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说的什么话?他这话是跟谁学的,怎么听怎么像位高权重的人霸占良家妇女时说的词儿。还有,那珍珠不是送与我的吗?怎的一声不响就给捏碎了,败家子!
朵儿兀自在跺脚,而出了门的龙少爷正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读的书多终归是有用的,本少爷融会贯通,简直无师自通。方才这一句接着一句,简直如行云流水,环环相扣。
再者说了,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他爹对他娘亲耍的那些个手段,他都一一给记下了。男人嘛,该霸道的时候就得霸道,该嚣张的时候就得嚣张,该让你知道我心眼小,只容得下你就得让你知道。
你是我看上,我想要的女人,想跑?放心,天下之大,除了老子的怀抱,绝无容你之处。想拒绝?有谁的拳头是比老子更大的?就算有,他能比老子更稀罕你?谁特么想多瞄老子的女人两眼,老子叫他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龙少爷一路上咋咋呼呼,他刚刚刮了朵儿的鼻子,接下来,还得再好好冥思苦想,怎么把朵儿的全身上下暴露在外面的都给过一过手。
话说这片大陆有没有类似的话本哪,书到用时方恨少。龙少爷思来想去,还是找找何向戴,顺便把这百凤城里花家的人也顺带了解了。
朵儿一直在屋里待到了日暮时分,直到何兰蕙嘻嘻哈哈地过来找她去吃晚饭。
“哇靠,将军夫人这么大方,这么大串的珍珠说给我们,就给我们了?”何兰蕙惊叫出声。
不容得何兰蕙忽视呀,这已经灰蒙蒙渐暗下来的天,屋里的珍珠散发着淡淡粉蓝色的光芒,美得让所有的女人都抗拒不了。
何兰蕙走近了些才发现这些珍珠的不凡之处,以往哥哥买过米粒大小的珠花给她,都说不便宜,如今这么大一颗珠子,光芒四射的珠子,那得值多少钱哪?
朵儿似乎回过神来,轻声道:“并非将军夫人留下,是墨非龙。”
“什么?”何兰蕙一跺脚,“看不出这厮还是个贵公子。不,不,贵公子爷也没有他这样玩的,这么大颗珍珠,那得是皇亲贵胄才有的东西,就这样随随便便挂在床头当风铃?”
何兰蕙皱皱鼻子,转过身来,一脸审视地看着朵儿,“不对呀,你如今一个男人的身子,他怎的就送你珍珠了,”眨了眨眼,“还把你安置在,”何兰蕙故意顿了顿,“安置在将军夫人的园子里?”
第36章 人物频出 一身淡青色的布衣尽显得清雅……
何兰蕙定眼看着朵儿, “朵儿,他知道你是女的了?”
朵儿一脸尴尬地点点头。
何兰蕙蓦地走上前去,靠近朵儿, 半蹲着和坐着的朵儿平视,两人面对面,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朵儿,他是不是喜欢你?”
易容的脸看不清楚, 但何兰蕙看到朵儿的耳廓已经潮红一片。
“嗯。”朵儿的声音细如蚊子, 头微微侧转, 不敢面对何兰蕙, “好像, 好像是。”
何兰蕙的轻笑声响起,“非常好, 墨非龙果然是条汉子,”何兰蕙眨眨眼,“这家伙虽然有时候很霸道臭美,但这件事情,办得很靠谱。”
“这哪里靠谱了?”花朵儿触电般一挺身子, 看着何兰蕙,“哪里好,这以后?”花朵儿一想到以后站在龙少爷的面前, 那种感觉,就好像剥光了衣服站在他前面一样尴尬, 全都被看透了。
“哪里不好?”何兰蕙搬了张椅子坐在花朵儿的身边,“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人家就能够光明正大地把眼珠子黏在你的身上, 虽然你还是身着男装,可是墨非龙那种人,他哪里在乎别人怎么想,我看他,就只在乎你是怎么想。所以,”何兰蕙在朵儿的耳边轻声问了句:“你呢,你喜欢墨非龙嘛?”
花朵儿别过脸去,没有说话,只是放在腿上的手指拧紧了衣服又放开,显然内心不若她的表情那么平静。
“朵儿,你喜欢他!”何兰蕙一针见血。
花朵儿嗖地一下站起身来,“没有,我没说过。”
何兰蕙伸了个懒腰,朝花朵儿的左肩一拍,“得了朵儿,我还不了解你吗?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是尿急还是急得要揍人。你如果不喜欢墨非龙,以你的性子,你会允了他把东西挂在你的房里?你会对我的问题避而不谈?”
