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晟望向千秋：“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千秋：“不怎么办，运气不好的话，线下赛可能会和他们对上，到那时候再说吧。”
郑天音：“……SL那水平，第一轮应该就会被淘汰了吧？就算来了一个枪准的麦克雷，也不能一拖五啊。”
千秋沉默片刻，望了郑天音一眼，目光意味不明的：“不好说。”
“话说……”ifong抓住一切可以吃薯片的机会，边吃薯片边问：“我们是不是还没有买机票？”
“那就现在买啦，刚好六个人都在。”陆晟打开自己手机，“买周五下午的票吧？晚上到上海。”
妮妮：“主办方报销吗？”
陆晟：“当然啊。”
小R：“酒店也要订吗？”
陆晟：“你们一个个都不看邮件的吗，主办方订了酒店的，就在虹桥演艺中心附近。”
郑天音：“可以选靠窗的位置吗？”
陆晟有点好笑：“你是小孩子吗？”
郑天音：“我第一次做飞机啦！”
陆晟闻言立马撸起袖子：“看oba给你买个最棒棒的位置。”
郑天音斜眼：“你在韩国的毛病是不是还没改过来，天天欧巴欧巴的……”
嘴上这么说，但郑天音心里其实是挺高兴的。这半个月来ELAN的大家都很照顾自己，一开始那种微妙的隔阂感也在渐渐消失，总的来说，一切都在慢慢步入正轨，她感到很满意。
最后一场训练赛结束的时候，郑天音看了看时间，今天比平常要早一点儿。在加入职业队之前，她一直以为训练赛是很好玩的东西，直到自己切身实地的打了半个月的训练赛后，郑天音才明白训练赛除了好玩外，更是非常耗神的东西。他们要在训练赛中实践自己新的战术和套路，要求的临场反应和操作都是按照正规比赛的标准。一天的训练赛打下来，郑天音觉得自己都快狗带了。
她琢磨了一阵，考虑到这个点做饭的阿姨已经下班了，于是打算怂恿队友一起出去吃宵夜。
几个人因此围在了一起，开始投票。
郑天音：“撸串吧。”
陆晟：“我想吃火锅。”
妮妮：“海鲜火锅可以不？”
Ifong：“我突然好想念楼下的肯德基啊……”
郑天音拍了拍桌子：“你们搞事啊！要团结啊！走吧就决定是撸串了——”
她刚站起来，兜里的手机就嗡嗡嗡的震了起来。郑天音和陆晟说说笑笑的，没来得及看来电显示，直接拎出手机来凑到耳边：“喂？”
数秒过后，她的脸色忽然变了。
“你在哪儿？”郑天音压低声音向电话那头的人问着，像是没有听到对方回答后，提高了音量，嗓音更加焦急：“你现在到底在哪儿？你告诉我我来找你——”
“怎么了？”陆晟见情况不对，连忙凑了过来。郑天音示意他不要说话，一边将手机静静贴着耳朵，四周的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乃至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从郑天音手机里传出的若有若无的抽泣。
郑天音保持着通话，快步出了训练室。
“她怎么了？”陆晟不明所以：“谁的电话？”
其余几人摇了摇头，没等陆晟再开口，郑天音又从门外跑了进来。她风风火火的，面上神色非常焦急，扯了桌上的包包扭头就走，被千秋一把拉住。
“发生什么事了？”
“我要马上回学校一趟……有点事情。”
千秋：“我送你。”
郑天音：“不用了我自己叫车吧……”
“急事的话就让小千送你吧，他开车快的。”陆晟说：“到底什么事好像很严重的样子？需不需要我也一起去啊？”
“不用了。”郑天音摇摇头，她抬头望着千秋，咬了咬牙。
“那我们走吧。”
千秋也没说什么，拿了钥匙和手机便领着郑天音下了楼，去到停车场取了车，便一路朝N大开去。
车上的气氛一度安静的有些尴尬。郑天音从下楼开始就一直试着在给谁打电话，但是手机里传来的永远是忙音。
她看起来极度焦虑，头靠在玻璃窗上，街边快速后退的霓虹灯光掠过她的脸侧。
冷不丁的，郑天音突然直起身来，她扭头望着千秋，问：“你不问我要去找谁吗？”
千秋握着方向盘，没有看她，只是轻声应道：“我猜是乔静吧。”
“……”郑天音盯着他望了半晌，最终又往后退了退，在座椅上缩成一团。
“她和李风云分手了。”郑天音说着，她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的有些不正常，“电话里听她哭的很难受，但是我突然……不知道等会儿见到她应该说点什么。”
