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傅云珩低头看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半晌,转头朝紧闭的房门去看。
他微微怔了下,缓慢起身朝房间那边走。
博慕迟睡前没锁门,只是虚虚掩上了。
傅云珩站在门口挣扎须臾,抬手推开。他一侧眸,便看到了蜷缩在床上背对着自己在睡梦中的人。
博慕迟睡觉不算老实,被子踢了一半,上半身在被子里,脚露了出来。
傅云珩看她白皙的脚丫子片刻,深呼吸了下走近,把被子给她盖好,才蹑手蹑脚走出。
进浴室后,傅云珩看着镜子里略微憔悴的一张脸,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他酒量一般,昨晚那是超出原本可承受范围内的饮酒,所以一时间他对昨晚的所有事都没了记忆。他只迷迷糊糊记得,是博慕迟送他回来的,还强行让他喝了醒酒茶。
蓦地,脑海里闪过一个片段。
傅云珩试图想抓住,却失败了。
他皱了皱眉,掬着一捧冷水往脸上拍了拍,试图让自己彻底清醒。
……
博慕迟是被香味吸引醒来的。
她躺床上嗅了嗅,肚子开始叫起来。
博慕迟掀开被子走出房间,一抬眼便看到待在狭小厨房的人。
傅云珩应该是洗了个澡,身上穿着家居服,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了很多,有点生活气息。
博慕迟正看着,傅云珩扭头朝她看来。
两人视线交汇。
傅云珩盯着她看了片刻,率先出声,“洗漱了?”
“……没。”博慕迟回神。
“去刷牙。”傅云珩说:“浴室有干净的牙刷和毛巾,马上可以吃早餐了。”
博慕迟点点头,走进浴室后才察觉出不对劲。
她琢磨了下,举着牙刷看向傅云珩,“你是不是断片了?”
“……”
傅云珩抬起眼睫,“有一点。”
他问:“我昨晚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吗?”
博慕迟扬眉,正想说没有。话到嘴边,她改口说:“有。”
傅云珩:“……”
他蹙眉,不记得自己喝醉酒会耍酒疯做出格的事了。
“是什么?”他问。
博慕迟:“等我刷完牙跟你说。”
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怎么说他才会相信。
傅云珩点头。
十分钟后,博慕迟和傅云珩坐在餐桌前。
她看了眼,早餐是鸡蛋豆浆和面包,简单又方便。
傅云珩撩起眼皮看她,“可以说了?”
“……”博慕迟喝了大半杯热水,唇角上扬说:“可以啊,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傅云珩:“你说。”
“你昨晚——”博慕迟直勾勾看着他,一脸真诚道:“抬手打了我一巴掌。”
“……”
第二十三章 (重写) 【双更】我可以让……
客厅忽然变得很静。
清晨时分, 门外有窸窣和邻居走动说话的声音。
时不时,还夹杂着对面小孩看动画片的主题曲,生活气息浓厚。
博慕迟耳朵动了动, 边注意到那些声音,边紧盯着前面的男人。
“欸。”她抬了抬下巴, 眼睫毛忽闪忽闪, “你怎么不说话?”
“欸?”傅云珩重点歪了,敛眸看她, “我没名字?”
博慕迟讪讪:“有。那不是你一直不说话吗?”
傅云珩看她, 目光灼灼, 让人无法忽视。
博慕迟刚开始还能扛住, 可这会他眼睛跟会说话似的,让她难以招架。
想着, 她抿了抿唇, 含糊问:“你看什么。”
“看你。”他顿了下,撩起眼皮对上她眼睛,“被我打了的脸。”
博慕迟:“……”
她一噎, 抬眸瞪他。
傅云珩神色淡然,认真端详她问:“我力度应该控制的还好?”
“……”博慕迟上下唇动了下, 还没说出话,他低喃声传来, “都没肿。”
“傅云珩!”博慕迟忍无可忍, 气急败坏喊他,“你还真想打我?”
傅云珩看她瞪圆着眸子的模样,绷了绷,却没绷着。他轻勾了下唇角,把一侧的水推给她手侧, “嗯?”