“行啦!”何兰蕙挽着朵儿的手臂,像情人撒娇一般,“你就别想太多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再说了,你平时那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对别人或许有点用,对那个死缠烂打的墨非龙,我看你就乖乖从了吧,你是没看到那个胡叔和我哥的样子,现在对他的话,简直言听计从,都不带眨个眼睛带点脑子思考下。”
“兰蕙,你不知道花家的水有多深,我回来,本就是一件不甚安全的事情,若是因为我,再让他受到牵连伤害,我于心何忍?”侧过头,看着兰蕙,朵儿轻声说。
“呦,不忍心了?”兰蕙一挑眉,“你就没想过,你拒他千里之外,对他来说,是更大的伤害?再说了”何兰蕙嘟着嘴喃喃道:“花家说不定也没你想象中那么了不起,墨非龙更没有你想象中不顶用,今天的事,城主不也办不到吗?人家墨非龙,偏偏就做到了。”不得不说,何兰蕙的话已经接近了事情的本质。
何兰蕙的话,在朵儿的心里掀起波澜,然心底又苦笑一声,话说的都没错,都在理,可兰蕙他们都不知道,离家那日父亲与她说了,她与如今风澜国的狄亲王府还有一桩祖上定下来的亲事,狄仁亲王府一脉单传,位高权重,虽然父亲说得轻描淡写,一切以她的意愿为前提,可要将此事处理妥当,却非轻而易举之事。
这厢她们二人闲聊女儿□□,那边龙少爷正向何向戴了解花家一事。
“朵儿?”何向戴被龙少爷的称呼吓了一跳,有点结结巴巴,“墨少爷,你都知道了?”
从墨兄弟到墨少爷,倒不是说何向戴见风使舵,实在是今日买宅子一事太过彪悍,连胡叔现在都对龙少爷尊敬有加,只怕这件事情很快就会传出去,十有八九会惊动城主大人,自己算是哪颗葱哪颗蒜,该按规矩来还是得按规矩来。
龙少爷眯了眯眼,也听出了何向戴语气不同之前随意亲近,他也不在意,反倒笑了笑,一副你也是男人应该懂的模样,“何兄,这花家你了解多少?可否细细跟我说一下,省得我日后跟在朵儿的身边敌友不分,揍错了人,拧错了头。”
何向戴吞了吞口水,不得不说,与墨非龙待在一起,他笑嘻嘻的模样很是无害,可一旦露出一丝狠意来,那感觉就像一头蛰伏已久的凶兽睁开了眼,教人心惊胆战。
因着知道朵儿和花家的关系,花家一到百凤城,何向戴费了不少心思了解了一些情况,此刻龙少爷一问,倒是问对了人。整个花家的大枝大节,何向戴还算是比较清楚。
如今花家,除了花五一脉的花儒已经沦为旁枝末节,其他四房,如今依旧是花家的栋梁。
当家的族长是花二一脉的花卫风,花卫风自七十岁时当任族长至今已经有一个甲子,所以在花家,花二一脉的势力最大。只可惜,花卫风没有生出一个好儿子出来。唯一的一个儿子修炼天赋底下,不仅如此,还喜欢花天酒地,不务正业,
花卫风费了好大的气力才给他找了一门好媳妇,天剑宗一位长老的女儿,寄希望于第三代,希望瓜棚里能长出个水灵的玩意,结果,花有恒和花珍萃是什么货色,龙少爷心里比何向戴更清楚。
花家老四中规中矩,若说有什么亮点,那就是第三代出了个闻名京城的天才花珍绮,不仅天赋出众且美若天仙,后来更是被回清宗的宗主收为亲传弟子,连陛下也对她青眼有加,在众人眼里,嫁入皇室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还得看花珍绮和她师父愿不愿意。
与花家老二分庭抗礼的是花家老三,花家老三的第二代出了个骠骑大将军,如今花家起码有半数的军队,都在他的麾下,他的儿女,虽不如花珍绮出色,却也不至于像花二一脉那样青黄不接。
至于花家老大,那可以说是花家最超然在外的人,因为他无儿无女,只有一名养子继承他的衣钵。在花家,分管着各个旁枝家族子弟的挑选培养,所以这一次来到百凤城的,正是这位花家大老太爷。
何向戴这边絮絮而言,那边的花家在百凤城的驻地,也因着花有恒受伤回来而忙作一团。
躺在床上的花有恒身体已经不再像刚刚中针那会抽搐不停。冰针随着血液的热度慢慢融化,人也就和平常无差了。
“刚刚才把珍萃送回京城,如今又来这么一桩,有谁能告诉我,这又是怎么回事?”坐在屋内主位的一名老者,灰布长衫,头发斑白脸色红润的瘦削老者沉声问道。
“都是李家,该死的李家。大爷爷,就是李家下的手。李家太猖狂了,根本不把我们花家放在眼里。”花有恒一脸狰狞,恨声道。
“你?”老者是花家老大,如今族长的大哥花卫云,眼皮一动未动,花卫云饮了一口茶,声音平静无波,“就你,值得李八爷对你动手?”
花有恒生生噎住,眼中的恨色转为愕然 ,他一直以为是李八爷转身一刀下的暗手,难道不是?然大爷爷的话也太让人不甘,他连让李八爷下手的资格都不配吗?
