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种话的自然就是男鬼差，毕竟直男鬼差是理解不了现在的女人和女鬼差嗑男男CP的喜好。
地府工作群里聊得热闹，桑景也公子鸮也打得热闹。不过，这种热闹很快就被付正国打断了。
“哟，我是不是来得早了点啊？”付正国推开门见桑景与公子鸮正打得起劲，这种千年难遇的场面他只恨自己来得太晚了，哪里是早了点。
关于这二位的传说，付正国也听了不少。
据说，幽都大帝是被公子鸮给打服的。
现在来看吧，好像幽都大帝是一直不服啊。
第109章 他是专程来告别的
付正国，警察系统特殊部门调查局局长。
特调局负责一些常理解释不了的案件，每一任局长的任命都由地府这边决定人选，不然哪个大爷来也坐不下那把椅子。
两位鬼王见付正国进来，也就住了手。
公子鸮整理了一下衣衫，很是优雅地坐回到沙发上，却没有正眼看付正国。
公子鸮不太喜欢人，因为他觉得，人都是自私、虚伪的。幽都大帝正相反，好像觉得自己上一辈子没活够。
可是，他根本记不得上一辈子的事。
“付局，来，请坐。”桑景就比公子鸮好客多了。
付正国挺着个大肚子，往那沙发上一坐，沙发顿时就陷了下去，公子鸮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付正国，你这肚子再不减一减，怕是哪天就得死在这肚子上。”
“死了也挺好，那不是正好可以过来给二位打工了。”付正国哈哈一笑，没觉得被鬼王说「死」是多大的事。
或许这就是看多了生死，看多了另一个世界的事，反倒觉得死亡有多可怕。
在付正国看来，死了，也不过是换一个地方继续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今天来呢，还是为孕妇的案子。我知道，你们地府刚刚把相关资料转到了我们部门，也知道你们不负责捉鬼。
但是，二位鬼王，那毕竟是医院，我也总不能请几个和尚道士过去捉鬼吧。
网上本来就吵吵嚷嚷，这要真让和尚道士去，那新闻媒体的嘴可就更堵不住了。”
“所以，你是想请我们帮你捉鬼？”公子鸮接过话去。
“殿下，您与幽都大帝那都是法力无边的，这点活儿，对你们来讲，也就是轻而易举。就算我付某欠二位一个人情，这一回，还一定得帮帮我。”
付正国站起身来，朝公子鸮和桑景抱拳。
桑景看了一眼公子鸮，公子鸮的眉头微微往上挑，桑景便笑了一下，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还真是什么钱都赚，也不怕累死你。
“付局，帮你，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也知道规矩，有钱才能使鬼推磨，没有空口白牙请鬼帮忙的。”
桑景说完这话，递了个眼神给公子鸮，仿佛在说，死要钱的，每回这种事都要我开口，你也知道丢脸吗？
公子鸮又挑了下眉，仿佛在说，你可以免费帮他的忙，我不拦着。
桑景只得摇摇头。
付正国不知道这两位鬼王打的什么哑谜，但看到桑景摇了摇头，忙道：“幽都大帝，这个规矩我是知道的。只是，这个价格，能不能优惠一点？今年我们局里的预算都花得差不多了。”
“付局，你也可以拿这个钱去请和尚道士，我和殿下还真不愿意接这活儿。你也知道，因为借命和孕妇的事，我这地府也是一直在加班，我可真没时间替你们人再加班了。”
付正国无奈，只能点点头。
从来没人能跟鬼讲价还钱，这规矩肯定是不能坏的。
当然，付正国之所以这样说，当然还是希望他们二位能少收一点。
但是，可能吗？
所以，他的挣扎失败。
“殿下、幽都大帝，我今日来呢，还有一件事。我呢，也马上五十了，该退休享享清福了。所以，烦请二位替我们局物色下一位局长人选。
我今天带来了全局人员的资料，以及我觉得适合接替我这个位置的人选。二位就辛苦辛苦，帮我们把这件事给定下来。”
付正国说着，便把一个U盘递上。
“别的，也就没什么了。今天回去，我就会让人把钱打到地府的账上。二位……”付正国站起身来。
“下一回，我再来这68楼，怕就是坐上18路车了。”
付正国突然添了几分伤感。
“付局，咱们也是几十年的交情。我与殿下合计一下，选定了人，就通知你。”
付正国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桑景看着付正国离去的背影，突然叹了口气。
“你何必要说他会死在肚子上？”桑景侧头看公子鸮。