千秋没有回应，郑天音似乎也并不希望他有回应，她望着窗外的街道，继续说：“特别是经过上次那件事情后，我都不知道我和她现在到底还算不算是朋友……”
车子缓缓靠在路边停下，千秋转过头来，看见郑天音蔫耷耷的侧脸。
“不管你们现在关系如何，”他说：“乔静会在她最难过的时候打电话给你，足够说明你在她心里面还是很重要的吧。”
郑天音：“……是这样的吗？”
千秋拍拍她的脑袋。
“去吧。”
第39章 三十九 喝醉酒的人都是一颗炸弹
郑天音在操场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乔静。
这是N大里最小的, 也是最破旧的一个操场。在这个没晚自习的人在宿舍，有晚自习的人在课室的时间里，偌大的操场上光线昏暗, 没多少路人，只有几个夜跑的学生无声的在跑道上一圈圈慢跑。
乔静一个人坐在跑道边上的草地上，她双手托着下巴, 凝望着夜空出神，倒是比郑天音想象中要平静的多。
听见脚步声靠近, 乔静侧过脸来, 看见郑天音的时候, 甚至还冲她笑了一下。
然而等到郑天音一走近, 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乔静身上弥漫着浓重的酒气, 她不知道她到底喝了多少，边上没有任何酒瓶的尸体, 可能在自己来之前已经被乔静处理掉了。
“天音姐……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活该？”乔静明显是喝多了，望着郑天音又哭又笑的：“当初你和我说他不好, 我不相信你……喂，你是不是来看我笑话的呀？”
“……”
郑天音望着她, 没有说话。见她没有反应, 乔静探过身来，醉醺醺的揪住郑天音的衣领。
“你说话啊……你现在是不是特别讨厌我啊？你想嘲笑我的话就直说呗……毕竟……我自己现在也挺看不起自己的……想笑我就直接笑啊！我不用你来装好心！”她情绪激动起来, 接着酒精的作用，自顾自的开始耍疯, 手一用力，将郑天音那件毛衣的领口都撕开了条口子。
啪！
手起掌落，郑天音没有犹豫给了她一巴掌，虽然力气不是特别大, 但足够打的乔静懵了一会儿。
“清醒点了吗。”
郑天音问道，她收回手来，藏在袖下，暗暗的捏了捏拳头。
见乔静没有说话，只有眼眶里突然涌出大颗的泪珠。
郑天音叹了口气。
“……我来这里，是因为你打了电话给我。”她说：“原本我们已经划清了界限，我也不想再管你的事情，而且我最近一直在训练，也根本没有时间来嘲笑你。但是既然你打了电话给我，我不可能不来。”
乔静依然没有反应，郑天音说：“如果你后悔打给我了，或者觉得我来完全是犯贱、多余的，那我现在走就是了。”
她说完，转身要走，衣摆却被人猛地拉住。
乔静：“……别走。”
郑天音望着她通红的眼眶，最终还是挨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你还不记不记得，我们高一那年的冬天，”郑天音说：“你躲在被单里面为了那个升学后就劈腿的人哭的死去活来。那个时候我在你旁边陪着你一起哭，但那时我们的矫揉造作不过是涉世未深所付出的代价而已。”
郑天音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但是现在，我想陪你滴滴眼泪，却发现我无论如何都哭不出来了。”
“天音姐，对不起……”
郑天音摇摇头：“你不用和我道歉，我不是受害者，你才是。”她说：“只是这次，我老早就提醒了你，是你不听。”
“风云一开始对我真的很好……我没有想到……”乔静哭的更凶了：“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他会这样对我……”
郑天音拍了拍她的肩膀：“有时我会在想，是不是我一开始表达的方式不对。我第一次见到你和李风云的那天，如果我不是在大庭广众下骂他不好，而是换另外一个更委婉的方式告诉你，不让你在众目睽睽前难堪，你是不是就能把我的话听进去一些。”
可能是戳到了她的伤心回忆，乔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是、不是你的错——”边说，她一边拼命摇头，“因为他的事情，我还和你吵架，是我不对——对不起……”
