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瑜被她哄小孩儿似的语气弄得又有些不好意思,坐下来活动手指:“我每次弹琴都觉得特别费劲,我妈因为我力气大,才特意让我去学琴,让我学着控制力道。让我扔铅球我反而觉得很轻松,但让我弹琴,我觉得比举重都难,但老妈命不可违啊。”
于玉儿也看到她额边的汗了,帮她擦了擦,有些诧异:“你这曲子也不难呀。”
她是真的有些不解,不是凡尔赛。
贝瑜瞪大眼:“不难,这是我学过的最难的曲子,我学了两年多的。”
于玉儿:“……那确实是挺难的。”
贝瑜却反应过来了:“玉儿,你是不是也会?”
于玉儿:“我不会。”
没想到于玉儿也说大话,贝瑜撇撇嘴:“那你还说不难。”
于玉儿笑道:“我之前是不会,听你弹过一遍就大致会了。”
贝瑜惊得眼睛都圆了:“真的假的?”
于玉儿又一笑,眼底难得有些少女似的狡黠:“逗你的。”
但贝瑜反而因为她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坚信她是会的。
“你肯定会,我把琴给你,你演奏一遍给我听听好不好?”
于玉儿不答应,贝瑜就抱着于玉儿胳臂不住撒娇,叫玉儿,又叫玉儿奶奶,再叫奶奶,步摇在头顶晃来晃去,都快打到于玉儿脸上来了。
于玉儿哪里受得住可爱小孙女的软磨硬泡,只能回:“好好好,我就给你弹一小节,不过现在不行,现在弹就吵到他们了,等结束再说。”
贝瑜满足了:“我就知道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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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拔结束,同时公布了结果,贝瑜果然进了,冉诗沂却没进。于玉儿回头看了眼,却只看到冉诗沂的背影。
她也不是很在意,刚好被贝瑜抱着胳臂央着弹琴,她就坐下来,抚过贝瑜的宝贝瑶琴。
这琴在于玉儿这里,也算是质量上佳的,名贵实木质地,有淡淡檀香,琴弦绷紧,轻轻一抚便有佳音传出。
这时人还没走完,听到这边有弹琴的动静,都看了过来。
于玉儿回忆了片刻以前弹琴的场景,慢慢找回了感觉,手指再次拨动,这次不是试音,而是演奏答应贝瑜的那段曲子,还挑的高潮,纤长如葱段般的手指轻巧如蝴蝶,在琴弦翩翩起舞,好像没有用力,流水潺潺私语窃窃般的琴声就从她指尖流淌出来。
但不过片刻,琴声又戛然而止,就像刚将一顿美味吃入口中,就被人掐住了脖子,不得下咽,但那绝妙的滋味又让人口舌生津。
贝瑜就被噎住了,不满道:“玉儿,你完整弹一遍好不好,太好听了,这才叫弹琴啊。”对比起来她那叫弹棉花。
门口边两个没走的老师也鼓起了掌,其中一个问:“你报节目了吗,我怎么记得瑶琴好像只有一个节目。”
于玉儿笑道:“没有。”
两个老师有点遗憾,其中一个张了张嘴,但想到节目选拔已经尘埃落定,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遗憾道:“弹得这么好,以后可以多上台表演。”
贝瑜也道:“就是,你明明会弹,却不报名。”
于玉儿把琴还给她,让她好好收起来:“下次有机会我一定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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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还没结束,还有一小节,于玉儿急着回教室,能多看一会儿书就多看一会儿书。
不过她和贝瑜刚到教学楼附近,却见冉诗沂和朱悦趁着下课在楼下说话。
“我不删就是不删,你不是去找管理员了,你让管理员帮你删啊?”
“我说的不对吗,我亲耳听到的,你不是那么对你爷爷说话的吗?你要是不心虚,你可以自己再开个贴澄清呀,我能开贴你也能开贴不是。”
冉诗沂大概是被她气到了,抬起手就要扇朱悦,却被朱悦握住了手腕。
“你还想打我,”朱悦挑眉,“你信不信我再开个贴,冉诗沂因为我揭穿她爱慕虚荣的丑陋嘴脸,恼羞成怒,对同学大打出手。”
“你……”冉诗沂没有她牙尖嘴利,气得说不出话来,用力把手抽出来,努力组织回击的语言,“朱悦,你太过分了,我自认还是对你不错的,也把你当朋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算我爱慕虚荣怎么了,我爱慕虚荣和你有关系吗,你自以为揭露了真相,其实你也不过是个在背后嚼别人舌根的长舌妇,小人!”