“你也看出来，他没有多少活头了，提醒一下他，不好吗？也让他早些做准备。不过，看来也不必了，他自己知道。”
“能坐到他那个位置，都不是常人，怎么能不知道。不过，这选新人，也是件头疼的事。想当初，咱们怎么选上的付正国？”
桑景的思绪倒回去了三十年。
那个时候的付正国还是刚进特调局的小伙子。一个十九岁的小伙子突然被任命为局长，他自己也给吓坏了。
“哦，对了，是殿下你说他不贪，就是好人命不长。真是一语成谶。”桑景感慨道。
“行，这一回，你来选人。”
公子鸮这才站起身来，走了几步，他又停下脚步，“那死胖子是专程来告别的。人啦，就是这么麻烦。”
公子鸮的情绪突然也有些低落。
他不喜欢人，除了觉得他们自私、贪婪之外，他更不喜欢的便是离别。
人的寿命不长，短短几十年，当人生走到尽头的时候，就是离别。
大部分人抹去的前生的记忆，走入轮回，开始另一场人生。
忘记的人是幸福的，而一直活着，一直记得的人就会比较痛苦了。
公子鸮从桑景办公室出来，他的脑子里跳出了那个小姑娘的样子。
一千多年前的大宋朝，喜欢在黑夜里游走的他，某一天在午夜的街头遇到了那个撞进他怀里的小姑娘。
第110章 千年前的故事（1）
人家说久走夜路必闯鬼，但这是兰儿第一次闯鬼。
大半夜，母亲突然咳嗽不止，还吐了几口血，兰儿在睡梦中醒来，连忙叫了几声「娘」，母亲才醒过来，摸了摸她的头说：“不怕，娘没事”。
“都吐血了，怎么能没事。娘，我去请大夫！”
兰儿赶紧穿好衣服，又去平常爹爹放钱的罐子里摸了摸，最后连那装钱的罐子也一并倒了过来，也不过几十文钱。
几十文钱到底是多少呢？
网络上有一个普遍的算法，宋朝的一文钱相当于人民币0.3元。几十文钱也就不会超过三十块。
三十块在现代的社会能买什么？
以当今的猪肉价格，三十块钱能买两斤半猪肉。这还是现在猪肉便宜了，若是猪肉贵的时候，那也就能买一斤猪肉。
兰儿瞧着这点钱有些少，在手里掂了掂，又去旁边的柜子上翻找了一下，从里边找出了几个铜钱，凑在一起，那便是他们家现在能拿出来的所有。
父亲外出做工了，虽然离得不算远，但也要隔几日才会回来一趟，母亲身体不好，全赖她在家中照顾。
“兰儿，没事。娘这病啊，一时半会儿的也死不了，不用去请大夫，别花那冤枉钱。”
母亲半倚在床上叫她，连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就好像那一口气下去了，就再也上不来。
“娘，我去请大夫，去去就回，你等着我。”
兰儿回头跟母亲说了一句，拿着铜钱往外面跑。她的手里不只有铜钱，还有一副银镯子，那是兰儿周岁的时候，父亲用攒了许久的钱给买的，珍贵着呢。
兰儿想说，这些铜钱加上这副银镯子，怎么也够母亲看病了。虽然是大半夜，她一点也不害怕，脚步也很快。
连敲了几家医馆，大夫听闻是兰儿叫门，也都回了一声道：“你娘那个病秧子，吃再多的药，也无用，别费那个钱了。”
没人给她开门，也没人想去给母亲看病。没人看病，也就无法开药，兰儿急得只能又跑去下一家医馆。
她穿过一条幽暗的巷子，想去抄近路去另一条街的医馆，就那样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对……对不起！”兰儿险些没有站稳，下意识地抱住了公子鸮的腰。
公子鸮不喜欢白天出来，就是因为人太多，而他作为鬼王，戾气又重，若是在人群里待久了，那些人轻则生病，重则连小命都会没了。
公子鸮虽然不喜欢人，但也不至于想要了别人的命。
“放手！”公子鸮那冷冰冰的声音在兰儿头顶上响起。
兰儿喘着粗气仰头看他，对上他眸子的那一刻，像是被吓到了，赶紧松了手，往后退了好几步。
公子鸮倒也没想吓她，只是他自带冷峻气质，又是这一身黑衣，大半夜无论谁遇上他，都能吓一跳。
兰儿虽然有些惊慌，但她刚刚抱到那男人时，他的身体是温热的，总不会是鬼。
想到这个，兰儿又不害怕了，她朝公子鸮鞠了一躬，绕过他身边往前面跑去。可是，跑了没多远，她才发现手里的铜钱不见了。
兰儿慌了，那几十文对她来说可是不少，这要不见了，那还真是要命。
想着刚才在巷子里撞了一人，大约是在那个时候掉的，便立马调头回去找。
巷子里有些黑，兰儿看得并不真切，她那一双手脚就在地上摸索着前进。
找到钱，然后请了大夫回去给母亲看病，兰儿心头只有这一个念头。
但是，就在兰儿一点点往前摸的时候，突然听到奇怪的声音，就像是猛兽看到自己的猎物，嘴里不停流着哈喇子，然后为了能等着猎物自投罗网，不停地舔舐着嘴唇发出来的声音。