郑天音苦笑了一下，她递给乔静一包纸巾，淡淡说：“我是很生气啊，而且我没有那么好哄的。你把自己的事情解决完了，再好好想想怎么哄我吧……”
听她说完，抽泣兮兮的乔静突然安静了片刻，然后突然扑倒郑天音身上，哭的更大声了，把旁边刚好路过的夜跑的学生都吓了一跳。
郑天音只能拍着她的背安抚，“好了好了，哭出来就舒服了……不过我有点好奇，他做了什么让你要和他分手啊？”
乔静：“……”
“？？”郑天音又有点来火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不会还想着维护他吧？？”
“不是维护……”乔静小声说道：“有些事情我……不太好说出来……虽然时间很短，可我毕竟曾经作为SL的一份子……”
郑天音：“该不会你们分手和战队人员调整有关系？”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直接问出来：“不会是他想招那个麦克雷，所以想把你——额，移出队伍？”
乔静脸红红的，泪痕杂乱的铺在脸上，她摇摇头：“是我自愿离队的。”
“是觉得SL不好吗？”
乔静言语间有点吞吞吐吐：“李风云他有些做法……我不太能接受，而且有些事情……哎，我现在也不方便告诉你……”
她继续说：“我和他提分手的时候，其实他有挽留我……但是我还是不能……”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乔静又开始哭了。
“他真的太过分了——”这次她越哭伤心，郑天音劝也劝不住。乔静边哭，边掏出纸巾来抹了一把鼻涕，然而可能过于用力了一点，郑天音看见乔静的脸色一变，心中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等她想往后退的时候已经迟了，乔静本来就抱着郑天音的胳膊，只见她小脸一皱，突然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
郑天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骂了些啥，往后一仰，上身的毛衣总算是躲过一劫，下半身未能幸免于难，被吐了两腿……
眼见乔静还想吐的样子，郑天音连忙将腿一伸，就听乔静又是哇的一声，吐在了自己档间的草地上……
郑天音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条件反射的想往后撤退，然而一时挣脱不开乔静的手，看她憋红了一张脸，非常痛苦的表情，又要张嘴的样子，郑天音心里一片绝望，心想完了完了……
一只手突然从身后伸了过来，揪着郑天音的后领将她往后一扯，郑天音感觉到自己脖子被狠狠勒了一下，但所幸从乔静怀里挣脱出来，被那只手拽着飞快往后退了一米。结果醉醺醺的乔静没了支撑，吐完之后头脑更是又晕又涨，摇摇晃晃连坐都坐不稳，一脸往草地上栽了下去。
郑天音：“……”
怎么办她好像也突然觉得胃有点不舒服……
她脸色惨白，回头望了一眼，见身后站着千秋，也是一脸的面如死灰。
最怕场面突然尴尬，郑天音声音颤抖，试图打破僵局：“你……怎么……来了……”
千秋：“……我现在后悔了。”
郑天音都要哭出来了。
千秋又看了一眼满地狼藉，决定下的很快，和郑天音说：“你先把裤子脱了……”
郑天音一听就火了，刚想狠狠踢他一脚，突然就感觉一片暖暖的温度从天而降，将自己肩膀包裹。千秋将身上那件兜头的卫衣脱了下来，罩在了郑天音的肩上。
他看起来像是快要受不了这里的味道了，但还是替郑天音捞着衣服，催促她：“赶紧脱了，我的衣服够长能遮住你的腿。”
郑天音看起来也快受不了了，她左右瞅瞅没有什么人，索性一咬牙，屁股一撅，麻利的将裤腰往下一拉。
千秋简直没眼看：“……你的动作其实可以小一点。”
郑天音紧跟着赶忙伸手将千秋的卫衣拉了下来，衣摆撸直后能遮掉自己半个大腿，虽然大半条腿还是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比起挂着一裤子呕吐物，这样子还是好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