和冉诗沂边说边掉眼泪相比,朱悦表现得极为趾高气昂,贝瑜有些看不过去,附和道:“对,而且朱悦你不也很爱慕虚荣吗,你那天去参加易嘉恒的生日宴,还刻意打扮穿了CHANEL的旧款,平时在学校也没见你穿过名牌,可见你根本就不是能穿得起那种牌子的家庭。你不也打肿脸充胖子。”
朱悦一下被戳到痛处,嗓门都大了几分:“那又怎么了,我至少还穿得起,你个穿玉兔童装的有什么资格说我。”
一听,居然诋毁自己一手创立的品牌,于玉儿不爽了,没忍住就要和这小丫头理论理论:“玉兔童装哪里不好了,玉兔新出的少女线不便宜,高奢线和国际大牌价格也差不多了,而且买衣服是看价格吗,不是穿得舒不舒服吗?你们这些小孩子,一个个都陷入了消费主义的陷阱还不自知。你们在这攀比,高兴的是谁啊,是你们父母吗,是你们朋友吗,不是,是那些赚得盆满钵满的大牌。你们这么能攀比,怎么不攀比攀比学习啊?”
朱悦撇撇嘴,不屑,鄙夷地睇于玉儿一眼:“就算攀比学习,那你也没资格呀。”
于玉儿:“……”
不过朱悦明显也没发现自己顺着于玉儿的思路跑偏了。
还是贝瑜靠谱,一听朱悦这话,立马挡在于玉儿前面,以炸碉堡的姿势昂首挺胸:“我总有资格了吧,我市第三进的学校,你第几啊?”
朱悦说不出话来了,她只是刚好擦到重点班的线。
贝瑜得意地一晃步摇:“冉诗沂市第五哦,也比你强。而且玉儿现在成绩不好,但我相信,凭借她的努力和聪明,肯定很快就能追上你。”
于玉儿笑着点点头:“没错。”
朱悦不屑:“算了吧。”
贝瑜才不管她,嘴仗占了上风就很开心,招呼冉诗沂:“诗沂走了,以后别和她玩了。”
她说着还揽过了冉诗沂的胳臂,一手又挽着于玉儿,左拥右抱地上了楼。
被丢在原地的朱悦:“……”
第21章 小贺老师。
覃复起身的一瞬,心口又有抽痛感,让他下意识弯了腰,同桌看他一眼,已经见怪不怪,因为之前的关心都没有回应,人也好像没什么大事,同桌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覃复捂住胸口站直,犹豫了下向着于玉儿的方向走去,但还没走近,却见一个女生离开座位快步过去。
“于玉儿,说好的,我请你吃饭。”
覃复身后的男生“哇哦”了声:“我还以为冉诗沂和于玉儿不合呢,怎么也一起吃饭了。”
另一个男生:“她们好像一起吃过啊,哪里不合了。”
男生:“你不懂,你知道两个都很漂亮的女生,又有班花校花之位的竞争,不合是正常,合才是不正常的,你看秦渡、秦复还有易嘉恒,这仨,是不是王不见王?”
另一个男生悟了:“有道理。”
覃复一回头,那个说覃复和秦渡易嘉恒王不见王的男生下意识缩了下脖子。
不过覃复从不像秦渡那样乱找人麻烦,面无表情地和他们擦肩而过,从前门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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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请。”
冉诗沂很坚持:“一定要请,我说了要请就是要请,之前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犟,”于玉儿无奈又好笑,“好,让你请。”
冉诗沂这才满意,但被于玉儿笑得又有些不爽,好像自己在无理取闹一样,她是这么想的就这么问了。
于玉儿无语:“你非要请客,不是在无理取闹,但我只是笑一下,你却非要觉得我是在笑你,那你确实是在无理取闹了。”
冉诗沂:“……”
于玉儿乜她一眼:“说不过奶奶吧。”
冉诗沂又笑了,觉得于玉儿这人其实也挺有趣的,道:“你怎么老占人便宜,你是秦渡奶奶可不是我奶奶。”
于玉儿轻哼一声:“我辈分大,你们都是奶奶的乖孙。”年纪也大,年龄说出来吓死你们这些小娃娃。
“……我看你是脑壳有病。”冉诗沂实在没忍住,吐槽了句。
说完就被于玉儿敲了。
“大逆不道。”
冉诗沂捂住头:“好疼,你手也太重了,要不你和贝瑜掰手腕试试吧,说不定贝瑜都掰不过你。”
于玉儿:“我和她掰手腕,那不是欺负小朋友吗。”
对她坚持把自己放在长辈位置上这件事儿,冉诗沂无话可说。
到了食堂,于玉儿径直往一楼走。
冉诗沂拉住她:“你怎么去一楼。”
于玉儿:“我觉得一楼也挺好吃的呀,便宜又大碗。”