兰儿觉得身上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这声音越来越近，而且越来越可怕，最关键的是，她还没有看到那东西在哪里。
人的第六感总是很准的，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可能就是那个猎物。
有了这种意识之后，兰儿的第一反应就是想逃。
前几天，她才听说夜里有怪物吃人，还有人说，午夜的时候，会有怪物举着大斧子，把人的头给砍下来吃掉。
她不会那么倒霉，正好遇到了那样的怪物吧。
兰儿双腿刚要动，就感觉有东西往自己冲过来，而且速度很快。
她下意识地趴在地上，那东西似乎扑了个空。但紧接着，那东西似乎又冲了过来。
兰儿看不真切，但能感觉到对方的体型很小，但动作极为敏捷。只听得刺啦一声，她的衣服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对方好像还有锋利的爪子，这是兰儿的新认知。
有爪子？
果真是怪兽吗？
兰儿心头直打鼓，现在就算是不想找那几十文钱，怕是也无路可逃。
她额头上的汗水下来了，感觉到那东西第三次扑过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这一回怕是难逃一死了。
但她却在暗夜之中听到了惨叫声。
这惨叫像发情期的猫，格外瘆人。
兰儿惊魂未定，就感觉有只强有力的手臂把他给拉到了一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巷子进了人，而且还打着火把。
火把把巷子给照亮，她刚想张嘴喊，她的嘴就让人给捂住了，只听得巷子里的人说道：“追了这东西几条街，怎么在这里半死不活的？”
“看样子，不只我们在追这只野猫，还有其他人也在追。先把这只猫给带回去，吃了好几个人，这回非把他剥皮抽筋。”
猫？
兰儿差点没被吓死。
刚刚扑她的怪物居然是只猫。
打火把的人正要离开，其中一人在地上捡了一串铜钱，刚要往兜里放，就被领头的一个大胡子给拦住，“怕是刚刚帮忙的高人落下的，没准儿人家还回来找。人家帮了大忙，这钱可不能带走。”
那大胡子把那一串铜钱放回地上，又对着那铜钱一阵念念有词，这才带着人和猫一并离开。
那帮人走了之后，兰儿发现捂着自己嘴的那只手也一并放开。
她回头看身后那人，他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异样的光，漂亮极了。
第111章 千年前的故事（2）
公子鸮平生不爱管闲事，但这一回嘛，他却救了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
为什么救这个小姑娘？
其实，也就是一念之间。
当然，后来他知道，即便是他不救，那小姑娘也不会死在那条巷子里，因为当时没有鬼差来勾魂。
第二天，汴京城里的茶馆酒肆里有了一个传说。
说是昨晚子夜，衙门里的差人在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巷子里抓住了一只怪物。
那怪物有六条腿，三只眼睛，叫起来像猫，但又不是猫，而且特别凶狠。
传说嘛，大约也就是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信的人也就多，而且传说的版本会随着人群不断的扩大，情节和细节都会更加丰富和生动。
所以，当兰儿去给母亲抓药，听到这个传说的时候，传说已经变成了衙役是地府判官转世，白天抓人，夜里抓妖抓鬼，接近于无所不能。
那么，这些衙役是不是有这本事呢？
其实，昨晚抓猫的那些衙役就相当于后来的特殊部门调查局，只不过是叫法不同，干的活都是一样的。
历朝历代，皆有这样的部门。
兰儿提着药回家，正好看到爹爹回来，满心欢喜。
母亲病着，昨晚她敲了好多家医馆，人家都不愿意半夜出诊。
但不是说这些大夫不愿意挣这个钱，而是半夜出诊的费用高，知道兰儿家也拿不出这个钱来，所以干脆便不出诊。
都说医者仁心，显然兰儿的运气不是太好，没有遇上仁心的大夫。
爹爹带回了工钱，尽管不算多，但总不至于发愁后面几天的药费了。
她今天才把那银镯子当了，抓了这副药，也就剩不下几文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