“珍绮,你来说。”叫道花珍绮的名字,老者的态度显然温和了不少。
花珍绮将那日的事情,一五一十道了出来,唯独省略了她与龙少爷之间的对话,不,应该是龙少爷没理她,她自己一厢情愿说的话。
“这么说来”老者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这么说来,你怀疑是那个年轻男子动的手脚?”
“有恒身上中的显然是寒气,如今寒气一散,自然无恙。”花珍绮略微思索,接着道:“那日我们情急之下以为他中的是,”花珍绮顿了顿,看了花有恒一脸吃屎的模样,眼里散过一抹不屑,“中的是有恒自己射出的针,只可惜喂了解药仍不解痛。一路回来我细细想了想,那年轻男子射出的箭,寒冷彻骨,冰箭与有恒的针相撞,冰屑四散,很大可能就是趁此机会下的手。”
不管是与不是,这祸水,她都会引向那年轻男子,或者根本就不是男子的人身上,原因无他,她心底念着想着的人当日看那名年轻男子的眼神,时至此刻想起来,依旧让她心底泛酸。让花有恒记恨着,最好来个狗咬狗,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竟然是他。”果不其然,花有恒咬牙切齿,“他日再让我遇到,定要让他好看。”
“你应该好好向人家学学,”花卫云眼中闪过一抹嫌恶之色,“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出来的穷小子,就有这样的胆量修为和心机手段,你呢?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花卫云正要训斥,却突见他的贴身老仆急匆匆走了进来。
“何事?”花卫云问,“直说无妨。”
“老爷,”老仆恭敬地行礼,“我看了下手册,花五一脉的后人也来了。”
“哦?”花卫云挑眉,声音微抬,“名字?”
“花无痕。”
“花无痕。”花卫风念了两遍,抬眸问,“可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
“不知。”老者身子一弯,“他并未到我们为旁枝家族子弟安排的地方报道。
“旁枝,”花卫云自嘲一笑,“他如何算是旁枝,那可是真正的花家嫡系。今日是最后的期限,明日你便贴上公告,所有的弟子三天后到演义堂。尽快打听花无痕的消息,看看他落脚在何地。”
“是”老者恭敬一拱手,才转身退下。
“我们返京的日子也近了,没有其他特别的事情,你就在府里好好休息,莫要出门。”花卫云站起身来,一拂袖,跨步出门,“珍绮,你随我来。”
花有恒气得额头冒着青筋,这是什么意思,变相要软禁他的意思吗?他要是乖乖地呆着这,如何将那贱民找出来一顿折磨?”
这一天百凤城里发生了不少事情,纪将军的墨宝园已经卖出去的消息还未传开,花家公子在城门外从自家马车里掉落下来的事情看得不少人掩嘴偷笑。
没有人注意到,百凤城的某一条街上,出现了一个人,颀长的身姿挺拔卓立,乌黑的长发只用一只碧玉簪子固定住,其他的长发一泻而下,一身淡青色的布衣尽显得清雅之极。
男子徐徐而行,明明那般卓尔不群,却偏偏没有人停下脚步去看他一眼。他与街上的人,明明走的是同一条路,却偏偏好像处在完全不同的空间。
男子走到桥边的一棵柳树下,抬眸望着天空,声音空灵不散,“当日的气息在十莽山,花家的人,到底和谁起了冲突?”
第37章 花家弟子 强者当更强!
男子就这样站在桥边的柳树下, 他的双眸清澈却又看不见底,黑发与漆黑的双瞳相映照,白皙的肌肤有如上好的美玉, 一袭青衫随风轻轻晃动,仿佛已与身边的柳树合为一景,他站在那, 仿佛就是这天,这地, 这人间最为钟灵毓秀的一人, 飘渺出尘, 风姿卓然。
过了许久, 男子轻叹一声, “入乡随俗,既然入世, 如何能独处一隅,冷眼人间。我的修为已经到了瓶颈,力生智,智生悟,悟生灵, 灵生道,道生,”男子顿了顿, 又是轻叹一声,若然有人听得见, 定会觉得这轻轻一叹,几欲将你的心绞碎,将你的魂儿也勾走了, “道生永恒,我的永恒,又在哪里?”
男子的手轻轻捋过垂着的枝条,枝条下端干枯的枝干竟随着他的手指的抚过而冒出勃勃的生机,点点的绿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了出来,“希望那日十莽山的不速之客,能给我带来不一样的惊喜,要突破,太难,实在太难了!”男子又是一声轻叹。
男子随即轻笑一声,这一笑,桥下的小河流突然溅起了一朵朵水花。
周围的人似乎略有所感,好些人抬眼看去,却看到一个身着青衫,容颜俊美的青年男子,将手里的小石子抛入水中,溅起一朵水花,转身过来,朝众人笑了笑,轻轻弹了弹长衫,信步离去。
不少多嘴的婆娘也掩嘴偷笑,朝身边的人轻声道:“好俊俏的书生,咱这百凤城,何时出了这样的人物。要知道他在哪里开着学堂,定要让我家娃儿也去学学,文质彬彬,看起来就让人舒服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