冉诗沂打量她一眼,却只看到于玉儿一身校服,连鞋子都是学校发的小皮鞋,突然意识到什么,心说于玉儿不会是寄住在秦渡家里吧,说不定只是秦渡家来打秋风的亲戚,可能真实家境也并不太好。
想到这,冉诗沂更加拉紧了她的手:“我们去三楼,我请你你还客气什么。”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哪有什么心眼,心思都写在脸上,于玉儿反拉住她,笑道:“我什么时候和你客气过,说了奶奶在哪吃都行。”
冉诗沂拉不过她,只能由着她进了一楼。
她从未进过一楼,有些许不自在,一瞥于玉儿,却见她神色十分坦然,先去电子牌看今日菜单,再去窗口排队,点了一个红烧鱼一个酸汤鱼和一道清炒西蓝花。
冉诗沂看出她很喜欢吃鱼了,居然连点两个鱼。
冉诗沂点了排骨和炖鸡。
两个人吃,这一顿也十分丰盛了,本来冉诗沂还要点,被于玉儿拉住了。
“吃不完就浪费了。”
冉诗沂听到这句话有一瞬恍惚,她记得很早以前,经常有人和她这么说,那时候她也很爱惜食物,但自从来了流云后,她日渐也阔气起来,自己吃,一顿也要点三四个菜。
夹起一筷子鱼肉,冉诗沂眼睛一亮,觉得竟然没有想象中难吃,她还以为一楼便宜不好吃呢。
于玉儿也发现了她的眼神,笑笑没说话。
冉诗沂则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眼里还有一丝怀念和怅惘,道:“这个鱼做的像我姥姥的手艺。”
于玉儿笑道:“好吃吧,一点也不腥。”
其实流云食堂一楼所谓的便宜,那是相对自家楼上的消费,比起其他学校,也是贵的,味道自然差不到哪去。
吃到一半,冉诗沂想起上周对于玉儿撂下的话,又道:“对了,我之前说会找蒋老师说清楚,下午刚好有体育课,我们在体育课之前去和蒋老师说吧。”
于玉儿不解:“说什么?”
“领操的事啊,你比我跳得好,当然由你来带领大家。”
于玉儿总算是明白了,笑道:“我上周没和你说假话,我不会分解动作,也不耐烦分解动作教他们,你其实只是当时不太熟练,等你熟练了自然也能跳得很好,而且你还会分解动作,一个一个动作教他们,比我有耐心多了。这事儿不用和蒋老师说了,你就很好。”
冉诗沂还是有点将信将疑,她自尊心很强,不能忍受别人让自己,她想要的可以凭实力争取。
于玉儿也看出来了,道:“你非要去找蒋老师也可以,你就自己去吧,蒋老师要是找我我也会拒绝让他重新选人的。”
冉诗沂发现她好像确实不情愿,只好道:“那好吧。”
领操还是她,冉诗沂心里又有些高兴,哼了声说:“我不是你让的哦,我比你更会教人。”
于玉儿失笑:“是,我没有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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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玉儿午休不回去,一般都是在教室里趴一下,趴过就继续看书。
秦渡则干脆不午休,要么和贺子云他们出去打游戏,要么就是去打球,有时候要是约了架,那就还得小巷子里走一趟,游手好闲之徒不挂个彩留点勋章怎么行。
这天吃过午饭,贺子云和伊帆却都要回教室。
秦渡不解:“你们回教室干嘛?”
贺子云正想说,伊帆抢了先,一顿噼里啪啦:“当然是去陪奶奶复习初中知识了,我们要陪奶奶读书的知不知道,周末就约好了,以后午休时间就在教室休息一下,然后学习,你以为都跟你似的,闲的没事到处乱逛……”
他还没说完就被秦渡削了,秦渡勒住他脖子:“我看你皮子又痒了!”
伊帆又怂兮兮求饶:“我错我错了,我靠我中午吃到嗓子眼了,要吐了,渡哥放过我吧。”
秦渡怕他真吐自己身上,忙把他放开:“你们真要去教室陪她学习?”
贺子云耸耸肩,一切自在不言中。
伊帆咳嗽两声:“渡哥,你也回教室吧。”
秦渡却冷睨他一眼:“没看出来我奶奶故意使的离间计吗,你们也不许去。”
伊帆却往贺子云身后一躲:“可是咱们出去也没啥好玩的,而且我想跟奶奶学鞭子。”
秦渡扬起手又要教训他,吓得伊帆拉着贺子云连连倒退。
“走走走,子云快走,霸王龙要喷火了。”
贺子云好笑,被拖着走了几步,又回头问秦渡:“你真不回教室啊,那你去哪?”
秦渡没好气:“你们他妈管我去哪?”
贺子云不管了,勾过伊帆的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