他眉峰上扬,“还记得我名字。”
博慕迟无言,好笑又好气的咕哝,“你明知道我骗你的。”
“是啊。”傅云珩回答。
明知道她是骗自己的,为什么还要配合她演戏?
傅云珩不知道答案,但就觉得看她现在灵动狡黠的模样,很有意思。
这回,博慕迟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瞅着对面清俊的脸庞看了半晌,决定自己还是先吃早餐比较好。
吃完早餐,博慕迟看向傅云珩,“你今天一天都休息吗?”
傅云珩:“晚上要值班。”
博慕迟挑眉,点了点头说:“那我先回星星姐那边了。”
她待会还要去滑雪场,下午才是她自由玩乐的时间。
傅云珩了然,看她身上穿着的衣服道:“等我一会。”
看傅云珩进房间后,博慕迟掏出手机给担心自己的陈星落回了两条消息。
刚回完,傅云珩便换了套衣服出来了。
温度渐渐有所回升,现在的天气是最适合穿衣服的季节,也最舒服。
傅云珩随手套了件黑色连帽卫衣,搭配深蓝色的牛仔裤,看上去干净利落又阳光,活脱脱一大学生。
博慕迟一直知道傅云珩其实挺会穿搭的,他母亲是旗袍设计师,懂得不单单是旗袍方面的,耳濡目染之下,他比一般的男孩子都会打扮。
至少在色彩方面,他有敏锐的直觉,虽不会刻意去打扮,却也比旁人在穿衣上更让人觉得舒服。
不过博慕迟也得承认,就傅云珩这身高外形,他就算是披个麻布,可能也是好看的。
注意到她打量目光,傅云珩云淡风轻看她一眼,“怎么?”
“没。”博慕迟看他,“你要送我?”
傅云珩颔首。
闻言,博慕迟也没拒绝。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傅云珩是打车送她。
-
坐上出租车后,博慕迟狐疑看他,“怎么不开车?”
问完这个傻问题,她才想起傅云珩的车在陈星落那边。
看她反应过来的表情,傅云珩低低说:“车在陈星落那边。”
“我想起来了。”博慕迟微窘,别开眼看向窗外,“所以你是去开车,然后顺便送我回去的对吧?”
“……”
傅云珩理了理她这句话的思路,低缓道:“有什么区别吗?”
“有啊?”博·斤斤计较·慕迟一本正经说:“你是为了车顺便送我,反过来说车不在星星姐那边的话,你就不会送我不是吗?”
傅云珩微哽,捏了捏眉骨,“不是。”
“怎么不是?”博慕迟凑着脑袋到他面前。
傅云珩看她没有涂任何化妆品的瓷白脸庞,微微一怔,“车在不在那边,我都会把你送回去。”
他陈述事实。
博慕迟眉梢稍扬,不紧不慢“哦”了声,“也是。”
她自言自语,“你总不放心我大早上一个人打车回去,万一遇到坏司机被拐走了呢。”
“……”
一直在听两人对话的出租车司机忍无可忍,喊道:“小姑娘,我们没那么坏。”
博慕迟一愣,有点儿尴尬。
她忘了控制说话音量,“叔叔。”
她尴尬一笑,温声道:“我不是在说您,我是说少部分之前出现过的案列,而且——”她看了眼傅云珩,让他帮自己说话。
接收到她求助的目光,傅云珩眼眸里闪过一丝笑,“她不是那个意思。”
他声线清冽低沉,语气平静,听上去特别有说服力,“她只是比较皮。”
这话说出来时,博慕迟耳朵痒了下。
她盯着傅云珩半晌,在他没注意的地方磨了磨牙。这人,怎么能无形撩她呢。
司机笑了笑,“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点我们都能理解。”
傅云珩颔首,和司机聊了起来,“你们辛苦。”
莫名的,车内有了两人畅聊的声音。
博慕迟发现,傅云珩这人冷是冷,可他对什么职业什么类型的人态度都差不多,他不会看不起旁人,说话也一直温煦有理。
细听,你还会发现他什么都懂,什么都能聊。
在听到他跟司机聊超市米菜物价时,博慕迟懵逼须臾,朝他投去了探究目光。
傅云珩扫她一眼,面不改色应着。
下车后,博慕迟在心里感慨完,好奇不已,“你为什么还知道米菜物价?”
