给她当时最需要的一切。
像父亲一样吗?不,和父亲不一样。
她还想……进一步的靠近他,了解他,想弄清楚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很快白徵羽便换好了衣裳回来了,虽然身上依旧有些水汽,可比起刚刚来说已经十分“得体”。
他的银发被他随意束在身后,有不听话的发丝漏在胸前,仿佛勾人的小银丝,飘飘荡荡的,却给平日里看起来规规矩矩的他平添一丝不羁。
他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叠漂亮的小糕点,这次的小糕点是小动物的形状,小兔子,小刺猬,还有可爱的小熊。
渺渺看着他放在自己的面前的一堆糕点和茶水,抬眸看他,“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回来的路上。”白徵羽为她斟茶,笑着说,“猜到你醒来会饿,却没想到你饿的这么快。”
渺渺哑然,再一次有些佩服他细腻的心思。
“你猜到我会来?”
“你不来的话,我会去请你来。”白徵羽说,“怎会让我心思白费。”
渺渺瞪了他一眼,白徵羽笑了笑,递给她一个小兔子,“尝尝,他们说这个品类的糕点,女孩子是最喜欢的。”
“星卯一定不喜欢。”渺渺看着那惟妙惟肖的小兔子,想到星卯看到别人吃兔兔跳脚的模样,忽然被逗笑一般,朝着白徵羽笑了起来,“回头带一个给星卯吃。”
白徵羽看着她笑,眼含笑意,心跳却已然上升到了另一个层次,他强装冷静,将小兔子递过去,示意她拿着。
可她却没有接。
白徵羽的笑意凝固在脸上,他手指上的柔软温度传来的时候,他几乎整个人都怔住了。
渺渺没有用手接,而是凑上前去,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糕点。
糕点软糯,可渺渺的唇更软,她的唇边触碰他的指尖,温软又滚烫。
喉结滑了滑,白徵羽睫毛微动,看渺渺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侵略感。
“渺渺,你这样……”白徵羽呼吸并不平和,“很危险。”
“扯平了。”渺渺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小兔子,朝他笑了笑,“谁让你刚刚……”
白徵羽却直接将她拽进了怀里。
小兔子被他放回了碟子,他低头,眼眸深沉的看着怀中的渺渺,“我刚刚如何了?”
白徵羽的身上还带着湿气,身上却清清爽爽带着一股雪松的干净味道,渺渺很喜欢,她的手却推开他,笑着说,“谁让你刚刚要用美人计。”
“渺渺……”白徵羽低头认真的看着她,“不要对我毫无防备,好吗?“
“你会怎么样?”渺渺笑着问。
“我……也是男子。”白徵羽苦笑,“不要折磨我。”
“可我偏偏喜欢看你克制的模样,怎么办?”渺渺凑上前,在他脸颊上印了个淡淡的吻。
白徵羽脸上的皮肤有些微凉,却干净温润,渺渺亲了他一口,便笑着站起身,抱着碟子换了个位置静静地吃糕点,顺便欣赏他的脸色。
渺渺知道现在的自己就像是纵火之后站在安全地带静静地欣赏自己杰作的纵火犯,可她忍不住。
在白徵羽这里,她知道自己的一切行为都可以被他包容。
所以她笑眯眯的欣赏着白徵羽红了耳根,却对自己无可奈何的模样,他甚至已经有些不受控制的反应。
“你下次还是别来了。”白徵羽无奈的站起身,“失陪一下。”
渺渺笑得直不起身,手上的糕点都不甜了,白徵羽的反应让她更加感兴趣。
“你去做什么?”她故意问。
白徵羽不理她。
渺渺笑得像个孩子似的。
白徵羽无奈的扶了扶额。
如今他是真的拿渺渺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只要她开心,这又算什么。
白徵羽再次满身水汽回到书房的时候,却发现渺渺已经不见了,碟子里剩下两只并排的小动物糕点,旁边是渺渺留下的字条,上面写着,“谢谢款待”。
白徵羽打开书柜左边最深处的一处机关,一个小小的匣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打开匣子,一个金红色的护身羽在匣子里熠熠闪光,护身羽旁边,还有一小罐药膏,正是渺渺之前为他涂过的那种。
白徵羽将那字条与护身羽放在了一起,眼中带笑,将匣子珍重的放了回去。
“你觉得如何?”这是顾奚辞的意识第一次联系原本的白徵羽,白徵羽看着他幸福的模样,懒得说话,懒洋洋的说,“挺好。”
“快要完全融合了。”顾奚辞看到意识之海中,白徵羽几乎只剩一个脑袋。
“嗯。”白徵羽心情也不错,开口问,“你看到一万年前的我们,后悔将自己分成两个部分吗?”
“不后悔。”顾奚辞果断的说。
“哦?这么确定?”
“若是不将你分离出去,我恐怕早就……”顾奚辞缓缓道,“早就疯了。”
渺渺吃饱了回去泡澡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被白徵羽打岔,忘了过去的关键目的——那个梦。
她真的很想知道顾奚辞在自己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历史应该没有被大肆更改,可是她又确实在过去留下了痕迹。
所以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自己没有出现,那么原来的顾奚辞发生了什么?
她泡在水中吐了个泡泡,眨了眨眼睛。
算了,明天再去问问白徵羽吧。
她笑了笑,开始对明天有了些期待。
紫阳书院的学生们得知这一次的学子们平安回来之后,并没有觉得如何惊讶,毕竟这次阵容十分“豪华”,最优秀的学生几乎都在队伍里,而且还有白徵羽亲自带队。
最沾光的就是另外几个划水的学子,刘伟凝、李锦天和宁澜,回来便被学子们围在一起,问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学子没有经历太多事情,只能大概的说了一些经历,便把众人震得说不出话。
当褚涣宁这个嘴不牢的家伙说出更多细节后,所有人都十分后怕。
如果去的不是他们几个,那恐怕也没有命能回来了。
白栖玉的事情被书院长压了下来,这事涉及到妖界最大的势力白家,区区一个紫阳书院,无法单独处理。
这个重担便落到了白徵羽的身上,他是白家人,虽然没有什么话语权,但是作为紫阳书院与白家沟通的重要渠道,这件事由他出面是理所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