傅云珩:“……”
博慕迟想着她前段时间去他家看到的冰箱,咕哝着,“你不是喝露水的嘛?”
“……”
傅云珩忍无可忍,抬手敲了下她额头,“谁喝露水?”
他手指轻轻碰了下,博慕迟额头就烫了起来。
她眼睫轻颤,掩饰性地挪开眼,“你呀,小傅医生。”
她和他开玩笑。
傅云珩好气又好笑解释,“那段时间忙。”
他忙的时候不会刻意去囤什么东西,怕坏掉。傅云珩不是个喜欢浪费的人。
博慕迟“哦”了声,神情生动,“原来如此。”
傅云珩睇她一眼,“陈星落在家吗?”
“在。”博慕迟说:“她昨晚喝多了酒不舒服。”
说到这,博慕迟扭头看他,狐疑道:“我记得你酒量不是不好吗,你昨晚怎么——”
傅云珩点了下头,坦然承认,“是一般。”
他看博慕迟,淡声说:“昨晚如果是你或者姜既白他们进去接的她,你们也不会看着她一个人喝。”
博慕迟微怔,深表认同。
他们都是一群长大的朋友,感情跟其他人终归是不一样。
不说几家的父母亲如兄弟姐妹,就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深厚感情而言,他们怎么可能允许旁人欺负自己的朋友。他们可以自己互怼欺负,但绝不能容许旁人欺负。
他们有个共同的特性——护短。
傅云珩和往常一样,将博慕迟送到陈星落屋门口。
陈星落昨晚一夜没睡好,这会脸色看上去格外憔悴。
博慕迟抬手摸了摸她额头,“发烧了?”
“没有吧。”陈星落眼皮很重,“就是有点不舒服。”
博慕迟听着,第一时间去看傅云珩,“你给星星姐看看。”
傅云珩抬脚走近,询问完陈星落身体情况后,让博慕迟去找体温计给她量一量。
一点不意外,陈星落发起了低烧。
好在她家一直都备着常用药,退烧药也有。
“吃多少?”博慕迟看傅云珩,“星星姐不用去医院吗?”
傅云珩“嗯”了声,“昨晚酒喝太多的缘故,不是大问题。”他示意,“这个药一天吃两次,吃两天应该差不多了。”
博慕迟乖乖记下。
傅云珩说完,便准备离开。
博慕迟“欸”了声,在碰到傅云珩看过来的视线后,立马改口,“我待会要去滑雪场,你没别的重要事情的话,留在这帮忙照顾星星姐?”
“……”
说完,博慕迟隐约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太对。
两人无声对视半晌,傅云珩淡淡说:“给颜姨打个电话,让她过来。”
他说的颜姨是陈星落妈妈颜秋枳。
傅云珩停顿了下,忽而问看:“你一个人去滑雪场?”
“对啊。”博慕迟道:“之前星星姐说要陪我一起去,但她都生病了肯定不能再去那儿吹风吧。”
傅云珩缄默片刻,敛着眼睫看她须臾,“先去给颜姨打电话。”
博慕迟轻眨了下眼,主动问:“你要陪我去滑雪场?”
“正好有空。”傅云珩语气平静地陈述事实。
闻言,博慕迟挑了挑眉,拖着腔调“哦”了声。
傅云珩:“……”
他怎么觉得,她这声别有深意呢。
-
给颜秋枳打完电话,等她过来后,博慕迟才跟傅云珩出发去滑雪场。
傅云珩没精力去滑雪,博慕迟也不强求。
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训练,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换上滑雪服抱着雪板准备去高级道时,她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等自己的人。
博慕迟怔了怔,有些许意外,“你不是在车里休息?”
傅云珩看向人不多的滑雪场,又垂睫看她身上穿着的粉白滑雪服,“等我一会?”
他说:“我去租套衣服。”